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郡王就藩历险记[基建]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波板云朵糖
波板云朵糖  发于:2022年0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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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潜等了好一会,没等到揍,被捉紧的手腕却被松开了。又停了小片刻,在一声不太明显的叹息,又几声水波翻腾声之后,他听见贺飞云道:“一人一边,你若越界,我绝不姑息。”
  ………………啊???
  谢潜眯着眼,小心悄咪咪睁开了一点缝。
  狭窄的视野里,贺飞云正背着他,挪到了小浴池的一侧。
  啊?
  就这?
  就这???
  不追究,也不打,还……还能共浴?
  他是不是在做梦啊?
  谢潜简直不可置信,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又是一阵水波翻腾,他下意识又瞥向那一边。
  贺飞云却像背后长了眼睛,斥道:“不许偷窥,要洗就快点,不洗出去。”
  !!!
  “洗!!洗洗洗!!”谢潜用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扒下衣服,草草堆放一团,噗通跳下了池子,又瞬间跳出了池子。
  “嘶——……!!!怎么这么烫!!”
  他在池子边连连跳脚,贺飞云被响动吸引,忍不住看了几眼,不由被逗得莞尔。按照常理,能用以沐浴的温泉水大多只比体温高一些,可便是如此,也不能莽莽撞撞直接跳池子。应该先用小木盆、沾湿的布巾往身上泼水,直到适应了温度再下池。
  笨手笨脚。比搓个背还要笨手笨脚。贺飞云默默给谢潜又打了个负分,正要提示泼水的小木桶,正是被谢潜碰到角落的那个之时,谢潜却在浴池旁侧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往身上撩水。
  贺飞云走了一会神,直到谢潜扣扣索索又一次试着踏进浴池里,他才倏然回神,收回了视线。并不宽敞的小木屋里,除了潺潺的流水声之外,安静极了。虽然只是多了一个人,贺飞云却总也静不下心来,好容易稍稍清净了一小会,不远处,又传来一声惬意至极的长长叹息。
  真没办法。他心里暗暗一叹,却没察觉,失望的情绪远没有那么强烈。
  热水放松又解乏,谢潜将身体完全舒展,小池子并不太宽,伸直腿,就几乎能够到另一面,不过他是很容易知足的类型,能有这样的空间,又侥幸与喜欢的人一起沐浴,已颇觉人生足矣,惬意非常。他将手臂也没入水中,沿着木头休憩的池壁舒展,然而才抻了一半,又想起贺飞云要求的楚河汉界,可再收,又晚了一步,触到了一个结实、弹性,又温热的手臂。
  谢潜一个激灵,偷眼去睨,再次被逮了个正着。
  贺飞云目光里带着戏谑,人却已经贴在角落,本就不大的浴池,被摊平的谢潜占了三分之二,
  只留了很小的一片空间给他。
  谢潜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远远蜷成一团,心虚地赔笑道:“没留神……对不住对不住,孤这就……”
  贺飞云:“人不大,不仅闹腾,还占地方,小鸽子似的。”
  谢潜:“……谁、谁是鸽子啊!”长得不如贺飞云又不是他的错……更何况他在长安城里绝不算矮,勉强也可称一句玉树临风,和矮子沾不上边,至于体积问题,那更更更加不能退让。
  他酸不拉叽哼了一声,退回属于自己的半边,道:“不就是高了点吗,高和大又没有必然联系……好吧,就算贺将军是——可孤也不比将军矮多少啊!”
  在贺飞云似笑非笑的目光下,谢潜的辩解声渐渐低了下去,他又嗫嚅了一会,找了个较为安全的角度讨论,“贺将军怎会生得如此高大?孤治学时也见过不少将军,并不一定都很伟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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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塞不进正文了,放这里做个小番外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起来。谢潜的眼神不住向贺飞云脸上飘,飘得次数多了,贺飞云忍不住道:“一张皮相罢了,有什么好看?”
  谢潜摇头晃脑,陶醉道:“好看啊,好看到一日不见、思之如狂的程度。况且贺将军妙在美而不自知。不过,将军既然不悦,孤尽量少看几回吧。”
  贺飞云不语。
  谢潜停了一小会又道:“不过,孤刚才看将军,除了喜欢看之外,也好奇将军为何沐浴不摘眼罩。”
  贺飞云微一挑眉,道:“我是破相之人,不可朝见天子。你倒好,不仅要看,还要看摘取眼罩的样子?”
  谢潜双眼炯炯,一脸期待。
  贺飞云无奈,道:“你不要后悔。”
  他摘下眼罩,露出左眼狰狞的痕迹,伤疤从眼眶碎碎蔓延至发际,又因水雾而显得越发鲜明。
  谢潜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伤处,看了半晌,圆圆的眼睛一扑闪,竟落下一点晶莹,掉入水面,悄然消弭。
  贺飞云看得分明,却又不可置信,忍不住问:“好好的你哭什么?”
