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孩子一路上盯着自己被握在掌心里的手，手心渐渐渗出汗来。看不到前面莫黎的脸色，单从他铿锵的步伐就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脚步也变得沉重，最后简直是被拖着进了一间从未见过的储藏室。
　　莫黎一路无话，砰地一声关上储藏室的门，接着就去解叶云寒的皮带。孩子本还想躲，可看到那张可怕的面孔马上乖乖站着不动。这样的表情和眼神，自己多久没见过了？久到自己连挨打的规矩都差点忘了……
　　待莫黎把皮带对折，握在手里，冷眼看着，叶云寒才猛然回过神来。迅速褪下裤子，转身把肘部撑在一张还算干净的桌面上，头埋在手臂里。还未打，往日的痛感却像小虫子一样爬在自己身上，心上，曾经痛苦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眼泪不经意划了下来。
　　皮带迟迟不落，裸 露的臀渐渐冰冷，可脸上的温度却不断上升。孩子吸吸鼻子，在袖子上狠狠的抹了下泪，忍不住偷偷向后望。只见莫黎的手早已经举了起来，皱着眉，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屁股。叶云寒心里一沉，想起来什么刀，鱼和肉之类的成语，只觉得自己就像十几块钱一斤的猪里脊，正等着肉贩下刀呢。
　　莫黎一直犹豫着自己的手劲，没想到孩子居然敢回头看，恼怒的握紧了皮带，夹着风声挥了下来，可还未着肉又停下了。皮带柔软的搭上叶云寒的臀，轻轻的一声响，吓得小孩儿一个激灵，连忙回头。大眼睛可怜兮兮的，莫黎这才看清楚，孩子的眼眶是真的红了。
　　“我还没打，你哭什么？”莫黎无奈的放下皮带，原本铁了心要狠抽这孩子一顿的，现在除了怒气，竟还有些心疼。不禁在心底默念：“不能惯孩子，千万不能惯孩子。”
　　小孩儿撅着嘴，诺诺的想要说什么，又把头埋回手臂里，坦白道：“我只是有点害怕……我知道错了……”
　　“是刚刚知道，还是犯错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怕挨打还敢……”莫黎越想越气，手起手落，在小屁股上左右各留下两个清晰地巴掌印，“还敢打老师，还敢撒谎骗钱，还敢不认真听课，叶云寒，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我再不回来你连学校的房顶都要掀了？”
　　“不是不是，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孩子的腰被按得死死的，疼的直跺脚。莫黎一边训斥一边甩巴掌，层层叠叠的印子早就给洁白的臀染上了均匀的粉红色。
　　“不许乱动！”莫黎轻拍叶云寒的腿，见孩子的屁股全被巴掌盖满了，伸手把褪到腿跟的裤子拉到了膝盖，“老实趴着，今天我就是要让你再也不敢了！”
　　啪！
　　又是清脆的一声，打在了臀腿交界。同样的力气，小孩儿却疼的一颤，眼泪簌簌的往下落。是太久没挨打了么？以前打的比这重多了，都没这么丢人的哭出来呢。孩子努力的翘起屁股，绷紧双腿，忍着一下接着一下的刺痛，不再挣扎。巴掌很快染红了腿跟，而叶云寒只是颤抖着肩膀，乖巧的不像个孩子。
　　啪啪啪！三下叠着着甩回左边的臀峰，紧接着又是三下毫不留情的盖在右边，刚刚稍有褪色的小屁股又狼狈起来。臀肉在掌风下抖动着，孩子弓起腰，终于忍不住“嗯”了一声，小爪子情不自禁的挡在后面，又触电般的抬起，屁股好烫……一定肿了……
　　莫黎见叶云寒的手在臀上游离，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一把将其反按在背，佯装生气道：“还敢挡了？我让你挡！”说着扳开手心在上面轻拍了两下。
　　孩子忙将手臂挣脱出来撑回桌上，胆怯的回头看着莫黎，小声说：“疼……”
　　“疼就记着，下次敢再犯我拿皮带抽你！”莫黎边说边在左右两个臀瓣上各补了响亮的一巴掌。
