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熬夜把书看完了，发出了不愧是地狱残卷的感叹。
　　抛开他对费奥多尔的偏见，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本好书。
　　他一开始愿意加入死屋之鼠其实就是对费奥多尔这个人有一定的好感，不然以他的能力去哪里都能找到工作。只是后来和费奥多尔的相处时间增加，费奥多尔人性中的恶劣就变得明显起来了，他们两个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烈。
　　虽然他们两个依然认可对方的能力，但是依旧觉得如果没有什么必要的事还是不要见面了。
　　看完这本书之后，屠格涅夫再次产生了和费奥多尔见面的想法。
　　屠格涅夫把书翻到第一页，上面写着“献给安娜·格里高利耶夫娜·陀思妥耶夫斯卡娅和安东尼·格里高利耶维奇·斯尼特金”。
　　看到这行字，屠格涅夫愣住了。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结婚了？
　　他从来没听说过费奥多尔有什么亲人，那么“陀思妥耶夫斯卡娅”只能是他的老婆。
　　但是那后面的“斯尼特金”是怎么回事？那个绝对是安东吧？！
　　安东尼和格里高利都是常见的名字，但是斯尼特金不算，他活了这么久只认识两个无关的斯尼特金。
　　这种搭配组合基本只能指向他认识的安东尼。
　　屠格涅夫如坐针毡。
　　费奥多尔这个家伙难道哄骗了安东尼同意他一夫一妻？
　　费奥多尔和安东尼在一起本来就是一件有点离谱的事情，结果他总能干出更加离谱的事情。
　　屠格涅夫坐不住了。
　　如果这是费奥多尔把他钓出来的阴谋，他承认他赢了。
　　屠格涅夫跑到了巴黎的另一头给安东尼打电话。
　　跨国电话接通是时间总是有点漫长，花了一点时间才通上电话。
　　“安东，是我，伊万·屠格涅夫。”屠格涅夫先说到。
　　“伊万，你现在还好吗？”安东尼有点意外，“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难道你看到了费佳写的书了吗？怎么样？是不是天才之作？”
　　“还好，但是你还好吗？”屠格涅夫沉重地对安东尼说道。
　　“我好得不得了，和费奥多尔一起完成这部作品，感觉我的生命圆满了大半。他也不打算继续搞事了，我现在在圣彼得堡过得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打消这个家伙经营农场的想法，这件事情我们两个都搞不定啊。”面对熟人的时候，安东尼的话很密很多，一下子就把自己现在最头疼的事情说出来了。
　　“……嗯，但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屠格涅夫听到安东尼是和费奥多尔一起完成这部作品的，就明白安东尼绝对是知道这本书是费奥多尔献给谁的。
　　他应该同意了那件离谱的事情。
　　“啊？”安东尼愣住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不知道。
　　“你真的不考虑和费奥多尔分开吗？”屠格涅夫发誓，自己没有哪次的劝说比现在更真心了。
　　这种渣男不分开难道还留着过谢肉节吗？
　　如果说之前还能说这是安东尼的个人选择，但是现在就是□□裸的欺骗了。
　　他记得安东尼之前也和他说过不接受自己的爱人有出轨行为。
　　“伊凡·谢尔盖耶维奇·屠格涅夫，你在劝谁和我分开呢？”费奥多尔阴恻恻地探头问道，“没错，安尼亚和安东都愿意和我在一起，你太多管闲事了。”
　　安东尼瞬间明白了屠格涅夫在说什么。
　　他知道安娜和安东尼都是他，但是屠格涅夫不知道。
　　在屠格涅夫眼中，那句话几乎就是□□裸的“一夫一妻”的宣言。
　　“费佳，你非要惹他生气吗？”安东尼推着费奥多尔，想要把他推开，算是认识到了费奥多尔有多想惹毛屠格涅夫。
　　屠格涅夫是个好人，但是在安娜的记忆中他们两个就不对付。
　　他以为现在的费奥多尔是一只成熟的仓鼠，在过去的时间里不搭理屠格涅夫，但是没想到放弃搞事的费奥多尔居然再次开启了这种怒怼模式。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你坏事做尽！上帝会惩罚你的！”屠格涅夫觉得从今天开始他大概开始得高血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屠格涅夫指的另一个斯尼特金是一个作家。
　　在《安娜·陀思妥耶夫斯卡娅回忆录》中提到过，很多人都以为安娜和圣彼得堡的一个诗人斯尼特金有关系，实际上他们压根没关系。
　　三次陀晚年的时候想要给比自己小很多的妻子还有孩子准备一份家产，他的想法就是农场，但是安娜搞不定，坚决拒绝了。
　　刚刚才突然发现不是《马卡洛夫兄弟》，而是《卡拉马佐夫兄弟》。
