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雷走后,张哥递给我支烟,“看不出来,你小子成啊!”
我抽了一口,呛了一下,“咳咳,将就吧!”
“今天还跳舞吗?”Ken拍了拍我后背。
“不行,我呆会儿还回去呢,明天要上课。”
“那行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让张哥送你回去吧?”
我一看都快11点了,就没多啰嗦,“嗯,咱走吧。”
起身,跟在张哥和Ken后面,总感觉有束目光在注视我。一回头,居然与那什么肖总视线碰撞了下,不过刚一碰上,他就转头了,脸也没看清。
车上,Ken又说起肖总,他是这么说的:“今天人来了,肖总怎么反而不过来了?”
我知道他说的那个人肯定是指我。
开学没几天,因为时间很空,我几乎每晚都去GY,压岁钱全花这上面了,哎。不过大多数时候张哥和Ken请客,理由是以后我请他们,我没异议。
那几天也都能看到肖总,因为Ken的多次提起,我对那人还是很好奇的,不过从来都只看到背影。他坐得离我们相当远,有时候他一个人,有时候似乎跟几个朋友一起。
星期六我打电话给Ken,他说学校有事,可能脱不开身。
那时候我已经按照之前的惯例晃荡在外边了,也没好意思说去GY,这阵子挺缠他的,估计人家也烦了。
然后实在无聊得不行,吃过晚饭就一个人打的去GY了。
那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进GY,老油条了也没觉得怎么不适应。
我要了一扎百威啤酒,开始没什么人,我一个人自斟自酌。后来过了9点人渐渐多起来,上前搭讪的也络绎不绝。那什么GAY都挺直接的,我也很直接啊,沉默不管用就直接开骂。
到快11点我准备走人,想着这一个星期都浪费了,没点艳遇。突然一支烟递到我面前,我对烟虽然没什么研究,但还勉强知道那是软中华。
我刚想来句:“我不抽烟。”但顺着干净的白衬衣袖口抬头,还是没好意思拒绝。
他穿得很正式,不过没系领带,领口的几个扣子还松着。长得就那样吧,不帅也不丑,我盯着他看了十几秒,那烟一直悬在那。我回过神来接起的时候,他严肃的表情终于是露出了那么点欣慰。
我把烟放进嘴里,他凑上来给我点火,我也没拒绝,还特意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位子。
那一刹那,我居然想的是:幸好今天跟老妈说的是去同学家。
那男的可能觉出我对他不排斥,直接递给我一张名片,我一看名字就晕了,肖飞。
这丫就是那个肖总?靠,老子还以为四五十岁的老头呢,没想到很年轻啊,顶多三十出头。
他说:“你今天怎么一个人?”
我吐出一口烟,“你怎么知道?”
他笑笑,“我天天偷看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也笑,“知道,不过你不是一直背对着我吗?”
“跟你说话很需要勇气,呵呵。”他也点了一支烟。
“是吗?”
“你跳舞和笑起来的样子很迷人,我挺喜欢你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的眼睛里有个我,“是吗?”
那天晚上我理所当然跟他回家了,他在凌晨吸着我□的时候和我说,这是他第一次带男人回家里。
原来我这么荣幸呢。
早上我醒来,发现他床头挂着一张很大的照片,那照片上是他和一美女,没错,那是结婚照。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反正我看得出神的时候,他突然抱住我咬我耳朵,“我们结婚刚一年,她现在在加拿大。”
我说:“哦。”
他说:“你不高兴了?”
我说:“没有。”
他把我的头掰向他,“做我朋友好吗?”
我看着他,想了一会儿,说:“我考虑考虑。”
他直接翻到我身上,“现在就告诉我吧,求你了,我是真的喜欢你。”
那什么,除了张舒乐对我说过“我喜欢你”,这是我第二次听别人这么对我说,没什么特别感觉,我推开他,“你他妈给我下去。”然后我起身穿衣服。
“Alan,答应我。”他挺紧张的拽着我手,不让我动。
我忽然笑起来,“也行,不过我做1。”
他愣了一下,“我是纯1。”
“那我也帮不了你。”
他突然吻过来,“行,依你!”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有了第一个BF,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Ken时,我以为他又会不以为然呢,没想到他给我来句:“你真行,多少个小0追他追不上,到你这他居然还成0了,哈哈。”
肖飞是一家食品公司的老总,也听说对IT很有研究,谁知道呢。
他一般让我叫他肖哥,我当然就联想到Ken的张哥了,大家都差不多吧。
不过肖哥对我确实不错,把我当个老佛爷似的供着,天气稍一变冷就让我添衣加衣,我老娘还没对我这么上心过呢,我郁闷。
跟肖哥在一起后,我去GY的次数屈指可数了,不是他不让我去,一方面因为学校不放人,另一方面一个星期去一次也就够了。基本上每个星期六补完课他开车来接我,然后买菜回家,他做饭,我看电视玩电脑或者写作业,吃完散会儿步就去GY。
在他家的时候,他说要把他老婆的东西啊照片啊什么收起来,我不让,我觉得放着挺好的。
他圈里的朋友们也都知道我,而且对我还不错,因为我从不因为他老婆的关系还有其他一些屁事瞎吃醋。
那段时间我学习成绩基本呈直线下降,上课睡觉或者讲话,再不然跟肖哥发短信,下课绝不呆教室,在外边溜达到上课铃响。
同学们对于我的转变或多或少抱有疑惑,但因为传言啥的也不当着我面说,就暗地里打小报告。后来雪梅姐找我谈话,当然怎么谈都谈不拢,因为她说一句我反驳十句。处处跟他们作对的后果是,我被调到班级最后一排,靠近垃圾扫帚那位置一个人坐了。
我倒乐得清净,猴哥还是很关心我的,经常来找我谈心,不过我除了跟她开开玩笑外,当然什么也不会说。
老妈问我成绩为什么那么差的时候,我基本装得特别假的在房间里看书。估计她也很纳闷,可能觉得我基因突变了吧,每天对着书本咋还越考越差?
