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以剑证道——BY:山海十八
山海十八  发于:2023年0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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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善渊此言一出,今夜的重逢酒倒是有些喝不下去了,宋甜儿又坐了一会就先回房休息了。

厅房里仅剩云善渊与楚留香。

两人相对而坐,让那正月十五的圆月照进了酒杯里。

第十一章

楚留香放下了酒杯, 开口直言:“不瞒云兄,我这次来杭州是为了查一件事, 适才去了长园一探。我们既然在那里遇到了, 说不定是为了同一桩案子,不知云兄可愿透露一二?”

云善渊微微诧异于楚留香直接说起今夜长园一事,她转而就明白了, 可能是刚才她出言提点宋甜儿,像是先对楚留香释放了善意。

其实,刚才她还真没想那么深。

不过,此时她也不是不能透露几分来到杭州的缘由给楚留香知晓。毕竟两人都盯上了长园的东瀛人,而且不只他们关注长园之人, 可见此事不会太简单,互通有无也好。

云善渊取过一只空酒杯, 在其中倒了一杯清水, 用右手指沾了水指了指桌子。

楚留香当即明白了云善渊的意思,他的右手食指沾了些水。两人以左手微微遮挡,以水为墨桌为纸,均是写下了两字。

然后, 两人同时撤开了左手,所书俱是‘失踪’一词。

两人相视浅笑了起来, 云善渊就说到, “看来还真对上了。我是受人之托,来找潮音和尚,这里出现过伏魔杖, 使用它的人与东瀛有关。”

“江湖上已经有十年没听过潮音和尚的音讯了,如此算来,他真是失踪了有些时日了。一般来说兵器不离身,有人用了他的伏魔杖,若是真的,着实需要追查清楚。”

楚留香语气里有些意外,他接着说了他所调查的事情,“我也是受人之托,但失踪的就不只一个人。这事情本是涉及了杀良冒功。”

事情还要从五年前说起,当时倭寇犯边,在金山卫打过一仗,谈不上输赢,说是赢这一仗死了不少百姓,说是输却也把那些倭寇赶走了。

“那一战开始的突然,其实哪场战争开始的不突然。打仗不是请客吃饭,不可能事前约好时间与人数。这些年来倭寇时不时犯边,朝廷怕也是习惯了。在战役过后清点官兵的伤亡人数,还有统计斩杀的倭寇人数,以而发放抚恤与赏赐。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军功是根据斩杀的敌方人数来计算的,于是就把那伤亡百姓人数充作了倭寇虚报了上去,多得了一笔赏赐。

金山卫中的官兵以此尝到了甜头,也就习惯了虚报敌方死亡人数的做法。这五年来,倭寇与江南沿海一带有过三次规模较大的冲突,在每次战争后卫所都会虚报死者的人数,他们不再满足于将在战争中死亡百姓的人数编入敌军被杀的人数中,还将非战时失踪人口的数量也充入其中。”

楚留香说到这里神色凝重了起来,

“京城中锦衣卫头领张风府发现了其中的猫腻,关键已经不再是充人数这一点,如果是杀良冒功,好歹还知道是谁杀了良。现在却是发现那些上报的失踪人口,竟是完全无法追查到他们的去向如何。”

正史上明朝实行了非常严格的户籍制度,如有军户、民户、阴阳户、乐户等不同户籍,更是不得混淆,国民都安于籍地,所以很难出现一个人在京城住得不爽了,改明就能骑一头小毛驴游历山河的场景,因为去每一个地方都需要路引。

只是以上的一切并不存在于云善渊生活的这个明朝中,这里有江湖的存在,官府甚至对其没有约束力,可想而知户籍制度的管理并不严苛,更是没有路引这一说。

自由的相对面是在查案时会遇到不少阻碍,就像这些失踪人口,他们离开了江南后很难查到究竟去了哪里,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生活,还是遭遇了不测?

“香帅去了长园,是已经确定那些失踪的人出事了吗?”

