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觉得有点冷。
　　虽然他生活在纬度最高的大城市，可是他就是怕冷，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不想回到房子里。
　　柳博芙现在不想和他说话，甚至费奥多尔都见不到她。
　　他的森林猫逃跑的很彻底。
　　费奥多尔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门口，把脑袋埋在膝盖上。
　　安东……
　　就在他充满愤恨和悔恨地咀嚼着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力量被调动了一下。
　　罪与罚。
　　这既是他的技能，也是他的异能。
　　名为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英灵实际上是由两部分组成的——费奥多尔本人和他的守护天使。
　　安东尼在死亡前仅仅是作为他这个个体，然而在死亡后就不仅如此了。
　　费奥多尔愿意把自己的全部都给他。
　　就像是费奥多尔在活着的时候就把自己所有书的版权和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给安娜了一样。
　　他很乐于让安东尼拿走他的一切。
　　安东尼活着的时候没有办法使用他的异能，但是死后这份力量同样属于他。
　　安东尼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
　　费奥多尔猛地站了起来。
　　他没有办法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他要去找安东尼。
　　他使用了罪与罚就等于他现在是处于危险状况。
　　费奥多尔还没镇定下来，就感觉到自己的技能被连续调动。
　　到底……多少个人想要安东尼的命以至于安东尼能如此高频率地使用罪与罚？
　　地狱不知名的一角的土地已经被恶魔的鲜血浸透，属于地狱的植物轻轻摇摆——因为他们找到了最棒的肥料。
　　玛奇玛看着安东尼的眼睛，她对安东尼产生了兴趣。
　　他有了被利用的价值了。
　　安东尼有点麻木地把自己脸上的肉块丢下去。
　　他的衣服上已经被鲜血浸透，上面还沾了一些内脏。
　　他的心情很差劲，他刚刚不仅无意识地高频率调动罪与罚，还一直在被动使用回忆录。
　　这些恶魔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罪行累累，仅仅是一瞥他们的罪恶，安东尼就觉得精神受到了污染。
　　这些主动来攻击他的往往都是在人类世界兴风作浪过的，他们做过的事情堪称暴力犯罪大赏。
　　安东尼双手撑着膝盖，弯下腰大口呼吸着，他大概是不用呼吸了，但是他习惯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镇定下来。
　　血液也滴滴答答地落下——从他的头发上和嘴里。
　　这些血不是他的，而是恶魔的。
　　罪与罚真的很强，但是却也是相当血腥暴力的异能。飞溅出来的血不少落在了安东尼的脸上，流进嘴巴里，一开始安东尼还排斥地把血吐出来，后来他吐不及就随意了。
　　被突然袭击不是一件坏事，安东尼明白了自己想要做什么了。
　　“真是意外……”玛奇玛走近安东尼，看向他。
　　安东尼缓缓站直，也向她靠近。
　　玛奇玛直觉觉得不妙，她停下脚步。
　　安东尼划了一个十字：“你为何不忏悔呢？”
　　玛奇玛：“……”
　　这个家伙……在说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安东：我悟了。
　　玛奇玛：？
　　安东浴息：我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上帝的安排。
　　玛奇玛&黑圣杯：不，是我……
　　安东：让这些恶魔忏悔一定是我赎罪的方式。
　　玛奇玛：唔，费佳，要不要把你老婆带回去，我觉得她坏掉了。
　　东边两个校区封了，南边的小区也封了……
　　疫情什么时候结束啊！
　　想干饭干个痛快啊！


第123章 支线-be
　　“我开始后悔把你拉到这里来了。”玛奇玛头疼地说道。
　　她一直以为安东尼是和费奥多尔完全不同的人， 而且没有多少价值，所以她在抓到安东尼的时候才会对他的灵魂不屑一顾。
　　如果书在费奥多尔的身体里的话，她会因为碍事就把费奥多尔的灵魂抽出来丢到一边吗？
　　答案是否定的。
　　费奥多尔相当有价值。
