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直----薛王独醉
  发于:2009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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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要回答呢,赵晗张口就否决:“没有座了。”王莞奇怪地看了一眼空旷的车厢,然后又扫我俩一眼,马上便明白我们又在闹别扭了,也就没再坚持下去。
  我手一挥,将他拦在我胸前的手扫下:“以为我还会求你啊?不坐就不坐!”
  扭头走到元肖他们系的车旁,元肖果然正在等着我呢。
  待我走进,他笑嘻嘻:“够呛吧?”
  “都是你小子干的好事……”
  他瞪大眼:“喂喂……你可是默许的啊~过河拆桥吗你……”
  “是又怎样?!”我白他一眼。
  “呵呵,心情不好也不能随便拿别人撒气啊~我说过的吧,赵哥可是很记仇哦!”
  “行了行了,上车吧!”我不耐烦地推推他。
  车走了一会儿,我发现由于要去的地方比较偏僻,所以这两辆车居然是并排走的。一转头,好死不死就看到令老子烦躁的源头,那源头发现我在看他,居然还很拽地撇过头去跟班里女生逗乐呢。
  这回我真火了,但脸上尽量控制住没表现出来,只是偏过头朝着脸带兴味的元肖笑了笑。
  他嘿嘿一声,递过根彩笛卷,我嗤的一下笑出来:“都多大年纪了,还喜欢这个?”
  “我就喜欢外刚内柔的东西……”他若有所指,然后也不管我高兴不高兴,直接就将零食伸到我嘴里去,我没办法,也只得咔嚓咔嚓地嚼了吞下,味道还不错,又伸出手去:“我还要。”
  贼眼一亮,他笑得十分欠抽:“啊……”
  “啊你个脑袋!”我对准他脑袋瓜子就一抽,而后顺着他呶起的嘴,看到对面赵晗那黑到不能再黑的脸色,我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也笑着将嘴张开,衔过他塞来的蛋卷。
  透过玻璃,我觉得有一股极为浓厚的杀气遥遥袭来。
  状似不经意地偏了偏头,朝对面投去一个余光,看到某人手中的psp几要断成两截,满意地转回来,摸摸元肖的头,我俩笑得非常的……贱。
  到了植物园,我们走下车的时候,赵晗已经跟某个看起来眼熟的女生勾着胳膊走到一起了。
  元肖拉拉我衣角,我撇撇嘴,示意他不要理会那两人。
  作秀呢不是。
  走着走着,元肖突然惊讶地说道:“咦?这不是桑葚吗?”一伸手,便把那黑紫的小果束采了下来,擦了擦,伸到我嘴边。我想都没想,张嘴就含过来,咬了几口,见他笑眯眯地盯着我看——“什么?”难道那果子有毒?
  “甜不?”
  “嗯,还带点儿酸,味道挺不错的!”我点点头。
  “啪吱”旁边传来树枝被折断的声音,循声望去,赵晗手里拧着一树丫子,旁边的女人还在唠唠叨叨不知道说着啥,发现我俩在看他,他用力扯起两旁嘴角,揽住那女生,低着头做温柔状。可手里的树丫已经死无全枝。
  那个女生,我知道了……好像就是当时给我送情书的那位,还真是不死心哪。
  就在我分神的当儿,元肖那家伙又接连指着好几株果树大叫,过了不一会儿,还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说:“这个很好吃呢!”往他摊开的双手看去,绿色的小果子,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吃了,于是摇摇头,表示没勇气尝试。
  似乎是对我的不信任感到气愤,他也不擦了,直接拈起一个就丢入口中,一边还嚷着:“真好吃~果香中含有一丝丝的涩味,甜而不腻,啧啧……”
  一句话说得我馋虫上来了:“有那么好吃吗?”
