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我可以用口……”林晨眼看魏无情一边给自己上药,分身却依然不得疏解地挺立著,红著脸道。
“真的吗?”魏无情喜出望外,这样的事情,以前的林晨是宁死不为的。
“我不想看你难过……为了你,我什麽都愿意……”林晨缓缓在魏无情双腿间跪了下来,张开了自己形状完美的淡红嘴唇……
那一夜,魏无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满足。林晨,这个天下最美最纯的男子,终於从身到心,都交给了他。
林晨是在半夜被屋外的叫嚷声惊醒的。他坐起来,发现魏无情已不知道什麽时候离开了。
突然,有人大力地拍打著他的房门,林晨应了一声:“谁?”
“末将陈玉先,奉三殿下之命,捉拿叛逆魏无情!”
“魏无情什麽时候变成叛逆了?”林晨隔著门怒道。
“若不是做贼心虚,他为何在议定他兵败之罪时畏罪潜逃?”陈玉先冷冷地道,“烦请四殿下开门让我们搜一搜,否则怕是会影响您的声誉。”
“若不是你们有心陷害,魏无情会被你们逼走吗?”林晨一把拉开门,只穿著中衣站在众人面前,“陈将军,南楚到了这个地步,你们居然还一心只想著排除异己争权夺利!”
“那也总比卖国求荣强!”陈玉先毫不掩饰对林晨的轻视,转头对身後的士兵道:“搜!”
“你们敢!”林晨身为皇子,几时受过臣子这样的侮辱。他迎著面前士兵走上一步,朗声道:“若要搜我的屋子,让三哥自己来!”
“四殿下,末将奉劝你一句:悬崖勒马,回头是岸!”陈玉先到底不敢跟林晨明著对抗,向士兵们喝道,“我们走!”
林晨气得浑身发抖,勉强穿好了衣裳,吃力地往林昆的住地走去。然而他得到的回答只是:“三殿下正忙著,请四殿下回去吧。”
从夜里一直到第二天下午,魏无情没有抓到,林昆也一直不肯见林晨一面。
林晨的心凉透了。这个地方已经不容他呆下去,还是远远地走了吧。
他牵了马,不顾下身的伤势,策马跑上了他和魏无情约定会面的山头。然而他等了又等,魏无情却始终不曾出现。
“无情,你……你究竟在哪里?”心急如焚之下,林晨忍不住催动坐骑,向著南方追寻下去。
忽然,一队人马拦住了他的去路。
“四弟,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林昆策马走了上来,眼光复杂地盯著林晨,“你终於要逃回西秦主子那里去了吗?”
“三哥,你说什麽?”林晨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被这几句话冻僵了,几乎从马上栽倒下来,“我……听不懂……”
“你和西秦君臣的书信都从你房里搜出来了,魏无情的心腹也供认你和魏无情是西秦的内应。魏无情昨晚已经跑了,没想到你却没来得及跑掉。”林昆说著,咬牙对身後吩咐,“来人,将林晨拿下!”
“不,不是这样的……”林晨还没说完,已被人从马上拽了下来,压跪在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带回同城,老夫要亲自审理!”尤锦走到林晨面前,冷冷地吩咐。
玉蒙尘(虐文)二十七
同城县衙的地牢,不见天日。地牢尽头的刑房里,所有的刑具一应俱全,闪动著森森的寒光。
尤锦端坐在太师椅上,悠悠地道:“将人犯带进来!”
“是!”狱卒的应声未落,林晨已被人推了进来。他踉跄著刚想站稳,已有人在他膝弯处重打了两棍,让他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接下来有人紧紧按住了他的双肩,不让他从地上站起来。
“尤锦,你有什麽资格让我跪你?”林晨愤怒地盯著端坐著的人。
“就凭……你是个卑鄙无耻的卖国贼!”尤锦说著,将一叠书信扔在林晨面前,“这些西秦的密信,没想到会落在我们手里吧?四殿下要不要自己看看?”
“我不必看,这些都是假的!”林晨昂著头道,“我从未有过背弃南楚的念头,这些所谓密信,都是栽赃!”
