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鸡肋 上----小马疯跑
  发于:2009年0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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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见苏桦的这几个月,张宽想了很多苏桦的事。也只有回过头来看,才能看到很多过去没人留意东西。
满院子的人都认为苏桦聪明,连他自己也这麽认为,苏桦似乎没怎麽学,就学得很好,可现在张宽知道不是。苏桦的努力、用心,使的都是暗劲,他常年灰白的脸、四季不消的黑眼圈、以及越来越深的度数,都不是平白躺在床上凭聪明换来的,他会做很多事,读了很多书,张宽知道苏桦和他父母其寮也没有太多的话,苏桦在大部分时间是寂寞的,可那个院子里包括张宽自己都没有人不认为苏桦是幸福的、甚至是幸运的,因为苏桦从不吝惜笑著对别人。
张宽现在知道了,和他电脑上那张照片上的苏桦的笑容相比,那些笑容是廉价的,不值一提的,那只是一种需要的表情,有人想看,苏桦就给。
人生是难以预料的,有人走的顺风顺水,就有人走的一路艰辛。
一路艰辛的苏桦现在就是睡著了也会皱著眉头,顺风顺水的张宽现在就是醒著也难展笑颜。
张宽低下了头,凑到苏桦的耳边,轻轻说,你不幸福,我也不幸福。
你不幸福我知道,我不幸福你不知道。

谁是谁的鸡肋33

十一月的B城,风沙总是随时而至。
张宽站在窗边看著窗外树枝摇曳,夜风带来了的那股透心的凉,就像他和苏桦很早就凝固的空气,那个自小张狂的自己,那个不知好歹的自己,张宽很想找出点自己对苏桦的好来,在那些他认为苏桦应该快乐的珍惜新生活的时候,苏桦在抵触在逃避 。没有人真正的站到过他的身边,那些所谓的好就像浮於表面的云层,看得到,抓不著。
张宽很努力地想回忆些他对苏桦的好来,他给苏桦送妈妈包的饺子,他教苏桦打乒乓球,游泳,他还教会了苏桦抽烟、打架、骗人,甚至於真有了争夺、困难,他会习惯性的一脚把他踢开,他对苏桦,那是一种凌架於朋友之上的感情,他从没有低下过头来,所以看不到苏桦的伤。
而伤口痛的从来不是表面看得到的那部分。他没有真正对苏桦好过,连那种所谓的好都没有过,那个时时伴在身侧的影子,孤独的找不到伴的时候,他的身边没有人,时间久了,也就不需要伴了。
很多东西不能细想,那怕是心宽的像大孔筛子一样的张宽,想的多了,也会有东西留下来。
张宽并没有睡意,B城的三年,就像一把刀子,剖开了皮露出了血,切割著你,也凌迟著我。
苏桦是半夜两点多开始动的。张宽透著病房里的地灯,看著苏桦的脸突然变得越来越红,呼吸也越来越重,刚开始以为是发烧,摸了摸额头并不很烫,张宽才放下心来,拿著毛巾到水房打湿了准备给苏桦擦擦脸上的汗,还没等他在床边坐下来,就听见苏桦嘴里哼了一声,透过墙角的地灯,张宽看到苏桦脸上开始有些奇怪的表情,嘴唇哆嗦著,眉头拧著,整张脸有点狰狞,有点奇怪,喉咙里断断续续发出声音,听不真切,却很愤怒。
张宽想去抓苏桦的手,他知道苏桦是做梦了,他想帮苏桦平复下来,手伸进了被子里去找那两只藏著的手。
苏桦只穿著简单衬衣衬裤,张宽顺著胳膊摸下去,整个人却僵住了。苏桦的手紧紧地抓在下面,环著一个坚硬的东西。
“张宽,张宽”。张宽听到苏桦嘴里含含糊糊声音,身子和手都在不停地抖动著,脸上的怒气狰狞可怕。而嘴里再一次咕哝起来,张宽伏下身子。那含混的从牙齿间挤出的声音的的确确是苏桦在叫著他的名字。
张宽的脸一下子著了火,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浑浑沌沌。他不相信苏桦说的竟是真的,那些文字竟然是真的。
-------做梦吧,你,喜欢你,张宽,你吃错药了,我恨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做梦都在操你,就想著你难受,你恶心我就能笑醒来。
