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央----闲散道人
  发于:2009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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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应该的。”箫中剑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准备跟朱闻父子道别却发现黥武紧攥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
  “黥武,我该回去了。”箫中剑温醇地说。
  “娘,你不要走。”黥武的眼眶盈满泪水。
  “黥武,我会常来看你的好吗。你爹在等着你回家,下次不要让他担心了。”
  “娘,你别走。我怕你一走又会消失不见了。”
  “箫兄,能暂留片刻么。黥武想他娘想坏了。”我也想你想得快疯了。朱闻苍日此刻恨不能立即上前把箫中剑揉到怀里狠狠疼爱一番。他要确认,确认他是鲜活的,健康的,温暖的属于他的箫中剑。可是他现在不能,他只能站在数尺之外,风度翩翩请他驻足片刻。
  “好吧,那就打扰了。”拗不过这对父子,箫中剑步入屋内。

  第十五节

  (15)
  房间并不大,用上好的百年老树做材料搭建而成。屋内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凳子,桌上有简单的木制碗筷,仅此而已。箫中间站在桌子旁不禁感叹到底是什么样的执着让这对父子坚持如此之久。
  “娘,你见到我爹有没有……”黥武小心翼翼捕捉箫中剑脸上的表情,试图发现他记忆恢复的迹象。
  箫中剑不解黥武探询的语气却依旧好脾气的柔声道,“黥武想问什么,但说无妨。”
  朱闻苍日却在此时打断正欲回话的黥武,“箫兄,黥武没什么要问的。他只是想多留你一会儿。”天。好想立刻拥他入怀,他思念了一千个日日夜夜的眼睛,嘴唇,脖颈,以及藏在锦衣之下令人销魂的胴体和无比温暖的灵魂,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叫嚣。
  “箫中剑今日不便久留,但稍坐片刻应是无碍。”箫中剑略显为难的看了一眼黥武。
  “没关系。箫兄体恤吾儿思母心切愿意光临寒舍朱闻苍日已是感激不尽。”朱闻苍日勉力镇定心神,尽量让自己保持神态如常。
  “朱闻兄,客气了。不介意的话能告知在下你为何会带着黥武居住在此处么。看二位的装束应是外族人。”箫中剑微笑了一下示意朱闻苍日不必如此拘礼。
  “一言难尽。”朱闻苍日垂首叹息。
  “抱歉,我多问了。”
  “无妨。”
  一阵沉默,两人相对无言。忽然箫中剑似乎想到了什么。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箫中剑的表情带了一丝孩子气的天真。
  “外面的世界啊……”朱闻苍日庆幸他小时候曾多次溜出过皇宫对箫中剑渴望了解的世界有过亲密接触,于是他如数家珍的一项一项说给箫中剑听,民间的杂耍艺人,贩夫走卒,豆腐西施,街头巷尾的杂谈等等等等。箫中剑简直听得入了迷,波光潋滟的翠绿双瞳亮晶晶的直盯着朱闻苍日,害他险些失控的吻上去。
  不知不觉外面的光线渐渐黯淡下去,天色已晚。箫中剑如坠梦中的惊醒,忙不迭起身,“我该回去了。”黥武依旧紧攥他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箫中剑不忍拂孩子的心意,只好求救地看向朱闻苍日。
  朱闻苍日走过去,从箫中剑手背上把黥武的小爪子扒下来,指腹不经意地擦过箫中剑的手背,箫中剑突然觉得手背有了些异样的感觉。他认为这样的感觉对朱闻苍日是相当不敬的,毕竟初次见面。所以他努力平整自己的思绪,隐藏好那一丝慌乱,“多谢你,朱闻兄。”他将手搭在黥武额头上轻轻说,“黥武,我会再来看你的。”
  朱闻苍日嘴唇嗫嚅了半天,再见两个字愣是出不了口。待箫中剑走至门口,正欲合上房门的时候,他追上去,展露最阳光的微笑道,“箫兄,难得我们一见如故。让我送送你吧。”
  “这……”箫中剑想说不用麻烦了结果又被朱闻抢白道,“给我机会给我余地嘛。我这个做父亲的没看好儿子还劳箫兄送他回来。我们这么投缘,你都来过我家了改天我也该带黥武去你家拜访拜访。”
  箫中剑被他说的稀里糊涂点头道,“好。”
  然后箫中剑几乎哭笑不得地被朱闻苍日挽了胳膊一齐走。
  外族人都是这么奔放的么。回头问问梅神官。
  送到仙灵地界门口,朱闻苍日依依不舍地揽着箫中剑,那只毛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箫中剑的胳膊缠到他腰上去的,箫中剑一路上浑然不觉直叫人感叹他转世几回也改不掉那方面反应超慢的本性。
  “朱闻兄,多谢你相送。后会有期。”箫中剑微微挣扎了一下,用肢体语言告诉朱闻苍日请他放手。
  会意的朱闻苍日却故意忽略箫中剑微弱的抗议,说道“箫兄,在我们异度有一个风俗。”
  “什么风俗?”
