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以剑证道——BY:山海十八
山海十八  发于:2023年0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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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善渊打算在听雪阁留宿七天,都是在琼玖的房里。七天里,要从琼玖嘴里问出有关伏魔杖的所有事情。

琼玖作为听雪阁的头牌之一,她的房间自是不小,是一个含有两间卧房的套间。一进门就看墙上挂着琼玖自己的画作——红梅,红梅似是傲雪之姿,却也到了片片凋零,零落成泥之时。以画技与意境来说,此画均是不俗,看来琼玖确实喜欢梅花。

“让云公子见笑了,这是我四五年前画的。”琼玖站在云善渊身侧,她今日选了云善渊入房而非楚留香,这时却是紧张了。梅花象征高洁坚贞,可是以她的身份地位来看,喜欢梅花似乎是多此一举。从前不觉喜欢梅花有何不妥,此刻却怕从云善渊眼中看到不屑之色。

云善渊摇摇头,“既无可笑之事,何来见笑一说。琼玖姑娘不必妄自菲薄。”

琼玖见云善渊神色认真,不是吹捧而是实话,心中竟是有些悲伤。四五年前,她到了挂牌接客的年纪,那时所画是红梅凋零,可如今已经不会如此作画了。

在书案上有一副她尚未题字的新作,琼玖将云善渊引到书案前,“云公子若是不嫌弃,可否请为此画题字?”

云善渊还能闻到宣纸上散发出来的新鲜墨香,这幅画不再以朱红入色,就是一幅取墨汁而作的梅花图。云善渊看了看琼玖,见她神情不自然地忐忑起来,轻轻一叹,“是琼玖姑娘不嫌弃才好。”

云善渊以一笔瘦金体在留白处提了一首《墨梅》。

“梦里清江醉墨香,蕊寒枝瘦凛冰霜。如今白黑浑休问,且作人间时世妆。”琼玖念着朱熹的这首诗,她眼睛一酸,这正是她作画时所思。

寒梅敖风雪只能是在梦中之境,而现实是她身在青楼,白雪墨梅早就难以分清,就把这当做妆容,让世人觉得她是与众不同的梅花,吸引更多的入幕之宾又有何不好。只是,真能毫不悲哀吗?

云善渊取出一方丝帕为琼玖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琼玖姑娘莫怪我说话不好听,你既然已选此作时世妆,又何必再流泪。人总会有一些求而不得,生不由己,但已经选了一条路,自怜自艾就没有意义了。”

琼玖的脸微微发烫,想如往日对其他恩客一般侧身靠进云善渊的怀中,但此刻却僵直了身体,不敢做出此番举动来,只是握住了云善渊给的丝帕,“云公子所言极是,是我魔障了。不看这些了,不知云公子喜欢什么,琼玖陪您一起。”

两人都坐在了软塌上,云善渊示意琼玖不必再倒酒,“今日与香帅喝得够了,清水就好。琼玖姑娘也不必忙,我们随便聊聊。下午听香帅说了杭州城的美景,还没听他说这里的趣事。琼玖姑娘可知一二?杭州城里商人络绎不绝,人来人往,定有不少趣闻。”

青楼酒馆本就是消息流通之处。

云善渊没有单刀直入地问起伏魔杖的事情。琼玖这样的名妓,自身才华过人,她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早就能守口如瓶,即便是官府相逼、刀横脖颈,如果她不愿就一定不会说真话。

想让一个聪明又冷静的女人开口,只能打动她的心。在这方面,楚留香深谙其道。所谓打动一个人的心,不全是计谋,这是落了下乘。真心假意,聪明人难道还分辨不出?所以,楚留香是个多情温柔的人,但他也是个无情冷静的人。

云善渊也懂这一点,她虽是怀有目的而来,可对琼玖并无半分轻视。琼玖能在杭州城最雅的青楼里成为头牌之一,必有她的过人之处。易地而处,云善渊自问是做不到的。

这一晚,琼玖说了不少趣事。

大概是到了二更时分,云善渊结束了这场聊天,“时间不早了,我们也早点休息吧,通宵达旦对你的身体没什么好处。”

琼玖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这个时间点了,她闻言也随着云善渊站了起来,“那我为公子更衣。”

云善渊握住了琼玖伸向她衣服的手,“不必如此,我习惯了自己来。你手有些凉,那要把卧房里的暖炉烧得更旺一些。我在侧卧里再看一会书,你让人烧些洗澡水端去那里就行。”

