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二----S石楠
  发于:2009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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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北影瞪了一眼吴二,心想你够狠,我都哭成这样了,你还能这么镇定!
  “二狗怎么死的?”等文北影胡乱抹完脸,他小心翼翼翻过身,屁股上一阵刺痛,爹的力道这次还真不小。
  文北影连忙跑过去,扶住吴二的手臂,“你爹真狠,把你打成这样!”
  吴二自嘲的笑笑,想这话亏你小子说得出来,也不想想是谁把我害成这样的,“我们走的时候,二狗不是还在我家门口睡觉?”
  “钱伯说是在清塘河边发现的尸体,可能是被人打死的,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干的,不然……我一定饶不了他!”文北影恨恨说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敢惹他文大少。
  “你不要这么冲动,事情还没弄清楚,说不定是二狗把人咬了还是怎么……狗没了还可以再养,人没了……为条狗不值当。”
  “你滚,二狗不是你养的,你当然这么说!”
  “二狗也是我儿子,它死了我也很难过,但是……比起二狗死,我更怕看到你哭成刚才那样……”说完吴二直愣愣看着文北影。
  文北影被盯得不好意思了,脸微微涨红,怕我哭刚才还一点不劝我,安的什么心呐。“我不管,反正我一定会查出二狗的死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怪他文大少心狠手辣。
  “哎……你啊……”
  “外面什么声音?”文北影竖起耳朵,好像有人在争吵,“我去外边看看。”
  走出院子穿过长廊,尽头处果然有人在争执,一男一女,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氏二夫人,男人有些面生,文北影想了好久记起是余家一个管事的,专门干些下九流的勾当,这鹤州城属他最被人啜弃。
  “吴夫人,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原来说好的数目,怎么一下就减半了呢?可没您这么做事的。”男人面色不善,但又不得不装作讨好的说道。
  “我原来是说那个数,而且也没说不给啊,不过我昨天打牌输了,现在手头紧,缓两天给你怎么了?”吴夫人甩着手帕,脸上尽是不耐烦的神色。
  “我们把您交代的事办妥帖了,您不能过河拆桥啊,当初说好一次性结清的,您看,我还要给兄弟们买酒喝呢,这么点……够什么啊!”
  “你声音小点,瞎嚷嚷什么,被老爷听见了我让你好看,今天真没有了,明天……明天你这个时辰过来,我把银子备齐了给你好伐?”吴夫人也退一步说道。
  “哎,好吧,明天可不能再不给了,我这都跑了几趟了!”说着匆匆道别转身走向后门。
  文北影躲到一根柱子后面,等那男人走过去又悄悄跟着,出了吴府,他才厉声喝住:“你站住!”
  那男人被吓了一跳,颤巍巍询问:“谁……谁啊?”
  文北影仗着他爹是当官的,余伯伯又对他疼爱有加,从来不把这些街头混混放在眼里,“你转过来不就知道了。”
  声音嫩嫩的,男人转过身,看到是文大少,额头的汗立刻滴了下来,“大……大少……怎么是您啊?”
  文北影晃悠悠踱步过去,“大冬天的,你怎么冒这么多汗啊?你刚才跟吴夫人的对话我可都听见了,要是我去告诉余伯伯,再去告诉吴伯伯……你说,后果会怎么样呢?”
  男人心里直骂娘,碰着谁不好,碰到这恶霸文大少,“大少,您别说笑了,我……我只是跟吴夫人来要一笔银子,真……真没其他什么事儿。”
  文北影不动声色,“是吗?要什么银子啊?是杀人的还是放火的?等我爹回来……”
  男人一个跄踉立刻跪倒在地,“大少您别寒碜我了,我哪敢杀人放火啊,这种小事也轮不着大人操心啊,是吴夫人让我们兄弟几个弄死条狗,畜生罢了……”
  文北影脸色急转直下,上前抓住男人衣领,“你说什么?我的狗你们也敢弄死???”
