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十字(穿越)----糟粕之珀
  发于:2009年08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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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见对方打量的目光,利弗尔没事人般地关切询问。
  “呃,没有,没什么。”
  咳,人啊,就是这么可怕的动物。
  之后的日子并未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萧幸慈还是偶尔会跑去约翰那里添油加醋地聊些他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事情,约翰也时不时地暗示着他对于枢机团众大人的敬仰之情。两人各怀鬼胎,也算处得融洽又平和。只是每次从约翰那里归来后,利弗尔那状似无意的问候都会让萧
  幸慈觉得自己每天的生活就像是吞了一个虫子般恶心。
  “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样子。”现在看来,反倒是在那将他拖入如此境地的主教大人面前,他还能放松片刻。
  “小人只是有些……累了而已。”没错,他是有些累了,精神上的疲劳。
  “是么……”随意地问话,随意的应和,然后又没了声音,奇怪的家伙。
  “累了就睡一会儿吧。”沉默了很久以后,熟悉的优雅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是接着刚才的话题,却还是使萧幸慈震惊得坐正了原本懒懒倚在沙发背上的身体。
  “啊?什,什么?”
  “你不是累了么,那就睡一会儿好了。”
  “这怎么可以!”某位一脸的不可置信外加受宠若惊,“这多不合礼数!”
  “不合礼数?”原本还埋头工作的吉奥瓦尼在听到“礼数”这个词后有些奇怪的抬头,看向萧幸慈的表情很是玩味,“你……”随意用手中的笔指了指对方,又比了比自己,他相当好笑地问道,“确定是要和我谈礼数?”
  “呃……”被问得哑口无言,萧幸慈只能挫败地摸摸自己的鼻子以化尴尬,好吧,“不合礼数”这种词从他的嘴里说出连他自己都觉得像是个笑话。
  吉奥瓦尼等了一会儿,见萧幸慈是如此低姿态的不反驳也就见好就收,重新投入他的工作。倒是一旁的萧幸慈,本来他的确是靠着沙发昏昏欲睡了,怎料对方如此震撼人心地好心,直激得他头脑清醒了不少。不过仔细想想,这位高高在上的主教大人似乎是真对他越来越好了,想当初他来这儿时,第一次是跪着,然后是站着,现在竟能有沙发坐着,照这样发展下去,还真就能在这儿睡了……想到这种可能性,萧幸慈不禁浑身一个激灵,他什么时候与这人变得如此亲近了?
  难道就是所谓的量变导致质变?又或者说是潜移默化,层层深入的功效?噢上帝啊!
  虽然脑内混乱震惊,但事实上,在如此一个安静放松的环境里,萧幸慈最终还是无法抵抗疲倦地睡了过去。
  他是被阵阵灌入房内的寒风吹醒的,正值2月的巴黎依旧处于寒冬,更何况还是在毫无阳光的深夜。萧幸慈紧了紧身上单薄的牧师服,狠狠盯着那扇正对着沙发,从未见开启过而此刻却是大大敞开着的窗户。靠!敢情就因为他“不守信用”地睡着了所以这恶劣的主教大人就用如此方法来对付他?未免也太小鸡肚肠了吧!
  打了几个喷嚏,也算是发泄发泄心里的火气,萧幸慈大力踏着地板下楼只可惜走廊里铺着厚厚的手织地毯,愣是发不出任何声响。今次不仅没有了薄毯,连等候的女佣也不见了踪影,萧幸慈皱皱眉,自己走出了楼房。
  他本想从小径直接穿回修士的寝室楼,可就是这么一段不长不短的路,竟也可以碰到意外。
  寒冷的空气里散着淡淡的血腥味,黑暗里,那人微微喘息着靠坐在墙边,从衣服的破损来看,刚刚的打斗很是激烈。
  “没事吧?”萧幸慈的声音平静无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掩饰功力过硬。
  “我像没事么?”利弗尔有些虚弱地笑了笑,接着惨淡的月光看不抬出他现在的脸色怎样,不过能有力气反问,说明问题还不是太糟。萧幸慈蹲下身,还算关切地问道,“伤到哪里了?”
  闻言,利弗尔略抬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萧幸慈低头一看,不由倒抽口冷气,却见一道细长的口子从手腕一直蔓延到肘部,伤口很深,汩汩地流着血,并且,在破皮的肉里似乎还嵌着零星的玻璃碎渣。
  “要先止血才行。”这是观察了半天后萧幸慈得出的唯一结论,、“呃,先用布扎一下,回去后再处理……如何?”