琼玖愣了愣,这是要分开睡的意思,所以云善渊今夜真是来找她聊聊天就够了。

“公子,既是怕我着凉,怎么不来同我挤挤,反倒是让我孤枕独眠。”

“我喜欢开窗看书。”云善渊笑着摸了摸琼玖的头发,“冬夜风冷,又岂能让你吹风,暖炉这时候比我管用多了。好了,让小桃为你洗漱,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琼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地走进了主卧,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主动去客卧的恩客。她记得楚留香在此留宿,也最多也就是睡在主卧的侧塌上。而那客卧本就是为了应对某些客人的怪癖,比如欢好之后把她赶下了床,非要一人独霸主卧的那种人,而侧卧是给她自己准备的。

琼玖想到这里,心跳快了一拍,这样说来比起主卧的床迎来送往了不知几人,客卧的那张床,反而只有她一人睡过,只是今夜又多了一人。

云善渊不知琼玖的内心戏进行到了那种程度,既然有客卧,她也没打算与琼玖挤一张床。何况夜色正好,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比如说摸清听雪阁的布局。

先不谈潮音二师伯是个和尚不会去青楼,就说他那直爽的性子,也没有与琼玖谈诗词歌赋的可能。如此一来,使用伏魔杖的人出现在此处,那人就不会是潮音。如果姬冰雁的消息无误,伏魔杖确实出现过,那么使用伏魔杖的人会是谁,独门兵器岂会轻易交于他人,潮音和尚又去了哪里?

翌日上午,琼玖简单装扮后出了卧室,她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香味,只见那桌上已经放好几碟早点,被一个纱网罩罩住了。

“小桃,你今天怎么想到去极味斋买早点了?你也太糊涂了,怎么只有一人份,没给云公子准备。”

小桃有些兴奋地指了指侧卧的方向,然后又指了指桌上的粥、包子、小菜,“不是我买的,是云公子为梅姐买的。云公子起得早,问了我梅姐喜欢吃什么点心,大概什么时候起床,我就都说了,他算着时间买回来的。

云公子说是刚好放一盏茶的时间,让这粥凉一下别烫着梅姐,而这小菜与汤包则用小炉隔水暖着,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琼玖打开了沙网罩,她的表情温柔得能滴水,却又是当即就摇了摇头。“那云公子吃过了吗?”

“云公子说白天去杭州城转转,让梅姐不必等他吃中饭了。”小桃说到这里凑近了琼玖,“梅姐,我从来没见过会为女子买早点的男人。既然云公子在你这里留宿七天,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昨天,我见云公子并不是急色之人,对梅姐是真的有几分关心,可不考虑让他带梅姐离开?”

琼玖听了小桃的话失神了片刻,然后似笑非笑地坐到了饭桌边,舀了一勺粥送入嘴中,极味斋的早点味道名副其实的好,今天厨子更是超常发挥,让她觉得小小一口粥都能回味无穷了。

琼玖不作声地吃了这顿早饭,一口一口慢慢品,吃完才发现比平时吃得多了几分。然后,她才看向还只有十二三岁的小桃,“小桃,你说云公子相貌如何?”

“美。”小桃想也不想地就说,“和香帅能一较高下,但他们不是一个类型的。香帅是男人的美,云公子是美人的美。”

“那么,你看他是否是有钱人?”

“是啊。不只有钱,更是气度非凡,像是大家出身。”

“那你觉得他多大了?”
“看上去二十岁?也不一定,说不定更大一些,说不定更小一些。”

琼玖正色地说到,“小桃你记住,一个年轻男子,有财有貌,又是气度文才一样不缺,对你又尊重又关心,他就不会属于你。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他既然那么好,何必找像我们这样的青楼女子,江湖上有各种侠女,深闺里有各色闺秀,难道不比我们好?”

小桃双眉一挑,“梅姐,你怎么说这样自贬的话。既然是江湖中人,就没那么多的规矩。”

“我不是自贬,而是自知。”琼玖怅然地看着侧卧的方向,“如果换个地方结识,我也会多想一想是否能成就一段佳话,但在这里不可能。来此的男人都有目的,有的是为了身,有的是为了心,前者庸俗,后者也不一定高雅。怕只怕,那些既不是为了你的身体,也不是为了与你谈心而来的男人,他们对你越好,就表明他们的所求不简单。”

小桃还是不信,“梅姐这么说,倒像是云公子目的不纯。我看香帅与他相谈甚欢,他该不是坏人才对。梅姐不也挺开心的。”

