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纪父忙於公务,时常不在家,纪府除了他也没其他长辈,故一般都是各自在房里用餐,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聚在一起。所以即使纪悠瞳睡了一天也并无人过问或怀疑什麽。
掀开纪悠瞳身上的薄被,露出被缀上点点暧昧吻痕的白玉身躯,惹得凌夜差点又想把他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凌夜伸手想要抱他去洗澡。
“我自己来。”虽然纪悠瞳爱凌夜,心甘情愿委身於他身下,但好歹也是个男人,就这麽被凌夜著抱去洗澡除了羞涩多少还太显柔弱,自己习武多年,不至於那麽弱不禁风。
可是没想到一夜的放纵使他浑身酸软,脚步虚浮无力,才走了两步就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凌夜一手扶住纪悠瞳,低头在他暗自懊恼的美眸上一点,笑道,“在我面前还逞强,乖乖让我抱吧!”说罢,打横抱起纪悠瞳向浴室走去。
风吹帘动,浴室中的两人虽未再欢好,但满室醉人的暧昧风情自不必说。
第二日下午,凌夜上街,想替纪悠瞳买福满楼的招牌甜点杏仁酥,来哄被他弄得坐立不得只能卧床静躺而心情郁闷的情人开心。
这段日子过得很温馨,与纪悠瞳宿命般的一见锺情,双双陷入情网难以自拔。
纪悠瞳武功好医术高,表面上也是微笑著一片淡定自若,可偏偏内心纯善,敏感脆弱,如一颗玻璃心般易碎,需要温柔小心的呵护,这一点很容易引起自己的保护欲。而且纪悠瞳对自己体贴柔顺,只愿在他面前表现出真实的一面,卸下伪装敞开心扉对他甚是依赖,分明已是爱他入骨。每当想到纪悠瞳,陵夜心中一片甜蜜。
要说有什麽心事,自是出於自己的武功。
不知为什麽,只要提气一久便会觉得体内有两道莫名的真气游走,使内力慢慢流失。
打坐练功时更是时常遇到一个无形的关口,强行突破便会血气逆行,使他不得不停下。若是硬来必会走火入魔。
纪悠瞳说是与他修习的内功有关,除非了解武功秘籍,否则谁也没办法。现在只是用金针刺穴暂时抑住,要根治只有等他恢复记忆。
对这一点,让凌夜甚是担心,隐隐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蚀情(生子\甜中带虐)09
纪悠瞳躺在床上,郁闷的想著上午的事。
明明凌夜已经很细心的在椅子上垫了厚厚的软垫,扶著他缓缓坐下,但只是片刻便受不了那从股间传来的钝钝刺痛和酸痛无比的腰。
明明空腹对著喜欢的食物,却被身上的酸痛弄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不禁眉宇纠结,一阵的不爽。
他的不适很快被凌夜发现,内疚的把他抱上床,温柔的按摩著他酸软的腰际,软语轻哄,亲昵的喂他食物。
原本的郁闷已在凌夜的细心呵护下快要散去,可当他一转眼撇向门口时,发现小司正瞪大眼,呆呆的望著他们,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虽然早已认定了凌夜,想要与他一辈子在一起,但刚才那般的亲密举止就这样暴露在别人面前,羞涩无措在所难免。尤其是被一向看惯他淡定微笑的小司见到自己如此柔顺的偎在凌夜怀中撒娇,卸了面具後面皮一向薄的纪悠瞳顿时尴尬心起,忍不住又郁闷了起来。
“少爷。”
“……小司。”不论心里如何想,真正面对的时候,依旧是那万年不变的微笑。
“……少爷,你们,你们前天晚上是不是已经……已经……”
“……嗯。”
“少爷”,小司担忧的看著他,“少爷忘了叶爷的事了吗?叶爷不是叮嘱过不能爱男人的吗?”小司从小跟在纪悠瞳身边,知道的事不少。
“……可是我已经在爱了啊。”纪悠瞳的声音有些无奈,“有些事不是我能控制的。”
“可是少爷忘了叶爷爱得又多辛苦吗?”小司急道,“叶爷不就是希望你能安安稳稳的过一生,才会那样说的吗?”