  “啊???大少的狗?我……我们真不知道……吴……吴夫人说是他们家的啊……”
  文北影恨得牙痒痒,一脚踹在男人身上,他毕竟也才10岁,力道根本不够,但男人还是佯装痛苦的跌倒在地,“大少您消消气,这……这真不关我们兄弟的事儿,要知道是您的狗,我们打死也不敢碰啊!”
  文北影“呸”一声,“她让你们弄死你们就弄啊,当鹤州城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等着!”说完不顾男人低三下四的哀求,一把甩开人气鼓鼓回了文府。
  文府上上下下感觉到了低气压,没一个人敢不要命的上前询问怎么回事。文北影换了身衣裳,叫来一群平时练武的陪练,发了疯似的对打,最后嘴角都流出血了也不肯停手。
  文夫人回来看到的就是文北影黑着脸流着鼻血的这副鬼样子,连忙上前拉住儿子,“大少你中邪了?打成这样不知道疼?”
  文北影用手背擦了下鼻子,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加强大,才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事物。二狗被人打死这笔帐,他算在自己头上。

  第七章

  一个月后,吴二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个月来,文北影再没去找过吴二,倒是余昕,一天不落的来看吴二,嘴里还像个小媳妇似的念叨着:“文大少真不是好人,二哥你都伤成这样了他也不来看望看望,听说成天在街上转悠惹事。”
  吴二伤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余昕到街上,余昕觉得奇怪:“你不是最讨厌逛街吗?”
  吴二一手拉着余昕,一手拨开拥挤的人群,“我不是逛街,我要去城西买条狗。”
  “啊?”余昕立刻哭丧着脸,二狗死了他还暗自高兴了好一阵,怎么又要买啊?
  “送……送给北影。”
  余昕摆摆手,“二哥你别费劲了,大少他现在最讨厌狗,看见谁领着狗就要把人骂一通的。”
  吴二觉得不可思议,才一个月没见,性情就大变成这样了?“你不会是唬我呢吧?”
  “二哥我不骗你,那天老鼠就送了条狼狗给大少,大少直接把他给踢出了家,还放话说谁要再牵狗到他面前,他让谁好看。”
  没走几步,本来拥挤的街道却自动让出一圈出来,一群人围在那嘻嘻哈哈,嘴里是一些不干不净的话。
  吴二和余昕走过去,旁边刚还在咧着嘴笑的人看到吴二立刻变了脸色,“大……大哥?”
  另一个笑嘻嘻围过来,“大哥您伤养好了?”
  吴二看着地上被打得蜷缩在一起的人,转头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谁让你们打的?”
  那些人屁也不敢放一个,全部低下了头,吴二走过去扶起地上的少年。
  “哟,我说是谁呢,敢在我的地盘撒野,原来是老大啊,一个月不见,你比原来还好看了啊!”文北影二流子似的走过来摸了把吴二的脸。
  吴二瞪了他一眼,低声对他说:“你瞎闹什么,跟我走。”一把拽过文北影的手。
  文北影定在那就是不动,“你说走就走?凭什么啊!”
  “你……”吴二气得说不出话。
  文北影拍拍手,“得,要让我跟你走也行,我们来比划比划,你一个多月没练武了吧?帮你找回点感觉,嘿嘿。”
  文北影出手极快,一拳打在吴二胸前,吴二也不躲,余昕连忙站出来对着文北影吼:“你怎么真打啊?他伤还没好全呢!”
  文北影咬了咬嘴唇,二话没说,转身走了。
  吴二转头跟余昕交代让他自己先回去,自己便跟在文北影背后,当个影子了。
  走到清塘河边,文北影一屁股坐下。春天到了,树木枝桠已经长出些嫩芽,透着隐秘的绿。文北影随手拔了根草,拿在手上把玩。
  吴二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歪着脑袋看文北影,看他红红的脸蛋,长长的睫毛,黑黑的眉毛,鼓鼓的嘴角……这人一生起气来,从来都是这副样子,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你一个月不来看我,就专门在街上跟人打架惹事?”
  “要你管!”
  “二狗它……怎么死的?”
  “不告诉你!”
  “你是不是中邪了?”
  “你才中邪呢!”
  “你不能好好说话?”
  “不能!”
