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无忧----漠想
  发于:2009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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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的夏天,他给了他一个名,同时也给了他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六)
  初夏的早晨仍有些许凉意,落日站在门前看著仆人们进进出出的搬运东西,瞬间有些恍惚。曾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离开这个地方了,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可谁知道命运弄人,自己竟然还能离开这里,而且是和这个人一起。
  陆飞涵来到门前时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低头微憋著眉的人有点恍惚,有点无措,还有点开心,种种情绪混杂在脸上,竟有种难以言语的迷糊可爱。
  站在门前的两个人一个想的入神,一个看的出神,丝毫没有其他人在场的自觉。一旁的侍剑看著下人们诧异的眼神,不得已提醒道:“爷,咱们该上车了。”陆飞涵和落日同时回过神来,目光相碰时都略微有些尴尬。陆飞涵低咳一声,问落日:“还要不要再回落瑛阁取些东西?”落日微弯腰,低眉顺目:“不用了,冷霜已经派人都送来了。”“就那点衣服和那个锦盒?”陆飞涵有些惊讶,不管怎麽说也是堂堂的红牌,竟然只有那麽点家当,可看落日却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更加疑惑。他哪里知道,对於落日来讲,那个锦盒是他生命的全部。
  陆飞涵坐在马车上看著账册,虽说南方的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可善後的工作他还是要过问一下。
  “爷,这笔帐是不是算错了?”一直漠不出声的落日突然开口,说出的话也是让陆飞涵大吃一惊。“哪里?我看看。”要说红牌当家的琴棋书画一流,那他还相信,可要说这看帐的本领,恐怕就有些不可恭维了,但看著落日认真的神情,陆飞涵也不好随便打发。接过账本,顺著落日手指的方向看去,竟发现真的是错了,陆飞涵拿起笔更改过之後,看似闲话家常的问道:“落日,你学过算账?”落日接回账,随口回答道:“儿时学过一些。”说完便又认真的看了下去。见过他的温柔妩媚的表情,恍惚无措的神态,陆飞涵发现这认真的样子竟也如此的让人沈醉。
  又从身旁递去几本账册,看著落日惊讶的神情,陆飞涵解释:“既然你懂,那不如帮我看看吧,也好帮我分担一下。”落日为他的信任而感到有些受宠若惊,问道:“我可以吗?”“我向来疑人不用,刚刚那处微小的错误你都能看出来,我相信这些账册交给你没有问题。”温柔的话语,相信的神情,这些都给了落日极大的勇气,他接过账册,比刚才更认真的看了起来。陆飞涵但笑不语,心中对落日又有了新的认识:这个人,到底还会给自己多少惊奇呢?
  微风吹拂,吹散的墨香笼罩在两人的周身,竟也生出了些温馨的感觉。

  今世无忧(七、八)

  (七)
  初夏的天气不冷不热,清爽宜人。陆飞涵让大部分的人都先行一步,他带著几个家仆同落日、墨书侍剑一起游玩著前行。
  这日,几人到了一个小店休息,坐下没多久就听见旁桌几个商人模样的人在高谈阔论。其中一个较魁梧的汉子一口气喝下酒後说:“陆飞涵这厮真不简单,三两下就把刘家给整倒了,我看从今往後呐,这天下的银子都要姓陆喽。”“可不是,要说这刘家少爷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可陆飞涵还是三两下就给他整垮了,这人可真不简单。”“这你可有所不知了”,魁梧汉子颇有些洋洋得意地炫耀著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那刘一凡虽然表面上是正经商人,可私底下却干走私私盐的买卖。这事也不知怎麽的让陆飞涵给知道了,陆飞涵是谁?!当今祈王爷的结拜兄弟,他抓到刘一凡这个小辫子还不整死他。”一群人恍然大悟,唏嘘不已。汉子仍滔滔不绝的说:“可刘一凡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不知他用了什麽方法,竟然从牢里逃走了,现在都下落不明。”