  谢潜抹了一把泛红的眼睛,垂目道:“孤为何没能在受伤前认识你。”
  贺飞云不由嗤笑了一声。果然,见了这样的伤,后悔了吧。
  谢潜啜泣了一下,又道:“若那时认得你,你伤时孤便能安慰你,照顾你,就算帮不上什么忙,至少孤可以陪你解闷聊天,有人转移注意力,伤就不会那么疼了。”
  贺飞云久久无法回应,也根本无法形容是何等心情,待好容易平复了一些,他哑然失笑,道:“以郡王的话量来说,我相信,定会被郡王吵得无心养病。”
  “……”谢潜语塞,却又辩解道,“孤可不是对谁都话痨的!你怎么就不能领领情呢!”
  贺飞云笑道:“可以。贺某多谢郡王。”
  虽然很不好意思说,但是,明天休更。周一见哈。爱每一位看到这里的小天使(求求留点评论吧,真的好冷哦)TAT


第13章 惨惨
  “看与谁比。”贺飞云顿了一下,没有追究谢潜越界和打搅他沐浴,也没在细究那截住的话题到底什么意思,只道,“我贺家历来没有矮小之人,母族又有塞上异族的血统。兄弟之中,便是小时不如,成年后也大多高于寻常。兼之我自小常饮牛乳、羊乳,每顿皆以荤食为主,自然就会变得高壮。”
  谢潜:“……牛乳?羊乳?好喝吗?以后若有机会,孤也想尝一尝。”
  没喝过?怎么可能?
  贺飞云莫名其妙看他一眼,道:“听闻宫苑养着不少牛羊鹿,难道不取乳汁饮用吗?”
  “孤不知……或许有吧。只是没有孤的份罢了。”谢潜并不想继续讨论下去,轻咳一声,道,“贺将军,你澡豆可有多余?能否匀给孤一些?”
  没有谢潜的份?贺飞云更加莫名其妙了,堂堂一国郡王,怎会连自家宫苑里的牛乳、羊乳也喝不到,便忍不住反问:“你来沐浴,怎么空着手来?还敢狡辩不是来偷窥?”
  谢潜无可奈何,只好说了实话:“贺将军来时的路上,可遇到了陈校尉?怎地不问一句,校尉沐浴后为何不收拾?”
  “……”
  不用再多做解释,贺飞云便意识到,错怪了。
  陈莽这校尉,乃是他手下的一员猛将,杀敌冲锋勇猛无匹,可若在平时,其他诸多方面,实在有些一言难尽。譬如说,不知进退啦,爱抢攻啦,邋遢极不讲究什么的。
  倘若陈莽最先来此沐浴,那小池子间中,必然不可能整洁,甚至于,脏污到叫谢潜看不下去,落不下脚,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可是……堂堂郡王,天子唯一的皇弟,没尝过牛乳也就罢了,会做洒扫之事,还在片刻之内,将狼藉清理到干净利索,这难道不足以令人震惊吗?
  贺飞云倍感震惊,怔了好一阵,直到谢潜有些笨拙地洗头发,才终于看不下去了,把人按在池边,舀起温水,一瓢瓢将头发冲洗濡湿。
  他道:“洒扫庭除那么熟练,反倒不会洗头?真不知该夸你兴趣迥异,还是嫌你笨拙。”
  谢潜慌忙抬起手捂住脸,道:“将军何出此言?洒扫又不是多难的事情,再笨的人天天做,也会变得熟练。可洗头却不是孤独立能及的了。若不是必须见人的时候,公公们是不会舍得给孤烧热水的。”
  他说得十分坦然,好似陈述的是理应当的事情,并没有任何稀奇。而他微微畏惧,像是怕被呛、被泼水的模样,也分毫不差地落进了贺飞云的眼里。
  寥寥数语,再加上这最真实而本能的反应,贺飞云怎么可能想不通其中曲折。
  是了。谢潜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子唯一的幼弟。
  可他与皇帝谢鎏既非一母同胞,生母的位分也不高。抛下身份,他也不是个刚过志学之年的少年。说句大不敬的话,自从那位连姓名也没能留下的生母过世之后,他实质上与孤儿几乎没什么区别。
  再往前数几年,先帝还在位之时,没人把个刚会走的、几乎毫无背景的小皇子当回事。当今天子与兄弟们夺嫡,宫闱内外一片混乱,不杀谢潜,已经是哥哥们对待他最大的仁慈,更不可能在意他过得好与不好。
  便是明知谢潜过得不好,那又如何?