  “我今天准备给你买条狗呢……”
  “狗狗狗,你除了狗还能说点别的吗?”文北影盛气凌人的瞪着吴二,“你敢再说句狗,我……我他娘的以后就管你叫二狗!”
  吴二呆了呆,“你怎么跟滋了毛的小狗似的。”想起什么又加了句,“还说脏话。”
  “吴二狗!你……你有种!”
  至此,吴二狗这个名字就成了文北影的专属。他再也不管吴二叫什么老大、大哥了,总是像唤小狗似的喊吴二“二狗,二狗”,有时候闹脾气了,也会连名带姓的叫——吴二狗。
  吴二没有再问二狗为什么死,他能从文北影每次见到二娘那愈加鄙视的眼神中猜到什么。只不过他有时又忍不住会想,文北影不说,是为了他,还是因为不得不妥协的人情世故?
  吴二十三岁那年,他的字画已经飙高到单幅一百两白银。这不仅是鹤州城的奇迹,相信整个江南也找不出第二人。
  很多才子佳人慕名而来,不过是为了瞧一眼这个奇才,却直线增长了鹤州城的各项税收,文老爷高兴得合不拢嘴,见了吴老爷就夸生了个好儿子。
  吴老爷那时候已经不止让吴二成天看书习武了,还交代他要多关注店里的生意,给了他一大摞古董方面的书籍,让他没事的时候就看看,别成天去跟文大少瞎混。
  吴二当然二话不说就应承了下来,他对古董虽然兴趣不浓,但有事没事研究研究权当打发时间。苦了那文大少,三番四次来找吴二,吴二都只回给他两个字:没空。
  文北影那个气啊,了不起了,他吴二少也懂得开始狗眼看人低了,你没空,哼,老子还不陪你玩了呢!连续十多天没有去找吴二。
  那一天,吴二在自家店里拨算盘,看到门口经过的一个人影特别像文北影,便张口喊了声:“北影!”
  谁知那人影不但没停,还加快了步伐匆匆走过,吴二微微一笑,躲成这样子!低头准备继续,手刚碰着算盘准备打,眼前被遮住了光亮,他抬头,一个长得粉嫩俊俏的女娃正盯着他看呢。
  吴二被盯得不好意思,咳嗽一声,“有事?”
  女娃朝门口招手:“文哥哥,你怎么不进来?你不是认识这个哥哥吗?”
  吴二斜了脑袋朝门口看,文北影憋着张黑脸立在那,“她是谁啊?”
  文北影大跨步走进店里,一把扯了女娃的手就要走,“哼,你没必要知道。”
  女娃扒着柜台不肯放手,“你就是吴二哥哥吧,我听我爹我娘我婶我叔我爷我奶我……反正我听很多人提起过你,他们都说你绝顶聪明,画画写字样样都最棒是不是啊?”
  吴二打开旁边抽屉,摸出一把酸梅递给女娃:“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我叫江雨水,江水的江,雨水的雨,江雨水那个水。”江雨水一把掰开文北影的手,接过酸梅,塞一颗到嘴里,仰着头继续说道:“今年刚满11岁。”
  文北影愣在那,你吴二真能耐,连个不懂事的娃娃也能对你俯首称臣!“江雨水,我是你哥还是他是你哥啊,你再不走小心不给你晚饭吃!”
  江雨水立刻讨好的去挽文北影的手臂,“文哥哥你别生气,我刚到你们家的时候,你不是说跟吴二哥哥关系最好嘛,成天跟我提他,现在怎么不高兴呢?”
  文北影心里直骂脏话,真不该跟这妮子说那么多,还在她面前炫耀跟吴二关系多么多么好,现在……哎,悔不当初啊!
  吴二心里憋着笑,“我跟你文哥哥的确关系最好,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江雨水还想插话,文北影狮子发威般狂吼:“吴二狗,你给我闭嘴!”
  当时店里正在忙碌的下人,街边行走的路人,甚至墙角窝着的小猫小狗无不震惊得愣在原地,只转动了眼珠朝声音爆发地射去强烈怒火,待看清那人是文大少后又纷纷各忙各的去了。
  江雨水活蹦乱跳跑在最前,吴二拉着文北影的手跟在后头,“你那几天来找我的时候我是真的没空,后来去找你你不也没理我吗?”