当然这种方法其实也没什么效,因为初中高中老师最喜欢的一招就是打电话请家长。开始雪梅姐可能还对我抱有希望,觉得我能再变回去吧,后来看我变本加厉,就忍无可忍了,当着我面给我老妈打电话,让她到学校来。
不过我妈也很忙,简单在电话里说了说,雪梅姐控诉了我在学校的种种恶行,和近半个学期来的无数变化。说什么人要变好容易,变坏那就是一秒钟的事儿。
回到家老娘指着我骂,还哭得很凶,说什么没帮我老爹好好教育我,让我成了现在这样。
我把房门一关,塞了耳机听歌。
其实那段时间,老妈是真的很伤心,说也说不过我,劝也劝不住我,软的硬的都使变了,我就是泰山般的不为所动。
想在想想,我自己都挺佩服自己的。
破罐子破摔,老妈越是骂我,我越是当放屁,总之我依然每个星期六夜不归宿,依然跟男人腻歪在一起,依然在学校大闹天空。
那时候我已经彻底跟小涵、周言、凌空他们断了联系了,在学校碰见基本都装没看见,丫们是好学生,我就更不爱搭理了。
有时候看着在操场上跑步的凌空,球场上打篮球的周言,鞋园里散步的小涵,我也有一种冲动,想要冲上去跟他们随便胡侃两句,也许就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
但当我加快脚步快靠近他们时,我仍旧是放弃了,距离已经越拉越远,我还是那个卜笑城吗?我还能倒退回去吗?
答案是:不能。
跟肖哥吃过晚饭,他问我:“5.1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我盘着腿仰在沙发上,“不知道。”
他脱下围裙,把我挡着他的脚掰开,坐到沙发上:“今天不去GY怎么样?”
“哦,那我回家了。”
他有点不高兴。
“那你想去哪?”我把背后的靠枕扔向他。
我以为他会带我去多么高级的地方,不过是一普通娱乐城,“怎么着,带我来泡小帅哥啊?”
他牵着我的手,一管事模样的人看到他叫了声:“肖总,这边请。”
进到里面才发现是保龄球馆,而且还有肖哥的几个朋友在,他们互相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开始打保龄球,我从没玩过这玩意当然打得很烂,不过他身手倒是不错,好几次全垒。
不会打当然就没什么兴趣,我跟他说我要去游泳,他几个朋友听见了就说也累了,去游会儿泳也行。
然后一行六个人,到泳池那边买了泳裤啥的换上。肖哥身材还不错,虽然有些壮但肌肉还算结实,他朋友中有两个就明显肚子都凸了,我是瘦得跟排骨似的。
其中一个叫李哥的指着我说:“肖飞,你们家小朋友看起来挺有料的,怎么这么瘦?”
我郁闷,装作没听见“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游完泳肖哥对我印象大为改观,说我不是什么都不会啊。靠,有这么挤兑人的吗?
完了这么一通折腾就又接近11点了,本来肖哥看我挺累的就说不如回去吧。但那几个怎么都不放人,我也不能一个人走,就只好又跟他们奔赴下一个地点。
也是G吧,之前没来过,好像是其中一个人开的,还让我们以后经常来玩。
我们进去后直接就被带到一个大包厢,而且这包厢好像还经过布置什么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蛋糕。
“谁生日啊?”我推推旁边的肖哥。
他看着我笑,也不说话。
笑了一阵我觉得慌了,其他人也盯着我看,我说:“啊?你生日?”
他握了握我的手,“你怎么这么笨?”
“靠,你又不说。”
其他几个跟旁边笑眯眯看着我们,我挺尴尬的,“许愿了吗?肚子都恶了,吃蛋糕吧?嘿嘿。”
他把蛋糕推我面前,“你拆吧,今天我是寿星我可不动手。”
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把蛋糕盒子扶正,“啊?巧克力的啊?”
他笑笑,“你不是喜欢吃巧克力吗?”
我拿塑料刀在那边切,刚从顶上下去,碰到一个很硬的东西,我小心翼翼挑出来,一看,居然是戒指。
“你故意的吧?”戒指黏在刀把上,都是奶油。
他笑笑,“我送给你的。”
旁边一阵鼓掌声尖叫声啊,估计都是提前演练好的,等着我往里钻呢。
我说:“我不要,不是有毛病吗?”
