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得像是“恋人”的味道。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恋人看上去竟然这么温暖，杜珈延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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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事件参见24章……
　　啥，明天抖最後一个包袱。也是我最想抖的一个包袱。其实只是个小包袱而已……
　　感谢观赏。
　　那啥，是说，面对这无趣又沈重又缓慢的文还能看到现在的姑娘们，非常感谢。

　　40

　　香水的样品，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对潘奕非常重要。被完全否定设计时候的心情还历历在目，或许自己是因为没有什么成就而造就了如此小心眼的性格。
　　将被否定的样品带在身边，其实间或地有自虐和自恋两种情绪，恰巧表明了他的愚蠢。
　　第二款“恋人”用了潘奕的设计，一旦被肯定了能力，那瓶香水样品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或许他一直无法释怀的仅是无力的自己。
　　中午提交计划的时候，他接到了杜珈延的电话：“我把你的香水的样品打碎了……”恋人紧张地说道。
　　这说不定是一件好事，潘奕不由地想。
　　他点开邮箱，里面没有邮件。刷新了一下，还是没有邮件。
　　——事情来得有点突然，他从洗手间回来时，发现手机上有未接来电，来电人正是杜珈延。潘奕走到吸烟室回拨过去，杜珈延在电话中说有事情和他确认，已经把东西发到他的邮箱了。潘奕立马坐回电脑前，确认邮箱，怎么也没有发现邮件。
　　大概杜珈延还没有来得及发，潘奕决定等一下。他整理着手边新的资料和文件，不由地有些茫然。
　　父亲对于他和杜珈延在一起的事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似乎是抱着双方马上就会厌倦的预测在当中。父亲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的性格，胆小怕事、懦弱无能、遇到事情只会选择逃避。
　　潘奕想和杜珈延在一起，又害怕杜珈延迟早有一天会厌烦他的性格。以前并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类事情，他的担忧可以找到论据来证明。
　　潘奕又一次刷新了邮箱，里面还是没有邮件，他只好拨了电话给杜珈延。
　　“我还没有看见你的邮件，是没有发送过来吗？”
　　“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已经发了邮件，没有收到？我再发一次吧。”
　　“好的，那我先挂了。”
　　潘奕坐在电脑前，看着桌面发着呆，过了五分钟，他重新点开邮箱，里面还是没有任何新邮件。他纳闷了刷新着，还是没有。这时候，桌上的手机又一次响起了。
　　“你收到了吗？”
　　“还没有？”
　　“我刚刚挂了电话就发了。”
　　“邮箱是不是弄错了……”潘奕试探性地问道，杜珈延搞错自己邮箱的可能性很小，他应该是将自己设为常用联系人的。
　　“我看一下……那个……啊，对不起，真的弄错了。我发到你私人的邮箱里面去了。”
　　“私人邮箱？”潘奕反问，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私人邮箱。
　　“用你的名字和生日作为地址的那个邮箱，这个地址在我的通信人里比较看前，就误点了。”
