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精神，甚至亢奋得想大叫，好发泄多余的精力。
　　“这个地底的氧气浓度高於地面，有助於提升体力和思考力。”
　　听了叶翔的解释，默西隐隐感觉有些不妥，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刚准备发问， 叶翔已杀气腾腾的打开环形走廊的最後一道门。
　　柔和的灯光马上亮起，半圆形的房间中央有个人好整暇似的坐在椅子上。
　　“叶翔，你舍得回来啦？ 啧啧，还带了位稀客。”
　　说话的人顶著一头略嫌凌乱的白发，虽然不修边副留著胡渣，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逼人灵气。 默西和他一打照面就知道自己的怀疑不错，衣莱和小时候所见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叶翔抿紧双唇，一语不发掏出枪来。眼看多年前诈死的衣莱马上要真正向阎王报到， 默西紧张得踏前一步企图劝阻。他不要叶翔杀人，这会弄脏他心目中纯洁无暇的天使。
　　然而，默西的举动显然是多余的。
　　也不见衣莱如何动作，叶翔忽地浑身一震，尚未扣下扳机，枪已脱离无力的手指掉落地面，接著他整个人倒下，卷伏著，彷佛被抽乾了力气。
　　“叶翔！”默西忙俯身查看叶翔的情况。这是什麽魔法？
　　叶翔凶恶的瞪著衣莱，倔强不屈的伸手去取腰际另一把枪，手还没碰到目标，他又是一震，面露极痛苦的神色。
　　“叶翔， 别不自量力。”衣莱从容的站起身，“我们能创造你，也能轻易毁掉你。”
　　“嗯……两位……”默西护在叶翔身侧，想说点什麽缓和气氛。
　　“滚一边去！”叶翔不由分说推开默西，指著衣莱破口大骂：“你最好立刻毁掉我，不然我一定要杀了你，再烧光这地方，给爸爸陪葬！”
　　像个一触即发的炸弹，叶翔脸上疯狂狠绝的样子著实让默西吃惊不小。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在生气。”衣莱放柔了声量，“叶翔，你爸爸没死，我把他修好了，不信的话你去看。”
　　这回默西看清楚了，衣莱在长袍右侧突起的口袋一触，叶翔的‘定身法’就被解除。虽然脚步踉跄，叶翔仍迫不及待的冲进书柜旁的小房间。
　　默西关心叶翔，急急追了过去。
　　“没有骗你吧？ 他还好好活著，不是吗？”
　　最後跟来的衣莱堵在门口嘿嘿笑著，而默西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骇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房间中有各式各样的实验仪器，中央有个一人高的容器，里头盪漾著不知名的液体， 在容器旁是一部和电脑连接的解析仪，叶翔一进房就抱著那台机器，满脸孺慕之情，一声声的叫著 ‘爸爸’！
　　解析仪回应叶翔高兴的情绪，由扬声器中传来耳熟的铿锵音节，默西略一回想，正是叶翔在医院醒来後说的语言。
　　“叶翔，叶翔！”默西惊异莫名。
　　叶翔对默西的叫唤充耳不闻，默西伸手碰他，一触到他的袖子，叶翔猛地跳起来怒视著默西，双手转而紧紧环抱著电脑萤光屏，似足保护地盘的小狮子。
　　“叶翔， ”衣莱向默西摆摆手，示意他退後。“在外头那麽久，身上一定沾满了不乾净的细菌，你爸爸也说了，要你赶快消毒。”
　　叶翔看向解析仪，铿锵的声音再度响起。衣莱见他神色渐缓，立即叫来两个穿著白袍的人，叶翔没有反抗，乖乖的跟著他们出去了。
　　默西呆若木鸡，心中混乱之馀，也有股难言的诡异之感。这是怎麽回事？ 叶翔为什麽对著一台机器叫爸爸？衣莱倒底在这地底搞什麽鬼？
　　不知不觉，默西凑近电脑，萤幕上有个转动的人头图像，默西刚想瞧个仔细，扬声器突然发出声响。