　　痴呆。
　　小剧场——
　　屠格涅夫：一夫一妻，哼，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费佳：安东身体吃得消就好，他还年轻。
　　屠格涅夫：……
　　屠格涅夫：是我想的那样吗？
　　安东（严肃脸）：你听错了。
　　下一章大概率就是不算彻底be的be线。
　　如果不是，那就是我卡文了。


第120章 支线-be
　　“费佳， 一定要上天堂啊。”
　　这是安东尼留给费奥多尔的遗书。
　　他是虔诚的信徒，对于他来说自杀就意味着下地狱，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放弃神灵所给予他的生命， 背叛自己所爱的信仰。
　　但是安东尼还是这么选择了。
　　他承受不了费奥多尔毁掉那个世界后的痛苦。
　　安东尼觉得在那之后，他虽然活下来了，但是大概也疯了。
　　他的身体和思想似乎分离开了，他每天都浑浑噩噩的。他并不算是多么健康的人，在经受这样大的变故之后， 他几乎每天都在生病。他就是那种处于困境之中身体会一下子垮下来的人。
　　安东尼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好的人， 但是却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能够坦然接受世界毁灭的恶棍。
　　一个人很难完全独立于一个社会存在的， 可以说一个人是由他自己和这个社会构成的。
　　安东尼的世界毁灭了，相当于他的灵魂被摧毁了大半。
　　而现在，他的身体也被毁灭了。
　　一天前——
　　“安东，您好一点了吗？”费奥多尔靠近了安东尼。
　　安东尼的世界毁灭了， 但是并不代表所有的世界毁灭了。
　　外面依旧是嘈杂繁华的世界。
　　可是外面越热闹，安东尼越觉得自己的内心寂寞。
　　这个不是他的世界。
　　他现在就算回到圣彼得堡，也看不到自己熟悉的人。
　　这个世界不存在属于安东尼·格里高利耶维奇·斯尼特金的过去。
　　费奥多尔的计划并不算太顺利，因为玛奇玛的存在， 所以他遇到了额外的阻碍。
　　不过当圣杯和书的力量结合，他就重新获得了整个世界的控制权， 并且用余波一并摧毁了玛奇玛的那个世界。
　　书是由安东尼交到他的手上的。
　　相当于安东尼为费奥多尔交上了毁灭世界的钥匙。
　　对于费奥多尔来说， 这是必要的。
　　毁灭世界是对这个世界足够刻骨铭心的影响， 作为间接凶手，安东尼绝对有资格被升上英灵座。
　　不过这要等安东尼死亡之后。
　　安东尼无力地躺在床上， 任由费奥多尔拥抱住他。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 你说我为什么还活着呢？”安东尼的声音虚弱， 但是费奥多尔听得到他在说什么。
　　听到安东尼的话， 费奥多尔困惑地松开他：“您在说什么呢？”
　　费奥多尔不会以为安东尼说的想要死亡是想要和他一起前往英灵座的意思。
　　费奥多尔的眼睛远比的平日里看上去要混沌和疯狂。
　　一个人会有毁灭世界的想法已经是足够疯狂的事情了，而毁灭了一个世界之后，这个人会更加疯狂。
　　现在的费奥多尔
　　这明明是一个完美结局不是吗？
　　他亲爱的安东永远地和他在一起了，柳博芙因为安东尼的信息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没有了生命危机，会威胁到他和安东尼的玛奇玛因为世界的毁灭而死亡。
　　现在，在这个新的世界，他们可以过上美好而平静的生活。
　　安东尼完全属于他了，没有别的人会分享他对他的爱了。
　　“您是想要离开我的意思吗？”费奥多尔伸手掐住安东尼的脖子。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这么做了。
　　安东尼答应和他在一起，安东尼的许诺向来有分量，他是忠诚又真实的人，他这么说便会尽自己人生最大的力量去做。
　　像是把转载他脖子上的链子交给了费奥多尔。
　　有了这条链子，费奥多尔就不必时常伸手去抓安东尼的脖子确认他还在。
　　然而现在，这条链子似乎已经脱落了。
　　安东尼有收回他的许诺的想法。
　　费奥多尔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恐慌，他掐住安东尼的脖子：“你怎么可以离开我呢？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们两个又重新地在一起了。我彻底放弃纠正您性别的想法，努力地去想您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您的，可是您却问出这样的问题，是不是……”
　　“不识好歹呢？”费奥多尔明确地感觉到，这是他灵魂分离的两部分同时在说。
　　从来没有真的见过安娜的费奥多尔愤怒于安东尼不知道他废了多大的力气才说服了另外一个自己。