  一群人说的兴高采烈,浑然不觉他们所说之人就坐他们的旁边,而且还听得还津津有味。
  吃好饭之後墨书让店小二准备四间上房,可店小二却说道:“对不起几位了,我们这只有两间上房了,您看要不您几位挤挤?”墨书皱了皱眉,问:“附近可还有客栈?”“有是有,可估计都没有空房了。”“哦?”,陆飞涵感兴趣的看向店小二,问道:“怎麽,难不成这两日有什麽热闹?”“可不是!明天就是我们镇一年一度的放灯节,传说这一天红娘会到我们这儿为有缘的男女们牵上红线,所以附近镇子里尚未婚配的姑娘少爷们都赶来我们这了。要不是我们客栈上房多,几位爷可就真没地方住了。”店小二眉飞色舞,神色颇为得意。侍剑悄声问陆飞涵:“爷,我和墨书倒还可以挤一挤,可您和落日公子……”陆飞涵摆了摆手,似笑非笑道:“我和落日一间。明个儿也不赶路了,留下来凑个热闹。”
  月朗星稀,落日坐在窗前闷声不语。其实他心里也忐忑不安,毕竟这是第一次与陆飞涵同屋而住,说不尴尬是骗人的。落日想到这不免有些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自己被买下还能做什麽?难不成真让你做少爷?!也许今天就是他的暗示,也许过了今晚就真的什麽都变了。
  陆飞涵走进屋内看到落日沈思的样子不禁莞尔,心中暗道:他还真是爱沈思啊。
  “还不睡?明个儿还要去逛市集,早点睡吧。”陆飞涵走到落日面前,打断了他的沈思。落日闻声猛然惊起,在看到陆飞涵脸上的笑意时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落日咬了咬下唇,将自己想了好久的话说了出来:“爷,我伺候您就寝。”说著便靠向陆飞涵,这让已经开始动手解去外衣的陆飞涵吓了一跳,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将一个小倌买下还能干什麽?和他相处月余却什麽都没干过,这话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会相信。这样想著的陆飞涵心里便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既然有人投怀送抱,软玉温香在怀的自己又怎能辜负了这等良辰美景?!
  想罢,手便揽住了落日细软的腰肢,唇也随之附了上去。淡淡的清香混著甜味漫进了陆飞涵的口中,这个味道犹如催情的春药般让他更加不能自拔。落日的嘴微微张开,仿若邀请般,陆飞涵长驱直入,缠绕住落日的舌,慢慢的引诱他来到自己的口中。唇舌的相互交缠使得空气一下子升温,气氛也变得暧昧不已。
  “嗯……”过长时间的缠吻使得落日发出甜腻的呻吟,可本该催人情欲的声音却将陆飞涵从沈迷中拉了出来。他猛地推开落日,一时间无所适从。要说陆飞涵也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因为人长得英俊非凡,家境也殷实,所以有不少的名门闺秀,小家碧玉倾心於他,而他本人更是常常出入於花街柳巷,曾也为图新鲜而尝过男风的滋味,可那纯粹是为了纾解欲望和排除寂寞,自然也就不会把心放在其中。但落日不同,有哪些不同他又说不清楚,只知道他把心放在了落日身上,可那心里有著什麽样的感情,他就真的不知道了。这让他有点烦恼,同时也觉得对不起心中的那个人。
  低头看著落日疑惑的目光,陆飞涵只得拉了拉落日刚刚因情动而敞开的衣襟,说道:“还是早点睡吧。”落日微微低头,淡淡的点了点头。
  躺在床上,落日尽可能的将自己缩在床的内侧。虽然在事前自己曾有过害怕,可当他真不要自己时,落日心里还是感到了失落:他,还是嫌弃自己吧。
  (八)