　　“啊！”叶云寒失声尖叫，小腹顶在冰冷的桌边，要不是腰被按着早就窜出去了。“我错了，我不敢了，疼……”感觉到大手又覆上了自己红肿的小丘，不安的扭了两下，声音也开始发颤：“我真的不敢了，别打了别打了……饶了我吧……呜呜……”
　　莫黎扬起嘴角，刚刚房内气氛太过沉闷，这孩子终于舍得求饶了。明明怕疼还装出认打认罚的样子，一定是心里觉得委屈了吧。小心翼翼的扶起孩子，搂在怀里，一只手轻轻的拍着背，另一只手温柔的揉着小屁股。手心的温度传入身体，叶云寒嘤嘤的哭了起来。看似总是欺负别人的孩子，实则是觉得自己受了欺辱，才伪装起坚硬的外壳罢了。莫黎哪会不相信自己的宝贝绝不会无事生非，只不过小孩子身上的刺太多，总归不好，今天才会这样教训他。可巴掌落的多了，疼的反倒是自己。
　　“乖～不哭了，不哭了。”轻声在耳边哄着，把小脑在按在自己的肩头。
　　“疼……”
　　“乖啊～揉揉就好了，乖……”
　　“疼……疼……”小孩子边哭边不住的喊疼。
　　莫黎越发担心，虽然知道这次打的和以前相比，真的不重，但还是有点心慌，一边拍背一边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打疼了，以后再也不打这么重了好不好？乖……别哭了，再哭金豆子就把我们淹死啦……”
　　叶云寒不回答，肩膀却颤抖的更厉害。这下子把莫黎弄得不知所措，自己哄也哄了，逗也逗了，无奈孩子只是一直哭着喊疼。
　　“乖，不哭……把手给我……”莫黎说着拉过叶云寒的手，小孩儿以为还要打，忙缩回胸前，大眼睛挂着泪珠，楚楚可怜。
　　莫黎笑了笑，从口袋里变出两个小盒子，柔声问：“不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叶云寒认得出那个深蓝色的是自己的礼物，刚要伸手去接，又攥起小拳头，撅着嘴，不予理会。
　　“好吧……那只好我来把它打开啦……”莫黎一人自言自语，虽然有点尴尬，但还是看的出孩子急切的表情。偷笑着打开银灰色的盒子，把里面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对着窗外的阳光欣赏了一番。余光里，小孩儿的口水已经快流出来了……
　　“寒寒，这个，是你的～”说着递上了蓝盒子。
　　“我……我不要……”孩子半撒娇，半倔强的抱怨：“你说过礼物是给好孩子的，我不是……”
　　“小笨蛋，谁说你不是好孩子了？”
　　“可是……你打我……”
　　“傻孩子……”莫黎从盒子里拿出戒指，又从小孩儿的胸前夺过一只小爪子，扳开手指，强硬的将戒指套了上去。大手和小手十指相扣，金属摩擦出悦耳的声音。“寒寒，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我打你只是因为担心你。而你对我来说，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恩……我知道啦……”叶云寒轻声答道，小脸羞红。
　　可是莫黎大概是见不得如此和谐的气氛，又开始絮叨：“以后再挨打，疼就喊出来。不许默默忍着，也不许用手挡，听到没？”
　　“为什么我以后会挨打！”叶云寒这才意识到裤子还挂在膝盖，退后两步，慌忙提起来。
　　“你觉得这是我能预测的吗？”这么爱闯祸，还用预测吗？
　　“那，那你以后不许打我！”
　　“呵呵，你觉得这是你能阻止的吗？”
　　“你……哼！！！”孩子赌气的扭过头，却忍不住用手碰了碰身后。
　　一切被莫黎看在眼里，不禁想要逗逗小孩子。于是走过去把手盖在孩子的臀上，诚恳的说：“要不咱今天把以后的打完吧，这样你也不用再担心了，怎样？”
　　“不要不要！”叶云寒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知道啦，我会乖的，不要打我……”
　　莫黎忍住不笑，把孩子捂着屁股的一双小手握在掌心，低下头蜻蜓点水般的吻过毛发，额头，眼睛，脸颊……

　　保护