  文北影不说话。
  “好好好,就算是我错了,你说想要怎么样吧?”
  文北影“呸”一声,“本来就是你错了!”
  吴二忙不迭点头,“对对对,请你去吃饭怎么样?”
  文北影斜他一眼,“你有钱?”
  “最近在店里帮忙,爹多给了些零花钱。”

  第八章

  文北影挑了家鹤州城最豪华的酒家,大摇大摆走进去,“店小二,上你们这最好的酒肉,快!”
  店家掌柜的一看来人是文大少、吴二少连忙赔笑相迎,“今天刮的这是什么风啊,能把您二位吹到这来,真是小店荣幸。”瞪一眼不识货的店小二,“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准备!”
  店小二嘀咕着,“才几岁啊,就敢上咱们这耀武扬威。”
  被旁边老板娘听见了,拍一扎实脑袋,“你个蠢材,废话什么,得罪了他们,有你好受的!”
  最高兴的莫过于江雨水,来鹤州城十多天了,今天这是头一回出文姑父府上,不说碰见了威震四海长相出众的吴二,还对她关怀备至又给酸梅又请客吃饭的,真是个大好人!最起码……比那脾气暴躁容易发火的文哥哥强太多倍了,当然了,这话她可不敢当着文北影的面说。
  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等得正无聊,突然被一声指名道姓的厉喝吓了一跳。文北影转头,一看是个头小小的余昕,丢给他一个白眼,“你想吓死谁啊?”
  余昕跟在两个哥哥后头,“哥,我去坐他们那桌!”说完笑嘻嘻坐到吴二旁边,“二哥你怎么在这儿,我说去店里怎么没碰见你。”
  江雨水盯着这个浓眉大眼瘦削干净的哥哥看,拽拽文北影的衣袖,“文哥哥,他是谁啊?”
  余昕也注意到了这么个小妮子,“你是谁啊?”
  两个人跟三岁半似的相互斗嘴了半天,听得文北影头都大了,瞪着吴二一言不发,都他娘的怪你,吃什么饭啊!碰上这么个衰神。
  吴二装作没看见,悠哉悠哉的品茶吃花生米。
  菜上齐了,可就是没酒,文北影怒了,“你们这酒店怎么做生意的,我叫了半天酒,怎么没人上!”
  掌柜的赶紧跑过来,“大少您息怒,我们这都是酿了百年的烈酒,高着呢,您看……给您去别处弄几两米酒来?”
  大少气得不行,“废话少说,我今儿个就要喝你们店里的酒,你是上还是不上吧!”
  话已经这么撂着了,这掌柜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了。这要被文老爷知道了,哎……生意难做啊,都是祖宗!
  吴二吃着菜,丢一句过去,“你真要喝?”
  文北影抓了个虾塞在嘴里嚼,“那还有假?”
  “文伯伯不是不让你喝酒吗?”
  “哼,他管不着,你更管不着!”
  这酒啊,终究是不该上的。文北影喝是小,可那江雨水也有样学样的趁没人注意,给自己灌了满大杯酒那就不是小事了!
  等他们发现不对头的时候,江雨水已经倒在桌子上,不停喊“难受难受”了。
  文北影吓得立刻丢了酒杯,“你……你……你别吓唬我啊。”哆嗦着望吴二,“她……她……她不会是酒精中毒吧?”
  吴二也是头回碰到这样的事,“店家,快去找个大夫来!”
  倒也不是什么酒精中毒,就是过敏了,折腾到后半夜,江雨水才苏醒过来,围着床的一大家子人也总算舒口气,文老爷命文北影和吴二双双跪在院子里罚着。
  “你们两个混小子,不三天两头闹出点事来浑身发痒是不是?”文老爷恨铁不错的吼,当然一方面是做给亲戚外人看,一方面是真的有些生气。
  文北影哭丧着个脑袋,“爹……”
  “你们才几岁啊,就敢上酒楼吃饭?谁,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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