  “不信你试试?”他笑得很灿烂,我还没来得及防备,就给他用力一拉,众目睽睽之下,结结实实地上演了一幕以口哺食的精彩戏码。
  众人沸腾了,女生们尖叫了……我头开始疼了。
  就在我打算教训那小子的时候,一边那作携佳人游春状的某太子愤怒了,我只感觉一阵飓风刮过,尔后鼻尖一凉,元肖就给人钉到树干上去了。说不吓一跳是假的,但我也没料到他反应竟是那么强烈,可是元肖呢,非但没有害怕或者生气的样子,反而带着一脸不屑的笑,朝赵晗瞪眼间鼻子里还夹着几道轻哼。
  赵晗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了,我赶紧拉住他即将挥出的重拳,他惊疑不定地看我一眼,指住元肖的鼻子压抑着声音问:“你——护着他?!”
  “你不觉得自己过分了些吗?”我也不示弱。
  周围众人已经偷偷散去,显然,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妙。对一般人来说,既然承担不了那样的责任,就不会想要了解那样的事实。
  “哈!我过分……”他一拳砸在树干上,而一旁的女生早已经吓得嘴唇发白,但依旧鼓起了勇气挽住他手臂道:“晗,不要这样,他们恶心是他们的事,不要理会好不好,咱们……”
  “滚。”
  “什么?”她有点不敢相信。
  “需要我再说一遍吗?”赵晗笑了,那女生立马就跟见了鬼似的,飞速逃离现场。临走时,那怨毒的眼神让人感到很不安。
  清完场后,终于轮得到我开口了:“走吧。”这话是对着元肖说的。
  “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他不动声色地挡住我去路。
  “解释什么?”我抬眼:“只是个吻而已。”
  秋后算账?好啊,我还怕他不提呢!
  “只是个吻而已?难道你还想继续发展下去不成?”他不怒反笑,语气冰冷得很。
  元肖抬手揽住我肩膀,笑答:“你怎么知道的?我们俩……呵呵~”
  赵晗不说话了,眼中闪过挣扎的光芒,拳头紧紧地握着。
  空气很凝重,目光在二人间来回逡视了一会儿后,我淡淡地说:“小肖,那件事,我不想再提了……”听我这么一说,两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沉闷的空气立马便给狂炙的怒火轰散了,随着不知哪个口中的一声低吼:“混蛋!”发出之后,二人便动手起来。
  我当然知道元肖不是赵晗的对手,因为就是我自己,都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够胜过他。所以,我肯定是要站在弱者这一边的,对不对?
  熟虑了一番,我冲上去,替元肖受了赵晗即将落在他身上的重拳,并且挡在他身前,保护的意味相当明显。
  “你……”赵晗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接着停下手,双眼狠狠地闭上,而后睁开,紧抿着唇,转身便离开了。走路的时候,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宽厚的背脊上,肌肉绷得极紧。
  元肖的表情,那就更复杂了,过了好久,才笑着摇头道:“学长,你利用我。”
  “你生气?”
  “不,”他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只是高兴,自己居然还有利用价值。”
  “我说,小肖……”
  “嗯?”他满眼期待。
  “你是M吗?”我眯起眼。
  “还期待你能说些什么呢!我真tm傻。”他气嘟嘟地走了。
  于是,又剩下我一个。
  果子的实用价值比可比花高多了。
  至少,我还可以用来填饱肚皮不是?
  平静的日子很容易让人滋生惰性,以及放松警惕。
  就在我周旋于这样一种甜中刺酸的爱情战争时,某些不该忽视的现实已渐渐逼近。
  我们依旧是闹着,拿彼此的真心开涮,用热情斗争,可谁也没提到该来的未来。
  现在现实地存在,未来也未必等于将来。
  这天,我接了个电话。
  真是……丝毫不意外的发展啊。
  离得远的时候,一心只担心着距离,待两颗心碰触了,需要注意的却是周围。
  那天,看着愤怒离去的情书女孩,我便早有准备了。女人嫉妒起来,法力无边——男人也同样,只不过平时也比较极端,所以反差不大罢了。
  “你好,我是赵晗的母亲。”越过极长的电波,女声的优雅、冰冷,丝毫不打折扣:“能谈谈吗?”