　　潘奕想了想，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高中的时候，刚刚开始起流行电子邮箱，是用名字加生日为用户名注册过。但那仅仅是一时的兴趣，往后他从来没有用过那个邮箱。
　　“我知道了，我去那个邮箱里面收吧。”
　　“今天晚上可以一起吃饭吗？”杜珈延问道。
　　研发部的大楼和杜珈延所在的总部大楼分别位于城市两端，隔了不少路程，如果硬是要一起的话，搞不好得七点多才吃得上晚饭，潘奕答道：“今天我可能要加班，我们还是分开吃吧，晚上回家再见。”
　　“嗯，那就这样。你看到邮件立刻给我答复，我还在开会。”
　　“好的。”
　　结束了电话，疑惑的潘奕退出了现在的邮箱账号。他将信将疑地在用户栏敲入自己的姓名拼音和生日，输入了他一贯的密码。屏幕上立马出现了转跳的空白画面。
　　这个邮箱潘奕大概有十多年没有打开了，画面跳到了用户界面，潘奕往左边看去，收件箱的数字显示着“3489”，潘奕皱着眉头又看了一次，还是这个数字。
　　垃圾邮件竟然达到了如此猖狂的境界，他点开收件箱。
　　——第一页的邮件全部来自一个人，地址正是杜珈延的邮箱。
　　被闪电之类的东西击中的感觉，潘奕愣在那里。
　　隔了半分钟，他的眼睛才有了焦距。盯着屏幕上的字，他需要一遍一又遍确认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这并不是幻觉，他非常清楚。握着鼠标的手在细微颤抖着，不能自已地痉挛。
　　前两封邮件是杜珈延刚刚发的“照片确认”，第三封是则是“欢迎回来”。
　　剩下来的所有邮件都是以“你到底在哪里”、“求求你回来”为题，潘奕恐惧而惊讶地看着屏幕。
　　不忍心再看一眼那触目惊心的标题，潘奕点了第二页，第三页……他不断地向后点着，直到第五页，还是满满地出现“求求你让我见你”的标题。恐惧的他随意往后点了一个数字，标题终于不再是这让他无比紧张的话。
　　潘奕慢慢向后翻着页，时间变得越来越早——还在企划部上班的时候，刚回国的时候，在国外的时候，刚离开国内的时候。
　　他猛然记起高中时曾经把这个邮箱告诉过杜珈延，当时的潘奕无比敷衍地把地址写给了当时根本不会用电脑的小孩子。
　　他无法再盯着屏幕了，他的身体颤抖得无法控制，手指连一只笔也握不住。他缩着身体像被殴打的孩子一样颤抖，强烈的自责和内疚以及无法表达的感情冲击着他的胸膛，揪住心脏中脆弱而敏感的神经。
　　这才是这么多年的真相吗？这才是这么多年自己忽视掉的东西吗？
　　那个人从来没有得到过自己的回应，却默默地站在原地等着自己，就算自己再怎么混蛋再怎么郁卒再怎么不去理睬他，他还是站在那里。
　　不知道对方的心情也会不断努力，即使被无视也从来不会责怪和抱怨。
　　是不是如此强烈的情感才可以被称为爱情？
　　与杜珈延相比，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逃避。一得不到回应就逃避，从来没有想过对方的感觉。
　　‘为什么我会是这种男人？’潘奕掐住掌心。
　　不管在自己多么无助、多么寂寞的时候，杜珈延都没有离开，男人仅仅是一声不吭地站在他的身边。
　　‘做这种愚蠢的事情有意义吗？’颤抖着潘奕抬起头，他为男人感到不值——竟然爱上了郁卒无力的自己。
　　他将手伸进口袋想找到一根残留的烟，却只碰到了打火机的冰凉触感。

　　41（全文完）

　　41
　　从口袋中取出打火机握在掌心，潘奕将邮箱翻到了第一页，点开了最迟的那封邮件。
　　“你还记得吧，我们三月出去玩时被一个摄影拍到了一张照片。负责‘恋人’第二季平面广告的部长无意中看见了照片，想用来做海报。
　　“我觉得可以用，现在来确认一下你的想法。
　　“如果不想就不要勉强。”
　　潘奕已经不大记得这件事情了，他将邮件往下翻去，一张铺满整个屏幕的照片映入他的瞳孔。
　　视野开阔的原野上，黄色的花朵顺着田野的形状被切割开来，却又是一个灿烂的整体。继续将照片往下拉去，画面的右边有两个人，靠左的男人身体被油菜花遮住了一半，他背对着镜头。他的面前站着另一个人，那个人只露出了一只手臂。