　　而和安娜度过了最后人生的费奥多尔则愤怒于安东尼令人失望的反应。
　　不过这种愤怒只是浮于表面的原因，甚至只是浮于表面的反应。
　　真正的原因依然只有一个——安东尼对他的失望。
　　费奥多尔感受到自己的心脏的跳动。
　　安东尼毫无反应地看着上方。
　　没有看向他，也没有看向任何东西。
　　以前他被掐住脖子的时候看向费奥多尔的眼睛里还有着无奈，但是现在费奥多尔觉得自己像是在掐一个玩偶的脖子一般。
　　费奥多尔忍不住恍惚了起来。
　　“咳……”
　　他是被一声闷咳换回了注意力。
　　安东尼的气息变得更加虚弱了。
　　此刻不比以往，安东尼还在生病，本来就虚弱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摧残。
　　费奥多尔不敢看安东尼了，他给安东尼盖好了被子：“好好休息吧，您病了好几天了，我明天带您去医院。”
　　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离开安东尼，可是他也知道安东尼现在怕是看到他就觉得生气，所以只能暂时离开他。
　　在费奥多尔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依旧没有看安东尼，但是他的头却偏了过来：“我是爱着您的，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您离开我的，请您也把您的爱分给我一些。”
　　在费奥多尔离开之后，安东尼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然而他的清醒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他现在的虚弱是真的虚弱，他不可能骗过费奥多尔的。
　　相比起身体上的难受，他内心的折磨更甚。
　　安东尼并不能随意收回自己的爱和忠诚，在过去这么多年，费奥多尔几乎是他生活的全部。
　　他全心全意地爱着费奥多尔，即使他做错了事情他依然爱着。
　　现在他也是爱着他的。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安东尼觉得自己完全不能原谅自己。
　　他没有比现在更明白自己的爱是多么地无脑和疯狂了。
　　这是近乎偏执而且毫无理智的爱。
　　但是感性又在告诉他，费奥多尔的错误是可怕的，而且绝对不能原谅的。
　　所以安东尼做了个决定。
　　他想要为费奥多尔赎罪。
　　他自己的罪和费奥多尔的罪，都由他来背负。
　　安东尼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张纸，拿着一本书垫在下面，他的精神状态不好，要用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上面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半昏迷过去。
　　如果费奥多尔做出这些事情的原因都是他的话，那么在他死亡之后，他应该会变回那个有礼而善良的费奥多尔吧？
　　安东尼把信写好，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
　　如果要下地狱，那就让他自己前往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写的哪里不对……
　　啧，其实这个be早就开始写了，但是之前就找不到感觉，但是放置了一段时间，现在还是找不到感觉。
　　不够刀啊。
　　可恶！
　　下一章努努力。
　　听说名柯搞起了三角恋……
　　胃疼。
　　这些日本漫画家不搞三角恋会死啊！
　　古见同学……我家女友……辉夜大小姐……
　　我都快被逼成纯爱党了。


第121章 支线-be
　　安东尼的死亡大概并不平静。
　　浴室的墙面上全都是鲜血， 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就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费奥多尔蹲下来，用自己颤抖着的手摸向安东尼脖子上的伤口。
　　他在听到有重物倒下的时候就直觉不好，第一时间赶了上来， 但是他还是晚了一步。
　　费奥多尔有相当多的医学处理知识，正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他知道，安东尼完全就不回来了。
　　安东尼知道人体的脆弱地方在哪里。
　　虽然他从未亲手杀过人，但是这方面的理论知识却不少。
　　他如果想要杀死自己的话， 他一定知道哪里是最脆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