　　她看着安东尼， 第一次记住了这个人的气味，他的气味和费奥多尔的气味隐约有点相似。
　　人类总是喜欢和自己的同类聚集在一起。
　　费奥多尔的爱情往往会落在自己的同类身上。
　　安东尼的异能实际上并没有多强，他之前想要阅读玛奇玛的过去的时候被玛奇玛直接打断，还被控制失去了那段记忆。
　　这都是他生前的能力。
　　死后他的这能力似乎有所加强，所以变成了更加详细的阅读。这样一来， 几乎所有人的过去在他面前都是透明的了。
　　可以说现在安东尼是玛奇玛见过的最危险的人之一了。
　　“我觉得这件事情不是你能决定的。”安东尼在玛奇玛面前站定， 并没有再去伸手接触她， “你不必后悔。”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大概不会去做什么。
　　但是他现在有了这份能力，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做的话有点说不过去。
　　他并不否认自己有可能是被这力量冲昏了头脑，可是他觉得自己没有能力的时候选择退避， 如果有能力的时候还要退缩那实在是太软弱了。
　　安东尼并不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上帝的安排，在这个疯狂而堕落的世界传播福音。
　　费奥多人的罪孽实在是太重了，一般的惩罚是没有办法洗清他的罪孽的，为祂净化这个世界——至少是点燃一支蜡烛， 也许才是真正的赎罪之路。
　　玛奇玛看着安东尼，她思考了片刻， 想到了费奥多尔的属性， 于是试探着问道：“所以……你刚刚问我那句话， 是代表你想在地狱传教吗？”
　　这句话说出来玛奇玛都觉得自己像是在讲什么不好笑的笑话一样。
　　这里虽然是地狱，但是恶魔们却不觉得有上帝。
　　他们是彻头彻尾的无信者， 对于任何信仰都抱有嗤之以鼻的态度。
　　大概只有最天真最爱幻想的人才会产生这么想法。
　　“没错。”安东尼看向玛奇玛这个支配恶魔， “我好歹也有一些做见习神父的经历。”
　　感谢在那个幻境中的经历， 安东尼是实打实地得到了些许经验。
　　相比起其他从内到外都散发着疯狂气息的恶魔， 支配恶魔外表还算是理智，所以他如果真的想要动手的话，他需要一个了解地狱的人，哪怕是最开始与他虚与委蛇，但是也能给他提供一些消息的存在。
　　玛奇玛并不友好，但是现在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玛奇玛捏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会。
　　被安东尼杀死的恶魔开始在一侧重新构建起自己的身体。
　　安东尼扭头看向那些复活后的恶魔：“……你们恶魔原来是杀不死的吗？”
　　“杀不死，不过复活后记忆和性格会产生些许变化。”玛奇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瞥向安东尼，玛奇玛长得漂亮，这个小动作很容易让人看得心底痒痒。
　　然而安东尼并没有看向她。
　　他行动力极其优秀，一旦做好决定，下一秒就去做了。
　　他走近最先复活的恶魔，问道：“你愿意忏悔吗？愿意投入上帝的怀抱吗？”
　　那位恶魔不可思议地看着安东尼，然后猖狂大笑：“作恶是我们恶魔的天性，只有你这种奇怪的人类才会想要忏……”
　　其他刚刚复活的恶魔也同样哈哈大笑。
　　恶魔之间并不和平，但是在嘲笑别人的时候还真是有相当的默契。
　　结果被安东尼提问的那个恶魔下一秒就四分五裂了。
　　恶魔每次复活都会在性格上面产生些许变化。
　　玛奇玛的话还在安东尼耳边回响。
　　那就刷新到一个足够能够接受他的观点的恶魔出来。
　　恶魔算人吗？而且他刚刚杀了那么多恶魔，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假惺惺地再说什么善良的话了。
　　其他恶魔的笑声一顿，似乎是惊讶于安东尼说杀就杀，紧接着，他们爆发出更加大声的笑。
　　没搞清楚就去挑衅，活该被杀。
　　然而他们其中的一个恶魔的笑声再次一顿。
　　因为安东尼走到了他的面前：“你愿意忏悔吗？”
　　“你愿意忏悔吗？”
　　“忏悔吗？”
　　“嗯？”
　　柳博芙虽然在心里对费奥多尔有所怨恨，但是也本可能完全不关注他。
　　她下楼的时候看到费奥多尔站在门口，呆滞地像是傻掉了一样。
　　他这是怎么了？
　　费奥多尔在思考安东尼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才会让他的异能如此高频率地被触发？
　　现在的频率虽然降低了，但是就算是费奥多尔自己大概也从来没用过这么多次罪与罚。
