错肩----佑翔
  发于:2009年0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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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有了自己的工作室。」
取过低温指尖递过的名片,徐开贵细细读著。
梅令时抚著指节,声音沉稳,「……包含科学医疗、社经领域,很多地方都需要我们,像是样本乱数编号,内容数据整理,或是设计程式跑统计图表,显著、弃却值计算与交叉比对、多变量分析、无母数分析……」
梅令时叙述里看似庞杂,徐开贵只是静静等著他就要出现的触发点。
果不其然,梅令时慢慢的:「……大少爷,最近一波的工作里,我接的是新药测试检定分析。其中乱数编号的名单里,有你的名字。」
「你病了,大少爷……」,梅令时的肯定句里用著不容置疑的口吻,「你生病了。」
徐开贵又笑了,「你只是看到个一样的名字,有什麽好奇怪的?」
「大少爷,华人的名字,拼音常有出入,几个字母的微妙差异,错不到哪里去的。」
安静里,忽地又有人推开门进来。
年轻稚气的脸庞配上前卫的头发,耳上还有个环,他上下打量这个陌生人,有点风霜的面容,说不上好看,只是感觉乾净,没有见到中年人的邋遢。
眼角的泪痣放在这张面孔上,倒是有点可惜。
徐烨还扭著脖子,只是问了声好。
徐开贵这时候就有了长辈的样子,「徐烨,这是梅叔叔。」
徐烨晃头晃脑的样子,还一直扯著Mp3的线头,耳机都没拿下来,也不知道听进多少,让徐开贵很是不顺眼,正要再叨念几句,室内电话却响了。
电话机离徐开贵很远,徐烨却刚好被脖子上越揪越紧的耳机线弄得火气大作,拿起话筒来嘟嚷几句,撇头就是向著梅令时:「喂,梅叔,找我爸的,你帮拿一下可以吧?」
梅令时站著拿著话筒,里头传来的声音,暌违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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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剧情会渐渐转为温馨路线……吧(?)
大家的刀、棍、鞭、绳、狼牙棒etc……可以暂时收起来了。
毕竟大哥年纪也大了,活色生香(错了#)容易爆血管,
所以清粥小菜倒可以延年益寿……
好好保养才能永久使用(大误)……
徐开贵:……(苦笑)
作者:拍拍喔。
苏元醒:……(泣)
作者:拍拍喔。
梅令时:……(叹气)
作者:拍拍喔。
裴敬辉:你是没有别句台词喔?
作者:拍~拍~喔!!!!!(锁上铁门)
之前有人关心错肩与别部作品的时间轴关系,
慢慢的就会明朗起来的。

错肩 第五章 5-2

到美国这麽多年来,他一直没有回去。
其他的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因为忙碌,先是工作,再来是孩子。
而後来,是因为她的缘故。
徐开贵终於回到台湾的时候,并没有通知任何旧识,只有和梅令时见过几回。弟弟们还是他印象中那个样子,只不过长大了,各自坚持的东西更明确了。
他还不想打扰他们。或者是说,他还不想,自己被打扰。这时候的自己,所有人一见面都要提醒他丧偶的过去,彷佛不这麽做,就不像是有在关心自己了。
然而,比自己更早回到台湾的梅令时,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却打乱了一切。
被通知情况紧急,抛下一切考虑赶到医院的时候,梅令时简单的说明火灾事故,徐开贵更关心的是急救的情形。医护人员把两人确实的挡在外面。
徐开贵尽力的表达自己的身份,却还是徒劳无功,旁边的一位刚刚向自己多撇了几眼的人,隔著口罩,忽然发了话。
「我认识他,他是医生。没关系。」
徐开贵也顾不得讲话的到底是谁,只是凑过去,刚刚听到的即时资讯在脑里闪过,知道现在是输血後所以回复了意识,只见到弟弟转头想瞧隔壁床,连声问著,另外那边怎样了?他怎样了?