  直到大局平定,谢鎏顺利登基,像幡然悔悟一般,从某天起,忽然顾念起了这唯一幸存的弟弟,其真心又能有几分?恐怕远不及为身后名声真诚。
  贺飞云一言不发,默默捻着澡豆打出泡泡,再用手指一点点搓揉谢潜披散的乌发。谢潜的头发很柔软,与他没什么棱角的相貌十分相衬。不论幼年经历过什么,谢潜依旧有着极具皇族特征的皙白皮肤,可与他高大、能文善武的皇兄不同,无论骨相还是骨架,都纤秀了不少。
  即便贺府未经多少训练的小厮,也绝不可能洗个头便大意到迷了眼睛,宫苑内那些精于侍奉的太监们,怎么可能粗心大意到让主子呛水?!除非故意而为之外,不可能有其他解释,可……这么柔软的触感,到底多么很毒的心肠,才忍心粗糙对待?
  贺飞云心中五味翻腾,这种感觉让他非常地不舒服,却更无法像以往那样,将怒火冲向谢潜。他强压下心绪,直到将每一缕发丝冲洗干净。
  ——“宫苑里养了不少牛羊鹿,难道不取乳汁饮用吗?”
  ——“……或许有吧。没有孤的份罢了。”
  贺飞云终于完全明白了。
  长安再繁华,却没有一寸属于谢潜的位置。
  冲干净泡沫,贺飞云退回另一边。谢潜缓缓睁开眼睛,对安安稳稳洗完头这件事似乎十分意外,有些惶恐地连声道谢。
  贺飞云默默将装着澡豆等沐浴用具的小木桶推过去,道:“郡王再有需要,自行取用,不必再问。”
  谢潜眉开眼笑,抹一把脸上的水花,喜滋滋道:“多谢贺将军,贺将军怎么什么都会,而且什么都很擅长?”
  他并不指望获得回应,哼起欢快的小调,欢欢喜喜洗刷起了自己。
  谢潜专心沐浴,不再来骚扰,本该是件好事,他不来纠缠,贺飞云却没能从沉重的心绪中走出来。
  片刻之间,贺飞云已不知偷瞄了谢潜多少次。身量有些单薄,皮肤也没多少血色,苍白得似乎能透出骨色,怎么看,都才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青葱少年。
  半晌,他才收回了视线。
  罢了,不论谢潜之前历经了多少辛苦,到底已远离长安,或许在封地,能过得舒心一点,再养得胖一点吧。
  月升月落,露点叶梢,一夜之间,林间不知飘散了多少片叶,却又有更多新植顶开泥土而新生。
  合而为一的人马,终于迎着朝阳踏入了山林,路况急转直下,变得险峻了不少。坡道和过于狭窄的山道,都大大阻碍了马匹与车驾的速度,好不容易加快了的进度,只一个上午就被彻底打回了原形。
  当然,山路难行并不只是唯一的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是,谢潜队伍中的厨子和匠人们,开始了正式的体能训练——严格按照贺飞云写出的计划书进行。
  对于将作监的匠人们来说,虽然辛苦,但还不至于接受不了。毕竟哪怕做小件,也少不得锤锤打打,若要做大件家具、用具,不可能不耗费体力。连日来的赶路虽是辛苦,强度却远不如将作监中的活计。
  可厨子们的状况就……虽不至于全军覆没,却也相当惨不忍睹了。
  要知道,长安城的繁华绝非一蹴而就,其中,手艺高超的厨子们占了相当的功劳。而御膳房,则是最为顶尖的厨子才有资格进入的地方。精益求精的手艺,便造成了御膳房里格外精细的分工,单只做茶点心的师傅,就至少有十位之多。
  这么细致的分工,可御膳房服务的对象却远没有那么多,数来数去,不过是:皇帝谢鎏、皇后、一妃一嫔,一位大公主,两名小皇子,另加上谢潜,七位。平均到每名厨子身上,一人一天,至多做一道菜的量,就已经大大超过主子们的食量了。
  正是因为清闲,御膳房的勾心斗角才越演越烈,而斗争越激烈,厨子们才越发懒散,更加无心干活。
  总之,闲差养庸懒、肥差养贪恶(※注),前者指的正是御膳房。
  出了长安之后,无论被迫还是自愿,跟着谢潜的十八名御厨万万没想到,赶路已够遭罪了,赶着路,还要给二十来号大胃口做饭,还不算完,还有更遭大罪的军训!
  半天下来,不管胖的瘦的,腿长的腿短的,好容易熬到指定地点,各个脸色灰败,呼哧带喘,累得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训练累到这个地步,午餐的水准自然大打折扣。
  飞鹰军们已经享受了十几天的好汤好饭,一下子回到原点。本该香甜可口的炖肉大餐,变成一锅糊糊,主食更是前一天没吃完的剩馍馍,这谁受得了?顿时闹将起来,几个刺头撺掇着大伙去找厨子们抗议。然而,过去瞧一眼,厨子们各个面如死灰,饭原封不动根本没人去碰,都横七竖八地躺着,远远看去,横尸一片,还找什么茬啊,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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