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假的!”小美赶紧凑了过去,“就什么招牌多上几个呗,贵宾来了,你这还不请回客!”
“嘿,你这丫头,我本来就是说要请人家吃饭,”李叔立马起身,“你等着,我烤些我店里的招牌,等着!”
小美笑道:“我爸烤的东西可好吃了。”
“那个,哥,我怎么称呼你啊?”小美坐下来问道。
“我叫苏袖清,算是一名老师。”苏袖清杵着胳膊笑道。
小美眼睛亮了:“老师!小沈哥居然和老师当朋友了!那你是小学老师?”
“我教高中,现在在朋友的补习班工作。”苏袖清说。
小美没问太多关于沈意三的事情,倒是跟查户口一样问了苏袖清一堆,如果换做二十出头的他早就烦了,但他毕竟临近三十了,脾气好不少。
别说,有个小孩问东问西还觉得你很厉害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李叔正烤着东西呢,跑出来把大门的卷门拉了下来。
这一幕让他有点似曾相识。
“这......”苏袖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李叔急忙跑到厨房说,“今天不做生意了,就请你吃饭,老弟放开吃!”
“对,放开吃,别客气,都自家人!”小美附和道。
......
天呐。
小美拎来了一箱啤酒,挑了张最大的桌子,苏袖清见这个架势不禁惊喜交加。
三四个铁盘上面都摆满了烧烤,把桌子摆的连胳膊都放不下。
苏袖清自认为自己算是能吃,前段时间也见过沈意三两三碗的饭量,可直到今天他才算是开了眼界,什么叫真正的量大管饱。
三个人边吃边聊,虽然拿了一箱酒,但也只有小美一个人在喝,李叔和苏袖清打开后喝了几口就没有再喝了。
“他出狱一年了,一直和朋友工作,但是他想过段时间再回来,我这次来只是帮他踩踩点,”苏袖清拿了一串胸口吃,“顺便看看他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我好帮他安排安排。”
“他什么时候回来?”李叔问。
“不知道,他想攒够给老家房子重新装修的钱再回来,他工作赚钱就是为了这个。”苏袖清说。
李叔点点头,有些犹豫和尴尬地说:“那你可千万别跟他说他家房子的事,如果他要过来,记得带他先到我这儿来。”
“你们对他这么好,我肯定得带他先来见你,不过为什么不能说他家房子的事?”苏袖清拿起酒瓶喝了一口。
李叔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说。
小美脱口道:“小沈哥那个亲妈把房子给卖了。”
“小美!”李叔呵斥道。
“爸,你太啰嗦了,直接说又没什么,本来小沈哥的父母就都不是什么好人!”小美拍打着桌子说。
李叔还是很宠小美的,没有继续呵斥,长叹一口气说:“小美说的对,老房子只能归小沈的亲妈,他亲妈为了再嫁,就把房子卖给了城里一宠物贩卖户。”
“那宠物贩卖户就一直住在这儿,靠卖猫狗什么的生活,那户人家也算大方,不喜欢种地,就把那一大片空地给村里其他人分着种了。”
苏袖清现在回想起当初买米线的时候,的确和李叔说的一模一样。
可门口的那只木马,却是一模一样。
“李叔,我以前巧合去那户买过狗,那户门口有一只手工木马,我看沈意三以前的照片里也有,那是......”苏袖清对那只木马还是很好奇,毕竟换了主人,木马却还在。
李叔看了看旁边的小美笑道:“那个啊,你得问小美。”
小美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那是小沈哥给我做的礼物,可能是太好看了,那户人家就留着了。”
“那为什么不在你这儿啊?”苏袖清问。
“因为......”小美没好意思说。
“因为她们几个小姑娘天天玩,又拿刀砍又拿剪刀祸害的,那木马隔三差五就坏,她们几个小姑娘就缠着小沈隔三差五地修,后来小沈进去了,那木马就不了了之了!”李叔说。。
“爸!你污蔑我!”小美不满道。
“污蔑?好家伙,那你说说,到底是谁天天缠着小沈偷人家花盆里的黄花菜?谁踩着小沈去爬树?又是谁总让小沈拿弹弓打家雀烤着吃?”李叔一边说。
小美气得直拍李叔的胳膊,李叔叫嚷道:“停停停!你看看,连亲爹都打,你可真是大孝女啊,这以前的时候,指不定是怎么欺负你小沈哥的呢!”