「……懿贵?」有人移动超音波的器械过来,徐开贵避开医护人员的主位,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站著。
病床上的手伸过来,勉强的拉住自己的衣角,「……哥?大……哥?你去看他……看他……他需要……你……去……你……」
弟弟的额头上还有擦伤,眼眶里满是血丝,徐开贵见到那奋力抓住自己的手指,甚至都要扭曲了,很多年前那种年轻才有的情绪不受控制的涨起来,在血液里突突跳著,让人觉得胸闷,「……就算要你离开他?」
旁边医护人员已经判定内创程度,移动著要马上转送开刀房。
又昏迷前,句子变得支离破碎,「……需要……去看……看看他。」
弟弟最後的那几句,不知道为什麽,让他不能放下。
他看了,也尽力了。甚至动用了所有可以的资源。
他听见第二执刀的医师对护士怒吼,你给我去外面祈祷,上帝阿弥陀佛真主阿拉什麽都好,记得要虔诚。
这是他开过,数一数二顺利的刀。连他自己都觉得惊险无比。
徐开贵事後想起来,要是再迟个半年,自己手部已经有了轻微临床症状,那时候也真的就爱莫能助了。
彷佛是因为心意真的有被传达到天听一样,术後的观察期,以为可能偏高影响愈後的数值,都奇迹的降了下来。
孱弱的少年躺在床上的面容,和自己弟弟的面容一样苍白。
而他知道,弟弟跟他一起回美国之後,过的很平静。
太平静了。
但也谈不上哪里不对劲,有吃饭,有睡觉,研究的生活堪称适应完美。
只是空荡荡的。
每当看到他的眼睛,徐开贵就会想起自己那个喝醉的夜晚,滚烫的脸颊,冰冷的指尖。
一个人的颓圮。安静的疯狂。
没有尽头的流浪。
这是他的弟弟,他曾经,亲手把巴掌挥在他脸上。
他现在都还记得,自己那时候的不留情,还有他那时候,红著的眼睛。
那个时候的他,至少是活生生的。
他想关心他,但是弟弟总是知道如何应付他。
越来越早出门,越来越晚回家。
他知道弟弟不是去流连夜生活,而是把精神全耗在一件事情,比如研究,或是运动,完完整整的烧尽。
那不是在过日子,而是在拼命的把日子用完,彷佛如果空下什麽脚步,就要跌进什麽更深的漩涡里头去,而这个漩涡显然远比空转还可怕。
然後,有天徐开贵见到的徐懿贵,又不一样了。
而从那天开始,徐懿贵答应出席所有自己替他邀约的相亲。
心里头正觉得渐渐可以放了心,徐懿贵却生病了。
实验室那头打电话来说临时要借配给的车,徐开贵翻了弟弟的外套,拿了钥匙请梅令时替自己跑一趟,挂回去的时候,有纸条从内袋里露了出来。
徐开贵看了一会儿,知道这种字母参杂号码的组合多用在哪里,再往里头一掏,整齐的票根上打著日期时间和班次。这里离可以取票的地点并不近,而弟弟为此不知花费了多大心血。
苦笑一阵,徐开贵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回到床上辗转的人身边,徐开贵忍不住低声唤了自己弟弟的名字:「……懿贵。」
对著病榻上的人,手里机械地替换著毛巾。
弟弟已经高烧了一下午,徐开贵早早电话遥控交代完实验室的事情,就是不放心他。
发汗里,那人喃喃地,「……唯……」
徐开贵擦汗的手抖了一下,然後继续著照顾病人的工作。
「……唯,你为什麽不说话?」
梅令时已经回来,等状况又稍微安稳,徐开贵一边拿过梅令时递过的耳温枪量著体温,一边试著安抚他,「你病了,懿贵。别一直说话,睡一下。」
但是热度又起起伏伏,甚至又烧了起来。
发烧时的呓语,一句一句重复著。
内容都是同样的名字。
梅令时就站在徐开贵旁边,只是递水拧毛巾。
「……梅,还是我来就好吧。大人病成这样,显然是有点程度的流感病毒。要是我们两人都染上,谁来照顾他?」
「……大少爷。」梅令时仍然立在床边,看著徐开贵。
然而徐开贵的眼睛一点也没有离开病人。
徐开贵只是笑了笑,「梅,你自由很久了,现在的你,也根本不需要一直留在这个家里,更不需要被迫帮著我做这许多累赘的事。」