“小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纪悠瞳微笑。
“知道?”小司更急了,眼中露出深深的忧虑,“少爷,你别忘了,他失忆了啊,你不知道他的过去,不知道他的背景,甚至不知道他以前是否爱过别人,是否已经成亲,就这麽草率的和他在一起,少爷以後一定会受伤的啊!”
“……小司,我并不是一时冲动……不过爱情面前又有几个人能理智对待……凌夜与我一见锺情,全情地投入,再加上失忆,他眼中现在只有我的存在,所以应该还没考虑到这些问题……但我和凌夜不同,若是没有爹爹的事,或许我也会和他一样一心爱著眼前人,只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包容呵护他的所有而没顾虑到这许多……爹爹的事在我心中早有烙印,爹爹的每一句话我都没忘记过。所以,在放任自己爱他之前我认真地想了很多很多,这个问题也是一样。”纪悠瞳缓缓道。
“他或许之前已有所爱,或许他失忆前并不是这样的性子,或许他的仇家很麻烦,或许……我们现在的感情最终只是昙花一现。”纪悠瞳脸色慢慢变得苍白,眉宇间藏著愁郁声音微颤,却仍在微笑,透著坚定的微笑,“可我不得不爱。别说我根本无法控制,就算能控制,若是选择不爱,我一定会後悔……更何况,既然已经遇到了他,除了他又岂会再有别人入我眼。”
“他若是已有爱人,我会给他选择的机会,不论结果如何,我决不为难他也不会怪他,;他若是已成亲,只要他爱的是我,我就会像当初爹爹对父亲那般守在他身边,决不会离去。”
“至於凌夜的背景,我不在乎,不论他是皇帝还是乞丐,是人人敬仰的大侠还是遭人唾骂的邪魔歪道,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凌夜,是我今生唯一的爱人……一开始我就知道他的仇家不简单,五毒掌是西域的功夫,能练成就已是江湖上一流高手,还有他那穿胸的一剑,分明是被江北余家的追魂剑法所伤。两个一流高手合击一个已中软筋散的人,可见有多谨慎,想必若是正常情况下二对一是无法取胜的吧。而且没听说余家与外族打交道,这两人联手必定是还有幕後之人。”
“少爷,你早知道还和他在一起。”小司越听越惊。
“小司,你别忘了,我的武功不是摆著看的。虽没和别人好好比过,可若是爹爹当年的武功已可技压群雄,那一直按照爹爹给的进度来修习的我,即使胜不了爹爹,至少也在伯仲之间。所以,我的安全你不必担心。”
“那老爷那边怎麽办?老爷好歹也是朝廷重臣,若是凌公子以後恢复记忆,你跟著他跑了,老爷岂不是颜面无存?”
“……爹爹不也是男人吗?”
“可叶爷那样应该算是嫁入纪家吧!老爷一向最疼你,怎麽肯让你……让你嫁个男人。”
“……都是男人,哪来的嫁娶之说?”
“少爷,我是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至少在我看来,两个男人相爱,并不是的一般夫妻间那种主从关系。只因相爱而相守,不论是哪一方都会想要守护自己的爱人,独占他的心,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他心中的支柱。就像我依赖凌夜,也希望他可以依赖我,若是他有麻烦,我可以与他一起分担,这一点对相爱的人来说是平等的,并没有主从之分。而这也只是因为爱,若是没有爱,我不会想要依赖他,没有爱的依赖是一种懦弱……凌夜懂我爱我,又怎会把我当作他的附属品那般去爱?”
“那,那老爷若是不许呢?”