云善渊不得不如此怀疑,就像她得知伏魔杖出现在了齐宇的手中,潮音和尚在什么情况下会放弃独门兵器,大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已经遭遇了不测。

楚留香缓缓点头,“数月前,在海州湾附近发现了不少残尸,其中有几具尸体被辨认出正是昔日江南一带失踪的人。我追查了数月,这些残尸并非只出现在了海州湾,近年来在整个黄海海岸沿线都有残尸的踪迹。以尸体数量与它们分散的抛尸地来看,背后之人不可能是单人作案,而是一个团体,那么他们杀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云善渊想到了野田对浅井说的不能坏了正事,难道所谓的正事与那些失踪的人有关?
“想要搬运这等数量的尸体,以一般运输方式是做不到的,他们可能有一艘自己的大船,而且是行驶在海上的大船,比如说东瀛贡使乘坐的海船。”

“不只如此。”楚留香为此怀疑了东瀛贡使,“抛尸者做事不留痕迹,极有可能是他们在做完之后就没有返回大明,而是在海上某处落脚。东瀛使团符合作案的条件,关键是官方对于使团海船上的货物查得很松,不曾仔细确认过他们都是把什么带回了东瀛。”

这样说来,东瀛使团即便不是失踪人口案的主谋,但他们参与其中帮助运输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云善渊想到了停泊在杭州湾上的使团海船,“香帅是打算明夜一探海船?”

“本该是宜早不宜迟。”楚留香却是有些为难,“今夜我在长园有了新的发现,可能追查到究竟是谁想对那些失踪人口下手。”

云善渊明白了,这个地方恐怕不在杭州,而即便武功高强如楚留香,他也是分.身乏术,一来一回必会耽误时间。“在哪里?”

“淮安。”楚留香看着云善渊,“这与杭州湾是两个方向。我们一人选一处,我想去淮安探一探,你说呢?”

云善渊想了想就同意了。

东瀛使团会在杭州停留一段时间,海船一时半会不会开走。如果楚留香没有遇到她,多半就会先往淮安探查消息,再折返杭州湾。

只是毕竟夜长梦多,当下她本就要去探查海船的情况,自然也就能与楚留香合作,一人一处尽快摸清情况。

云善渊举起酒杯轻轻与楚留香碰杯,“一路小心。”

“云兄亦是。”楚留香饮尽杯中酒,“这些人杀人分尸,绝非善类。”

既然说定了,云善渊也不再多喝,楚留香邀她在这里留宿一晚,明早他们分头行事。楚留香的府邸环境比客栈要好,云善渊也就没有推辞。

云善渊刚要合衣躺下时,门口又传来了楚留香的敲门声,一开门就看到楚留香手中拿着一个布包。

“云兄去探查海船一事,还是穿着这个好。”楚留香把布包交给了云善渊,“我险些忘了问,云兄会凫水吧?”

云善渊点头,她打开布包,不确定地问,“这是水靠?”

这看上去像是用鱼皮制成的连体潜水服,样式大致与后世的紧身潜水衣一样,只是材质不同。云善渊曾在古籍中见到过这种潜水服的记载,相传它在水中的保暖效果很不错,可惜制作工艺在后世已经失传了。

“就是水靠。我想从水中潜入海船更加安全些,你带着它以备不时之需。”

楚留香所言非虚,海上没有遮掩物,不论轻功到了何种境界,直接掠过从海面上船,都有可能引起看守人员的注意。

云善渊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她本就想要潜入水中,但湿透的衣服着实不便行动,有了水靠更能事半功倍。“香帅果真周到,谢了。”

楚留香不在意地摇头,既是合作,他并不希望合作伙伴出事。“那云兄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第二天一早,楚留香先一步离开了杭州城前往了淮安。

云善渊在出城前绕道了去华真真所住的客栈,伙计却说华真真昨夜出门还未回来。这让云善渊想到了跟踪野田手下武士的黑衣人,如果两者是往杭州湾海船停泊的方向去,一个晚上并不够走一个来回。那个黑衣人又是不是华真真?

这个问题不算太重要,如是华真真,那仅要多考虑一点,华山难道也与这些失踪的人有关?

云善渊抵达了杭州湾后,一路沿岸奔走。直至暮色四合时分,才找到了两艘海船的踪迹。

杭州湾是一个喇叭形的海湾,海湾口约有九十多公里宽,越是向内陆靠近就变得越为狭窄,海宁一带仅有三公里宽,但海船并未停泊在靠近内陆的湾内侧。

从海宁至乍浦一带,云善渊根据车轱辘的痕迹追踪海船可能停靠的位置,这些车运物资最终都要装到船上。

可能是因为自然环境或是沿海倭寇屡屡犯边的关系,沿海一带并无太多村落聚集地。这一路的路况相当糟糕,都是荒草砂石,其中留下了像是运载了重物的行路痕迹,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等走过了乍浦一带,在未到金山卫的海面上,云善渊远远望见了停泊着的两艘海船,一大一小。说是停泊,两艘船也未靠近海岸,还保持着一段距离,感觉上似乎随时都准备离开一般。