「……大少爷,我是自愿的。您也需要我照顾。」
替床上的人拉好掀开的被子,「我也许是总有一天没办法照顾自己……」,徐开贵回复平静的眼神,「……到头来,我也没办法照顾他吗?」
半晌,徐开贵乾涩地开口,「……你去睡吧。」
梅令时点了点头。
他从来不让他说第二次。
半夜里热度还是反反覆覆。
但是在照顾的空档,徐开贵一直没办法閤眼。
徐开贵一整夜没睡。
梅令时踱进房里的时候,窗户正透著光,刚刚蒙蒙的亮,他轻声的问著徐开贵,今天早上吃中式早餐可好,顺便递上今天的药量。
徐开贵还没回答,沙哑的声音再度入侵寂静。
「唯……」
床上那人仍然在喃喃呼唤著那个名字。
「……那个男孩子,是什麽样一个人?」
徐开贵想了一个晚上,语气一如往常,只是微微疲惫。
梅令时反常的一时语塞,徐开贵接著问,「……他还讨你喜欢吗?」
「大少爷,我想,杜先生是我一生里看过,难得的好孩子。」
「那就好。」换掉弟弟额上的湿毛巾,指上却在问话之间用了劲,不自觉拧出了水,滴在地板上一片流淌,「……那就好。」
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徐开贵也不掩饰,静静的瞧著水流在地上漫开。
「那就好……」
这样的时刻里,连梅令时都不敢惊扰,徐开贵的目光从眼前的病颜开始流转,交叉在唇前的手指微微一收,才又抬起眼。
抹去眼角的湿润,徐开贵淡淡一笑,「那就好。」
默默的收去水盆,知道徐开贵整夜坐著熬夜,腰的酸疼逐渐发作,梅令时便主动的开始打理杂事。
而徐开贵仍然坐在椅上,既没有离开,也没有休息。
「令时。」
在梅放下早餐在徐开贵面前时,他叫住他。
「是。」
梅令时知道,他极少这样叫唤自己,显然是下了重要的决定。
「虽然说比我预定的要早些……不过,我要回去了。算一算……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大少爷?」
「有时候,人生很长,长到害怕失去,长到记不得自己要的东西。」,徐开贵一口吞下林林总总的药丸,「……但如果是因为太快乐而觉得短暂,也许,也就不用计较那麽多了,是不是?」
「你先替我订一张後天的机票。等等你叫徐烨下课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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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网路不太方便阿……
所以发文时间都会变的很奇妙……
所以到这边应该大家能够理解时间轴上的连续性了吧?
不好意思这篇文章好像让读者的心情down到谷底,
接下来老夫夫模式在准备中了~~
众:你要把我们闷到什麽时候?
作者:就快了~传说中的(哔--)快出现吧!你可以带走大哥了!

错肩 第五章 5-3

(5-3)
「懿贵。」
昏昏沈沈的几天之後,徐懿贵醒来的时候,见到自己的大哥搬了张椅,就坐在床边。
光线里,徐懿贵忽然觉得大哥的轮廓,整个的朦胧了。
快四十的男人,竟然还显得有些瘦。那和自己一样纤长的睫毛,在淡淡的金色里缓缓上扬,整个场景在此刻,显得格外静谧。
毫不讳言,身为弟弟,徐懿贵知道自己是秀美,二哥徐央贵是英俊,但是如果要形容大哥,虽然外貌只能说是眉角分明,但却是所有兄弟姊妹里头,气势最浑然天成的男人。
皮相会渐渐衰老,但是徐开贵在岁月洗礼中益发动人的,是那对眼睛。
徐开贵的眼神里总有一份刚毅,刚开始也许让人觉得不近人情,但那双眼睛看著你的时候,却又不知怎麽的,却让人觉得他其实能理解。几回顾盼里头,淡淡的表情,反而显出瞳里的深刻,再抬起眼的时候,还有更多是清醒,配上的是微微勾勒的唇线,透露著似笑非笑的风情,让人意料之外的感觉到其中的释然。
