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黑牧师
  发于:2009年10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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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公司,发现杨夜已经帮我打过卡了。我直接走到办公室,却不见他的影子。赵洪林上来送资料,我问他,才知道杨夜和罗秋出去办事了。
  我情绪更差了,一点也提不起精神。把积压的事处理了,我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翻起杂志来。
  办公室里明明开着冷气,我还是觉得热,加上头晕,我翻了一阵,杂志上的美女一个变成了三个。最后我还是抵不住困倦,靠着沙发扶手渐渐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脸上突然一凉,我惊醒了。
  抬起头,看到杨夜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盒冰过的牛奶,看我醒了,就塞到我怀里,微笑一下,“累了么?天气很热,喝点冰的会舒服一点。”
  “杨夜,你回来了……?”
  我还有点迷糊,手里捧着冰冰的纸盒牛奶,望着外面的天色有点暗了,“现在几点了?”
  “下午三点了。”他走到办公桌前,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一边说,“我一会儿要搭晚班飞机去日本,你先下班吧。”
  “去日本干嘛?”我急了。

  三四

  “日本有个商贸交流会,很多大企业都会派代表参加,为期一个星期。我和罗秋过去,我看你身体好像不太舒服,先休假几天吧。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他很随意的语气,似乎已经不再介意昨晚的事。
  可是他要去日本,我之前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觉得有点突然。
  “夜……你、你不生气了么?昨晚的事……”
  我总觉得很不安,有不好的预感。
  “我怎会生你的气?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撒谎的。”他走过来,抱住我,在我颊边亲吻了一下。我惶惶不安的心,立时安定下来了。
  他总是有办法让我感到安心。
  “谢谢你相信我,夜,我爱你。”
  “我也是。”
  ************ ************
  果然还是发烧了。我从公司回来就顺道去了趟药店,买了感冒药和退烧药,再买了一大盒方便面。接下来一个星期都吃不到杨夜煮的饭,我懒得煮的时候,就吃泡面好了。
  没有去送机,杨夜不让我去,我也不甚在意。
  反正又不是去多久,不必弄得那么儿女情长。我没那么矫情。
  回到家就冲了包面,打个鸡蛋在里面,搅一搅,等几分钟,揭开盖就能吃了。
  吃完面,我吃了退烧药。到晚上的时候,烧退下来了,可我又开始咳嗽了。有一下没一下地咳,扯得胸口有些隐隐作痛。
  我又吃了止咳药,但是好像没什么效果。
  这么大热天的也会感冒发烧,我也服了我自己。
  杨夜帮我请过假了,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起床,身上湿黏黏的,感觉不太舒服,好像睡觉时出了太多冷汗。
  摸摸额头,怎么回事?比昨天更烫了!
  是我的错觉吗?
  昨天晚上明明已经退烧了的,怎么一觉起来,又烧上去了?
  头好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挤压着头部神经,一乍一乍地抽痛。
  真难受!
  我起来冲了个澡,换过衣服,炒了个蛋炒饭来吃,一点胃口也没有,只吃了一点就饱了。
  吃过饭,我开车去附近的一家小诊所,医生问了几句,又给我量了体温,39度半,果然还是在发烧。结果打了三瓶吊针,耗掉了一个下午,回家时天又黑了。
  我以为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不料到了半夜,我直觉身上烫得可怕,咳嗽也一下比一下厉害,扯得胸口剧痛,几乎喘不过气来。
  身上被冷汗湿透了,一点力气也没有,胸口又疼得厉害,我勉强支撑着从床上爬起来,到客厅里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没办法,我实在连走路的力气也没了,要自己开车去医院几乎是不可能的。
  看看钟,凌晨一点半了,我本想拨120的,但不知怎的,我突然想先打给杨夜。
  他应该还没睡着吧?
  也许是因为生病时就会特别脆弱吧,我就想听听他的声音。
  拨了一遍,好几声之后,接通了。那边传来的却不是杨夜的声音。
  “喂……是周微吗?”