“那昨夜你为何不敢让陈将军搜查呢?何况这些密信用的全是正宗西秦宫廷信笺印墨,想要仿造都仿造不出来。”尤锦拈著山羊胡子,疾言厉色,“你和魏无情还有什麽阴谋,还有哪些人参与,赶紧速速招来!”
“莫非尤大人还嫌株连不够,想要在内部将林晨亲善之人全部除掉吗?”林晨冷冷地道,“南楚已是危急存亡之际,你们居然还在党争不休?”
“时间紧迫,谁知道你们的同党现在谋划什麽,所以臣不得不请求四皇子赶紧招供。”尤锦阴森地道,“如果四皇子不肯配合,就怪不得臣以下犯上了!”
“你居然也懂得‘以下犯上’几个字?”林晨怒道,“三哥呢,让他亲自来审我!”
“你好好地招供,三殿下自然会见你了。”尤锦语气一转,厉声吩咐,“来人,去衣,杖刑!”
“住手!”眼看身边的狱卒伸手来撕扯自己的衣服,林晨奋力挣扎道,“我乃是堂堂皇子,岂能容你们如此侮辱?”
“当初打你军棍,就是念著你是皇子,才没有去衣受刑。可惜你现在还有什麽脸面自称皇族,不过是个人人唾弃的叛徒而已!要怪只怪魏无情逃跑的时候,落下了你。”尤锦说到这里,再次厉声喝道,“还不快动手!”
嗤啦一声,林晨的衣衫被撕得四分五裂,露出他雪白的上身,还带著陈年的旧伤痕。可是那些伤,却似乎只是让这具身体更加充满了诱惑而已。
尤锦也站了起来,朝著林晨走上一步。
林晨此刻已羞愤欲死,不妨尤锦的手指忽然戳上了他的肩头,啧啧笑道:“四皇子,这个标记怎麽来的?算不算你归顺西秦主子的证据?”
那是一个“奴”字,深深烙在皮肉最深处的“奴”字,似乎恨不得也烙进他的灵魂之中。
“不,不是这样的!”林晨下意识地想挣扎著掩盖这个耻辱的标记,却被狱卒们按得更紧,白皙清瘦的身子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那个奴字,是林晨心头最深最痛的伤口,就算魏无情也不敢触及。有一次魏无情情动之下,俯身想去亲吻那个烙印,却被林晨歇斯底里地打了一个耳光,从此再也不敢提不敢碰。可是如今,这最隐私的秘密却让人无情地暴露出来,指指戳戳。
林晨此刻,只恨不得自己能昏过去,偏偏却清清楚楚地听到尤锦喝道:“用刑!”
林晨闭上眼睛,只等著沈重的刑杖落在身上,不料一个声音忽然在刑房门口响起:“大胆!”
林昆来了。
玉蒙尘(虐文)二十八
林昆来了,但是林晨仍旧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林昆却蹲下了身子,死死地盯著林晨赤裸的脊背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忽然一把将他翻了过去,露出了胸膛上同样狰狞的旧伤。哪怕已经浅淡下去,只有近距离才可以看到,仍然可以想见当年这具身体所遭受的痛苦。
感觉自己就像躺在砧板上被人翻动的鱼肉,林晨屈辱地咬紧牙关,仍旧不肯睁开眼睛。
“他这个样子,你还想用杖刑?”林昆站起来,朝尤锦怒道,“你忘了,上次的军棍差点要了他的命!我不是告诉过你,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死!”
“三殿下教训得是!”尤锦不敢忤逆林昆的怒意,连忙将唯一的太师椅让给他,为难地道,“可是四殿下口风很紧,要怎样才能让他招供呢?”
林昆没有理会他,也没有在椅子上落座。他仍旧走到林晨面前蹲下,将压住他身体的狱吏们赶开,又脱下自己的外袍将他的身子包裹起来。
“四弟,”他叹息了一声道,“你还是招了吧。”
“你要我招什麽?”林晨气苦地反问。
“就在魏无情逃跑之後这一昼夜,我的军营里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逃兵,甚至有几个将领也带人跑了,可见他们都是和魏无情一夥的。”林昆皱了皱眉头,掩饰不住眼睛里的疲惫,“照这样下去,南楚就完了。你也是南楚的皇子,怎麽能够忍心看著国家倾覆呢?告诉我,你们还有哪些同夥,我怕迟早有一天,那些大胆潜伏的人会造反。”
“我没有同夥。”林晨无奈地回答,“三哥,你要相信我。”
“可是你想要和魏无情一样跑掉,这个你总是无法否认的吧!”