  “时间,地点?”怕是拒绝也不能的吧?不禁就苦笑了起来。
  正在看电视的小池察觉不对,关了声音朝我问:“谁打来的?”
  “没你的事,看电视吧!”淡淡的语气,这是不让人读出情绪的最佳武器。

  原来如此

  清风拂面,日光朗朗,天气正佳。
  然而,在这家全国有名的冷饮店里,我找回了多年不见的忐忑。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请你离开他吧!”一场漂亮话下来之后,她直接下了个定论。
  “离开他?”我挑眉:“你跟赵晗商量过了吗?”
  她媚然一笑,精致的脸蛋依稀可以看出赵晗家族传承下来的优良基因。而后垂了眼皮,一只夹着完美钻戒的手掌缓缓支起,食指轻轻地敲打着弹性十足的面颊:“这么说来,你是不同意了?”
  “你在转移问题。”我笑着点出:“这可是撒谎的象征呢……所以请别告诉我你已经跟赵晗取得了共识。”
  “呵呵,”她抚了抚耳边的发:“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有不属于自己年纪的精明?”
  歪着头,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满嘴谎话:“精明?恐怕你心里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吧?”
  见我好歹不吃,她笑容一收,这才露出真正表情来:“你能够给赵晗带来的只有伤害,我也不可能信任你这种人。而且,你不能为我们这庞大的家族留下后继者。”
  我得承认,这女人笑起来的时候,跟赵晗是如出一辙的危险:“总之,如果是一般人也就罢了,你,没有这个资格。”
  “资格?”我冷哼一声:“那请你告诉我,谁有资格?元肖?还是给你打小报告的那一个?”
  “至少不能是贪污犯的儿子。”带着得意,她右面嘴角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
  我甚至以为听到了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缓慢,粘稠,几乎是跟凝固住了一样。
  贪污犯的孩子,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呢?不管我离开多远,人们都不会忘记的,总会有人记得——其余的人我不想管,也管不了,只是赵晗……
  “赵晗一开始就知道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明显的在不屑:“是我告诉他的。本以为他足够理智,不可能会着了你的道,不想你竟如此有手段。”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我盯着她。
  “本来只是玩玩就算了的事,我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她摊手轻叹:“问题是,赵晗已经陷进去了——作为母亲,我不能容忍这种状况继续下去。”
  我冷冷地笑了:“什么状况?是你儿子爱上男人的事,还是……他爱上贪污犯儿子这件事?”
  看她深吸了口气,正要将手伸入包里的时候,我打断她:“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很恶俗地拿出一张空白支票来让我填写?”然后很恶质地俯近她:“这是你卖儿子的价格么?”
  “你……”她手一甩就想给我个耳光,我眼明手快地拦了下来——“看来高门大户的家教也不如何嘛?”
  一群保镖突然就冲了上来,将我俩团团围住,她沉淀下脸色来,镇定地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没你们事儿。”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她敛起所有表情,语气很平和——我说了,冷淡是所有的伪装中最高明的一种。
  “如果我死赖着不放?”我倒要看看,这端庄美艳的妇人究竟还有些什么手段。
  “想必你跟秦离打过交道了?”她依旧不动声色,没有试探,没有怒火,只是单纯的陈述一件事实而已。
  “这是威胁么?”眯起眼,这女人……还挺厉害的:“既然调查过我,那么就不会不了解我这个人。你以为我会害怕?”