“不会的。父亲既然疼我,会希望我幸福的……再说,要是他真的不同意,即使与他决裂,我也要和凌夜在一起。”
“……少爷,没想到你会这麽爱他。”
“……或许我和爹爹一样,要麽不爱,一旦爱上,就会不顾一切……即使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少爷……你这样爱他,若是……若是他真的已有爱人,最後选择的又不是你……你该怎麽办?”小司已经快哭了,少爷本是这麽玲珑剔透的人应该是一生被人疼爱著的。在山上那麽多年,少爷和师兄弟们相处,那温柔淡定总是在微笑著的少爷……怎麽一遇到凌公子就什麽都乱了套,不要说上午少爷撒娇那一幕吓了他一跳,这原本淡定无欲的性子什麽时候也变得如此不顾一切,像在赌博一样,一旦输了便失去所有,一点都不像原来凡事都会留有余地的少爷。要是少爷真被伤了那要怎麽办,少爷怎麽会让自己的处境变成这样。
“……小司,凌夜身上有半块玉佩……虽然不一定是用来定情的……可若凌夜真的选了别人,我大不了就是孤独终老……也只能说是宿命吧。”那半块玉佩他知道却没仔细看过,与其骗自己说不好奇,不如说是不敢去证实玉佩上的内容。纪悠瞳轻语著,眼中是无助的悲寂,随即对著小司安抚一笑,“反正我比爹爹幸运,至少我不会怀孕,结局再坏也不会像爹爹那样英年早逝啊。”
“呜呜……少爷,若他真的负你,还有小司会永远陪著你的。”小司哭道,一手抹著泪,“小司永远伺候少爷,决不离开少爷。”
“……小司,谢谢你。”
蚀情(生子\甜中带虐)10
“悠瞳,看看我带什麽回来了。”凌夜带著杏仁酥跨进门却迎来一道愤愤地视线。
“小司!”看著小司冲到凌夜面前,纪悠瞳一惊。
“不许你负少爷,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说完,便跑了出去。
凌夜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心虚。
“凌夜?”本是无奈笑著的纪悠瞳注意到凌夜眼中的异样,心中莫名的不安。
“啊,悠瞳。”回过神,凌夜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走到床头坐下,伸手从背後搂住纪悠瞳,让他依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探进他底裤手指潜入股间,在幽穴入口处轻轻揉按,亲昵地问,“好点了吗,还疼不疼?”昨晚帮纪悠瞳上药时,密穴不但红肿的厉害还渗著血,让他心疼不已。
“……你说呢?”假装埋怨的瞪了凌夜一眼,可神情分明是在撒娇,脸上已找不到适才与小司说话时那种令人心疼的哀愁与无奈。
“我下次一定会小心点的,原谅我好不好?”凌夜内疚道。
“……傻瓜,我怎麽会因为这种事怪你……本来就是两情相悦,不论你在床上对我做了什麽,我都不会真的生你气……不管你想要怎麽做我都是愿意的。”纪悠瞳红著脸轻声道,“……我只是气自己才这麽一夜就躺了快两天……太没面子了。”
凌夜一阵感动,右手抚上纪悠瞳的面颊,温柔的地把腮边的青丝抚到耳後,吻了一下爱人的眼睑,“……悠瞳,男人的那里本来就不是用来接受的,你那晚又是第一次,可我却忍不住要了你那麽多趟……是我不好,做得太狠了,你身子受不住也是正常的,对不起。”
“没事的,我哪会那麽柔弱,以後习惯就好。”纪悠瞳柔声道。
“对了悠瞳,刚刚小司怎麽了?”
“……关心我啊,让你好好对我。”纪悠瞳不想让凌夜担心。
“……是吗?”凌夜总觉得刚才进来时屋里的气氛怪怪的。
“……嗯。”
想起凌夜进屋时闪烁的眼神,种种不安浮上心头。纪悠瞳顾不上疼转身扑到凌夜怀中,紧紧抱住,“凌夜,只要你爱我,我什麽都愿意为你做……所以……不要离开我。”看著我就好,其他的什麽都不要想,若你真有一天要离开我,至少让它晚一天到来,哪怕被你多爱一秒也是好的。
“嗯,不会的。”凌夜用力回抱怀中的人,仿佛是想下决心决定什麽,但想到街上看到的一幕,幽黑深邃的眼中仍是闪过一丝迷茫。
夜半,初夏微凉的清风伴著月光悄然入室,已换成轻纱的床幔随风轻荡,风吹帘动,屋内一片清明。
可清明的只是这明月清风,躺在床上假寐的凌夜却是心事重重。
凝视枕在他手臂上的纪悠曈,白玉的脸庞上浮现的是婴儿般纯真的睡颜,却又暗香浮动透著摄人的魅惑。
伸手抚上他的唇,细细摩挲。
半晌,凌夜小心的抽出手臂,往屋外走去,未曾注意到身後纪悠曈幽幽的目光,几分不安,几分害怕,几分无措。
