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焰 上----凤重桓
  发于:2009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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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到山庄第一天就来拜访了。在这里守株待兔的他没想到会先见到我,让我留下陪他,我答应了。他把我当作我爹的替身,即使死在我手里也甘愿,因为他觉得这是欠我爹的。”
  “于是你杀了他,并让他写下诏书么?”
  “诏书是他早写的,他早有退位的意思,只是时机未到。我也没有杀他,是他甘愿服下‘焚杀’的。”
  又是“焚杀”!阎千重打算让所有敌人尝尝他所受的痛苦么?
  “那你又是怎么受的伤?”这才是我关心的,父皇既然自愿服毒,阎千重又怎会受伤?何况他的武功天下少有对手。
  “中途出了点意外,轻敌了。”
  “是么?”明显的敷衍,想唬我?哼!
  “……青月突然闯了进来,试图阻止,我不让,所以和她打了起来。而我不舍得伤她,她却很不客气,最后只好引起一些惊动招来侍卫。她不敢在人前现身,就匆匆离开了。”
  母后!
  阎千重是料到父皇在这里,母后就会找来,所以才来这里,一路上还那么悠闲的吧!
  “母后现在人呢?”燕羽说单风炎把她带走了,带哪?
  “燕羽把弑君罪名嫁祸于她,她现在是通缉犯,只能回离国——燕羽没公布她的身份,单风炎带着她,没人会怀疑她,所以她会很安全地到离国。至于那‘刺客’,随便找个相似的人顶替就是。”
  “而你这个祸首就无事一身松地站这里看热闹?”我冷嘲道。
  我看他早算准父皇服毒的时候,母后会闯进,就可以把罪名推到她身上,而让自己受伤无非是拖延侍卫的注意力,让母后及时逃走。后来大火烧到他娘亲的闺房,他是赶回去拿画,而非“畏罪潜逃”。火漓焰凤七少都以为他事迹败露,燕羽追捕的人是他。怎知他没事人似的陪着父皇到最后,落得个忠臣护主的美名。
  他淡笑,轻嘲道:“不,我可要和陛下谱写一段可歌可泣的君臣恋曲,以死殉情啊……”他从怀中拿出把匕首,介绍道:“这是你父皇送给我爹的定情信物,名‘来世’,世上独一无二。”
  房内不知不觉中多出一人,燕羽抱着一人走来,把他放在父皇身边。
  那是个死人,与阎千漓的容颜一模一样,与阎千重现在的穿着一模一样。
  阎千重将匕首放在死者手里,反手握着刺进小腹,赞叹道:“羽,你的易容术还是那么天衣无缝,不愧是单风炎最得意的弟子。”
  燕羽道:“哪里哪里。你的作为还是这么变态,不愧是阎千漓的儿子。”
  燕羽……羽……易容……
  原来如此,难怪阎千重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逃过嫌疑,原来是燕羽的包庇。而他的另一重身份,就是阎千重火漓焰凤七少三人的好友兼兄弟——羽。
  阎千重微笑地对我道:“阎千漓真正地从世上消失了,太子。本宫也要先行离开,有缘再会。羽,阎王宫的禁足令撤了吗?”
  燕羽道:“哪那么快,得等事情平息后与其它门派一起撤。如果你想离开,我会打点好的。反正师父不在,一切由我做主。”
  阎千重看着我,温柔地笑:“单太师……不会回来了,羽,今后太子才是你的主子,燕羽军的主子,燕国的主子。”
  ****
  燕皇遇刺驾崩,安国候生死相随的“美谈”以多种版本传遍四国。随后,该轮到我登基事宜,但单风炎未见人影,只能拖到他回来,而我答应小炎陪他回家一趟,诸多麻烦事宜就交给燕羽处理。
  回的时候,本该与阎千重同路,但他另有要事,只得作罢。我看他是又瞒着我们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个月前我只当他是阎王宫主,虚伪温柔的美貌下是冰冷无情的心,一个月后我才知道,他们四人里阎千重心思最复杂诡秘,你永远不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下又在算计着什么。
  父皇是否自愿服毒不得而知,阎千重是凶手却是千真万确。有这一不算把柄的把柄握在手中,也有点筹码,毕竟弑君罪名不是每个人都担得起,他身系阎王宫,待我掌握燕羽军,未必奈何不了他。
  自嘲地笑,互相猜忌互相算计,我们只是“盟友”关系,要达到他们四人那种友谊,怕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或许永远不会。
  “小凡凡,在烦恼什么呢,一脸忧愁的样子。”
  凤七少粘了上来,靠在我肩膀上,热气呼在脸上。
  哎,这家伙,粘人。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阎千重?”凤七少是人来熟的人,跟他聊几句,就不用拘束什么,我喜欢跟随意的人讲话。哪象跟阎千重,说了几月的“本宫”“太子”,才进展到“你”“我”。
  “你叫的好生分哦,千重会生气的哦!”