那是苏桦当时说的话,现时的张宽真想一巴掌把苏桦打醒过来。
张宽跑了出去,他跟本没法往下看下去,苏桦的疯狂,真的到了这个程度。
但他心痛,从那个晚上开始,所有能想到的,能和苏桦联系起来的,就是心痛。
张宽心痛苏桦,不管是怎样的苏桦。
苏桦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张宽那张脸,这张脸看了十几年,从留著鼻涕的到淌著血的,再在现在的样子,张宽挺帅的,王海晨没有说错,他有著和王保林一样刚毅的棱角分明的脸。
不过,张宽长成什麽样子,苏桦从来没有关心过,张宽不是一个个体。从来不是一个个体,他代表的是一个团队,好几个人叠加的影子,有男有女,有笑脸有怒容,从来没有具体到什麽样子,什麽五官,什麽脸型。就像现在,苏桦瞪著张宽的脸,看得过於仔细,过於清楚,反而有点不认识。
张宽的眉毛里原来是有一颗痣的。嘴唇不薄,皮肤上有几个浅浅的小坑,那些青春的印记让苏桦想到了张宽荒唐的青春,他记得张宽刚起痘痘的时候还得意的嘲笑过他脸上的光洁如瓷。‘跟臭娘们一样。’他甚至得记得起来张宽说这话时歪著嘴一脸鄙薄的样子。张宽鼻梁很高,中间有点微微的突起。
“是张宽吗?”苏桦越看越有点不能确认。
“是。”张宽把苏桦的床升了起来,手伸到下面把苏桦缓缓地扶起来,把旁边没人睡的床铺上的被子垫在了苏桦的身後,扶著苏桦找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拿了一杯水让苏桦润了润喉咙,他现在胃里面还不能进食。
苏桦浅浅的喝了一口,漱了口,躺下来看著那个端了一盆水过来的张宽。
“是张宽?”苏桦还是不能确认。他只是不明白张宽为什麽会在这里。
“你昨晚上还叫了我的名字,现在就不认识了。”张宽看著苏桦。
“那一定是我在操你。”苏桦冷笑起来。
张宽没有接话,拿了一条毛巾过来给苏桦擦脸,“早上新买的,老大昨天送你过来时,什麽也没拿。”
苏桦想躲,伸过手去推张宽的手。
“别动”张宽一把按住了苏桦的肩膀,细细地把他的脸擦净了,又把脖子和手仔细地擦了一遍,像个护雏的老母鸡。
看著这样笨手笨脚的张宽,苏桦不由的想笑。
“谁叫你过来的?他们几个人呢?”
张宽没有回答,从门口的小包里拿出一个东西,塞进了被子里。
“如果难受就换掉,是新的,买毛巾的时候顺便买的。不知道尺寸,应该差不了多少。”
苏桦在被子里摸到了那个东西,一展开,脸一下变得通红。自己早感觉不对了,但张宽是怎麽知道的。
苏桦把脸别过去,也不去多想什麽,反正自己在张宽眼里早就是个变态了,索性也别遮著掩著了。在被子里把内裤换掉,把那个脏了内裤握在手里,正准备藏在褥子下面,等没人的时候扔了也就罢了。没想到张宽看到他掀褥子,一把拦住了他。
“给我吧,我帮你洗吧。”
看著张宽像抢宝贝一样一把抓过那条脏内裤,苏桦脸都白了。
“谁让你洗了,扔了,赶紧扔了。”
“苏桦,我想在外面找间房子,你搬出来吧。”
“为什麽?”
“那个-------”张宽有点不知道该怎麽描述。昨晚苏桦的那种样子,再住在宿舍,迟早会被别人看见。
“反正你搬出来吧。”
苏桦按住了张宽手,定定地看著他“为什麽?”张宽想把苏桦的手拿开,苏桦使了劲按住不动。“我问你为什麽?”
“老大说你经常晚上叫我的名字,昨晚,我也听见了,还看见你的手在--------”
苏桦整个人僵住了,脸涨的痛红,“你乱放屁”突然撑起身体去挥张宽的嘴。张宽吓了一跳赶紧闪开了。
“真的,我真看见-------”
“闭嘴,我叫你闭嘴--------”苏桦捂住了耳朵,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这一动正好碰到了伤处,苏桦‘哼’了一声,转过了身体,整个人痛得直哆嗦。
张宽一见这情形,吓坏了,忙把床摇下来。
“苏桦,你怎麽了,碰到伤口了,我喊医生吧。”
“滚,你滚,有多远滚多远。”苏桦按著胃,一只手用力的把张宽往外推。
张宽敢紧放下手里还拿著的毛巾把苏桦的手压了下来,“昨天医生都说稳定下来了吗?想不想吐,恶不恶心?”