直到云善渊见到了东瀛使团的海船,她就明白了为什么海船不向内陆方向多行驶一段,而是要耗费多余的人力搬运货物至此上船,只因为那艘大的海船很大。

虽然比不得传说中郑和下西洋的宝船有一百五十米长,却也起码有七八十米长,四十多米宽,估计它的吃水深度可达五米左右。

远远望去,船尾有一个舵楼,大概有三层高,一般来说舵楼中有官厅、医疗室、指挥室等,也就说船上最重要的人物都会呆在那里。

云善渊曾在海上生活过一段时间,对海船的结构有大致地了解,即便朝代变更,海船的航行动力也发生了改变,但船内的整体布局不会发生大的改变,她要寻找那些可疑的物资,不会在甲板之上,只会在甲板之下。

因此,她的目标并非是住着重要人物的舵楼,而是潜入目力所不能及的甲板下方。由于没有海船的结构图,这次寻找线索恐怕要耗费一番功夫。

云善渊在岸边吃了七分饱,等到天色彻底暗了下去,她换上了水靠,潜入了海水中。时节还未出正月,海水会有多冰冷刺骨无需用言语去赘述。

水靠却真有几分奇特,这鱼皮也不知经过了何种制作工序,颇有弹性,鱼皮贴身地将人从脖子到脚踝处都包裹在其中,隔绝了六七分海水的冰冷。还捎带一个鱼皮帽,虽然无法将所有的头发都套在帽子中,却已然保护了头部。

加之云善渊有内力护体,还真少了冬季入海时的冰冻难捱,反而像是一条游鱼无声无息地从水下潜到了海船边。

今夜是正月十六,最是月明星稀时,月光似是能照亮整个甲板。对于无心赏月的云善渊来说并非良辰美景。她从海水中冒头,沿着海船外部跃入甲板上,就蛰伏观察着整艘船的情况。

甲板上除了水手之外,还有统一穿着武士服的黑衣武士,总共有四十九人。这些人的武功尚未达到二流武者的境界,但是东瀛武功以诡奇的名声在外,对付这些人单打独斗不在话下,可是若对方布阵行事,又是在对方的地盘上,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云善渊如此分析着黑衣武士的战斗力,她是记得昨夜野田与浅井的对话中特意说到了这些船上的武士,他们又会否有什么特别之处?

当然,这并不是目前她的主要关注点,值得怀疑的是这些武士保持着七人一列的巡逻阵。云善渊以极快的身法坠在了他们身后,发现七列武士主要是看守住甲板的东南西北四处向下的入口,始终保持着甲板上三列,还有四列则是从四处入口走入甲板下的船舱中巡逻。

云善渊选了距离她最近的西侧入口,悄无声息地吊在了最后一名武士身后下了楼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向下的楼梯并不深最多两米,以甲板为基准向下计算船的高度,到达海面都不止两米高。以此计算,从第一层船舱至海船船底可能会有六七米的深度。只是,为何不见继续向下的楼梯呢?

云善渊缓缓坠在这队巡查武士的身后,避过了交错而过的其它三列巡逻武士,她也把第一层船舱绕了一圈,可以确定这个大约三百多平的船舱是以回字形建造的,外围一圈十室九空,这些应该是贡使们的房间。如今他们都在岸上,房里自是没人,中心处是一间乍一看没有门的舱室。

武士们正在绕着它巡逻,这个舱室几乎占了第一层船舱的一半。云善渊未发现其他向下的通道,那么就有一个可能,向下的通道就在此间舱室中。

说此间舱室没有门,也不尽然,它在回字形构造的中间‘口’字处,舱室显得四四方方,整体为木结构,却在南北两侧的正中.央处,木纹的样式有些不同。

这两处各有大约两米长、两米高的木墙,用九乘九八十一块木头拼接而成,工艺十分精巧,接缝之间也似是连一根头发丝都容不下。

这样的与众不同,让云善渊有理由怀疑两处木墙就是眼前舱室的出入口。她趁着四列队伍交错的空档,仔细观察了南北的两堵木墙,以耳贴在墙面上,舱内并未传出任何声响,但可以明显察觉到木墙之后的舱室很冷,贴在墙面上也能感到一股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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