　　他一定是出于自卫所以才使用罪与罚的。
　　“……我觉得，你似乎真的有做恶魔的天赋。”玛奇玛抬头看着安东尼。
　　她之所以需要抬头看，是因为安东尼杀掉的恶魔实在是太多了。
　　恶魔死掉后尸体并不会消失，堆在一起像是一个小山一样。
　　安东尼气喘吁吁地坐在上面。
　　气喘吁吁只是他觉得自己需要做这个动作，并不是真的身心疲惫。
　　不过这样的疲惫是值得的。
　　安东尼总算书献出一批愿意听他的话的恶魔。
　　有一小部分恶魔跑了，但是这并不是什么问题，之前想要杀他的恶魔实在是太多了，他就算把他们全部留下来也管不了。
　　其实本来跑掉的会更多，但是恶魔本来多少就带点损人不利己的属性，被安东尼杀了好几遍的恶魔怎么甘心别人随便跑掉，所以就把人都控制住了。
　　在互相拖后腿的情况下，安东尼控制的恶魔数量远比他之前预想的要多。
　　“我觉得我应该是有做神父的天赋。”安东尼在平息下来了自己的心情之后，从那里跳了下来。
　　费奥多尔的异能也太过于血腥暴力了。
　　很好用，但是他用着有点不习惯。
　　想到费奥多尔，安东尼有点心情复杂。
　　他之后大概没有再见到费奥多尔的可能了。
　　安东之前的生活一直都围绕着费奥多尔，现在和他一分开，也脱离了危险情况，安东尼就忍不住开始怀念起了他。
　　安东尼擦了一把脸。
　　他没法忘记费奥多尔，而且费奥多尔带给他的东西很难彻底消失。
　　不如把自己全部寄托给上帝吧，努力在地狱里传教，认真去做一个神父。
　　“玛奇玛小姐，你要和我一起吗？”安东尼还是问了一下自己并不喜欢的恶魔。
　　不过在场的恶魔他都不喜欢，而且他打算平等地救赎每一个恶魔，让他们好好忏悔。
　　出于这个原因，安东尼还是问了一下她。
　　“好啊。”玛奇玛答应的很干脆。
　　她很想看看，安东尼到底能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费佳：安东一定被欺负惨了……
　　玛奇玛：森林猫一副要做魔王的样子。
　　费佳：你污蔑谁呢？我的天使是那种人吗？
　　玛奇玛：愿意做你的天使的人大概就是这种人。
　　安东：我分明是抱着救赎之心的。
　　咪呜……
　　疫情疫情快快过去……我快馋死外卖了，可乐也没了QAQ


第124章 支线-be
　　“……听说他以前是人类。”
　　“怎么可能？这个家伙的表现是最纯粹的恶魔吧！”
　　“他会是什么恶魔？”
　　“支配恶魔吧……”
　　“不对， 那个玛奇玛才是支配恶魔。”
　　几只在角落说悄悄话的恶魔同时陷入沉默，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绝对是忏悔恶魔。”
　　恶魔在死后记忆会刷新。
　　但是他们的脑海里却莫名地徘徊着“忏悔”这样的词。
　　这几乎成为了这些恶魔的梦魇了。
　　他们虽然不记得人间的事情，可是恶魔从出现的那一刻就会有一些基本的常识， 而这些常识都不会太过于影响他们的性格构成的，这大概也算是地狱生态圈的一环。
　　所以他们知道，人类是弱小的，神父是慈祥的，忏悔是真诚……
　　哪有人类神父会踩着恶魔的脸要他们忏悔不忏悔就当场分尸的？
　　这是这种人应该干的事吗？
　　他们觉得安东尼身上的人类味道完全就是欺骗他们的， 就像是深海里的食肉的鱼类头顶顶着的那盏小灯一样， 就是为了诱惑他们恶魔出手， 等着他们想要动手的时候，安东尼便会露出狞笑伸手杀掉他们。
　　这绝对是纯种的恶魔！
　　恶魔们觉得如果现在有货真价实的神父——不是安东尼这种半路出家手上连本圣经都没有的那种，他们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当场忏悔。
　　是他们年少不懂事，现在他们算是知道有多香了。
　　“你们是在做什么？”一个听上去有点冷淡的声音在他们头顶上响起来。
　　恶魔们惊恐地抬起头， 在确定真的是他们所想的那个人之后，强制自己的脸上挂上了微笑，然后拥抱起身边的恶魔：“没有做什么，只是在交流一下感情。”
　　安东尼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 说什么恶魔都是期待感情上的联系的，居然要求他们经常互相拥抱。
　　谁敢不听安东尼的话？
　　安东尼背着手看了看那个露出尖牙的笑， 唔了一声， 他虽然和恶魔们相处了一段时间， 能够阅读他们的一些表情，可是他们的长相实在是太狰狞了， 不像人类那样在长相方面有规律可循， 所以安东尼还是很难精准判断出他们的情绪， 只能猜到一个大概， 他没法判断他们是不是在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