  “嗯……”利弗尔不置可否,还配合地将那已经破损的牧师服撕得更烂——用来包扎。可结果布条的萧幸慈却在动手前又发现了问题。
  “完了,得先把碎玻璃先取出来才行。”不然包上去岂不是会把这些玻璃渣嵌得更进去?
  “要怎么弄?”利弗尔看来也是毫无经验,他皱了皱眉,等待萧幸慈发落。
  “那个……”在伤口周围按了半天,发觉除了让血流得更快外完全没法挤落碎渣,叹了口气,萧幸慈笑嘻嘻地抬头对上了利弗尔,一脸轻佻样,“不介意我用嘴帮你搞吧。”
  不知为何这本该算是凝重的事情在两人有意地互动下变得轻松平常,仿佛都只是局外人罢了,
  “你不问是谁弄的么?”就在萧幸慈犹豫着该从哪里下口时,利弗尔毫无预兆地开口了。
  “这个嘛……我问了你会说?”
  “或许……”
  “那还是免了,我不想问。”
  “是么?”低垂下的眼盖去了所有的情绪,单凭感觉就能够感知温热的气息逐渐靠近伤处,再一点,就可以碰到了,怎料……
  “你们在那里做什么?”
  这世上是否总会有那么一种人,他们会在你无法想到的时候出现,而且还出现的理所当然,全无顾忌,不仅如此,还会让原本既定的人事因他的突然现身而发生不可避免的改变。
  吉奥瓦尼应该就属于这类人吧,最起码对于萧幸慈而言,他就是!
  也所以当那句冷冷的问话从背后响起时,萧幸慈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本来握在手里的胳膊甩至了一边,并且还异常敏捷地起身跳离了两步,若被不知情人撞见,或许还以为他正做什么鬼祟吧。其实这番举动对于他人而言很是见外无礼,不过鉴于他对他那顶头上司刻意隐瞒了自己的人际交往,能有如此反应,也就不为过了,萧幸慈也就只能祈祷利弗尔能够稍稍体谅他的无奈并且能够在日后听进他的道歉了。
  “那么晚了却依旧在外,你还真是好兴致啊。”凉凉的话语含朝带讽,不过暂时没有愠怒。
  “小人回来时发现利弗尔大人受伤倒在了路边,所以才上前询问。”
  “为何不直接寻医生来?”
  “因为伤口一直在流血,所以小人以为应该先要止血。”
  “这样啊……”对于萧幸慈的借口,吉奥瓦尼暂时选择接受,他缓步踱至了那两人面前,月色虽然昏暗,但那道狰狞的伤口却依旧显而易见,观察了片刻后,他却下了个令人意外的决定,“布兰特大人若是不介意,就去我的住处处理一下吧。”
  “小伤口而已,怎么敢劳烦大人?”
  “怎么能说是劳烦,伤口虽小,但布兰特大人却是在学院内受到了攻击,这事本就是作为教区主教的我该承担的责任,您如此推托倒让我两难了。”
  “是么?”利弗尔笑得虚弱,他转头看了眼侯在一旁完全不打算插嘴的萧幸慈,最终应了下来,“那就有劳大人了。”
  “是么?”无所谓地回了句,吉奥瓦尼重新转身对向了萧幸慈,却见对方只是畏缩地看着,并没有担忧或者犹豫,所以吉奥瓦尼也未多加评论,只是干脆地让他回他该去的地方。
  看着人渐渐走远,吉奥瓦尼才再次转身,仍然没有什么情绪的冷淡神情让利弗尔觉得好笑。
  “大人可真是令人吃惊,跟踪来此是料想到我会在这,还是凑巧?”
  “布兰特。”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只是那双隐于黑暗的眼睛深邃得透着一股名为厌恶的威慑,“我是否太宽待你了,才让你会有如此不着边际的作为?”