  “关我什么事?”你不也叫他千重么?跟其他人的称呼比起,这个是最正常也最生疏的。
  “呵呵,千重不许人家叫他小重重嘛!”
  “别给我打哈哈!回答我的问题。”跟他最好废话少说,否则话题就会被绕远。
  凤七少做了个“九”的手势:“十四年快十五呢。很久吧?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跟小焰子站一起,那时我很感兴趣,怎么一个笑咪咪的样子,一个却板着张死人脸呢?然后我就决定要让笑得那人哭,要那张死人脸笑。”
  他得意地说着他过去的辉煌史,说着他和阎千重火漓焰三人的过去史。我认真地听着,希望从中获取到有用的信息,可失望了,凤七少没外表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心机,他很聪明地避重就轻,专讲有趣但无用的事。
  他讲到夕阳下山时,我也只得到一个信息——火漓焰从四岁到十八岁从未离开离国,一直待在皇宫或是神坛里。
  那么,三人是同时认识在离国,还在那里待过很长的时间,而因火漓焰身份的关系,他们该跟皇室中人很常接触。
  既然如此,我又拿什么信任他们?
  火漓焰,他在离国十四年,都在干些什么?
  阎千重,他不否认跟顾青椋有过渊源。
  凤七少,跟他认识不过一个星期。
  燕羽,单风炎的弟子却背叛他。
  ……我选的盟友都是些什么人哪,一个比一个复杂,一个比一个不可靠!
  可靠的人……只有单风炎,我却选择背叛。
  不,是他先背叛我不仁我才不义的。若非他勾结离国……
  可眼前一个个远比他跟离国有渊源的三人我都选择放胆相信,又为什么偏偏不相信他呢?
  为什么呢?
  迷茫呢。
  抱起怀中一睡不起的小炎,与单风炎有着相似脸庞的小炎,我也很信任。
  惟独对单风炎失去信任。
  或许这只是借口,为舅舅而设的借口。想打倒他,却又不忍,犹豫。于是找个足以溺毙自己,封杀他一切的借口为理由。
  我爱舅舅,尽管我已很少想起他,更多换成对单风炎的思念,甚至对阎千重的琢磨。
  那份爱根深蒂固,执着得成为信念。
  当信念开始动摇时,便想抹杀那个罪魁。
  即使那罪魁我也喜欢着,但他的存在威胁我的地位我的权利我的野心我的梦想,我不想受人控制,我不想当傀儡皇帝,不想象父皇那样一生无为只为情字。
  年少有个梦,骏马上的青年意气风发,霸气浑成,举手投足间,高贵傲然,天生的帝王。登高一呼,千呼百应的王者,那才是男人的梦想!
  当知道青年就是离皇顾青椋时,年少的梦挥之欲出,征服的野心无法抑制地勃发!
  当上帝王,睥睨天下,挥军离国,征服天下……得到舅舅。
  我的地位我的权利我的野心我的梦想,我只是想实现它们。
  可为什么单风炎……你会是这一切的最大阻碍?