“我送给你的,你为什么不要?”
“我不想要成了吧?烦不烦。”说完我直接朝门口走。
包厢里面刹那安静下来,我开门的时候还有点怕,万一他们怒了把我毙了可怎么好,还好等我关上门里面也没点动静。
我一个人溜达出酒吧,也分不清东南西北,点了根烟随便瞎晃荡,走没几步,听见有声音,好像是骂人的。刚想掉头,听见一还算熟的声音,“你他妈的,有本事你们把我弄死!”
他们好像是在巷子里,我隔着一条小路站对面,没灯光也看不清,正思考要不要报警,就又听见一阵拳打脚踢声。索性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准备见机行事,刚滑开翻盖,后背就被人匡了一下,那个痛。
“你他妈傻逼谁啊?”
我回过神才想,靠,他们人不少啊,也没多废话,朝丫脸上打。
纠缠了大概5分钟,我肚子上被捶了两下,后背被袭击三下。最后肖哥他们赶到现场,才停止了搏斗。
肖哥特别紧张地扶起我:“要不要上医院?疼不疼?”
其实不是很痛,以前在学校又不是没打过架,我让他托着我点去对面那巷子。果然大家集体拿个手机在那边照还是勉强能照出个轮廓,地上躺着一个人,衣服上似乎还黑黑的,估计是血。
我凑近拍了拍他,“哥们,你没挂吧?”
他一转头,差点没把我吓得魂飞魄散,这,这,这……他妈居然是刘品?
他看到我也特别震惊,一个劲咳嗽,就是没说出半句话。
肖哥问我:“送医院吧,你们认识?”
我回头看着他,“嗯,这我一同学。”
我和刘品的过节始于高一第一场运动会,他把我给揍了。
那时候凌空还陪我住院,周言还非常义气的帮我出了口气,可如今,物是人非。
我们在那种地方撞见,彼此的身份显而易见,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他平时在班上可是出了名的色狼。
第二天我去医院看他,他手臂被打骨折了,其他地方还好只是一些皮外伤。
我说:“我给你买了些水果,要通知你家里吗?”
他也不看我,“别告诉我爷爷奶奶。”
我说:“哦,那我给你剥个香蕉吧?”
我递过去,他用左手接了吃。我们都心知肚明,也没提昨晚发生的事儿。
临走时我告诉他,“住院费那帮人出的,你明天去不了学校,我帮你请假。”
我模糊中好像听见他说了声“谢谢”。
刘品那几天没去学校,我在教室睡觉的时候收到他的短信息,很短,三个字:你也是?
我刚还在想怎么回,他又传过来一条,比较长:这次谢谢你,以前是我挺过分的,你人不错,但不要因为周言毁了自己,你跟我不一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做回自己。
我愣在那盯着手机,不是因为他误解我和周言有什么,而是……我真的变得面目可憎了吗?
刘品回班级后,我们俩依旧跟从前一样,没什么交集。不过有时候抄作业啥的,我等不到猴哥的本子,他会把他抄好的传给我,但基本不说一句话,挺神奇的。
有一次做完课间操,在楼梯口被猴哥堵住。
我说:“什么事儿?马上上课了。”
她特不屑的哼了一声,“卜笑城,刚才门卫那边有人找你,奥迪A6啊,那人到底谁啊?”
昏,他怎么跑学校来了。而且一般肖哥接我,我都让他在学校反方向路口等我,这猴哥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但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镇定,我说:“你丫说什么啊?”
“靠,你他妈别跟老娘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个星期六晚上搞失踪?而且……”她好像看到谁,故意压低了音量。
我朝她的视线那边看了看,刘品正蹦蹦跳跳窜过来窜过去。
“刘品最近对你好过头了吧?你们俩不是死对头?”
这……女生观察力果然不容小觑,我寻思怎么撒谎。
“你丫要跟我撒谎放屁,我他妈就当从没交过你这个朋友!”
猴哥说“朋友”,真不错,老子还有个朋友呢。我推着猴哥往楼梯上走,“行,呆会儿你坐过来,我跟你说。”
刚到座位,桌洞里手机已经震得跟什么似的,我接起,“你丫想干嘛?”
肖哥说:“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发短信你不回,上个星期也没去我那儿,我以为你失踪了呢。”
“你当我蒸汽呢这么容易失踪,最近上课挺忙的,咱歇阵子吧,还有别到学校来找我,我同学都看见了。”
“就是你那个同学?我昨天晚上在GY还看见他呢,你……”
“你别瞎猜,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上哪我管不着。行了,上课了,就这么着吧!”
我把电话挂断才发现猴哥已经坐在我旁边,正盯着我看。
我“嘿嘿”笑了两下,她特别迷茫的样子,“老婆,我觉得你都不是你了。”
我整整跟猴哥说了两节课,当然没说我喜欢凌空啥的,只是交代了我可能真是个GAY,而且现在有个男朋友,刘品的事也没多提。
猴哥听完那个惊叹,看我的样子都呆了,“你不可能是啊,你不要被一些有的没的误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