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是很管用啦,再来他一开口蝙蝠就很鄙视的盯着他。
另外一个习惯是经常去掀蝙蝠的嘴巴,看看牙齿长得怎么样了。速度超快,真是跟人类不能比,才几天的时间小犬齿基本就恢复原有规模,张嘴就是寒光一闪。
“呵呵呵。”任瑜干笑两声,再拍拍蝙蝠。“要长成大人了哪。”
蝙蝠叼住他的手腕动脉磨磨牙,一边吱吱两声。任瑜有一种错觉,它像是在笑,很阴险的那种。“错觉,这一定是错觉。”拍拍脑袋去睡觉,自从养了蝙蝠当宠物,这段日子过得真充实,回想起来云里雾里的,任瑜决定好好睡觉,只不过是养了一只宠物,人生没什么不一样啦。
迷迷糊糊的,又觉得有什么咬他,就蹭在耳朵旁边,挥挥手想把蝙蝠扫下去,它干脆压到身上来了,意外的好重,这些日子是不是喂得它太饱了?任瑜想着,把它从身上往下扒,两只手放过去,摸到一个奇怪的形状。
其实也不奇怪啦,就是一个成年男子的体形,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间房子,这张床,自己的身上?
任瑜猛然睁开眼睛,黑乎乎的看不清什么,想要开灯,手腕被干脆的捉住了,压在枕头边上。想要起身,对方更用力的压下来,几乎喘不过气,又热又闷,脖子上还蹭着一颗脑袋,咬得他从肩膀到头皮整个酥麻麻的。
“什,什么啊?”任瑜用抖得不行的声音问。“我没有太多钱啊,你可不可以不要杀我,东西都给你搬去啦。啊,把计算机留下好不好,我马上就要考试了,而且你也不太好抱……”
他一边念着,那个人一边啃遍了他的脖子和肩胛,在耳垂上咬着,咬得他停下来叫痛。然后就咬到嘴巴来了,两颗尖尖的牙齿划着下唇,舌头也堵到嘴里来,完全不给他说话,只剩下一点奇怪的呜呜声。
“路易·安德烈斯·M·F·萨卡那·安德烈斯”在任瑜大张着嘴不停呼吸的时候,他身上的人这么说,一副很臭屁的语气。
“啊?”任瑜傻乎乎的问。
“我的名字!不要再你来你去的了!”对方好像很火大。
“我只跟你说了不到十句话,不到五个你啊,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跑来别人房子打劫好了不起啊?而且你为什么要说两遍安德烈斯,好奇怪的名字。”任瑜一边顶,一边发现对方快要冒烟了,伸手揪住他的衣服就要扯。
“喂,安德什么,不是,你在干什么,啊,啊,我跟你不熟啊!”
不管任瑜怎么喊,安德什么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力气好大,压住任瑜的手脚把他剥得光光的,咬完脖子咬胸口,咬完胸口咬下面,弄得他浑身都是一片酥一片软,推也推不开,喊也喊不听,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要,不要啊!”打劫财物也就算了,他一个男的,为什么要被劫色啊。任瑜再次觉得自己很不幸,狠命的踢着身上的家伙,用牙齿咬他的胳膊。
他终于肯停下来了,爬上来看着任瑜,黑暗的房间里两只眼睛幽幽的,专注的望下来。
“你白痴啊。”他叹了口气。“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好不好。”
“诶?我不记得我认识这么大只的老外啊。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就是小蝙蝠是不是?你真的是吸血鬼啊,可以变成人啊!换牙了就变成大人了!原来是这样啊!”