“是的,我是想和他一起走,因为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林晨索性笑了笑,“三哥,我说实话,你确实不是带兵光复南楚的命。魏无情打仗的本事,比你高了不止一筹。而且你不该处心积虑想要置他於死地,这样会寒了其他将士的心。”
“所以你就选择了他,背叛了我!”林昆被林晨说中痛处,怒道,“我猜西秦就是用酷刑逼迫你屈服为奴的,到底是不是这样?他们怎麽要挟你的?”
“没人要挟我,落到这一步,是你们咎由自取。”林晨苦笑道,“看来就算一百个林晨的辩解,也敌不过一个‘奴’字的烙印让你相信了。”
“谁说我不信你,我信的是事实!”昔日林晨和魏无情赤裸交缠的画面再度在林昆脑中浮现,那是他永远不能原谅的耻辱,“你不要以为,你和魏无情的事,没人知道……”
“那是我心甘情愿的,也从不後悔。”林晨闭上了眼睛,心里忽然一片绝望的坦荡,“如果这是罪证,那我无话可说。”
“好好……”林昆跌坐在椅子里,气得说不出话来。原来,他是心甘情愿的,原来,他从不曾後悔!那自己又算什麽,在他心目中和路人又有什麽分别?
“三殿下……”尤锦见林昆无法说服林晨招供,只好道,“看来,只能用刑了。”
“别用太重的刑,他的身子……吃不消……”林昆说出这句话,感觉自己全身都没了力气。自从上次几乎活活打死了林晨,他就发誓再也不伤害他,可是为什麽他要逼得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
都是为了魏无情,都是为了那个该死的魏无情!林昆死死地握住椅子扶手,觉得自己快要被嫉妒和恼怒烧成了灰!
“那就用拶子吧,这个绝对不会伤人性命。”尤锦见林昆呆呆地坐著并没有反对,便对狱吏们下令。
两个狱吏将林晨硬架了起来,另外两个则取出一副拶子,将林晨的十指塞进了刑具之中。他们分别站在林晨两边,挽紧了手中的拉绳,只等著尤锦下令用刑。
又是拶子。林晨看了看自己被夹在木棍缝隙里的手指,忽然想起在西秦皇宫时,那个恶魔魏无心也用它来折磨过自己。死去活来之际,他一心盼望著三哥将自己救出地狱,却万没有料到有一天,三哥会端坐在一旁,眼睁睁地看著自己再度被压在拶子之下,承受那十指连心的非人折磨。
这世间的轮回,为什麽会如此荒谬,如此让人心碎绝望?林晨只觉嗓子一甜,几乎要喷出血来,却死死地将那口血咽了回去。
然而,或许是那雪白的手指在狰狞的刑具中太过扎眼,还不待尤锦下令,林昆忽然惊醒过来一般扑到林晨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抚过那些备受摧残的手指。林晨下意识地想要缩手,却被夹得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著林昆含著无限的疼惜逐一握住了自己的指尖。
“把拶子都撤了!都撤了!”林昆蓦地大吼起来,声音里无限嘶哑,“你们没看出来吗,他的手曾经被拶子夹断过,我们怎麽能和那群西秦的畜生一样!”
玉蒙尘(虐文)二十九
拶子撤下去了,刑房里面一片沈默,只有林昆粗重的喘息声。
过了半晌,尤锦方才回过神来怒道:“三殿下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就这麽眼睁睁地看著南楚大军被内奸分化麽?你这样袒护叛徒,怎麽对得起死去的先帝?老臣不才,审不了这桩叛逆案,这就辞官去了,三殿下好自为之吧!”说著,一把将头上的纱帽摘下来掼在地上,提起袍子就往外走。
“尤大人!”林昆醒悟过来尤锦是他的左膀右臂,他要是真的走了自己势必成为孤家寡人,连忙冲上去拦住他,“我……我也想肃清军队里的叛徒……但是,手足情深,尤大人也要体谅我才是啊!”