　　“你好。”
　　默西本能的跳开，“好……你好……”
　　“哈哈……”衣莱在他背後笑出来。“叶天，你吓坏我们的客人了，我让叶翔进来陪你。默西先生，我们走吧。”
　　“等一下！”
　　之前带走叶翔的两个人回到小房间，另外还有两个人架著处在昏睡状态，全身不著一缕的叶翔。
　　“你们对他做了什麽？”
　　默西想上前，却给衣莱一把拉住，“别吵，他在睡觉。”
　　四个研究人员迅速为叶翔接上各种管子，接著倾斜容器，将叶翔放入。被液体包围的叶翔屈著身子，彷佛羊水里的胎儿。
　　默西大急挣脱衣莱，激动的拍打容器。
　　“放他出来！他不能呼吸了！”
　　“别傻了，默西。”衣莱慢条斯理的捡起叶翔抛掷一地的枪械。“叶翔从小在这个培养槽的培养液中长大，他最喜欢在睡著时听叶天唱的家乡小调，他现在是再舒服不过了。上面那些脏空气才会令他呼吸困难。”
　　“你胡说！叶翔他……他……”
　　默西呐呐不成句，隐约补捉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但他不敢深入思考。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衣莱桀桀怪笑。“他是我和叶天的研究结晶，是基因改造实验下诞生的试作品0408号， 你懂了吗？”

　　暗夜同人之从失忆开始 10

　　你懂了吗？懂了吗？嘲讽的话语在默西脑海里徘徊不去，觑著衣莱喋喋不休的介绍著地下室的设备，默西实在很想一拳打扁那张欠揍的脸。
　　“够了！我不是来听你推销的！”默西忍无可忍，揪住衣莱的白袍。“叶翔是什麽？他爸爸又是什麽？ ”
　　“瞧你激动的……”衣莱推了推眼镜框，“你该不会是……爱上叶翔了吧？”
　　“是又怎麽样！”默西被说中痛楚，不由得头发都竖了起来。虽说爱情无界限，可是连对象是什麽都弄不清楚，未免有些窝囊。
　　“唉……”衣莱格开默西的手，“你跟我来。”
　　重新进入那个小房间，默西的眼光难以自己的瞟向容器。看到叶翔如此宁静安详的姿态， 默西发现自己的心情不可思议的缓和下来。
　　衣莱说：“叶天用只有叶翔听得到的频率唱歌给他听，所以他的表情会那麽放松，那麽漂亮。叶天喜欢和叶翔以家乡话交谈，他们爷们两个，常常把我排斥在外…… ”
　　“不要故弄玄虚！”默西打断衣莱，“你把叶翔真正的爸爸藏哪儿去了？”
　　“叶天就是他爸爸。”衣莱摊了摊手。“大部分人都认识天才科学家衣莱，唯有少数人知道我的另一个拍挡叶天，许多由我挂名的研究其实是我们合力完成的。叶天行事低调，仍是避不过野心家的逼迫，以自杀终了。他这个人就是死心眼，不愿意做的事，你逼死他也没有用……”
　　凝视著电脑萤光屏的闪烁光点，衣莱闷闷的笑了。
　　“叶天死後，我非常想念他……由於他生前极力反对复制实验，为了表示尊重，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创造他的下一代。我将他留下的精子和基因储藏库的卵子做体外受精，‘顺便’使用了他的研究成果，改变了一下基因排列。雪肤黑发黑眼，这些全是我依照叶天的模样精心挑选设计的，可惜叶翔的眼睛有些缺陷。然而就智商、反射神经和外貌而言，他十分完美。”
　　“那麽……和叶翔说话的叶天是……”默西喃喃自语，脑袋全变成凌乱的毛线，纠结不清。
　　生命的价值在於它的独一无二性，如果剥夺了这一点，人可以像配件般拼凑成形，那和加工的罐头有什麽不同？他的叶翔，他的天使，居然不过是某人疯狂实验下的产物！一时间他实在无所适从。
　　“是他的代号……”衣莱缓缓低下头，在电脑主机上深情一吻。“我费尽心血研制出来的人工智慧体，可以模拟人类上亿种情绪反应，他对叶翔的爱护和关怀，不亚於真正的父亲。 我说啊叶天，叶翔是我花费大量时间金钱培养出来的，现在研究所的财务有困难，叫叶翔赚点外快补贴，有什麽不对？我给叶翔的训练可不是摆著好看的，破解几个程式，窃取几个情报就能解决我们研究的经费，有什麽不好？就算陪人上床也不会少块肉……”