年轻时候还有些修不掉的锋芒,有了年岁,虽然本质显的有些沈重了,当初的认真里的严厉,反而变的简单所以敦厚,旁人对他的尊重不再因为来自敬畏,而是能互相体会。
徐懿贵收拾目光,向著窗外,把那身影和所有的景色融成一幅单纯的画面。
今天天气意料之外的很是晴朗,所以徐开贵忍不住,还是按捺著腰痛走到窗边,卷好了另一头的窗帘,阳光几乎洒在整个室内。
又踱回座位,徐开贵敛敛眉,舒了口气,对著眼神失焦的人:「你自己订的班机,今天下午的航次,是来不及的了。」
徐懿贵没有说话,侧著脸,只是望向了遥远的窗外。
徐开贵盯著他,眼光比起从前,称不上是严峻。
他这个好弟弟,一星期前,才委婉的拒绝了自己朋友的妹妹。
徐懿贵今晨已经听说了车辆的事,大哥如果还会看到什麽,自己也不会太讶异。
知道并没有跟他提过要回去台湾的事,徐懿贵一边猜测著他可能会说些什麽,但是又下意识的认为,说什麽都没关系,那都不太重要。
徐懿贵维持著一贯的沈默,不打算有任何解释。反正从小就反他,从国中被他打一巴掌,就一直没聊过甚麽话。就算住在国外的几年,也难聊上什麽天。
「……当然我给你退了票。」
很合理的决定。
沈默了一阵子,在徐懿贵正想闭上眼睛时,徐开贵的声音缓慢里带点迟疑,意外的有些沧桑。
「……所以换成了後天早上。」徐懿贵惊讶的撇见刚刚递向自己,确实放在手边的机票订位序号,「不过临时改的班次,只能订到商务舱,是贵了点。」
他还看著他,他却起身走了。
门关上之前,徐懿贵听见那熟悉但是低缓的声音,「……所以你至少要让我觉得值得。」
徐开贵停在自己閤上的门後,静静的待了一会儿。
纵然没有对上那双眼睛,但是他知道不远处,梅令时一直望著自己,徐开贵再缓缓走过面前时,脚步慢了下来,渐渐停了住。
回过头,这次稳稳对上梅令时漆黑的双眼,徐开贵笑的很浅,却无比真诚,「从未相交的平行,和永远不会再回头的错过,你会选哪一种?」
灯光下,徐开贵侧脸上是微微的阴影,说不出有什麽表情,而後却是慢慢转了过身,渐行渐远之中,梅令时张开手臂,从他背後抱了上去。
徐开贵缓缓地,「……你知道吗?梅……能让人依靠,肩膀上的不是负荷,而是骄傲。」
「梅……」,徐开贵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拍了拍肩膀伏上的头颅,「……这答案满好的。记得要把你的选择告诉他。」
梅令时说话的时候,觉得自己都要颤抖了,「大少爷……」
「梅……自从我知道自己病了之後,想了很多。」
「……」
那伏在肩上的人,还是如此寡言,却抱的更紧了。
徐开贵莞尔,「我们花了你这麽多时间,你怎麽一点也不觉得委屈。」
梅令时平日温顺的脸意外的微微染红,虽然徐开贵看不到,但是他的脉搏传到自己身上,每下都跳的用力。
「没有的事,大少爷。」
「梅,别叫我大少爷。现在的我,不过是个姓徐的男人,除此之外,是个仰赖你照顾的人。姓徐的整家多麻烦,是不是?」
梅令时神情里忽然有些犹豫,迟了一会儿,把话溶在微笑里:「开贵先生,不麻烦。」
「梅……」,梅令时感觉到那人的不陌生的颤抖,把似乎是使力才伸向自己的手,拉到面前牢牢握了住,仰头向著徐开贵。
徐开贵的眼睛在灯光之下,黑的深邃,白的纯净,互相嵌合在一瞬的顾盼间,让人赶到无比安心,恰巧和手部不能控制的生理反应形成对比。
徐开贵认真的神情,伴随著声音,深深刻印在梅令时心上,「……我以为,人生里头,所有发生的事,都有著它既定的意义。」
「……我先遇见了裴敬辉,走了一段路,选择了分开……那时候的我,几乎以为这世上,男人和男人,其实并没有什麽幸福可言……人的爱情太容易碎裂,而人的心又是本能的希望远离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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