  “初次见面的朋友分别时要互相亲吻双颊以示为彼此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期待来日再聚。”
  “这里是仙灵地界。朱闻兄应该入乡随俗,此地并无此风俗。”
  “哎呀,我是他乡遇知己,一时心情激动忍不住想用我族习惯来表达鄙人对箫兄的热爱嘛。”
  “热爱……”冷汗落下来,好可怕的外族朋友,箫中剑头疼,“朱闻兄,请先放开在下。你就是要实践贵族风俗,我这样也看不到你的脸呀。”
  朱闻苍日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芒,手继续环在箫中剑腰上,绕个半圆,正对着箫中剑,俩人鼻子都快碰到了一起。
  “你看,箫兄,这样就可以了。”
  对着眼前放大的朱闻苍日的俊脸,箫中剑无奈的问,“接下来要怎么做?”
  朱闻苍日灿烂一笑,“就是这样”。在箫中剑的脸上左边一下,右边一下,箫中剑正准备说好了,却发现朱闻苍日根本没停下来的意思,脑门一下,鼻尖一下,左眼一下,右眼一下,最后亲到嘴唇上的时候,箫中剑终于呜呜抗议,“朱闻兄,你不是说只亲两边脸的么。”
  “那是普通朋友,不足以表达我对箫兄的热爱。我对你的热爱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无人,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这话,好熟悉,以前,好像也有谁这么跟他说过,到底是谁……
  “箫兄,箫兄……”朱闻连唤两声,箫中剑回过神来,看着他,这张脸,仔细打量一遍,他轻轻摇了摇头,一点印象也无。大概是错觉吧。
  “朱闻兄,多谢你的心意。我真的要离开了。”这一次箫中剑毫不犹豫的挣脱了朱闻苍日的钳制。向他一揖,“改日再会。”
  寻思着今日也捞够本了,无人天性纯良害羞,逼得太紧只怕适得其反。今日便到底为止,能看到你重生的模样,朱闻苍日于愿足矣。

  第十六节

  (16)
  “陛下已经连续五天未召见伏婴师了,你说会不会……”
  “谁知道。伏婴师独占龙床六七年,没准陛下腻了。”
  两位宫女闲来无事议论着最近掖庭宫里的异常现象。与弃天帝形影不离的伏婴师最近居然只出现在早朝上,难道异度要变天了。
  一天两天,人们并未太过在意。三天四天流言开始,五天六天便传得宫内人人皆知。这样的变化似乎在昭示一个重要的讯息——伏婴师失宠了。于是有人落井下石有人幸灾乐祸,甚至有人当面讥讽他的好日子到头了。伏婴师对此置之一笑,他戴着精致的面具,一张冷俏的脸只露出令人遐想的下巴,没人能读从他掩藏在面具后的眼睛里读出什么。
  “陛下,伏婴师求见。”侍官恭敬地向弃天帝禀报。
  “不见!”弃天帝听到这个名字近乎烦躁的喝出声来。
  “伏婴师大人,陛下有旨——不见。”
  听着阴阳怪气拖长了尾音的回话,伏婴师心里冷笑一声,所谓狐假虎威指得就是这么一回事么。他思前想后不明白弃天帝到底为什么突然开始避开他。好像是几天前的那个清晨,弃天帝醒得很早,然后他记得弃天帝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事儿似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再后来,就是他被莫名推拒门外了。
  伏婴师长这么大鲜有他琢磨不透儿的事,就是被人讨厌被人嫉妒,他也心里一本帐清清楚楚记得别人讨厌他什么嫉妒他什么。可弃天帝这无缘无故给他吃闭门羹难道要他像哄大姑娘一般来三催四请么。