“我们这是合理报复!”小美心虚道。
“他到处捡笑,我叫他教我写东西,他也笑我,摔倒了叫他扶我起来也偷摸笑我。”
“他就看着懂事,其实可喜欢捡别人笑话了。”
“他是不是挺招小女生喜欢的?”苏袖清不知道看哪,用随便的语气问道。
“是啊,当时小女生找小男生玩多少有点这个意思吧?”小美抱着肩膀说。
那你有没有过这个意思呢?苏袖清心想
不知道为什么,苏袖清听着小美说这些,觉得沈意三被人喜欢是一件好事,但怎么听都觉得心里酸酸的。
“是嘛,这么惹人喜欢,那他是挺欠打的。”苏袖清说。
这么惹小姑娘,是挺欠打的。
“你车明天下午能修好,要不今天晚上你在我这住一晚,明天我开三轮载你过去问问?”李叔说。
苏袖清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直接道:“你也太够意思了哥,那我就先睡一晚上,明天你载我去。”
“就是耽误你一天生意,挺不好意思的。”
李叔和小美异口同声道:“没事儿。”
怪不得是父女呢。
苏袖清以为自己能睡一次火炕,结果还是只能睡床,毕竟县城和农村还是有区别的。
他在想明天去了老房子,能问什么。
能不能把房子让给我们?
能不能合张照?
再买只狗?
他不知道具体应该做些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
醒来的时候才七点,县城外面就已经很热闹了,早市都支起了摊。
没有城市的快速与慵懒,这里的节奏是早睡早起身体好。
“小美还没起,今早我带你去。”李叔坐在驾驶上说。
“小孩儿嘛,多睡觉长身体。”苏袖清坐在旁边的露天副驾驶笑道。
他忽然感觉自己说这句话有点奇怪,因为小美应该和沈意三差不多大。
“给你。”李叔拿了个小白瓶,从里面倒出来一个小白片,递给了苏袖清。
“这什么?”苏袖清问道。
“晕车药,路上都是坑,怕你晕车,我刚才在屋里就吃过了,”李叔又伸手从后门拿了瓶矿泉水,“给你水。”
“叔,你心还挺细。”苏袖清把右手杵在旁边的铁架上笑道。
“我到底是你哥还是叔啊,你这辈分儿整的,哈哈哈,”李叔慢慢地向前开,“我以前也晕车,这都小沈督促我吃的。”
“这还用督促?”苏袖清脱口而出,但是意识到这句话不太礼貌后又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以前不吃晕车药吗?”
李叔笑着摆摆手:“哈哈哈,你说呗,没事儿,我以前知道有晕车药,我小时候就吃,那个时候路更抖,吃了都没用,我就一直没吃。”
“后来这路平坦多了,但还是抖,小沈就给我买晕车药,我一吃,还真好使了,也怪以前路太坑了。”
“我太不愿意吃药了,照顾自己也不行,也就勉强把小美拉扯大了。”
“不过,小沈是这个,”李叔比了个大拇指,“和我闺女一边大,他从小就照顾他奶奶,明面是奶奶抚养他,其实还是他照顾他奶奶多一些。”
“农活、劈苞米杆子、烧炕还有做饭什么的,没有他不会的,还会木工做凳子什么的,那个木马就是他自己做的。”
“他成事也早,我可喜欢这孩子了,可惜运气不好,没摊上好父母,但好在他有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奶奶。”
“这孩子学习能力特别强,爱读书,喜欢接受新鲜事物。”
“他那时候才一米四,人还特别小,我平时带他逛县城,随口说了句我容易晕车,第二天他就跑来给我送了晕车药。”
“我一吃,还真的好使,我不舒服晕车的时候就吃,我跟别人说这个事,人家都笑话我哈哈哈哈。”
“归根究底还是他喜欢学习新鲜事物,有上进心还爱学习,从小就立志要去资源好的地方发展,我们那个时候都不知道资源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就是钢铁煤油什么的。”
苏袖清听得津津有味,但说到沈意三喜欢新鲜事物的时候就有点觉得奇怪。
“他喜欢新鲜事物?我还以为他是个念旧的人呢,一直用他奶奶给他的诺基亚,连个智能手机都不学。”
“那么小就知道‘资源’了,怎么感觉和他现在给我的印象不符呢,实话实说,我感觉他现在有点土里土气还有点傻。”
李叔有些无奈地说道:“没见到奶奶活着的最后一面,还做了七年牢,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吧。”