　　这是一张看了便移不开眼睛的照片，画面中的人是恋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一点。
　　或许因为感动或许因为自责，潘奕无法释放胸膛中的情感。这时候说任何话都是多余，早一点说“我想陪在你身边”，会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情。
　　三千多封的邮件说明了他犯下的错误。其实不断抛弃恋人的是他自己。潘奕难以接受这个落差。
　　做错了就应该告诉自己哪里做错了，不然要怎么去改变。
　　类似的话，杜珈延也对他说过。
　　相处了十几年，却没有了解彼此。自己把喜欢的心情埋在心里，对方也是。
　　‘真是好失败。’他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失败到了极点’。
　　但同时，又非常感动。感动到想为男人去死。
　　不知从何处爆发出的甜蜜、自责、感动、悲哀的心情，盖满了心脏部位的毛细血管和动脉的两侧。而静脉的深处，静静地流淌着叫做“坚持”的有机物质。
　　想和恋人永远在一起，任谁来抢夺都绝不放手。
　　没有人会比他更爱自己了，自己也没有办法分担任何一点爱意给其他人。
　　潘奕的感情像是被堵死的道路，不能圆滑、不能退缩，只能踏着坚定的步子往前走，同时牵紧对方的手。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杜珈延的号码。
　　“没有打扰到你吧，我觉得照片可以用。”
　　“你不用勉强的。”
　　“没有勉强。怎么说呢，就像是向所有人证明你是我的恋人一样，感觉不坏。我现在快点做完手上的事情，争取早点下班，我去接你回家。”
　　“现在来看，我这边的会议大概会拖到比较晚。”
　　“不要紧，我可以在附近随便看看，你下班了就打电话给我，我们一起去吃饭。”
　　“搞不好需要等很久。”
　　“我等你。”
　　从电话中能明显感觉到杜珈延开心的心情：“我会尽量快一点的，我要回去开会了，晚上见。”
　　“晚上见。”挂了电话，潘奕看着手中的打火机。
　　一天读一封信需要三年才可以读完，潘奕希望通过这些邮件学会如何对待恋人才不至于让他担心。
　　但他更加想要的，是感受有一个这么爱自己的人的存在。
　　“给二十多岁的男人买生日礼物，可以选什么？”潘奕问身边的邱焱。
　　“二十多岁，掌上游戏机？游戏盘？”邱焱问道，“你要买给谁啊。”
　　看着面前多年的好友，潘奕顿了顿结巴地回答道：“我喜欢的人……”
　　“那就把自己打包送给他好了，”邱焱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你长得挺不错，但平时又严肃又很无趣，只要在床上妩媚地说‘好舒服，再插得深一点’，对方一定会高兴到疯掉的。”
　　听到这话的潘奕顿时表情僵硬地愣在那里，几秒之后，他才开口：“你也太……而且，知道我是同性恋你不用惊讶一下吗？”
　　“我们研发部又不止你一个同性恋，我刚到研发部时和秦阳出去喝酒，他当时就和我出了柜。至于你吧，大前天晚上我们不是出去喝酒嘛，喝到最后只剩我们三个，你狂说八说你的恋人有多么好，秦阳也呱噪着自己的恋人有多么好。我一个正常男人坐在你们中间还真是无奈。”邱焱摊摊手。
　　“有……有发生这种事情？”
　　“你还是不要问了，如果你知道你说过什么，一定会从这层楼跳下去。”邱焱指指玻璃，“话说回来，送生日礼物，我觉得掌上游戏机不错……对了！不如买R公司新出的游戏机吧，利用手柄进行操作，两个人一起玩也可以，可以自己设定人物，这个平台的游戏实在太有创意了！”
　　“我对这种东西一点都不懂……”
　　“下班我陪你去买，看你那样也知道你是活在80年代的人。”
　　“非常感谢。”潘奕连忙道谢。
　　“那个类型的游戏玩起来很容易，但是我很难想象你坐在电视前面拿着手柄样子。你要为了你的恋人好好努力啊！”邱焱拍了他一把，潘奕尴尬地露出笑容。