  “你说得对,对于一个曾经当过mb,又是黑拳首席打手而且还能够顺利生还——像这样一个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到的人,我觉得威胁确实多余了些,但是你记住,有些比暴力还要可怕的东西,是你如何也躲不过的。”
  我发觉,赵家人都有个习惯,喜欢自顾自地说上一通,完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也不管人家听明白了没。
  笑容可掬地拦下她,她挑眉,虽说表情没啥变化,但眼中那期待却是如假包换——“你忘了账单。”我笑呵呵。
  挑上去的眉皱了下来,仿佛瞅见了什么不洁的东西般,她朝保镖们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
  我拉住那个正准备结账的保镖说:“顺便让他们给我打包份蛋糕,谢谢。”有人当冤大头千万不能错过,这里的蛋糕我哈了很久。
  不远处,赵夫人娇躯一抽。
  既然在那时候我没有倒下去,那么如今的威胁自然也更无法放入眼中。
  跟所有人一样,我和小池也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我们有父母,曾经也被当成宝贝一样地呵护着。
  可是就在小学四年级的某天,回到家中,迎接我们的不是父母的笑容,而是许久未见的爷爷和奶奶。他们带着那个时候我们无法看明白的哀恸表情,轻轻地将我们兄妹二人拥入怀中。
  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这沉默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们不懂。
  直到四叔忍不住哽咽着说:“小陵,你是男孩子,要照顾好妹妹……”
  “嗯,我会的——四叔,你为什么哭了?我爸爸呢?”
  “他们……给毙了……”
  “小四!”爷爷怒斥一声,可已经来不及了,四叔就这么不留情地将事实捅出,也不管当时还不到十岁的我们到底听明白没有。
  接着便是黑账的归属问题,三姨说,爸妈有给我留下钱了,只是这一笔钱的去处很神秘,东推西扯到了最后,竟是不知所踪。于是爷爷奶奶在去世前给了我们一座小洋楼,之后,四叔说是家里人口紧张,便住了进来,再不久后,迁出的就变成我俩。
  据四叔口供,说我曾经不止一次偷过他的钱——这点我并不否认,因为除了爷爷奶奶之外,几乎没人给过我们一分钱,到了不得不用钱的时候,除了偷,我还能怎么办?爸妈的房子早就就被卖掉了,之后便就连爷爷给的房子也守不住,但四叔他们毕竟还是要脸的,一开始多少知道给我们付点儿房租,最后,不知道是过了一年还是两年,随着爷爷奶奶的逝去,亲人们便再也没了声息。
  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没有钱,无亲无故,甚至是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对于生活,我们还有得挑剔吗?
  所以说,回忆于我而言,绝对是毒药。
  我不担心小池,她能够照顾好自己,因为有我在,我的自信源于在那段暗无天日的境况之中,都还能够保全她,至于如今这种算不上生死攸关的问题,那就就更不用说了。何况我也不相信赵晗他娘说的就是真话——一开始就看出来了,那个女人跟我很像,没有说真话的时候。
  谁都知道——出身无法选择,但有两种人例外:富人,以及有思维、情商障碍的人。
  可事实很快就证明了,我有多自大。
  “小池?”我拉住浑身湿淋淋的妹妹:“今天怎么早退了?我看你没去上第二节课……”
  “我没事。”她低垂着眼。
  “你认为自己可以瞒得过我吗?”我盯着她。
  她不说话,倔强地将头扭过一边,见她如此,我还能怎样,只得拍拍她肩膀说:“去洗澡吧,别感冒了!”
  待她一走进浴室,我立马便翻起她书包来,果然——跟人一样,整个书包像是在水中泡过般湿答答的。
  双手抱胸,我靠在房门口,等着她出来。
  二十多分钟过去后,她终于洗好走了出来,发现我在门口候着她,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躲过我想直接走进房里。
  将手中的书丢了过去:“这是怎么回事?你要不说我也可以查得出来……”
  她停住脚步,回头看我,杏大的眼里除了隐约的难过之外,满满的都是隐忍以及……心疼?而后她又将唇抿紧了,一语不发。
  “……”我垂下眼睑,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突然之间我想明白过来了:“他们都知道了?”
  小池猛的一僵,我立即明白过来,这种事已经屡见不鲜了不是吗?难怪当时赵晗他妈会那样说,原来是这个意思,真是下三滥的手段,看来赵晗和我的事把他们逼得还挺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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