“......也许吧,我还挺希望能见到他‘涅槃’的。”苏袖清看着清晨的景色,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胖?孽缘?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李叔看车往前问道。
“我说涅槃,就是希望他能再次变回小时候那样,朝气蓬勃!”苏袖清迎着风大声说道。
他代替沈意三迎着县城乡村清晨的风,充满希望地说出这些,恨不得让全世界都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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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许易和
虽然吃了安眠药,也做好了路途颠簸的心理准备,但苏袖清还是被坑坑洼洼的泥路弄得头晕目眩天昏地暗。
三轮压过水坑的时候,苏袖清整个人的屁股都能离开座位,而且三轮两边门不挡水,溅起的泥水就落在了他的衣服和裤子上。
“我靠——衣服我新买的啊!”苏袖清像是遇见了鬼一样的吼道。
李叔笑得合不拢嘴,前仰后合:“早知道让你换我那条工装裤了。”
“听说村里最近打算花钱铺路,以后就不会这么坑坑洼洼了。”
“上面年年给市里拨钱,市里年年把新的不能再新的路拆了再铺,拆了又铺,铺了又拆,除了修路也没别的变化,剩下的钱也不知道去哪了,”苏袖清一想起市里年初就得封路重铺就一脸不屑,“你说分点钱给农村修路多好。”
“农村多了去了,这要是都给农村,那地砖从哪进货?安排谁来铺?那钱都进了谁的钱包里啊?”
苏袖清忍着晕车喝了口水撑着脑袋笑着:“反正没进咱们钱包。”
苏袖清也不是说多晕,但就是恶心,毕竟跟做过山车一样,五脏六腑都快震出来了。
实话实说,他有了一丝丝悔意,不是说来这儿有多后悔,而是为他早上的热情而后悔,对比现在的惨样,实在是太好笑了。
“哕——”苏袖清跟个瀑布一样扶着三轮车门往外吐,车一边开,他一边吐。
李叔立马停了下来笑道:“你这可真是牺牲太大了,回头让小沈请你吃顿好的!”
“回,回去就得,得管他要一顿,好吃......哕——”
见他实在是难受的不得了,李叔又拿了一片晕车药给他,苏袖清也不管能不能吃死自己,但抱着不能让自己吐死的心态,还是吃了。
终于到了老房子,苏袖清站附近缓了得有十分钟。
卖狗户见来了人,立马热情洋溢地招待了过去:“是不是想买狗?最近流行纯种中华田园犬,来不来看看?”
“......门口不是写着流行柴犬吗?”苏袖清定睛看了看大门口的柴犬海报和价格,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啊,那个一样流行!先过来看看吧!”男人说道。
李叔跟着进屋想了想说:“可县里老张女儿前天才从你这儿买了只吉娃娃啊,听说最流行。”
“啊?”男人没反应过来,随后拍手道,“那个啊,那个是小型流行犬,我刚才跟你们说的是大型!”
......行吧,爱流行什么就流行什么吧。
看了一眼,普通狗价格的确比城里的要便宜不少,但是标着纯血的比城里卖的都贵。
“这是纯血中华田园吗?”苏袖清看着笼子里标价两千的狗问道。
“对啊,纯血的都这个价!买不买?这样,我给你打个折,便宜你两百块!”男人跟讲相声一样自言自语,给苏袖清都看傻了。
苏袖清点开手机相册给他看了看:“那你看这个血统纯不纯正,我花三千五买的,当时说这叫纯血土狗。”
“这个一看就不正啊,毛色这么杂,一看就是个串串,你被骗了老弟!”男人目光坚定,自信地看着他。
苏袖清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点点头。
行吧,随便。
李叔和苏袖清都不好意思单刀直入,所以闲聊了一堆。
最后还是苏袖清挑明了问:“你们是本地的吗?”
“不是,我和我媳妇五六年前寻思找个纯天然无污染的农村来卖宠物,正好这房子出售,才十万不到!”男人得意道。
苏袖清寻思了一下:“签合同买的?”
“那当然,你这话说的,不签合同谁买啊!”
“哦......”苏袖清点点头,“谢了大哥。”
苏袖清又在院里闲逛了一下,李叔跟着他偷偷问:“你问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