  三五

  我全身僵住了。是罗秋的声音。
  为什么会是罗秋接电话?
  这么晚了,他们在一起作什么?
  我脑子里突然乱成一团,喉咙又痒了,连着咳了好几下,才勉强开口,“罗秋……你跟杨夜在一起?”
  “你不舒服?周微,你没事吧?”
  “我很好……杨夜……”
  “他刚刚睡着,咦?怎么又……你等一下……”那边似乎有些响动,接着是罗秋的脚步声远去,我突然觉得心脏有些隐隐作痛,不等他回来,我直接挂上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恍惚地发愣,又咳了起来,咳得全身发抖,几乎停不下来。
  胸口好疼!我倒在沙发上咳得没完没了,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是杨夜吗?
  我伸手拿起话筒,却出不了声,甚至听不清电话里的声音,只是不停地咳,胸口撕裂般的剧痛,咳得差点闭过气去。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咳嗽终于慢慢平熄下来,我再看电话,对方已经挂了。
  门口突然响起猛烈的锤门声,有人在外面喊:“开门!快开门!周微,你给我开门!……”
  我忍着晕眩感,扶着墙壁慢慢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望,门口站着的人居然是何郁林!
  天哪!真是阴魂不散,他又怎么知道我的住处的?
  “砰砰砰砰——……”
  他又开始用力踢门,响声震得我耳膜差点破裂。
  “别踢了……我给你开还不行吗……咳咳……”
  我有气无力地,一打开门锁,何郁林就立刻冲进来,一手搂住我,一手就探我的额上,两秒后,他惊叫起来:“你烧得这么厉害!怎么还不去医院?!我在电话里就听见你咳了!”
  “正准备去……”原来打电话来的是他,我心头突然涌起一阵失落感。
  “好,我送你去。车钥匙给我。”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拿钥匙和钱包。
  在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陪在我身边的人是杨夜,而不是何郁林。可是此时他却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连我的电话也不回。
  我心头只剩一片苦涩。
  路上,我才知道何郁林是在张平他们那里软磨硬泡了一晚上,才要到我的地址和电话,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打给我,没想到听到我在电话中咳个没完,就直接上我家来了。
  也幸好,他来得还真是及时。
  不过,我真怀疑何郁林到底有没有驾照?虽然半夜的大街上车辆并不多,但他也不至于开得这样快吧?要是我没病死,反而被他撞死,那才叫倒霉咧。
  还好,一路有惊无险,到了医院,下车,他直接打横抱起我,奔向急诊室去。
  我已经晕晕糊糊地分不清方向,只好任由他抱着,身上一点力气也没了。
  我在诊疗床上躺了一会,医生问了几个问题,简单地帮我检查了一下,便开了单子让我去做其它的检查。
  后来,何郁林扶着我去二楼做透视,再然后,我躺到了病床上,手臂也吊上了点滴。
  “你是急性肺炎!不是什么发烧感冒,再迟点送过来就危险了!”
  那值班医生摇头晃脑地说着,“怎么连一点常识都没有?如果是发烧的话,吃过药就应该会退下去了,怎么会反复烧上来呢?”
  “医生,他不会有危险吧?”
  何郁林一脸的焦急和担忧,我半睁着眼睛,望着他的脸,突然有些歉疚的感觉。
  那天毫不留情的说话,难得他一点都不记恨我,还这么关心我。

  三六

  “还好送来得早,现在应该不会有事。不过每天都要打吊针,先办一周的住院手续吧。一周后,如果病情好转就可以出院了。”
  我松了口气,幸好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感觉胸口也没那么疼了,只是有点闷闷的感觉。
  “谢谢你,医生。”
  “不客气,你跟我过来办手续吧。”
  何郁林握了握我的手,微笑道:“你躺着,我先去办手续,马上就回来。”
  “嗯,谢谢你……”
  我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他摇摇头,面上的表情有些惨淡,“你不用跟我客气,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朋友吧?”
  我微笑着点点头,他也微笑,转身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胸口的憋闷感越来越强烈,我用力地吸气,空气却好像完全不能吸入胸腔,胸口像堵了块大石,我无法呼吸了!
  只是几秒钟的工夫,我就睁不开眼了,想要呼救,也出不了声。头和手脚都冰冷了,我想我的脸一定发青了。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有过药物过敏的经历。
  可恶!刚刚作皮试时明明什么问题也没有啊!
  气管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吸不进空气,有种沉在水里的窒息感。好难过……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我快要死了!
  不!……我不要死……
  吃力地抬起手,我摸到那根针头,使劲儿拽了出来,左臂上一阵刺痛。接着,眼前迷蒙的灯光也消失了,变作一片漆黑……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投在薄薄的毯子上,晃出几片灵动的金色。
  转过头,我看到何郁林正趴在我床边,双手抓着床单,睡得正熟。
  “何郁林……”
  我撑着手臂坐起来,轻轻地叫他。他惊醒了,抬起头望着我,愣了两秒,突然跳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神情激动地大叫:“周微你醒了!太好了!!你昨晚吓死我了!!”
  “你有药物过敏史,怎么不早说啊?你知道你昨晚多危险么?差点就休克死掉了!!你吓得我心脏都要停了!你这可恶的家伙!……”
  他没完没了地摇晃着我,让我受不了了。
  我皱眉,沙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说:“你别摇了……我没死都让你给摇死了……”
  “哦……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了。你为什么老是要这样吓我啊?昨晚打电话时,我就被你吓得够呛!然后知道你没有危险,我才终于松了口气,没想到一个转身回来,你又吓得我三魂掉了七魄!我怎么叫你都不醒……你就是存心来吓我的对吗?!”
  他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双眼有些浮肿,莫非,昨晚又哭过了?
  这个大男孩的真诚和直率,总是出乎意料地让我没辙。
  “谢谢你,郁林。让你担心我很抱歉,我现在没事了,你快回去上课吧。”
  我实在不想再欠他什么,因为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的。
  “不急的,我已经让同学帮我请假了。”他站起身,走到床头边,倒了杯水递给我,“喝点水吧,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三七

