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博扑腾两下,薛江清很快放了手,高博从水里猛然坐起,呼哧呼哧的喘开了气。高博刚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冷不丁又被薛江清按在水里,高博看到薛江清把自己湿透了的领带正了正,脸上还是那副可亲的淡然笑容,不觉的心中闷气,伸手拉了没有防备的薛江清到水里,翻个身压住,想也没想的亲了去。
番外 3
高博被扔出浴室很久,还在想着薛江清为啥那个地方也跟着[冷淡]起来了。高博跟薛江清好说歹说也好上过那么一段时间,以前就算薛江清冷着脸不理不睬的,可是只要自己咬咬薛江清的耳朵,在其身上随便蹭两下,这家伙的暗火比自己来的还快。高博垂头撞墙,心想刚才自己都快刹不住车了,这家伙居然还能稳当当把自己提了出来,看来是真被自己给伤着了。
要是换了旁人,这个时候也该知趣离开了,薛江清不同于以往的平和表现,明摆着告诉高博事过境迁,过去的都过去了!可是高博就是这点好,不是滋味归不是滋味,可但凡觉的事情的苗头是向上,都会很快恢复干劲。高博忽然觉的薛江清这样也是好现象,能笑着发火了,是个很大的进步。
高博在屋子里找了套薛江清的运动服换上,在厨房里就着现成的东西做了点夜宵,琢磨一会薛江清冷静一下该怎么哄。高博等了半天,薛江清在浴室里还是没动静,跑过去溜门缝,见薛江清早在浴缸里睡熟了。高博伸了两次咸猪手,薛江清居然也没醒,高博沉口气,捞起薛江清拿浴袍包了,发现薛江清虽然力气比自己差上那么一点点,一但成了死倒也挺不好搬动的,吭哧着费了半天劲,把人终于稳稳当当撂在了床上。
薛江清的确是睡了个好觉,神清气爽的睁开眼,被屋内白晃晃的晨光刺到眼,忙用手遮了眼睛,没成想一胳膊肘杵到身后抱着他的高博下巴上。还在做美梦的高博猛然醒来,圈着薛江清腰的手忽然一紧,勒的薛江清半天没喘上来气。高博伸脑袋看看一脸紫气的薛江清,在薛江清后背把下巴使劲揉揉了,隔着睡衣使劲嗅了嗅薛江清身上的清爽味道,一骨碌爬起身下了床。
薛江清还在为高博在他后脖子上啃那几口纠结着,看时间不早,只好也进了洗手间洗漱。高博正在刷牙,满嘴的泡泡,看薛江清进来,加速完工,然后冲干净牙刷还给了原本的主人薛江清。薛江清微皱着眉头盯着手里的牙刷,被呲着明晃晃一口白牙的高博用肩膀头撞了一下,转过脸看高博。高博成功亲到送上门的脸巴子,笑的颇不厚道,在某人无语的凝视下扬长而去。
薛江清对着高博用过的牙刷行了半天注目礼,叹口气,挤上牙膏不动生色的刷起了牙,刷着刷着薛江清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这笑容怎么收也收不回去了。
高博上了班,被卢勇告知最近那张做成的单子到货了,要高博准备第二天跟着他去集团在苏州的工厂仓库验货,然后说刚好占用了明日的周末时间,让高博晚上可以早点走,回家收拾一下过夜住宿的用品。
虽然高博看得出薛江清根本是把他放在了透明地带无视,但是还是早早下了班,留出时间去找薛江清道个小别。高博到了薛江清那里,薛江清居然又在开会,李隽把高博让到薛江清位于大楼顶层办公室,说薛总昨天交待过了,如果高博来,让高博来办公室里等。
高博走到巨大的弧状落地窗前,看着日头开始偏西,感叹地长出一口气,要不是当初一走了之,自己也应该有间类似的办公室。高博转过身在薛江清的办公台旁坐下,看了看薛江清桌上分散的文件,来了兴趣,一份接一份的看了起来。也许是久未真正工作,高博还觉得以前烦的要死的事情很有嚼头,连喝了几杯李隽同志不知何时送进来的咖啡。
高博觉的李隽这个人还是很上道的,N份文件里都有他中转的签名,权限够大的,说明也在薛江清心里有了一定的份量。高博看到最后一份一个大客户合同草本的时候,手痒了,舒服得把自己堆在靠背椅里,搭了两只后爪在办公桌上,然后抓了铅笔在草本上圈起来。高博改的正起兴的时候,听到办公室门响了,出现门口的李隽不知为何对着高博发愣,然后马上又遁了。
高博奇怪,眼角余光溜到一旁黑屏的显示器,看到薛江清的倒影,猛然回身,只见薛江清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高博也不知道为啥就激动了,刷拉站起来,手里一沓纸跟着落了地,之前愣是在空中散做纷飞状,呼啦啦的整了把气氛。
薛江清安慰似的笑了笑,很亲切,也带着高博不熟悉的疏离。高博有些迟疑的看着薛江清,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出横在二人之间两年多的时光。高博忽然想薛江清该不是真的不想和他有牵扯了吧,一二再再而三的表明立场,整个人的气场一下子变的萧瑟起来。
薛江清勾起嘴角笑了,弯腰拾了地上的纸张,问高博什么时候来的。高博因为顿悟,心情彻底如秋风般落叶纷飞了,强忍着失落拉了薛江清起身,对上其视线,“我过来跟你说声,明天去苏州,周末不能陪你了!”