  “小忧,你是冷吗?”陆飞涵看到吴忧不住的搓手,问道。“没……没有啊。”吴忧因为心虚而有些磕巴。陆飞涵皱了皱眉,趁吴忧没防备一把拉过他的手,惊讶道:“好冰啊!”,又看到吴忧身上的单衣,有些愠怒的说:“怎麽都寒冬了还穿的这麽少?管事没给添你冬衣吗?”吴忧看到陆飞涵气得涨红的脸不免有些害怕,语气也慌张了起来:“少……少爷……你别生气,管事有给我衣服,是我……我……”陆飞涵看吴忧害怕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这孩子怎麽还是那麽那麽胆小啊!放缓了语气,陆飞涵接著问道:“给了你衣服为什麽不穿啊?”吴忧见他的少爷好像不再生气,便大著胆子说了实话:“我想将那些新衣服留到过年再穿。”陆飞涵呼吸蓦然一滞,心里泛起一股子心疼,明明还是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孩子啊,可承受的却比自己多得多。伸手揽过吴忧瘦弱的身子拥在怀中,陆飞涵语气轻柔:“小傻瓜,过年我还会给你更好的衣服,快去把衣服穿上吧。”吴忧自陆飞涵的怀中抬起头,认真道:“不用了,那些就够了。”“不够!还有,从今天往後你和我住。”看到吴忧欲反驳的张张嘴,陆飞涵又加上了一句:“不能说不!”吴忧瘪了瘪嘴,重新把头帖回了陆飞涵的胸前。
  温暖,是吴忧那时最真实的想法。
  落日揉了揉刚刚睡醒的双眼,回味著梦里的温暖。可他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自己现在居然被陆飞涵抱在怀里!难怪自己一晚上都睡得那麽香甜,原来……
  看到陆飞涵还没有醒来,落日便大著胆子用手轻描他脸的轮廓。他有著宽宽的额头、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和略显薄薄的嘴唇,儒雅却不迂腐,霸气却不张扬。落日贪恋的看著,甚至想就那麽一直看下去。
  “嗯……”要睡醒的人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落日马上惊醒,瞬间便闭上了眼睛。陆飞涵睁开双眼看了看怀里的人,有些温柔的笑了。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不忍吵醒怀中睡得香甜的人,所以他一直闭著眼睛假寐。当落日睡醒时他就想起床的,可那小家夥的目光太过灼热,烧得他心里痒痒的,怕自己控制不住而做出什麽事,陆飞涵决定赶快起床。
  看到落日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眼皮,陆飞涵开心的扬了扬嘴角。伸手掖了掖落日的盖被,陆飞涵选择没有戳穿他。
  对这个小家夥,陆飞涵觉得自己是越来越难以放手了。昨晚在看到他难过自卑的躲在床内侧时,自己就感到心疼和心酸。等他睡著後伸手把他揽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的冰冷。
  落日看到陆飞涵穿戴整齐的出了房门後才敢睁开眼睛,缩缩脖子往被子里又钻了钻,闻著有他味道的枕头,感受著有他体温的被窝,落日激动的几乎落泪,而在想到陆飞涵刚刚为他掖被子的举动後,泪水终是不听话的掉了下来。
  这泪,是甜的。
  落日来到楼下後陆飞涵他们正要吃早饭,陆飞涵牵过他的手把他带到桌前,指著满桌子的饭说:“怕你吃不惯北方的食物,所以我早餐每样都要了点,咱们今儿也算南北融合了。”落日看著桌子上的小米粥、酱菜、豆花和烧卖,眼眶又不争气的红了。别对我这麽好,别让我再也离不开你!落日在心中呐喊著。
  一顿早餐吃得落日心里酸楚楚的,但不可否认的,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温暖和开心。
  虽说是小镇,但因为节日将近的缘故倒也显得热闹非凡。陆飞涵带著落日和墨书侍剑随意的逛著,墨书侍剑到底是孩子心性,没一会就四处乱窜,陆飞涵和落日倒落了个清静。
  两人并肩闲逛,路上看到不少的情人,反倒是他们两个男人显得有些突兀了。落日看看身边的陆飞涵,猛的想起了昨晚的放浪缠吻,心里不由的对两人的关系产生了一丝的遐想。但他马上就否认了自己,有些嘲笑自己的天真和不切实际。
  两人走走停停,陆飞涵突然被一个小贩摊子上卖的同心结吸引住了,由红线绳编成的空心圆,里面还挂了一个小铃铛,轻轻一摇便叮当作响,煞是可爱。不知为什麽陆飞涵觉得红色和落日极为相配,也许是因为初次见到他的印象,也许是因为他的名字,总之陆飞涵现在觉得这个同心结是非落日莫属了。