  不要怪我无情,你说过我身上流着最冷血绝情人的血液。
  不要怪我……只要你回头,我就原谅你。
  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即使明白得很晚。
  凤七少说我万圣之躯无比金贵,所以三人慢吞吞地行着马车行进。最后是睡醒的小炎抗议,然后快马加鞭赶到千重山。
  根据小炎提供的线索,凤七少了解的路线,我们来到万丈峰下的那方官道。
  凤七少说小炎的家很可能在禁地森林里,只有小炎本人回得去,我们在外面等着。
  我问禁地森林里到底有什么?
  凤七少神秘地眨眨眼道:“我也只是听说,真假不知。炎炎,你确定要进去吗?带好墨焰哦,否则回不去的……”
  然后附在小炎耳边叽里呱啦地讲解一些要项,小炎一脸凝重地恩恩不停。
  我知道关于千重森林有许多神秘不为外人知的故事,身为外人的我,还是少搀和的好。有些事,知道得越少对自己越好。
  事后,我每当回想起自己此时的理论——知道得越少对自己越好,就后悔地痛不欲生。
  路上得知,凤七少也是阎王宫的人,阎王宫漓字辈第七代嫡传七弟子。
  他真的是个跟“七”很有缘的人,好比他在十七岁的时候阎千漓才收他为徒。
  他十七岁……是六年前吧,当时阎千漓人在燕国皇宫。
  狐疑地看向他。他笑笑解释道:“我跟着燕羽七年啊,他在暗处掌管燕羽军,平日就待在离皇帝寝宫最近的地方,所以我才认识的师父。”
  就是不知在阎千漓刺杀父皇时燕羽在什么地方,想必又是个有背景故事的阴谋。听得多了烦腻了,每个人说得还都不一样!不问!
  我开始后悔跟阎火凤三人成为盟友,这三个整天讲不同版本上一代故事的人真是烦透了!还是少言寡语以行动付诸一切的燕羽好!
  看到我心烦苦恼的样子,凤七少哈哈大笑。
  小炎一步三回头地走回家去,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不忍心,叫他想说什么就说,我不会舍不得你回家,硬把你带离。
  他才奔过来,一把抱住我,狠亲几下,对嘴的。亲够了,才停下,小脸从未有过的认真:“凡!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一定要来接我!一定要等我长大!一言而定!”
  ——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
  小炎没耐心脾气坏,要是回来看不到我会急得咬人。
  ——一定要来接我!
  小炎路痴又白痴,我不来接他他就不知道怎么找我。
  ——一定要等我长大!
  小炎说过,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护我,他只对我效忠。
  我在这里等了三天,小炎没回来。
  又等了三周,凤七少失去耐心,说小炎不会回来了。
  三个月后再来这里,没有小孩可怜巴巴蹲在路边盼人。
  那时,我已经知道,就算再等上三十年,也不会再见到小炎。
  因为三十多年前,他已被一个人接走。
  后来,那人告诉我:他在那里等了你四年,因为你答应过他会来接他,所以他傻傻地在那里等,怕一走你就找不到他。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
  单风炎。
  小炎……小炎……不是燕炎的炎,而是单风炎的炎……

  第十八章 诱拐

  早晨醒来,开门,见到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冷冷的眼神,冷冷的表情,冷冷的唇角。
  关门,再打开,凤七少甜甜的笑容在逆光下特别炫目,手里抓着一张人皮面具。
  他对我说他最喜欢玩一种游戏,模仿喜欢的人。越是喜欢的人越能模仿得惟妙惟俏。
  他很喜欢我,所以他告诉我他现在玩腻这种游戏。
  我问他: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他回答:小焰子。
  然后,他在我脸上轻 薄了一下,得意地扬长而去。
  我合上眼睑,回忆,思索,颦眉。