薛江清笑着摇头,还是那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好像在笑高博为什么会以为他需要高博来陪。薛江清正了颜色,也带上了诚意道,“高哥,我明白你的意思,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提了!你能回来上海我真的很高兴,我想我们可以试试换种方式相处,如果你愿意,我们不如还做兄弟!当然,如果你能回来帮我做事情,我更是求之不得。”
高博想薛江清昨晚憋了一晚上该不是就为了说这几句话吧,这话笑着说出来还真没早上冷眉冷眼的舒服。高博想过年的时候,薛江清跟他待了一个晚上也没显出来如此疏远的神情,略加思考,点了头,挤出个笑,“也是,咱慢慢来。”说着厚着脸皮揽了薛江清肩头,“那晚上和兄弟吃个饭吧!怎么样?你请客。”
薛江清看了看高博在他衣柜里蹭出来行头,心想这个傻老哥不论怎么折腾最后都能混成身无长物,闪了高博的爪子,在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把电子车钥匙扔给高博,“这车是徐尧新弄来的,你先开着吧,我今天也早点下班,陪陪你。”
高博不得不说,薛江清这冷热掺拌的态度让他很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薛江清带了他吃饭,饭桌上说的都是些生意、小道的经济秘闻之类的,除了这种只有跟外人套磁才会用的话题,薛江清似乎也无意说些别的什么。高博知道能侃的薛江清绝对不是真实的薛江清,这个骄傲的小屁孩是自己看着成长的,惜字如金,一旦热络起来,必是在你面前积极的做着友好的姿态。高博跟着似乎也是千杯不醉的薛江清碰了不少杯,一点也找不到熟悉的感觉。
吃过饭,薛江清问高博要不要顺便在路上买些东西,高博想着瘪瘪的钱包,无奈的笑着摇头,被薛江清当成肯定的意思,拉出去浑身包装了一番。等所有新行头置齐,高博又恢复了几年前金装银履的模样,薛江清长出一口气,终于看着高博顺眼了,高博还是这幅得瑟的模样比较正常。
高博总觉得薛江清的态度里有种想拉自己一把的意思,似乎要对自己目前重归潦倒的状态埋单。高博开车送薛江清回家的时候,沉默了起来,看上去接受了薛江清给他重新安排的位置,意兴阑珊的看着车窗前滚滚的车流。薛江清也没打扰高博的糟糕心情,闭了目养神,很快因为长期的疲劳熟睡了过去。
在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停了车,高博抬手履在薛江清闭着的眼睛上,想象着这双眼睛曾亮晶晶的看着自己,里面都是忽闪忽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高博想不到这双漂亮的眼睛如今就这样漠然着看着他失落,拿起手,探过身在薛江清一只眼睛上轻轻吻了吻。高博想去亲第二只的时候,薛江清睁开了眼,露出了高博熟悉的忽忽悠悠的目光。
高博看的有些傻了,听到薛江清“哼”了一声,清醒过来,发现薛江清似乎挺满意自己这副失落相的,笑容里居然一点同情也没有。薛江清开了车门下了车,走了两步,回头对高博摆了摆手,意思[再见]。高博点点头,嘴角提出个笑,晃晃车灯,车刚动了动,看到进了公寓电梯的薛江清又转过身,在电梯关上之前,微笑着用手指比比眼睛,反手点点高博,对高博做了那个熟悉的[我盯着你]的动作。
糊涂的高博愣了足有几十秒,心情一下子没那么难受了。高博一边开车回家一边合计:活着不就是这么兜来绕去的穷折腾,能有个机会回到原点,换个角度思考,又何尝不是件好事。
番外 4
高博心里想和卢勇验完货再在苏州转一圈,也没多想,把薛江清给的大奔SUV开了出来,卢勇瞅前一天还腿着上班的高博,一下子弄了辆了挺气派的大方块,惊讶直瞪眼睛,高博赶紧解释是朝朋友借的,让卢勇更觉得高博从前是个人物。