　　“你说什麽！”默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默西先生，你嚐过咱们家叶翔的滋味了吧？是不是很销魂？”衣莱不坏好意的摸摸满是胡渣的下巴。“那天晚上叶天这小子为了叶翔的教育问题故意跟我作对，切断地下室的电源，害死我冷藏库中的细胞，我一气之下砸了叶天，结果叶翔放火离家，给你碰上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不好意思，你们的新药配方，我要拿走了。”
　　“是叶翔……”默西一阵晕眩。哈迪的怀疑没有错……
　　“呵呵，不要这种表情嘛。叶翔没有出卖你，但是他看过或听过的东西，我都能透过特殊装置，把他所有的脑部活动纪录还原并映象化。你们在床上的……”
　　“无耻的变态！”默西怒不可抑，扑前掐住衣莱的脖子。
　　“我不是变态，是天才，天才！明白吗？”衣莱以枪逼著默西松开了手。“默西先生，我要请你在这里作客一段日子了，我很希望你能投资我们这里的研究项目呢。”
　　默西的手指关节握得发白，他已经可以肯定一件事实: 衣莱不但是变态，而且是疯子。他不能放叶翔一个人在这里！
　　默西被安顿在一个小套房，尽管行动方面没有太大的限制，可是没有衣莱的指令，他根本也无法通过重重关卡和电子门，离开迷宫般的地下室。
　　今天百般无聊扭开电视，从电视新闻中得知东城制药有新产品发表会，看到傀儡负责人在台上侃侃而谈，默西不禁心烦的丢开遥控器。
　　新药配方被盗用，公司现在必定陷入一团混乱； 龙堂和路卡为了稳住西城制药的股价， 应该也不敢向警方举报他失踪的事…… 这下子麻烦大了…… 他怎麽样才能带著叶翔逃走？
　　幕後黑手衣莱醉心基因改造工程，撇下正事不做，以致东城制药严重超支。於是在衣莱计画利用叶翔盗取别人成果的当儿，他自动送上门来，成了提供衣莱疯狂研究最好的资金来源。
　　“蠢……”
　　默西懊恼的一拳击向房门，没想到门应声而开，叶翔就俏生生的站在门外。
　　“你说谁蠢？”叶翔一脸不悦。
　　“不是说你。”默西忙收回拳头，侧身让叶翔进来。一直挂念的人乍然出现，他自是喜出望外。
　　叶翔踱到床边坐下，端丽的面容满是倦意。
　　“不舒服？ ”默西关心的问。
　　“没有。”叶翔低下头，露出半截白皙的颈子，上头隐约有红色的印记。默西心中起疑， 刚要询问，叶翔忽然转过头，清澈的眸子对上了他的。
　　“你若想走，我可以帮你。”
　　“衣莱他……”默西朝叶翔摆了摆手。
　　“放心，他忙著给我特训，这几天没有空查看我的脑袋。”叶翔漠然道。
　　自小给人当作白老鼠饲养长大的叶翔没有私隐观念，也不知道做为人的尊严和权利，这样的他真让默西有说不出的心疼。
　　“我们一起走。”默西认真的回望叶翔。不管叶翔的出身是什麽，他放不下他。
　　叶翔的晶亮的眼睛闪过一丝异色，接著摇了摇头。
　　“叔叔不会放过我的，再说，我不能丢下爸爸。”
　　“叶翔，那个……那个不是……”默西踌躇著难以启齿。
　　“他是爸爸。”猜到默西的想法，叶翔固执的抬了抬下巴，然後他小心翼翼的在裤袋掏出一个钥匙扣，献宝似的，把透明夹层中的小小照片递到默西面前。“我从叔叔那里拿来的。”
　　照片上头的男子俊美无俦，黑发黑眼，活脱脱就是叶翔的翻版。
　　“叔叔没有告诉过我，但我知道他是谁……”叶翔爱惜的拭擦著上头不存在的尘埃。“他一直都看著我，对别人而言那是冰冷的机器，可是对我而言，爸爸就在那里。”
　　默西怔怔的听著，战栗的寒意在胸中不断扩大。叶翔讲得自然活现，默西几乎要相信那台人工智慧体是有生命的了！於此同时，他也觉得凄然。
　　世间最大的孤独，莫过於没有任何羁绊的活著。