琼玖看着小桃叹了口气,“看来是我把你保护得太好了,才让你还是这种性子。不是坏人并不代表是良人,昨夜我开心,不代表今早我不明白。这七天就当是做一场美梦,又有何不好。

入了青楼的女人最怕的不是红颜老去,而是丢了心去做不切实际的梦,这世上即便温柔如楚留香也不是良人,我又怎么能去抓住一缕飘渺不定的浮云。”

如果云善渊知道琼玖把她与楚留香放在都不是良人的高度上,一定会对琼玖的理性更为赞叹。其实她从未想过骗过琼玖,只是来一场你情我愿、各取所需而已,所以对一些事她只会点到即止,不过越过某条线让琼玖在白日醒来后有了奢望。

云善渊送了早点就在杭州城里转了起来,这个杭州城的美景依旧,可是店家全都不同,也就让这座城对她而言成了一座陌生的城。

昨日,她摸清了听雪阁的情况,从已知的线索来说,看不出那里曾发生过一场打斗。传闻有位携带伏魔杖的客人在听雪阁中起了冲突,可是时隔两个多月,这桩事情对听雪阁或是琼玖来说,表面上没有任何影响。

此后七天,云善渊白天继续探查杭州城,并在城中旁敲侧击地打听有关伏魔杖的消息,也是趁此机会重新认识与了解此城。到了夜里,在与琼玖随意聊天后就睡在了她的侧卧里。这几天倒是没再见到楚留香的踪迹。

在第七日的傍晚,云善渊买了琼玖喜欢的糕点,今夜是时候问一问手持伏魔杖出现的人大概是什么情况了。谁想在回听雪阁的路上,她猛然听到前方一阵喧哗,一阵马蹄奔走声在青石板上响起,三匹马冲入人流密集处,却一点也没有减速的意思,路边刚开始要摆摊的小贩们都是惊叫连连,又是纷纷避让逃过马匹的直冲向前。

云善渊在嘈杂声中看向前方,道路中的人都是被迫让出了一条路,马上的三人见状竟是起哈哈大笑起来,用鞭子抽打着马匹,居然还要再次加速,完全将街上的行人视作无物。

人群四散开后,谁料有两个小孩傻呆地站在了路中央,眼看那三匹马就要朝着他们直直撞过去。

跑在中间的那个人见到两个小孩,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他不屑地叱了一声,“这人自己不长眼,我们压过去!”

能听懂这句话的人并不多,因为它是东瀛语。可是,谁都看得出来马上的男人嚣张至极。

云善渊距离两个孩子起码有百米之远,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当即就挥动右手,三枚铜钱直直地射入了马的眉心中央,瞬间就多出了一个血窟窿。虽说此时更该受到惩罚的不是马,而是骑马的人,可谁让时间紧急,只能先制止马的动作。

三匹马在距离两个小孩不到一米处轰然倒地,而骑在马上的三个人也是跟着侧摔了下来。

显然,他们并不会善罢甘休,刚才中间开口说话的男人,居然是长鞭一挥直直抽向了两个孩子。“不要命的东西,想要救他们是吧,敢杀我们的马,今天不把踹不死他们,也摔死你们。”

男人的话音落下,这鞭子就卷住了两个孩子的腰,想要把他们朝空中抛去。四周都响起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云善渊已在马匹倒地时身形微晃向前窜了过去,却见有一个人在她前方,比她出手更快。那人凌空一跃,一手抱住了两个孩子,另一只手直接握住了鞭子,用内劲将鞭子段成了一节节。

挥鞭的男人感到手上一震剧痛,就在适才一瞬间,何止是鞭子被震段,他的手也裂了一道大口子,鲜血直流。男人气急败坏地质问,“小妞,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多管我们的闲事!也不看看我们是谁!”

那女子放开了两个小孩,看向了从头到尾一直很嚣张的三个男人,“你们是什么人?”

“哈哈哈,问得好,你看看你周围这些人,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的吗?”

男人伸手指向了四周围观的百姓,而那些小摊贩们都是低头不敢看向这边,而刚才被救下的两个孩子看向了街边的某一处,就放声哭喊着娘亲跑了过去,两个孩子的母亲一把抱住了两个孩子。

然后出乎女子的意料,那个母亲居然开始狠狠地打了两个孩子的屁股,一边打一边对这三个男人赔礼道歉,“都是小孩不懂事跑到了路当中,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些马的死与我们无关啊!这人才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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