　　下班后立刻买了游戏机，潘奕提着和身份完全不符的袋子走出店门口，他和邱焱道了再见，便开车来到杜珈延的公司附近。停完车，他站在大楼下面等待恋人下班。
　　不知道杜珈延会不会喜欢游戏机，受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礼物他大概也会觉得奇怪吧。
　　“啪”，有人从后面拍了他的肩膀，他转过脸去。
　　“等了很久吗？”杜珈延问。
　　“才一下子。”
　　“把香水打碎了真是对不起……”
　　“其实那就是恋人第二季的配方，现在满大街都有的买。”
　　“我觉得恋人第二季的味道很好闻。”杜珈延笑了起来，“刚刚确定了那张照片作为宣传海报，以后可以在各个地方看见它了。”
　　随时提醒“要相爱下去”的证据吗？潘奕笑着想，他对杜珈延说道：“我买了生日礼物给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生日礼物不重要，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今天一起洗澡。”杜珈延很快回答道，“在浴室□也不错。”
　　“我看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问了我愿望又不满足我，太让人失望了。”杜珈延从后面拉住潘奕。
　　潘奕也握住恋人的手，杜珈延笑着吻了他一下。
　　或许邱焱说的对，他看起来又严肃又无趣，真的需要好好的改变这一点。
　　比如主动去亲吻的面前的恋人。
　　□的时候或者可以诚实一点。
　　可惜潘奕觉得自己死也说不出“好舒服，再插得深一点”这种话。
　　托打碎的香水的福，在甜腻的香气中，那天晚上的整个□都晕晕乎乎，脊背要融化开来，印象中只剩下紧贴在一起的下身以及皮肤上的热液。有没有说出那句话，潘奕也不知道。
　　（全文完。）
　　忘了贴这张图过来了
　　8月19号补上

　　番外A

　　合上电脑恰好是凌晨两点，潘奕伸著懒腰靠在沙发上，他打开手边的小灯，收拾起那缠在一起的设配器。
　　有人随後打开了头顶上的吊灯，客厅一下子明亮起来。
　　“做完了？”一直在卧室里面不想打扰自己的恋人走了出来，他穿著稍微有一点小的灰色T恤──那是潘奕穿旧了的，硬是被恋人拿去当了睡衣。
　　“刚刚做完，今天这部分的工作结束之後就不会这麽忙了。”
　　回答完这句，恋人就走过来从後面抱住他。腰被稍微抬起了一点，接著就坐到了恋人的腿上。
　　脖子後面传来温暖的气息，杜珈延像是捕获了猎物般贴近他的身体。
　　“最近工作很累吧。”
　　“是有点，没事，过了今晚就好，明天不管怎样都会得出一个结论，这事情也算有了一个完结。”
　　身体又强制性地被人拉过去，变成了面对著恋人的情况，双腿跪在恋人的腿中间，虽然亲昵，但稍微有一点拘谨。
　　深深地吸进一口空气，闻到了房间里还尚存的香水味道：半个月前恋人失手打碎了香水，那之後整个家就一直沈浸在这宛如童话般的甜腻味道中。或许这款香水的味道太甜腻了，但那後调的柑橘香却透露出俊朗的意味。甜腻和潇洒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在鼻腔里弥散开来，接著散在胸膛中。
　　潘奕跪著的腿略微有些不适，杜珈延注意到了，他干脆让潘奕跨坐在他的腿上，用一贯的做 爱姿势抱在一起。
　　“应该睡觉了。”潘奕说道。
　　“睡不著。”
　　感到了恋人性 器的异常状态，潘奕试图移开相互接触的敏感部分，杜珈延抱住他，不让他做出任何想逃脱的动作。
　　“睡不著。”
　　撒娇的猫一般把嘴唇贴上来，竟是轻微的只涉及上唇的浅吻。
　　“绝对不能做，要是现在做我明天绝对起不来。”
　　“……好残忍。”
　　潘奕一下子笑出声来，他用手帮杜珈延理著前额的头发。男人稍微红了脸，顺势将头埋到潘奕的胸口中。
　　竟然这样也会害羞，潘奕笑著想。
　　“到床上去吧。”并不是情事的邀请，而是觉得已经凌晨两点了还这麽呆在沙发上实在有点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