　　从培养皿中出生的小孩要如何定位自己的存在，这是默西无法想像的，所以他只有更加的心疼叶翔。
　　“你不走，我也不走。”
　　默西露出温和的笑，很高兴他的话令叶翔的眼里有了安心的色彩。

　　暗夜同人之从失忆开始 11 （完）

　　在奇异的地下室，默西渡过了自懂事以来最悠閒的一段日子。他每天只睡二到三个小时， 有时彻夜不眠也不会觉得累；在时间多得用不完的情况下，默西充沛的精力和想要工作的欲望逼得他几乎要爆炸，甚至开始羡慕那些忙碌的研究人员。
　　叶翔经常要上课，没有空陪他；地下室里的人又个个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连说句话也吝於施舍。这天默西实在闷得慌，忍不住走到那个令他十分不自在的小房间。
　　繁复的仪器和显眼的容器一再提醒著他叶翔的来历，所以默西不喜欢这里。还有就是……
　　“你好。”
　　那台会说话的机器。
　　默西乾笑两声，“我一点也不好。”
　　机器沈默著，好像在思考什麽，然後它做出了判断。
　　“没有事情干，很无聊？”
　　“是啊，闷死了。”
　　默西为和叶天对答的自己感到滑稽，被设定好程式的电脑即使能分析答案，然而它可以了解‘闷’的意义吗？可是，叶天接下来的话却震惊了他。
　　“这个地底的氧气含量比上面高出许多，因此情绪会特别高亢，就算不睡觉也很有精神， 一直想找点事来做。衣莱罔顾人类身体的极限，让跟随他的属下日夜工作，他们的寿命全会减半。”叶天顿了顿，“你应该庆幸衣莱当你是下金蛋的鸡，而不是推磨的驴子。”
　　“那些人是傻子吗？为什麽不反抗？” 默西无暇计较叶天不甚客气的比喻，他回想第一天来到地底的情形，当时就觉得不对头，现在总算明白原因何在。
　　“这批人是狂热的科学家，他们视休息睡眠为生命的浪费，衣莱为他们提供解决了‘疲累’的环境，感激都来不及了。”
　　“疯子！”默西难以置信。
　　“没错，疯子……”叶天幽幽的叹息。“以前的我也是这样，被他探索奉献的精神感动， 日以继夜的帮他达成心愿……至到……後来一切全乱了套。研究基因改造的本意是要预防产下畸形或病弱的下一代，没料到他的野心不止於此，竟妄想取代上帝之手，创造新人类。 我无力阻止，也不能原谅成为帮凶的自己，只好以死来劝他回头。”
　　“你是谁？你倒底是……？”默西骤然清醒过来，这个在和他说话的东西真的只是一台机器麽？
　　“错了……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叶天并不回答默西的问题，依旧自顾自的喃喃自语。 “不过，这个错误不应该报应在叶翔身上。”
　　默西全身僵直，忍不住大吼: “你……你是人是鬼……！”
　　向一台机器发问如此不合理的问题，默西认为他离发疯也仅有一步之遥了。然後，接下来他在电脑萤光屏上看到的画面完全粉碎了他的理智。
　　那是影像清晰，音响绝佳，令人血脉膹张的春宫电影。
　　“坐上来。”衣莱舒适的半倚在皮椅上，对咬著下唇，满脸不甘的叶翔命令。站在衣莱面前的叶翔身上没有任何遮蔽物，线条优美、白如凝脂的身体尚留著类似交欢後的斑斑爱痕， 模样魅惑至极。
　　不给叶翔任何犹豫的时间，衣莱喝道: “快点，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慢吞吞的趋近衣莱，冷不防对方伸手一拉，叶翔失去重心跌进衣莱怀里。无法忍受和他人大幅度的肌肤接触，叶翔的脸色顿时呈现异样的惨白。
　　衣莱不理会叶翔的不适，强行分开他诱人的臀瓣，手指在入口处徘徊。
　　“做了这麽多次，你还不习惯呀……”
　　默西看到这里，紧握双手的指甲已经陷入肉里。
　　“我要杀了他！”默西的眼睛喷出怒火，他终於理解叶翔严重洁癖的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