看著张宽一幅病人家属的混帐模样,苏桦脸都青了,“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说著就要挣扎著下来,张宽忙把苏桦按住。
“好,好,你别动,我走,我走。”
张宽掏出手机给老大打了电话,叫他找个人来陪床,又看了看苏桦,默默地出了病房。
他知道苏桦的事不能拖了。他在自己在跟自己较劲,越这样,他的心思越重,精神也越紧张,他总觉得这样的苏桦,真的快要崩溃了。

谁是谁的鸡肋34

张宽赶回了学校上了早晨的最後一节课,跑到食堂,看著那些看著就没胃口的东西,简单吃了点,赶紧到校外的饭店里打包了一份白粥带回了医院,可他站在苏桦病房门口看著像两座瘟神一样的李健和黄恬,门还没推开,就被两个人架出去了。
“干什麽?干什麽。”张宽好不容易从两个人手里挣脱出来,气得真想给他们来几拳,什麽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黄恬一脸同情地拍拍张宽的脸“苏桦说的,如果想让他快点好,就让张宽死远点,张宽再来,他就出院。”结结实实地把张宽噎得半死。
“那粥怎麽办。”张宽可怜兮兮的递过白粥。
“有我在,还怕饿著我们的小美人,我老婆早弄好了,苏桦正吃著呢。”
张宽颓了,拿著饭盒一脸戚戚地看著李健。
老大还算有点良心,拉著张宽退到了墙角,“张宽,昨晚上你不是对苏桦做了什麽吧?”
张宽差点没气死,他对苏桦做什麽,明明是苏桦对他做了什麽。这苏桦也太狠了,多大一点事嘛,非要弄出阶级仇恨来。
但张宽的步子也没停,知道苏桦出院了,他想告诉苏桦,他开始找到房子了,虽然挨了老妈的一顿痛骂,到底还是骗了不少银子过来。看著黄本本上的数字,张宽也觉得值了。
可苏桦根本不理他的茬。几次去宿舍,话还没说上一句,就被苏桦的舍友友情劝出来了,王海晨悄悄趴张宽耳朵上嘀咕了一句。“朋友妻,不可欺。”就一脸正气地关上了门。
张宽看过无耻的,没见过这麽无耻的。他苏桦的境界可真是越来越高。
可张宽是谁,张宽是他们院里的二霸王,你来劲,我比你更来劲。
围、追、堵、截,被张宽用了个扎扎实实。图书馆、教室、饭厅、学生会的办公室、甚至苏桦家教学生的门外,都能看到张宽的身影,张宽也不白闲著,点心、夜宵的纸袋子,粥品煲烫的圆饭盒,有张宽的地方,就有这些东西。
苏桦没脾气,他没有张宽那麽多糟干闲工夫在这胡闹。
苏桦最近一直跟著学校里颇有名望的李衡教授搞课题。李衡是个海归,刚刚三十岁,有著一撂子的各种奖励证书、学术成果,这些光环都比不上他嚣张的外形,身上的各种链子五花八门,耳环,戒指一个不缺,校长刚在大会上提了校容校纪,第二天他竟打了鼻环招摇过市,还扬言下一个目标就是整治乳头。虽然他的各种传言在学校里满天飞,但他是个人物,没有人不这麽认为。没人敢当著他的面说事,他手里的各种课题、项目,都是学校的滚滚财源。苏桦从这个专业好几百号人中脱颖而出,可费了好大的力,很多的竞争对手可是研究生,能在这些人里冒点头,除了专业知识过硬,更主要是苏桦很早就给自己建立了一个很好的平台,学生会待了三年,可真不是白待的。
这是一个机会,李衡这个人行事乖张他不喜欢,但苏桦知道跟著他搞课题的学生,能出去的机率差不多是70%。他有一个学长就是去年去的英国。
这些都是苏桦的即定目标。对张宽的幼稚做法,苏桦从来没精力去想想张宽要玩什麽花。如果不是张宽还时不时的跑到他梦里,他完全可以做到不认识这个人。
没有谁是可以影响他苏桦的。这是苏桦一直以来努力的原则。
但谁也不可否认,苏桦现在的气色真的比前一阵好的太多。他更成了工作地方的大红人。
图书馆四楼的工作依然是苏桦最体面的工种,相对於纸墨香气,苏桦更喜欢沈溺在一排排的高大柜子里面,在这里人是无比的渺小和无知。在这里不但可以看书,更可以睡觉。