  他不顾左右侍官的阻拦,闯进了弃天帝的寝宫。侍官们纷纷认为伏婴师因为失宠而精神失常发疯了。
  “私闯朕的寝宫可是死罪啊,伏婴。”弃天帝注视着伏婴师,挥退了死死拽住他双手的侍官。
  “伏婴的命本来就是陛下的,陛下想要可以随时拿去。”
  “你还是那么贴心。说吧,你来做什么。”
  “伏婴想明白到底哪里惹陛下不愉,望陛下明示。”
  “你难得这么直接。”
  “作臣子的既然已经让主子厌恶到连面都不想见了再不来负荆请罪岂不罪该万死。”
  弃天帝闻言,干笑两声,“伏婴,你过来。”
  伏婴师却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
  “朕叫你过来。”
  “陛下尚未指点伏婴错在哪里,伏婴不敢亲近陛下。”
  “怕朕吃了你不成。”
  “陛下……”
  “伏婴,过来陪我。”弃天帝软了声音去掉帝王的尊贵令伏婴师微微动容。
  他摘掉面具驯服地跪行过去倚靠在弃天帝身边,身躯柔软妩媚,像一条真正优雅的水蛇。弃天帝激烈的吻他,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迎合。然后弃天帝拉过他的手,伏婴师发誓他第一次在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身上看到了一丝无奈悲伤,弃天帝把他的手按到他的腿间,他惊讶地发现那个形状大小他无比熟悉与他的身体发生无数次亲密接触的器物竟然毫无反应。
  “怎么会?”即使一向沉着冷静如伏婴师也不禁脸色微变。
  “满足了么。你要的真相。”弃天帝扔开他的手,站起身,直直走进了屏风后的寝床,丢出一句,“以后你也不用侍寝了,伏婴,你的噩梦到头了,这一次朕准你谢恩。”
  伏婴师静静坐在屏风前,忽然觉得两手空空的虚无。他和弃天帝之间的联系原来只有这么一丁点儿。除了性原来他们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
  片刻后,他裹起大氅,走出了弃天帝的寝宫。回到他自己别馆的途中似乎有个小太监朝他啐了一口。他无心计较,恨他的人可以排到皇城外十里。
  一个人,真的好冷啊。他将大氅紧了紧,脖颈又往里缩了缩。那个人的身体总是暖的呢。无所谓了,反正都过去了。幸福有时跟性□一样飘渺诡秘犹不可追。

  第十七节

  (17)
  皇城外,置身一片红粉佳人中,香气袅袅,温香软玉轻搂在怀,莺声燕语。不再做弃天帝的近侍伏婴师有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可供挥霍,下了早朝他驱车到异度皇城中溜达,心血来潮挑了间雕栏玉砌的建筑钻进去才发现是所高档妓馆。
  他不仅对女人不挑剔还相当尊重她们。弃天帝并不知道其实伏婴比他更了解如何跟女人相处。花娘们见他锦衣华服气质出众熙熙攘攘围将过来,他来者不拒,每一个殷勤劝酒的花娘都得到了不同的小礼物。就在她们感叹这位神秘公子慷慨之时,伏婴师却不轻不重抛出一句,“你们之中谁最擅房中术?”乍闻此言,纵然是花娘听到如此□的问话还是会羞得脸上红花朵朵开,却看那问话人一脸认真,似乎在用心等待她们的回答。
  花娘们扭捏了一阵,一会儿有个细小的声音道,“麝姬。”其他花娘听了,抬袖掩口窃笑,“是是,麝姬。公子要找那方面的乐子非她莫属。”
  “请问这位麝姬何在?”
  “她在后院的厢房里。”
  “多谢。”伏婴师起身即要离开。
  “哎~公子,你真的要去找她?”一个花娘拉住伏婴的衣袖,惊讶的说。
  “是。难道你们所言有假?”