跳上屋顶,凌夜一人躺在上面,仰望空中点点繁星,或明或暗或密或疏,无章可循的混乱,一如自己现在的心情。
下午在街上,看到一个妇人死死拉著一个男人的手哭诉他喜新厌旧休了自己。
那一幕让凌夜很是震撼,自从和纪悠曈在一起,只顾著眼前的他,被爱冲昏了头,竟然忽略了许多重要的问题。
自己说爱他,可是自己当初却什麽都未曾考虑,这种爱……太幼稚。
他受伤被救,仇家是谁,会不会伤害到悠曈,这些他竟然都没想过,虽然不是不知道悠曈的武功,但不想把他卷入自己的腥风血雨中,不想让一身的纯白的纪悠曈染上血,他不舍。
还有就是他身上的玉佩,是半首《上邪》,必是定情之用。虽然觉得奇怪,不过他确定纪悠曈是他唯一的爱,因为对悠曈的心疼怜惜、强烈的占有欲、怦然心动的感觉和想要守护一个人的决心是一种很新的体验,潜意识里他对这些非常陌生,不像其它种种,即使没有记忆,却完全可以凭潜意识去理解,不会感到陌生产生任何不便。这种种只能说明他以前并没有爱过的经历。但这玉佩不知是何用,若是什麽定亲之类的,自己必不会从,只希望这玉佩将来不会带给纪悠曈伤害。
现在他最担心的是自己的武功。他的内功深厚,可却反而受其所制,内功越高用起来阻力越大,若是身处险境中,他不但无法保护悠曈还要成为他的累赘害他受伤,那自己又情何以堪?
而且纪悠曈会不会因此离开他,他没有把握,想到会失去纪悠曈,凌夜心中绞痛,双手紧紧地握拳,指甲扣进肉里,血缓缓流下。
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只愿自己早日恢复记忆,只有这样,一切才能迎刃而解。
又在夜风中待了会,凌夜才回了房。
刚躺上床,纪悠曈就缠了过来,向凌夜怀中偎去,吓了他一跳。
本以为吵醒他了,不过等了一会不见纪悠曈再有所为,便放下了心,轻轻搂住纪悠曈,叹了口气,“悠曈,我该拿你怎麽办才好?”
无奈的低语入耳,怀中人虽无动静,可心……已经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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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上邪》: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和,‘不’敢与君绝。
偶卡文鸟……
呜呜……
大悲飘走……
蚀情(生子\甜中带虐)11
之後的两个月,凌夜时常一人外出,对纪悠曈刻意的疏离著,即使注意到他受伤的眼神,心痛不忍之余也会狠心的避开,他自己还没想清楚,又有什麽立场再去安慰别人。甚至,凌夜想过分手,只要他离开了,纪悠曈或许就能避开和他在一起之後,所有将来必定会遇到的麻烦。虽然离开纪悠曈,凌夜的心像被生生挖去一半那样疼,但只要他平安无事,或许以後还会遇到比自己更爱他的人,无论如何,只要纪悠曈幸福就好。
孤灯独明,微弱的烛火在夜风中无助的摇曳著,已是深夜。
屋内一个纤瘦的身影静静坐在桌前,漂亮的凤眸中尽是伤愁,神情抑郁,等待著晚归的情人。
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这样的痴等了,凌夜最近每天都很晚回来,有时甚至要守到黎明才能见到那抹让他爱入骨髓的身影。
尽管凌夜每次回来都会责备他,甚至骂过他,他却从未回过一句,反而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这样至少比见不到凌夜要好太多,而且每次到最後凌夜都会无奈的抱著他上床休息。
他明白凌夜的疏离,但也同样明白他的挣扎。
所以,他要的不多,这样……就够了。
纪悠曈知道,凌夜最近一直在躲他,这是自己唯一能见到他的方法。因为凌夜决不会就这样放任自己吹一夜的冷风而置之不理,所以即使再晚,他也一定会回来。更何况,凌夜不在身边,孤枕难眠,他又怎麽睡得著?别说已经两个多月,即使只是一天就能轻易养成的习惯,有时是花一生的时间也改不了的。
凌夜是不是意识到什麽了,还是,他想起什麽了?
为什麽要躲著我,难道真的有旧爱,觉得无法面对我吗?
看来……我迟早有一天要被你舍弃。
眼眶微红,纪悠曈苦笑,两行清泪静静的滑下眼角,空气中波动著痛苦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