  “这个多少钱?”陆飞涵拿起同心结问小贩。小贩见陆飞涵穿的体面,举止优雅,便知是个有钱人,他忙上前笑道:“不贵不贵,才十文钱,送给您夫人她一定会很喜欢的。”“呵呵,我还没夫人呢。”小贩明显尴尬了一下,马上改口道:“那就送给喜欢的姑娘,她看见这个一定马上就答应做您夫人了。”陆飞涵掏出钱递给小贩,接过同心结後便拉著落日走了,但他还不忘回头冲小贩解释道:“我喜欢的可不是个姑娘。”小贩听後愣在了原地,久久没回过神。


  (九)
  陆飞涵拉过落日的手,把同心结放到他的手上说:“送给你。”落日惊讶的看著他,有些不明白的问道:“为什麽?”“感觉和你很配。”落日握著同心结傻傻的笑了,自己又多了一个宝贝。
  因为放灯的时间是在晚上,所以太阳落山後镇子就更为热闹了。墨书和侍剑兴致勃勃的回来,汇报著两个人一天的见闻:“爷,
  镇子南边有条河叫放灯河,祈求姻缘的人们就是在那里放灯的。据说只要把喜欢的人的名字写在灯上,然後放在水中,那麽喜欢的人就会听到,而如果那个人捡到了灯的话,那两个人就会永远在一起。”陆飞涵听後笑笑,说:“有意思,我们也起看看吧。”
  四个人来到放灯河的时候,河边已经挤满了人,不仅有来放灯的,还有很多出来游玩和摆摊的,而且就属卖灯的人多。陆飞涵不禁感叹:“这个节日该不会就是卖灯卖不出去的人想出来的吧。”“噗~”落日和墨书侍剑听後都没忍住的笑了出来,陆飞涵眯眼看著他们,用眼神告诉他们:有什麽好笑的,没准真是这样。气氛一下子变得开朗了。
  “我们要不要也买灯来放啊?”墨书瞧著一盏盏漂亮的灯,眼睛都在放光。
  陆飞涵看看跃跃欲试的墨书和侍剑,又瞧瞧落日眼中的光芒,最後点点头道:“去吧去吧,别回头埋怨爷不让你们玩。”墨书和侍剑得到准许後迫不及待的跑去选灯了,就连落日也左看右看的想要选一盏的样子,这不免让陆飞涵感到一点小小的失落:难不成我还不如盏灯?
  想归想,陆飞涵还是寸步不离的跟著落日,就怕人多把他俩给冲散了。看著落日像个小孩子一样,时而看看这盏灯的外形,时而瞅瞅那盏灯的图案,皱眉撇嘴欣喜,每一个表情都是那麽生动可爱,这让陆飞涵觉得留下来的选择真是做对了,这才应该是一个十八岁少年应有的表情。
  落日左挑右选,最後终於选好了一盏。他拿著灯回头对陆飞涵笑道:“这盏怎麽样?”陆飞涵点点头,落日看到他空空的两手,疑惑道:“不选一盏吗?听墨书说放灯祈求姻缘是很准的。”“不了,墨书那奴才说的话还能有个准儿?!再说姻缘这东西我想自己去找。”难道放了灯那个人就能回来吗?自己儿时还不是常常祈求佛祖把那个人还给自己,可结果呢?再也不相信其它人了,只有自己,只有自己能找到他,然後带给他幸福!
  落日看著陆飞涵突然下来凝重的表情低下了头,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说:“如果找不到呢?如果再也回不去了呢?不如留个念想,骗骗自己也好啊。”
  放灯节这天每家卖灯的摊位都会备上笔墨,方便那些怀有情思的男女们写上心上人的名字和情话。落日拿起毛笔轻轻的写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的名字,表情如同膜拜神邸般虔诚。
  陆飞涵看著落日小心翼翼的将灯放入水中,问道:“刚刚……写了什麽?”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问,可就是很在意。“……祈求上天保佑爷平安健康。”落日不敢讲出实话,只得小小的撒了个谎。这个答案有点出乎陆飞涵的意料:“祈求平安?灯上不是要写心上人的名字吗?”“放灯不过就是为了祈愿,写名字还是写愿望都是一样的。爷是好人,我希望您能平安。”
  是啊,写什麽都是一样的,因为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那盏灯上有我所有的相思。
  墨书和侍剑玩的十分开心,回客栈的路上兴高采烈的,就连平时不爱说话的侍剑都说个不停,更不要说墨书了。相反落日和陆飞涵倒是一直沈默不语,只是静静的听著,时不时的想著自己的事情。一次放灯节,勾出了两个人的想念。
  因为节日的结束,客栈一下子空了好多,陆飞涵又要了间上房给落日,就怕昨晚上的情不自禁会再次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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