虽然集团的两个大型仓库都在苏州,可是一南一北,卢勇这批货比较多,散装的配件N箱,居然被集团物流很不幸的分成好几份送到了两个仓库里。高博和卢勇两个人跟着集团采购的业务员两头好顿折腾,总算把货点齐,差点集体中了三伏天的暑热。
验完货天都擦了黑,高博说晚上打算进城住,卢勇说了公司的住宿报销标准,然后说自己就在附近熟悉的招待所留下。高博也是小兵出身,当然知道小公司经理负责制,每省得一分钱都是自己的利润,给卢勇露出“我知道了”的笑容,开车去了徐家。
这徐尧果然在,以比往常还要热情十几分的样子迎接了高博。没等徐尧套话,高博主动交待此次目的就是薛江清,以巩固[友谊]为目标,旨在深化,力求做到徐尧和其老婆白雪那般尽善尽美。徐尧得意的笑了,说自己和白雪可以以神仙眷侣比称,日前,引退的徐尧着重招揽挖掘人才——给他的律师事务所打工,自己基本不接案子了,退居幕后以养身体为己任,致力于造人计划。
高博问徐尧怎么没看见佟佟,徐尧一拍脑袋,说佟佟的宝宝最近拉肚子很严重,正在医院打针呢,这几天白雪和安可然轮流忙,请来的阿姨两个谁都不放心,佟佟估计跟着安可然去医院了。
安可然回来的时候,高博看到其身后跟了一只庞大队伍,除了白雪、江佟佟似乎还有安可然的母亲和保姆。高博看到走在最后面白雪,正哄着一个张着小手“呀呀”哼哼的小肉团,没来由的放了心,心想总算江佟佟的孩子不再是个哑巴。高博的出现,让安可然和江佟佟同时都露出了喜色,两个人都向高博奔过来,不过安可然比傻子先一步占领了高博的怀抱。
高博抱了安可然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心想这丫头跟江清一般大,这么多年也没见心理年龄增加,永远透着欢实劲。江佟佟因为看到安可然飞奔到高博身上“哎呀”叫着:“高博,真的是你”,有点反映不过劲来。高博把安可然拥在一边,对江佟佟伸出右手。
江佟佟近两年智力恢复了大半,原来脑创伤造成的呆傻气变的微乎其微,当然反映还不如正常人灵敏,可是心里已经足够的明白。江佟佟呆了一下,在那张终于开始向成人蜕变的脸上露出了憨憨的笑容,也伸出右手放在高博手里,被高博用力握了握。
徐尧见人都堆在自己家门口做久别重逢状,喊了众人先吃饭,说高博讲了明天才走,谁有有话可以慢慢聊。白雪似乎特别喜欢抱着安可然的儿子,吃饭也舍不得放下,一下下逗着这个“干儿子”。徐尧在一旁跟高博扯淡,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模样,高博看他这一家子女人,外加江佟佟父子俩一大一小[男娃]级人物,心想要是自己也会觉很有话想倒倒。
吃饭的时候,江佟佟筷子用的不是很利索,高博想帮他夹菜之类的,被安可然阻止。江佟佟听到了安可然对高博说的话,居然脸红起来,用一个简单的手势跟高博比划了一下。高博虽然看不懂江佟佟的手语,可是二人之间如此的交流还是第一次,高博记忆中,江佟佟还是印象中那个娃娃脸的傻子模样,混沌遮不知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博问安可然江佟佟是什么意思,安可然笑了说佟佟在说,“请让我自己来。”安可然说话的时候特意强调了“请”字,让高博忍不住笑了,摸了摸江佟佟的头,让江佟佟红着脸很不自在的笑了,又对高博做了手势,问高博为什么会在他家里?这回高博居然自己看懂了。
高博告诉江佟佟和安可然自己回上海了,找了份工,跟薛江清也联系上了。其实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儿,这安可然和徐尧都是少数的知情人之一,安可然没等高博说完咯咯的笑了起来,弄得高博不好在冠冕堂皇的往下说,端了酒杯自己笑着喝了。