  冰凉的触感侵上我的脸颊,我依恋地握住熟悉的手,睁开眼,唤道:“炎……你回来了。”
  单风炎逆光站着,阳光在他身上染下金色,照暖他的眼睛,灿烂而温暖。
  温情的眼神足足有一刻钟,眨眼后,烟消云散,只有饥渴的光芒闪闪发亮。
  他扑过来,咬我,啃我,吮我,吻我,就差吃了我。
  我翻身压他,动作粗暴——不粗暴翻不了身。
  捧着他的脸,亲吻他的唇,细碎而缠绵,温柔得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只想就这么吻着他,直至他按耐不住提着我扔床上。
  细雨绵延的性 爱满足不了永远处于欲 求不满中的单风炎,反正他身体强壮精力吓人,我不客气地往死里折磨他,把几个月来的怨气全发泄他身上。
  到最后,我发现被折磨的不是他,是我,享受的是他不是我。
  精疲力竭地趴在他身上,无视他不满鄙夷的眼神对男性自尊心伤害有多大。
  他从我身下爬出,把我翻个身,按揉我的男性,把它含在嘴里吞吐,直到我挤出吃奶力气立起,他抬高臀部,对着坐了下去,摇来晃去,我舒适地闭上眼享受,听着他腻人的呻吟醉人的胡言乱语。
  单风炎的声音很好听,象泉水般干净透彻的中性嗓音,雌雄莫辨,但他常沉着嗓音冷言冷语,将细柔的嗓音变粗变沙哑。而在床上,他尽奔高音,更加清脆细嫩,销魂难忘。
  我故意激怒他:“炎你的叫床象女人,不,比女人还风 骚淫 荡。”
  他瞪我一眼,狠命上下抽动几下,我受不住刺激,射了,他讥笑道:“你差劲得不象男人。”
  我不生气,只是用软绵绵的分 身挺动他几下,说道:“可只有我这个不象男人的男人才能满足你这个比女人还淫 荡的男人。”
  他的脸也不知是潮红还是气红的,但我肯定不是羞红的,脸皮厚如他,真想象不到他害羞的样子。
  激爱过后,他比小狗还乖地趴在我胸前,我顺着他如瀑长发,看着他艳丽乖张的面庞,成熟扩大版的小炎脸蛋。
  似乎突然发现他是个大美人似的,我亲他美丽的凤眼,吻他密长的睫毛。
  “炎,父皇死了,我要登基。”
  “哦。”
  “你不恭喜我?”
  “有什么好喜的?看着你娶一堆一堆老婆进宫?”
  “对哦,炎你要守活寡了。但我警告你不许红杏出墙!”
  “才不会,我会杀了那帮女的,安排自己人顶替。”
  “可我喜欢男的啊,不碰女的。”
  “那更该杀!”
  “然后换你的人代替?”
  “对。”
  “炎你想控制我吗?象父皇那样?”
  “……我听你的。”
  “好,你说的。”
  捏他的鼻头,注意他闪烁的眼神:炎,你不知道吗,你说谎的时候眼睛就会眨,眼神特别纯净无辜。
  我装睡,眼睛眯开条缝,感谢我平时睡觉的习惯。看到单风炎跃过我身体,蹑手蹑脚地猫着腰走路,却不小心碰倒几张椅子,慌慌张张地回头看我情况,气鼓鼓地瞪了那几张可怜的椅子。
  他心虚的时就会特别幼稚可爱,年龄仿佛倒退三十岁。
  他在心虚,他在鬼祟,他在瞒着我干些什么。
  炎……不要骗我,不要背叛我,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院子里的梅花开了,嫣红灿烂。空地已是一片花海。
  莲花池结了冰,可以踏在上面走路。
  冬天早就来了,但此刻才感觉今年冬天如此寒冷,没有小炎暖暖的身躯,怀里好空虚,背后没有单风炎温热的胸膛,心里飘飘荡荡着不着地。
  以往冬天,都是与单风炎在温暖的被窝里度过。他是冬眠动物,一到冬天就老犯困,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只是挨在一起睡觉,不务正业。
  阳光同样灿烂,冬日最可爱的莫过于温暖的太阳,懒洋洋地照在身上,冻僵的身体仿佛在慢慢融化。
  梅林中的茶几座椅被撤走,最大那棵梅树下依旧卧着一个人,由火漓焰换成凤七少,旁边少了一只动物。
  他在阳光下午睡,恬美的睡容宁静而幸福,他连在睡梦中都在微笑,不象单风炎,抿紧唇皱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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