  “怎么会呢,大人。”利弗尔动了动倚在墙边的身体,失血过多让他的头脑有些昏沉,但这不妨碍什么,“您不是对我宽待,而是对您的那位手下太过在意了。”
  “哦?那可真是大意不得。”
  “是啊,关心则乱,这么浅显的道理想必大人自是清楚。”
  “这样啊,那还真是多谢提点了。”说着,吉奥瓦尼慢慢俯下身,轻执起利弗尔受伤的手臂,避过了流血的伤处,缓缓收拢,直至对方忍不住闷哼出声。
  “不过我也得提醒大人,药用多了,小心伤了身体。”
  被吉奥瓦尼命令离开后,萧幸慈当晚相当听话地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室,也不多作猜想,倒头就睡了过去,完全是一副悠哉游哉的闲散样,像是全然的笃定。
  可笃定了一个晚上,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不过奇怪的却是在上完一天的课程后,玛理如此对他说“整理一下东西,康提大人让你陪着出去几天。”并且还加了句“今晚动身。”
  今晚动身,跟着主教大人,哈哈!胡乱扒了扒头发,萧幸慈也不抱怨,相当利索地跑回他的住处理了一小包衣物,又裹了一大包画具,连同画架一起折叠好,准备就绪。
  “你不会……”看着他的整理成果,玛理脱口而出,却立即被对方驳了回去,“怎么?有意见!”双眉高挑,一脸的挑衅样大有你不服气也得给老子闭嘴的架势。
  翻翻白眼,玛理对此彻底无语,刚还觉得这家伙怎么这回这么听话,原来是直接行动了啊,背着画具?还真以为是出去游玩的么?但愿他尊敬的主教大人能适时认清此决定的不妥,赶紧打发了这麻烦。怎料,吉奥瓦尼在当晚见到萧幸慈以及他的包裹后,并无异议,反倒在上车出发后,还相当有兴趣地提议对方是否也替自己画幅像之类的。
  这其中的含义别人不懂,萧幸慈可是清楚得很,他不就给约翰画了副画么,不就是什么鬼把戏都没搞成么,用得着如此小题大做么?
  “大人这般高贵无比令人侧目的人物,怎容得小人无礼?”想来也只有那些同等级别的旁门左道,歪门邪道才有资格吧。
  “高贵?浮浅之徒的无聊幻想而已,你也当真?”一耙倒打回来,犀利无比。
  “呵呵,大人真是自谦了。”
  “自谦总比某些人自负来得好,不是么?”
  “可小人觉得太过自谦就是虚伪了。”
  “虚伪?那不正好能与跟你合得来?”
  “大人可真是……”一阵沉默后,是咬牙切齿的四个字,“令人钦佩!”
  “谢谢。”吉奥瓦尼毫不客气地接受“赞美”,笑得傲慢,看来他这回带他出来是正确的,不仅能替他引走些注意,还能给自己调剂心情。只是不知如果自己这样如实告诉他,他会有怎样的反应,想必又是嘴角抽搐着满脸堆笑,而后还会说,“那可真是小人的荣幸。”吧。
  从巴黎到卢森堡城的路程并不算长,如若不休息,大约一个晚上的车程就能抵达。那边的情形到底如何,吉奥瓦尼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他原想再晚几天搞清楚了状况再去,但利弗尔的妄为却使他不得不将行程提前。怎么说呢?他或许就如利弗尔所言,关心则乱吧。不仅如此,这被他的关心的家伙还大有“吃里扒外”的倾向。可真是难搞啊,无奈轻叹了声,吉奥瓦尼生平第一次为一个人头疼不已。
  在那番毫无建树的冷嘲热讽后,他们就不再搭话,马车车厢虽按了避震的功能却依旧有些颠簸,摇着摇着,反倒催生了睡意,萧幸慈在“在主教面前睡觉是否太过无礼”的问题上纠结了半天最终放弃,头一歪,身一软,就斜倚着坐垫睡着了。
  如此晃荡了一夜,在马车的又一个颠簸中,萧幸慈无处借力的身体就这样被顺利地狠狠甩出了座椅。龇牙咧嘴地捂着撞到座椅边角的脑门,火大得直想爆粗口,不过理智最终占了上风,他还记得他现下所处的境地。尽量不发出声响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萧幸慈一边揉着因为一夜不良睡姿而导致酸疼不已的腰背,一边打开了一旁的车窗,映入眼帘的已不再是繁华的城市景色,有些荒凉,却还算有人烟,半亮的天空布着浓重的雾气,使他看不真切远处的城墙——他们这是到哪儿了?捉摸了半天也想不出个答案,萧幸慈关上车窗重新在座椅上坐正。他本想一觉睡到目的地的,怎料现在半途醒来,并且还睡意全无。一双黑黑的大眼睛很是无聊地在车窗里转了一圈又是一圈,总算在转第三圈的时候对上了他斜对面那个正靠着车窗熟睡的男人。看着看着,萧幸慈的目光就移不走了,说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近距离观察他亲爱的主教大人,之前虽已觉得这男人长得很是英俊,甚至都能称为漂亮,不过这仔细一观察还真是颇为震撼啊。萧幸慈在再一次肯定了中世纪权贵家族的优良基因后,又对中世纪贵族阶层的保养功力好好赞美了一番。