  “这倒不是。只是麝姬已近不惑之年,虽然曾经……”
  “没关系。”
  伏婴师干净利落的将那群花娘丢在身后径直走向后院那个看起来孤单凋敝的厢房。色衰则爱驰,皮囊换来的怜爱终究会随着皮囊光鲜不在而零落成泥。你也是么,陛下。
  踏着院中的落叶,脚下发出细微的声响,他礼貌的叩响麝姬的房门。
  门开了,倚门而立的女人面容上已依稀可辨岁月的痕迹但那风流的身段却是那般年轻花娘如何也学不来的,那是浑然天成的惑人风情。
  “客官可是来找麝姬寻欢?”开门见山,到了她这个年纪有时候对调情这种东西已不敢兴趣。
  “不,麝姬姑娘,在下只是来请教您一些问题。”
  “这里可不是私塾,小朋友。”她慵懒的回答,对于没钱可赚的男人她也没有兴趣。
  “这些够不够支付学费?”伏婴师递给麝姬一个黑色的绒袋,麝姬在打开那个绒袋后,默不作声,只是请伏婴进门并牢牢拴上。
  “你是谁?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您不用管我是谁。只要回答完我的问题,这些东西都是您的了。”
  “我很爱钱可是我还不想死。这摆明了都是皇宫里的东西。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还是你当我老糊涂了。”
  “对不起,是在下的不是。”伏婴师多年未出宫门一步,对皇城外的世界知之甚少, 他为他的一时糊涂感到非常羞愧。
  “算了。看你这身穿着也知道非富即贵,说吧,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如果一个男人不能□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恢复?”
  麝姬狐疑的打量着面前这个戴着面具的青年,不会吧,小小年纪就阳痿,实在令人万分同情。她迸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拍拍伏婴瘦削的肩,“小弟弟,不用担心,这是男人常有的毛病,姐姐有办法。”麝姬引伏婴师走进她的闺房,正欲为他宽衣,伏婴师面露难色地尴尬道,“麝姬姑娘,不是我。”咦,麝姬抬起头,只见伏婴师偏过头去,脖子下浮起一层淡淡粉色,不禁大笑起来这孩子真有趣,“那是府上哪位贵人。”伏婴师轻咳了一声,“我侍奉的男人。”
  麝姬的手顿在空中,僵硬的划了一下收回腰间,“小弟弟,大夫问诊见不到病人可没法开药方啊。”
  “麝姬姑娘,请恕在下办不到。”
  “呵,面子重要还是身体重要,本姑娘最受不了这种别扭男人了。我猜你到我这里来也是你自己的想法他还在一个人自怨自艾吧。”
  伏婴师沉默不语。
  “切,我就知道。”
  “有什么其他方法能让麝姬姑娘了解导致他无法行事的原因么。”
  麝姬睨了伏婴一眼,懒洋洋的答,“有啊,看你肯不肯说喽。”
  “在下知无不言。”
  “那就从你们最近一次行房说起吧,记住,每一个细节都要说清楚。”
  麝姬看到伏婴师脸上精彩的表情忍笑忍到内伤。但令她惊异的是伏婴师很快恢复了平静,一字一句详尽地向她描述那些活色生香的场面。伏婴师的记忆力很好,他回忆的细节甚至包括弃天帝的汗水滴在他胸前哪个位置。麝姬听完这段冗长的性事后神情略微严肃起来,“小弟弟,恕我直言,我认为你的男人根本就是个性欲强烈并且性功能强到一般人艳羡地步的笨蛋。”那种程度的交欢,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眼前这个身材娇小的青年能否承受,风月场上的老手也不见得能经起那样的折腾,活该遭天谴。
  “麝姬姑娘,您认为这不是生理问题?”
  “不是。你放心,他生理很正常,所以依我看他是心理有问题。”
  “心理?请问在下哪里做错了?”
  对于这个急于将问题揽到自己身上的青年,麝姬恨铁不成钢地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谁说你有错了。都说了那个男人是笨蛋你怎么听不懂呢。”
  “陛……他永远都是对的。”
  麝姬对伏婴几乎习惯性的驯服姿态皱了皱眉头,他侍奉的那位想必地位非常崇高,即使在她面前他的影响力也可见一般,“小弟弟,有一个问题姐姐必须问你,你也必须认真地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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