每天晚上的最後半个小时是整个工作时间最清闲的时候,人少,活少。
苏桦正在收还回来的书。旁边的小吴同学把一个袋子放到苏桦面前,“那个张宽给你带的皮蛋瘦肉粥。”说著一脸诡异地凑过来。”
“也太殷勤了吧,昨天小酥肉,今天瘦肉粥。也太溺爱了吧。”
小吴是苏桦的学弟,补了陈学姐的班,家里也是挺困难的。
从上个星期开始,小吴就每天盼著这个时辰。果真,还有5分锺9点半的时候,一个白带子就悄悄地冒头了。小吴作为辛勤的工兵迅速地溜出去再溜进来,再流著涎水把它送到苏桦面前。那里面永远会是两把勺子,就冲著这,也不妄费小吴的惦记。
“想什麽呢?”苏桦踢了一脚多嘴多舌的小吴,“还不把这些书放进去理好,还有半个小时就关门了。”
“就是觉得你怎麽就这麽幸福捏。”
“幸福个屁,他抢了我的女朋友,陪罪呢。”这是苏桦当时一著急想出来的说辞,到是真的很管用。
“那怎麽没人抢我的女朋友,我也想要这个待遇。”小吴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让苏桦哭笑不得。
“你一定告诉张宽,我女朋友是研一的,我最爱吃糖醋排骨。”
“什麽?”苏桦吓了一跳,“研一的,多大。”
“没办法,整个一个系就17个女生,哪轮到我抢,连味都闻不到,这不,就只能标准上下降了,层次上上升了,唉,苏桦,要不要,我也给你介绍一个,反正你的不是被抢了。给你说,学历越高,越有盈余。”
苏桦有点发呆,进学校这麽多年,自己每天过的满满当当,还真没太多的时间想这些事。
‘苏桦,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苏桦,你是不是喜欢我’
一个声音一下子跳进了脑子里,苏桦吓了一跳,阴魂不散的张宽,什麽时候没有你,这个世界就安静了。
可世界上不可能没有张宽。
苏桦提了饭盒下了图书馆的台阶,张宽就笑脸盈盈地站在一边等著他。
“苏桦,吃了吗?”
苏桦没理张宽,把饭盒扔给张宽,看到张宽手忙脚乱的抱住饭盒,和小吴打了个招呼径直朝宿舍走了。苏桦再和张宽不对付,也不会和自己肠胃做对。张宽送什麽来,他就吃什麽,吃得好,还省钱,为什麽不。
再说他知道张宽每月那点生活费,自己吃得多,张宽就得少吃,就冲这一点,苏桦也吃的畅快,舒坦。但他就是不理张宽,不相信他能玩出什麽妖蛾子来。
不过有张宽这半个多月的调理,胃到真的再没出什麽差错,上次吐血,苏桦自己也吓坏了。
“等等,苏桦,我还有话说。”张宽拦著苏桦。一支胳膊横了过去。
苏桦没等,从旁边绕过去,目不斜视。看到前面的小卖部,拐了进去买点东西,牙膏早上用的时候已经见底了,还有该买点吃的给宿舍那群饿狼,那一夥人这一阵没少照顾他,尤其是黄恬,天天打发他老婆给他弄小灶。
手还没碰上牙膏,一只手过来用力一拉,苏桦就被张宽带著冲出了小卖部。
“放开,发什麽疯啊。”
“听我说一句话。”张宽边说边拉著苏桦跑得飞快。苏桦挣不开,又不想在这里就和张宽打起来,旁边可全是从图书馆、教室往回走的同学。
“没人堵你的嘴,有屁敢紧放。”
可张宽不松手,一直拉著苏桦跑到学校操场後面的林子里,张宽才放开了手。
苏桦生气地转了转手腕,瞪著张宽。
黑暗里,苏桦的眼睛亮亮的,这半个月来,张宽一直追寻著这点光源,虽然不怎麽会落到他身上,但一点点就能让他的心暖起来。
“什麽事,说。”苏桦不耐烦。他的耐心从来就是到了张宽面前就自动萎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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