“唉……”尤锦叹了口气,“四殿下早已被魏无情迷惑,单凭三殿下的手足之情是无法打动的了。您还是早下决断吧。”
林昆痛苦地沈默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狱吏插上话来:“小人倒是有个法子,既可以让人犯招供,又不会损害他的身体。”
“快说!”尤锦催促道。
“我们同城附近盛产一种草药叫做‘断魂草’,服食之後痛不欲生,仿佛肝肠寸断,但是痛过之後身体并无任何损伤,以前也曾经用来拷问过犯人,无不招供。”狱吏回答。
“这倒是个好办法!”尤锦喜道。他又转头盯著林昆:“三殿下,如果连这个都不接受,老臣只有一走了之了,只怕……”
只怕林昆的末日,指日可待。
林昆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冷汗如雨,最终点了点头。
不多一会,狱吏已端了一个碗来,里面是黑乎乎地一碗汤药,恰正是断魂草所熬。
“办得好的话,有赏。”尤锦点了点头。
狱吏们得了鼓励,将林晨拖到一个十字形的刑架前,将他牢牢地绑在上面。
“你们要干什麽?”林昆怒道。
“回禀三殿下,如果不绑起来,怕是药性发作的时候,犯人会伤到自己。”
林昆不说话了,他转过身去不敢看林晨,身体不断地发抖。
一个狱吏端起药碗,走到了林晨面前。
眼看他们想要将汤药给自己硬灌下去,林晨情急之下大喝了一声:“滚开!”
“四殿下若是害怕,就招供你的同夥吧。还有魏无情究竟去了哪里,有什麽阴谋?”尤锦见林晨脸色惨白,连忙不失时机地逼问。
林晨不回答,只是直直地盯著林昆的背影,忽然道:“要我喝可以,但要三哥亲手喂我喝!”
“你为什麽一定要逼我?”林昆蓦地转过身来,眼睛里满是红丝,“你为什麽一定要袒护那个魏无情?”不等林晨回答,他便冲上去接过狱吏手中的药碗,“他值得你背叛家国吗?”
“我最後说一遍,我没有投靠西秦,也不想抢夺你的位子,我唯一只想离开这里,和他过过平静的日子。”林晨看著近在咫尺的药碗,苦笑道,“三哥连这一点也不肯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可我不相信魏无情!”
“无情他为了我,背叛西秦,毁掉了面容,你还要他怎麽证明?”林晨怒道。
“他既然为了你能做到这些,他就可以为了你造反!”林昆脱口而出,“到时候你黄袍加身,还不就是顺手推舟?”
“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心思……”林晨看著眼前的林昆,忽然感觉二十多年的兄弟情果真经不起权力的腐蚀。他的三哥早不知在什麽时候,就已经提防著他怀疑著他了,怎会因为他几句辩白转变心思?
“拿来吧。”林晨忽然说。
“什麽?”林昆一时居然没有回过神来。
“断魂草。”林晨一口咬住林昆托住的碗沿,将那黑色的汤药全部喝了下去,牙齿一松将碗砸碎在地上。
“断魂断情,从此你不再是我三哥。”林晨一字一顿地道。
玉蒙尘(虐文)三十
断魂断情,从此你不再是我三哥!林晨的话让林昆脸色惨白,踉跄几步几乎跌倒在地。他想解释什麽,却发现自己面对著被绑在刑架上的林晨,根本没有一个字可以出口了。
他伸出手想要抹去林晨下巴上沾染的药汁,林晨却别开头,闭上眼睛再不看他一眼。
刑房内再次一片沈默,只有林晨越来越紧皱的眉头昭示著断魂草的药性已经开始发作。
渐渐地,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大颗大颗地滚落,他紧紧咬住的下唇也白得毫无血色,然而林晨仍然保持著最初的姿势,别开头闭著眼,似乎不想让自己的表情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