任瑜白痴的兴奋着,变成大人的蝙蝠又亲他,一直亲到他不能呼吸,好像只有这样可以让他不要乱讲话。
“蝙蝠……”任瑜发现他的小宠物真的长成大人了,陌生而强壮,只有唇齿间保留着熟悉的味道。
“路易。”低沉的大人声音跟他说着。
“叫小路可以吗。小路。小路!”任瑜高兴的叫着,习惯性抱住他的宠物就要打滚。
宠物很生气,宠物痛恨主人的命名权,于是他把主人摁回床上,做了他很久以来就想做的事。用人类的形态,跟他紧密的结合在一起。任瑜叫着小路的名字,又是痛,又是快乐,根本分不清自己的感觉。伸手抱住小路,舌头划过他的尖尖的犬齿,不是做梦,是真的呢。
4。一天比一天过得快就是大人的生活
白天小路要变回蝙蝠,一天到晚都在蒙头大睡,不到有东西吃根本不醒。任瑜还是觉得他变成蝙蝠比较可爱,因为,一到晚上小路就要来闹他,弄得他睡眠严重不足,而且一身又酸又痛,说不出的凄惨。
小路建议他咬他一口,然后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任瑜舍不得阳光和蓝天,痛苦的拒绝了他。一辈子这么长,就算不是吸血鬼,也还有这么多日子要打发,慢慢过嘛。
这天门铃响了,任瑜拖着酸痛的腰跑去开门,外面站着好久不见的快递员,他拿着一个鼓鼓的包裹递到任瑜面前。低头看看上面的字,是老家的姐姐寄来的。
任瑜愣了几分钟,镇定的关上大门。
不管快递员在外面怎么喊怎么敲也不开,“不要不要不要,什么包裹都不要!”任瑜抱着头蹲下,腰痛得想哭,再也不要接收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礼物什么的,最讨厌了。
完
连连看
它是个……和斗地主不一样的游戏。 ——BY WSKAMISAMA
“我不打牌,真不打牌。”黄晓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掏牙,不咸不淡的笑。每逢牌局他就上这句,谁请都不动,人聚齐在他家里,一圈坐下,他蹲一边看着。
“贱人!”陈志雄说。
“燕子,休了他!”佟莉莉吊着他一只胳膊,叫厨房里的上官燕。
一张大桌饭局收了摆牌,上官在里间忙得哐当响,探出半个头来喊黄晓,说她头发散了,腾不开手,让他帮忙绑一下。黄晓答应了,一根指头都没挪,笑着,斜眼看着前头。陈志雄要站起来,佟莉莉不动声色的拉住。五根指甲在他胳膊上画了五行红印,难为他大气都没喘。
还是周非站起来了。临起来扫一眼陈志雄的胳膊,小眼神那叫一复杂。
黄晓瞥见,笑得更有意思,一手摸上另一只手,捏住婚戒慢慢转,戴了这么多年,到这会觉得痒。
“上官,碗先堆那吧,出来跟大家伙打牌。”黄晓亲切得厉害,显出恶毒来。一桌四个人,佟莉莉跟陈志雄算一个,另一边是周非,正对着黄晓坐的是邵建军,今天的主角。
上官背对着大家站着,周非比她矮一截,她半蹲着,头发毛扎扎披了一肩。不知道是因为姿势还是别的,她老是抖,周非半天没给她盘上。
这都多少年了?
上官燕跟着邵建军的时候还是高中,一个流氓一个班花,哪怕是上班主任的课,她都能坐在他腿上听。陈志雄凑在他们后排,端茶倒水,随叫随到。黄晓坐教室最后,随机目睹着他们的爱情。
愚蠢的、天真的、泥土一样芬芳的爱情。多么值得不屑。
“上官。”黄晓叫得更热烈。
“行了!出来了!”上官摘掉塑胶手套,从周非手里拽回来头发,两把盘好,走到大桌跟前。
看着她的背影,黄晓注意到她站得笔直,挺胸收腹,可惜腰身不比当年了,粗了整一圈。两只手搭在衣襟边沿,暗地里拉了一把。
挺想知道他们现在的表情,隔桌相望,物是人非,真是什么故事都不及真人精彩。
他们好像也是领了证的?第二天男的就因为醉酒伤人蹲监去了,也不能怪女的变心。黄晓陪着上官燕跑过无数趟法院监狱,最明白她有多舍不得他。