　　一个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周末，苏阳心情大好。经过几天来的不懈努力，终于杂交出了全部魔法花卉，继养鱼大亨之后又成为了养花大亨，用萧逸的话说就是一个先进生产者，还特地给孩子用红色彩纸做了一枚五角星放在铅笔盒里。
　　其实，小阳阳一点都不开心。别人都是在玩魔兽，赤壁，永恒之塔，而自己只能迫于两位家长的淫威玩一些单机小游戏。于是这天下午，苏阳翘家出现在了学校里。小孩子的心思，总想偷着做点人神不知的事，可偏偏什么都瞒不过大人的眼睛。萧逸也并非存心跟踪，只是忘记告诉苏阳自己要来学校和莫黎审校刊，而莫黎又恰巧经过了电子阅览室而已。
　　按理说苏阳这么好的孩子，就算贪玩，不听话，也犯不上要受皮肉之苦。再者说叶云寒安静下来也显得乖巧懂事，人见人爱。只是能让他安静的那个人一旦不在身边，小孩儿就非要折腾出点后果才罢休。
　　回过头来看看莫黎，已经高三了，课程多，作业多，不但要管理学生会，每天还要盯着孩子完成学习任务，有多辛苦，叶云寒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段时间大错不犯，小错少犯，也算是长大了不少，今天还贴心的要来学校帮忙。莫黎素来知道叶云寒和萧逸的过节，也不知孩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奈最受不了软磨硬泡撒娇耍赖，只能在约法三章后发了随行许可。
　　作为家属出现在学生活动中心的小同学兴奋异常，叽叽喳喳到萧逸出现才开始故作深沉。莫黎发觉气氛开始紧张，有意介绍两人认识，可单方面收效甚微，最后也只好撇下孩子继续审稿。于是小孩子不自在起来，倒不是在吃醋，一眼就看得出萧逸的苏阳的关系。只是往常这种情况下莫黎绝不会冷落自己，单对萧逸的友情都好的让人嫉妒。自己要努力的去做好孩子，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莫黎的爱，这份感情到底是靠努力得来的，还是靠缘分？是白羊座的占有欲太强，还是两人之间缺少了几分信任？做了好孩子的叶云寒再看到以前跟着自己的那群小混混，都多了几分劝人向善的心。特别是把一头金发还原成黑色后，再看到染发的少年居然多了几分厌恶，不明白莫黎是怎样接受自己的那一脸坏相。对过去那个处处惹是生非的不良少年既讨厌，又怀念。
　　小孩子，若是调皮捣乱，积习难改，也正说明他还单纯，还幼稚。可叶云寒却尝试着去改，并不是因为莫黎说这样不好，只是要让自己变得更好。有时为了赞许的微笑，有时为了奖励的吻，这些都给了自己很多安全感。而有时，也想试探一下莫黎的脾气，却因沉溺于宠爱，怕弄巧成拙。
　　并非觉得辛苦，所得已超乎所想，只是作为一个顽皮的孩子不想要太多束缚罢了。特别是这种束缚更多来自于自己，连莫黎日益明显的迁就与溺爱都无法阻止。被抛弃，被疏远的经历都没有让自己丧失追求这份爱的勇气，可得到的多了，反倒害怕失去。
　　所以，叶云寒总是在心里默默的说：“我要做个好孩子。”然后不可控制的做出许多让莫黎头痛的事来。每每这时，莫黎都怕打掉孩子的天性，只会抚摸着悔过的小脑袋耐心的讲道理。实际上心里多想说出一句：“千万别为了我委屈自己。”哪怕再顽皮一点，只要不伤害自己就好，毕竟这个孩子已经倾其所有为自己付出了。
　　两人一个在活动中心工作，一个在走廊里闲逛，却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对方。莫黎问萧逸：“你有为苏阳做过什么改变么？”萧逸笑答：“我为他变坚强。”“那，他接受你这种改变么？”“接受，因为他看得到我的脆弱。”
　　接受并保护，让他永远拥有孩子的纯真。
　　萧逸见莫黎还皱着眉，觉得新奇，倒也知道是什么事难倒了他，打趣道：“小猫爱玩儿线团，小狗爱追尾巴，你觉得是可以改变的吗？”
　　莫黎一拍桌子：“你家孩子才是阿猫阿狗呢！”难道自己是袋鼠么，什么时候都恨不得把宝贝装在口袋里……
　　相比之下，叶云寒的思想就没这么有深度。首先想到的是莫黎，其次想到了他给自己留的作业，接着做出先玩游戏再写作业的计划，最后走向了电子阅览室。