  “不急的,我已经让同学帮我请假了。”他站起身,走到床头边,倒了杯水递给我,“喝点水吧,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了,我挺好的,你还是回去吧……”
  “周微!”他直接打断我的话,又低下头去,“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你不喜欢我也不要紧,只是,让我像朋友一样照顾你一下,也不行吗?你怎可以这么绝情?”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呆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头子,我是怕你会觉得无聊……”
  “不,怎么会无聊呢?我觉得很有趣啊。再说,你一点也不老,我觉得你挺好看的,在我见过的人里面,你是最好看的……”
  他微笑着,又有些羞涩的样子,这种神情,我恍惚觉得有点儿熟悉,似曾相识。
  “对了,你、你饿了吧?我去帮你买早点。呆会顺便去趟你家,帮你拿换洗的衣服过来。”
  “嗯,那就麻烦你了。”
  他拿过钥匙就走了。
  我看看墙上的钟,已经10点了,起床去上厕所,洗漱。这里每间病房都有独立的洗手间,倒也颇方便。
  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看看镜中的自己,脸色很苍白,下巴上一层淡清的胡渣,有两三天没刮,都有点扎手了。
  走回床边,我刚坐下,护士小姐拿了几瓶药水进来了。麻利地帮我插上针头,挂好药水,她一边嘱咐我,不要把滴管调快,就这么慢慢地打。
  她还说,由于我对这种药水过敏,打得快了,就会出现昨晚那种情形。为这个,医生特意把药水释稀了,一瓶变成两瓶,加上放慢速度,应该就会没事了。
  看我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可爱的护士小姐还不忘安慰我,“没事的,肺炎只要打一个星期的吊针,就会好了。你不用这么担心,不是什么大病。”
  完了,她还面带羞涩地一直望我,莫非又是第二个吴晓燕?唉,我不想再受刺激。
  实在是很累。
  从刚刚醒来时,一直到现在,我满脑子里只想着一个人。
  我好想好想,现在就马上见到他。
  也许是上帝听到了我的祈祷,我正闭眼假寐时,掩着的门推开了,随着熟悉的脚步声,我睁开眼睛,杨夜挺拔帅气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杨夜?你回来了?不是说要去一周吗?”
  我既吃惊又兴奋,刚想下床,他已走到我面前,凝视着我,却不说话,面上的表情也很奇怪。
  “怎么了?夜,你、你坐呀……”我伸手去拉他的手,没想到他一把甩开了,用力很猛,扯得我右臂痛了一下。
  我愣住了。
  他慢慢眯起眼睛,凌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尖锐,俯视着我,让我没来由地害怕起来。
  “昨天晚上,我陪一个日本的老客户吃饭,喝醉了,很晚才回到宾馆。罗秋一直照顾醉酒的我,也累了大半夜。早上我醒来,一听他说你昨晚给我打过电话,好像还病了,我就急匆匆地搭早班飞机赶回来。”
  “为着见你,我忍着宿醉的不适,还撇下罗秋一个人处理事务。可是你呢?你用什么报答我的?你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他的表情变得愤怒,脸孔涨红了,连耳朵和脖子根都红了。
  “什么……”我一时不明所以,愣在那里呆呆地望着他。
  “你居然让那小子进你的屋子?!居然、居然让他那样大模大样的在你房间晃来晃去!你把钥匙都给了他!你不是说跟他没关系了吗?这就叫没关系?”

  三八

  “你怎可以这样对我……周微……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涨红的脸渐渐又变得青白,狠狠地咬着下唇,晶亮的眼中渗出透明的露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似乎随时就要夺眶而出。
  被他这么一吼,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他受伤的表情,让我更加惊慌失措。
  “不,杨夜,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我不要听!!”
  他转身就走,我急了,一把拽住他的手,“杨夜你听我说……”
  “放开我!”
  杨夜恼了,狠狠推开我,我一个不稳,身体向后倒了下去。乒乒乓乓地响,铁架倒下来,药水瓶砸在地上“砰”地一声碎裂了,我手背上一阵剧痛。
  抬起手一看,针头扎穿了皮肤,刺到外面来了,那块被针头撑起的皮肤挑得老高,像要撕裂开来,鲜血已经涌出来。
  我顾不得那许多,伸手拔掉针头,忍着痛爬起来,追出门口。
  “杨夜!杨夜你别走!……杨夜……”
  他的背影已经走到走廊的一半,听到我的吼叫,他只稍稍停了一下,没有回头,终于还是快步奔了出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我靠着门边,慢慢地蹲下去,胸口好痛!像要整个撕裂般地疼痛!
  病情开始恶化了,我发起了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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