“我开牌!我开牌!”佟莉莉喊着往桌子上扑,把陈志雄跟上官之间挡严实。
黄晓换了一根牙签,他在想这个女人知不知道陈志雄跟周非那档子事,其实那也不算事,他跟在场三个男的都有过,第一个就是黄晓。邵建军是黄晓拉去一起玩的,他想试试他,试试。
黄晓挺好奇周非喜欢陈志雄什么,他说他比你强,他知道关心人。
“燕子,你跟老邵是对家,别压他的牌啊!周非你牌都掉了,玩什么哪你?”有佟莉莉在,场面就显得没那么尴尬。陈志雄抬头瞄一眼上官,转头再对着自己老婆笑,他痴情是痴情,挑老婆就另有讲究。
人跟人就是这么不一样,干不一样的事,犯不一样的贱。
黄晓拨弄着手边的几根牙签,放在几台上,横着排一遍,数着排一遍,搅乱了再转圈排一遍。一圈牌转过去,这个爱那个,那个搞这个,像是个往内部蚕食的封闭空间,凋敝成一团麻。
“妈的!看牌!”邵建军吼了一句,上官手一抖,一把牌全散了,桌面,椅子,地上都是。她蹲下来要拣,捏了两张,缩在桌椅缝里不动了。没听见哭,就听见吸鼻子。佟莉莉弯腰抱住她脊背,一边小声嘟囔,凶什么凶,什么玩意。
邵建军甩了牌站起来,往卫生间去。今天给他接风洗尘,他喝得高,摇摇晃晃的走。陈志雄跟周非对看了一眼,黄晓冲他们按下手,自己追过去。
半路上架住他一条胳膊,托着他往前走。
“是你啊。”邵建军呵呵笑,被他扶着进去,贴上墙站着,左右晃了两下脑袋。黄晓伸手撑在他脖子上,看着他的脸。一天下来他头一次正眼看他,老了。皮糙肉厚的,眉毛也杂了,只有一对眼没变,哪怕是这么昏着眯着看下来,也是两眼的凶光。
黄晓摸他的胸口,捏他的屁股,再往下揉着他裤裆里的一团东西。
早在邵建军跟上官燕登记之前,他们也这么亲热过,黄晓把他的裤子拉下来,含着他的□,用各种角度力度吮吸,想尽办法让他□。他射完爽完提上裤子,告诉黄晓他再不想跟男人搞了。
“你就是一……”黄晓试图找一个最下流的词汇,结果卡住了。
无论那个词是什么,他想,他大概是爱着它所指代的对象。他放开他的□,两手抱住他的脸,吻他,然后贴着他耳朵说话,极尽亲密。
“我告诉过你没有?你能进去,是我报的案。”
客厅里的人听见动静,陈志雄跟周非先冲过去,上官燕走在最后,从三个人的夹缝中往里看。邵建军贴着洗脸池站着,不停喘粗气,举起来的一只手鲜红鲜红的。黄晓躺在地下,一根牙刷插在他脖子里,没进去半个柄。
佟莉莉放声尖叫,陈志雄忙着搂住她,周非蹲到黄晓身边,眼看着血汩汩的渗出来,在瓷砖上行成不规则的圆弧形状,没办法着手。上官燕扶着墙,慢慢走回客厅,坐在椅子上,伸手拆了头发,仔仔细细的盘起来。
黄晓仰头看着这一切,张开嘴,露出一道血红的牙。笑了。
完
野风
最后赶到墟上的不是骆归直,癞和尚因此输了半吊钱,窝着火。
“阿农,你看看,不好用啊。”
骆归直也不忙关门,风裹着沙尘旋进来,绕出一圈圈晕影。屋里站着十来号人,有见过的,也有头一回照面的,身形兵器他都拿在心里演了一遍,是不好用。脸上倒不变,笑得谦恭。
“兄弟们远道辛苦,和尚,窗。”
一共说出来三句话,话音一落,癞和尚壮大一个身影扑到窗沿跟前,破开窗棂窗纸抓出去,硬生生提进来一个人,掼到屋中间。
来人落地翻身,没能坐起,四面七八柄长家伙架上他脖子。
骆归直稳稳当当走到他跟前,是个青头后生,衣裳破烂,手里攥着一把鉄鞘刀,带锈迹。“一路跟着我,你是马贼的人?”后生硬气,瞪眼抿嘴。骆归直笑,抬头看了眼,对面拿长刀的呼一声提起来,拉了个架势,再往头上斩下来。
后生圆睁着眼,大刀片子贴着耳朵斩在地下,擦掉一片皮肉。使长刀的高举起大指,敬他胆量。
“放了吧。”骆归直笑着摇头。“要放,先卸一条胳膊!”癞和尚不依。骆归直也不多说,走到他跟前,两根指头拈住腰带,微一用劲,内外几层裤腰齐刷刷松脱下来,断口笔直似刀切。是那后生出的刀。
癞和尚臊得不敢吭声,地下躺着的后生叫起来。
“你可是骆归直?”
“正是。”
“字阿农?”