　　触怒

　　叶云寒要做好孩子，见到了苏阳也雷打不动。苏阳心里却没底，想要关机走人，可马上就能换装备了，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玩。过了一会儿，叶云寒自觉的凑了过来。
　　“喂，我要玩。”
　　“哦。”
　　“就这台电脑上安装了游戏，我要玩。”
　　关键时刻，谁有心情理他。孩子等的心痒，直接夺过鼠标，账号也不换，接着打。
　　“叶云寒你不要太过分！”刚打掉不安分的爪子，又开始争键盘，争鼠标，争椅子，争显示器，继而推推挤挤，姿势极为野蛮。有理有据的恐惧感在苏阳心里不断上升，叶云寒在Game over后也意识到自己不那么厚道。其实让房间内的空气变得压抑的，不是苏阳气愤的表情，而是门口莫黎阴沉的脸。
　　萧逸曾说：“你那张脸很奇怪，笑的时候可以当灵丹妙药，不笑的话，拿把斧头就是门神。”说白了，就是用来吓唬小孩儿的。莫黎暗自欣喜，效果很好嘛，立竿见影，俩孩子都要哆嗦了。
　　“苏阳，去面壁。叶云寒，过来。”教育孩子，一要将时效，二要讲道理。所以等小孩儿挪过来，首先要做的就是按在桌上扒裤子。
　　“啊……别……”拼命的拉着裤腰，小脸腾的红了，可不想连这点尊严都没有。
　　莫黎的动作却在叶云寒的培养下利落了不少，两三下就做完了准备工作。怜惜的拍拍白嫩的臀，只怕没一会儿就能与脸色媲美了。
　　“说说吧，怎么打起来的？”
　　“因为……因为……啊恩……”这一下，是罚你吞吞吐吐。
　　“因为我抢苏阳的鼠标……唔……”这一下，是为了你的霸道。
　　啪啪啪！这三下终于加了点力道，让孩子把“但是……”后面的话憋了回去，换做一个字：“疼……”
　　莫黎笑着把手放回臀峰，看着苏阳，对着叶云寒说：“知道错了吗？”既然疼了，自然不舍得再打。
　　孩子撅着嘴，当着苏阳挨打已经够丢人了，还要认错？莫黎真是不近人情！正赌气，巴掌又甩到臀上，这次可是真疼。死要面子活受罪，明白了这个道理却也晚了，身后逐渐热辣起来，丝毫没有会停下来的预兆。
　　苏阳被噼噼啪啪的声音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虽然是预料之中的情形，可看到叶云寒眼神里的隐忍还是吓了一跳，不禁暗自庆幸萧逸性情温和手下留情。
　　被偷窥的孩子攥着小拳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喊疼。喊，确实丢人，可巴掌着肉的声音已经很大了，最关键是的，莫黎好像真的生气了……正为要命还是要面子这个问题纠结着，小孩儿看到了苏阳惊讶夹杂着同情的眼神，没觉得多害羞，倒是产生了如伯牙子期般的共鸣，扯着嗓子尖叫：“啊！！！！！！！！！”
　　施刑者终于停下来了，知道自己用了点力气，体贴的给孩子揉揉，却又责怪道：“突然乱喊什么，吓死我了。”
　　“我疼啊！”
　　“疼？你不是早该疼了么，怎么现在才有反应？”
　　“因为我觉得自己快疼死了……”
　　“胡说！”狠狠的一下覆满小屁股，“这下才叫疼死了呢。”
　　“额……好痛……啊！！！！！！！”这下孩子不但没形象的大喊，腿也乱蹬起来。
　　莫黎有点哭笑不得，摸着被这一下打的滚烫的两瓣臀肉，无奈道：“叶云寒，你这配音怎么总是慢半拍儿啊。”
　　孩子硬挤出几滴眼泪，回过头眨巴几下大眼睛，嘟囔着：“是你说的阿，以后再挨打，疼就喊出来。不许默默忍着，也不许用手挡。我没忍着，也没用手挡……”
　　话音一落，连对着白墙的苏阳都笑的直不起腰来。莫黎怒喝一声：“苏阳，让你面壁不是让你看热闹的！”可手怎么都抬不起来，自己怎么捡了这么个活宝呢……
　　孩子知道自己奸计得逞，连忙再加一分火候：“莫黎，我知道错了……”
　　啪！
　　“终于知道了？刚刚怎么不认错？”
　　“啊！！！！！刚刚没这么痛嘛……”后面这句说的声音小，却还是没逃过莫黎的耳朵，换来的自然是毫不留情的两记巴掌，这下子，再不敢喊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