晚饭过后,徐尧和高博单开了男人时间继续夜话,没了女人们,徐尧和高博把话题稍微深入了些,谈起了徐尧治病和江佟佟结婚的事情。徐尧五年中换了两次肾,说是幸运,其实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好在最后一次手术已过去两年,通过用药和一些日常保健,身体基本恢复了正常。
不过江佟佟脑部创伤的治疗就要复杂的多了,之前这个孩子——徐尧和薛江清亲生的弟弟很小就被送人了,心里多多少少留下了阴影,现在随着智力的恢复,记忆也慢慢找回一些。徐尧叹着气说,似乎这个孩子被这些回忆起的不愉快弄得有些闷闷不乐,虽然徐尧已经又找了治疗精神创伤的大夫对江佟佟进行了药物治疗,可是目前的效果还不是很好。
高博听到江佟佟的事情,心情也有些沉,沉默了半天没发表意见,忽然说安可然这个丫头满上海的房子,怎么肯跟江佟佟到徐家这么僻静的地方来住,这个富小姐应该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主儿。
徐尧笑了,说是江佟佟坚持在自己出生的地方生小孩、养小孩,高博嘿嘿两声,用眼神暗示徐尧,应该是你坚持的吧!徐尧乐了,说安可然和佟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好上了,只有安可然心里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把孩子留在徐家生养,将来对佟佟也是保障。
高博总是能被徐尧的直白小小震动,江佟佟对高博来说也算是个家人一般的孩子,徐尧的担心高博也不是没有,两个人无言相视,心中各自明了。徐尧临道晚安前突然问高博,需不需要他把薛江清明天弄回来,咱们一家可以整齐的聚一下。高博当然不会拒绝,用眼神很感激的对徐尧表示自己的谢意,被徐尧无奈的笑着拍拍肩膀。
江佟佟的儿子还不到百岁,居然是全家起的最早的人物,大清早被江佟佟抱着出来,在徐家绿树成荫的大院里放风。高博起床看到坐在户外长凳上的江佟佟正拿着奶瓶有些笨拙的喂着奶。高博走到江佟佟身边坐下,伸手戳了戳江佟佟怀里肉团的脸蛋,被正吸着奶瓶的肉团斜眼鄙视了一下。高博有些惊讶的笑了,心想这不是性格的遗传性吧,忍不住伸手摸了肉团父亲的头。
江佟佟转过头看看高博,大眼睛忽闪两下,把手里的宝贝小心的递给了高博,高博从来没抱过这么小的婴儿,和江佟佟对视半天,磨磨蹭蹭的接了过来。肉团在江佟佟给高博示好的过程中暂时失去了早餐,张开还没牙的嘴要哭,被江佟佟重新喂上奶瓶。高博用指头勾起肉团一只小小的手掌,惊叹造物主的神奇,发现不知不觉靠在他身上的江佟佟也认真盯着他的手,“嘿”了一声,换来了江佟佟憨憨但是自豪的笑容。
薛江清大清早的匆匆赶回母亲家,就看到院子里一大一小两只挤在一起拿着奶瓶喂小孩。薛江清走到两只面前站定,换来两个人同时的抬头注视,然后两张脸上同时露出[看到薛江清感觉很幸福]的表情,在清晨暖阳的映衬下,让薛江清感觉明晃晃的炫人眼。
也许是怕打扰了肉团,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出声,薛江清搂着江佟佟的肩膀也坐下来,肉团早餐观摩团员由两只变成三只,在暖暖的阳光下紧紧的坐在一起,直到肉团喝完最后一滴奶,打个哈欠,满足的把头往高博怀里一歪闭上了眼睛。
番外 5
徐尧、薛江清、江佟佟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偏偏阴差阳错的分别随了母姓[徐]、父姓[薛],以及继父的姓[江]。三个人的姓氏刚好见证了上一代婚姻中的恩恩怨怨,也使三兄弟在一切事情风平浪静之后,格外珍惜这难得的重聚。徐尧原本电话通知薛江清说江佟佟儿子病的厉害,很担心的口气,惹得薛江清马上把所有事情都推掉跑过来。薛江清一见到高博就知道了徐尧的目的,心想徐尧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