“不错。”骆归直伸指摸摸下巴,后生推开一圈兵器,跳起站住。“让我跟着你!我知道你四处找人打马贼,我能打!我爹,我爹就是让马贼杀的!”
“成。”骆归直答得干脆,且不论他爹是谁,前一句话总是不错的,他能打。“走吧。”
还有个人没到,孙五胜从黑谷谷口过来,倒落在骆归直后头,怕是出了事。骆归直带着癞和尚,还有新入伙的胡文定仨人一道接应。
墟北七里,癞和尚伏在土岩上,觉出动静,回头正要招呼。看见胡文定一副脓包样子,瞄一眼前头,缩回去追着骆归直,左右不离。癞和尚恨得啐一口。
“带着个没长毛的,马贼真来了,还不得尿一裤子。”
骆归直起身跃出去,远远迎上一个人。胡文定拔腿跟上,一手摸刀,一步也没落下。癞和尚跑得慢,听见孙五胜招手喊他。“和尚,和尚我跑出来了。你不知道,我在谷口正遇上埋伏,领头的可是高手,出刀都没见影子,我把刀扔出去砸他,跟着我就拼了命的跑啊。阿农,我跟你说说他们,这回真是不好对付……”
孙五胜忽然就没声了,半张着嘴,一动也不再动。骆归直伸手扶住,一手托他下巴,慢慢合上。“阿农?他这是……”癞和尚问道。
“他说了几句话?”
“七、八句,九、十句,十句?”
骆归直点点头。癞和尚一圈捶在沙地里,半跪着嚎。“阎十句!我杀了你!”
胡文定听而不明,骆归直探看孙五胜颈项,摸出一条细细痕迹,一指搭上,略一分。颈中渗出一丝红线,跟着血涌而出,沿着切口成片渗落,几乎断开半个脖子,一颗脑袋摇摇欲坠。
“阎十句刀快,中了他的刀,还能留着一口气,回去交代十句话。”骆归直叹口气,回头问他:“怕了?”
胡文定大力摇头。“我不怕死人。”
“那你怕什么?”
“我怕吃不上饭。”
“吃货!”骆归直拍了他一把,脸上又挂起笑。“不怕就成,跟着我杀马贼去!”
阎十句的人马有百来号,骆归直这边满打满算不到二十人,是场恶仗。墟上凑出来的银子不足五百两,阎十句的官家悬赏也只有八百两,这十多人堵上命,要的是黑谷历年累积的宝物钱财。
“文定,分了银子回去娶媳妇?”癞和尚找着他笑。
“我不娶媳妇。”
“去买上十几车馒头,攒起来吃一世?”
旁边又有人接话,成堆人都在笑。胡文定抿紧嘴,抬头只看着骆归直,他也笑,跟往常一样的微微笑。
马贼越来越近,乌压压一片涌过来,马蹄声淹过笑声。
癞和尚当先跳起,仰天喝了一嗓子,杀奔过去。余人跟着起身,胡文定攥紧刀,贴着骆归直投入混战里。身周有马蹄,有兵器,有腥气。胡文定吸口气,出刀。出了刀就顾不得其余,入肉剔骨,杀人取命。
“文定,我砍了十四个半!你小子几个?”癞和尚隔着人群喊他。
“看着!”骆归直厉声叫回去。
跟着听到癞和尚大吼,吼得凄厉。胡文定眼见他背上插着一柄斧头,转圈挥开铁杖,砸飞了三个人。骆归直正往他赶去,后背对着这边,空空一片背。胡文定提刀跟上,四指开而合,握紧了刀柄,腕微曲。
斜刺里有一道黑影,迅捷无伦,直刺骆归直身侧。
“锵!”两刀一交即分,几不闻声响。
胡文定同那阎十句错身而过,堪堪站住,指尖膝弯无一不抖,抬眼看见骆归直,张口说不出话来。背后一声闷响,阎十句栽倒下去。
首领一死,余下半数人相继逃散,刀客们追杀过去。骆归直安顿了癞和尚,起身来看。
一片死人地里,相对站着二人,风起呜咽。
“我,”胡文定抖颤着开了口,第二句慢慢平稳。“我叫做胡文定,我爹叫胡守常,是北马场的刀客。他不是死在马贼手里。他跟一个刀客比斗,死在第一刀上。那刀客姓骆名归直,字阿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