  视线从光洁的额头一直向下游走,略过挺直的鼻梁到达那张嘴角微勾的薄唇。萧幸慈托着下巴欣赏得津津有味,他一直觉得,吉奥瓦尼的嘴唇是他整个五官里最为出色的部分,特别是那上翘的嘴角,有意无意地,最能带出些许惑人风情。只是可惜,从这张嘴里吐出来的,永远都不会是好听的,难道这就是那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一边忍不住恶劣地腹诽着,萧幸慈仍不自觉地将搁在一旁的折叠画架搬了出来,美景当前,自然是要好好把握了。
  下笔异常的顺利,美人嘛,总是能激发出画家的灵感,萧幸慈沉浸在自己的创造世界里甘之若饴,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曾经的拒绝。或许是投入过甚,等他将化作完成,重新抬头望向他那难得的美丽模特时,却是对上了一双深邃的冰蓝湛眸,一时无语,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在画什么?”对方率先开口,算是明知故问。那副玩味的表情让萧幸慈突然觉得局促了起来,他不自在地胡乱应着,伸手想将画架上的纸扯下,怎料对方竟先他将画纸提了去。
  “唉~~那个……只是……”见画纸被抽了去,萧幸慈是说不出的尴尬,他急于想去辩解两句,却发现,完全找不出合理的理由。
  吉奥瓦尼看着画愣了愣,而后便是笑意,带着了解意味的浅笑,这使得萧幸慈更加地不自在起来,他索性移坐到了对方身旁想要抢走那副让他无比……难堪的画。对!无比难堪!
  “还真是谢谢你了,幸慈。”微移手臂避开了萧幸慈伸来的手,吉奥瓦尼转而回头向对方道谢,却见眼前那张柔和的脸不仅一脸的不自在,竟还泛着淡淡的潮红,还真是……可爱。
  “那么……你特意作的这副画,我就收下了。”不容拒绝地发话不意外换来对方的反弹,像是在反驳这画并不是“特意而作”云云。
  “还有……就是……”目光落至在眼前喋喋不休开合的唇上,吉奥瓦尼喃喃低语了声,突然靠了上来。
  一切吵杂都在此时完全消散,宛若蜻蜓点水般的试探,一下,两下……柔软的触感从唇上蔓延开来,萧幸慈震惊得浑身僵硬,他直直盯着眼前这张放大到极限的优美脸庞,手脚冰冷,这个家伙,这个权高位重的主教大人……他在做什么!!!
  唇上的力道加重,灵巧的舌抵开了他微咬的皓齿,慢慢划入。尔后,在萧幸慈还未反应之前,便又退了出去。
  “这个算是回礼。”
  视线在相遇处紧紧地虬结在一起,一个好整以暇,一个震惊无措,直至马车在又一个颠簸后停稳,车夫在门外轻敲车门的声音打破了此方浓稠暧昧的平静,。
  “那个……下车。”萧幸慈干巴巴地也应了句后,也不管对方反应,就径自逃命似地蹦下了车,从车窗望去,正好能看见到他快步走至街边的围墙,在面壁静默片刻后,他发疯似的抡拳挥向墙壁,也不知在发泄着什么。吉奥瓦尼好笑地看了会儿,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嘴唇,唇上似乎还留着那份独有的温暖,笑意更深,看来是真上心了。
  吉奥瓦尼与萧幸慈所去的卢森堡城位于法国与德意志的边境,现任的统治者是林堡伯爵,他的林堡家族正是而后成为德意志最强家族——林堡-卢森堡家族的先者。虽然在以后的岁月里,这个著名的家族壮大无比,可在1188年,那也只是个小城的统治者罢了。不过这小城也有其微妙之处——卢森堡城乃是德国特里尔到法国兰斯的交通要道,不仅如此,他还是当时欧洲相当重要的军事壁垒。也因此,高高在上的克莱门特在从德意志访查回来后会特意绕道此处,并且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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