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存心的吧!
一个赛一个闹心眼!
他面色不好,有气的也有没休息好的。
想到一会萧宁把牢里的那个给牵出来,门外就堵着一个,这要是撞上了热闹可不就一并来了!
这要是热闹直接在外面演上,那他今晚怕是又别想睡觉了!
他砸了一本奏折出去,“滚进来!”
高公公连忙弯腰低头,跨着门槛进来,将地上的奏折捡起来,又恭恭敬敬的奉了上去,“陛下息怒。”
他余光瞥见了奏折的内容,是关东季家那的。
废太子外家。
陛下这是在敲山震虎,还得撒气……
陆怯看了他一眼就把他花花肠子猜了一半,一支下颌,整个人往后一摊,若不是眼神秾姿出色,却带着光,不然这眼底发青的状态活像个萎靡的昏君。
“叫江北王进来,带到偏殿去,别叫朕见到他。”
高公公蹭了蹭一脑门子的汗,“奴才亲自去带吗?”
“不然?”陆怯斜睨了他一眼,威慑十足,“你不去难不成朕自己去?”
高公公前面也是昏了头了敢这样问,顿时醒来,掌嘴,“老奴失言,陛下莫怪,陛下莫怪。这路老奴走,陛下且好生歇息,老奴这就出去。”
等高公公一走这朝兴殿又清静了许多,他这会懒得思考,索性把陆玉和傅呈辞放一块,有什么话都给他痛快的说了!
也省的一个苦情寄信,一个撒泼闹城。
显然的陆怯下意识的就感觉,应该是陆玉又动了什么势力,向傅呈辞传去了什么求助的内容。
不然也不会这么的巧合,他前脚派人出宫盯紧了他,后脚人就跑了出来。
如果这要查起来,那么连带着那三朝老丞相,姜广灵都逃不掉!
大理寺的严钰此前可是他的门生。
大理寺都跟个铁笼子似了,除了严钰亲自出手,不然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那些双眼睛底下送信。
那姜广灵的女儿以前还想着许给陆玉。
兴许那姜广灵又哪根筋不开窍感觉陆玉还能重登高位,又给搭桥巴结上了。
他不在乎姜广灵怎么想的,他更在乎陆玉。
他是真的有恃无恐仗着季家镇守关东,不敢弄死他吗!
萧宁把人带来了,陆怯一挥手把人往偏殿打发。
陆玉的双手扣着沉沉的铁链,面色平静,听到里面传来的消息时也只是微微惊诧一下,“陛下不打算见我?”
从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变成如今的阶下囚,好像不过是昨日之事。
陆玉的手被压的有些疲累,事情都如他所料,陆怯果然听了消息坐不住了。
不过这把他送到偏殿去又是什么意思?
萧宁没回答他,而且牵着人朝着偏殿去。
远远的就见到了高公公等候在那,他略微挑眉,猜到了什么。
高公公见了陆玉,没有过多的异样,而是朝着萧宁行了一个礼,笑眯眯的把殿门打开了。
同萧宁道:“辛苦大人走这一遭。”
话锋转变,冲陆玉推了推手:“二皇子这里请。”
敬疏有别,很是分明。
陆玉笑了笑,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高公公长舒一口气,向前一摊手,点了点路,“萧大人随老奴一块去见陛下吗?”
萧宁摸不清帝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点头道:“走!”
两人到了朝兴殿内,就见那九五至尊宝座上的男子斜斜懒散的靠在那椅子上,一双长腿架在那奏折堆积如山的桌案上。
听了动静也不过是微微掀了眼帘,然后淡声道:“不用行礼,守门就好。”
高公公反应极快的将萧宁带下去,“老奴遵旨。”
萧宁也跟着道:“微臣遵旨。”
两人守着朝兴殿的大门,气氛沉默而诡异。
约莫是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隔壁就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萧宁刚想请示殿内,陆怯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去看看。”
能发出这个动静的只有朝兴殿不远的偏殿,想到前头关进去的两人,他不禁扶额。
这两人是要拆家吧!
抒情抒成这样的也正是罕见!
他心里憋气窝火,看了一眼单独归放一侧的那本奏折,怒意从中袭来,眼不见为净。
就见他长腿翻折,把奏折给卷到了砚台底下垫着。
萧宁带着结果回来了,“回禀陛下。”
陆怯坐正了身子,“说!”
萧宁开口变得有些犹豫了,“偏殿……偏殿内江北王踢了二皇子一脚,门都给撞烂了……”
陆怯凝住了,傅呈辞这疯狗念情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说踢就踢。
就陆玉那身板子能禁得住?
不过,这好端端的傅呈辞又在发什么疯病!
陆怯刚准备开口让萧宁把人带过来,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过去一次。
果然才走到拐角,就看到那走廊上碎屑一地的门。
陆玉应该是被扶了进去,没有他的旨意没人敢叫太医。
陆怯把人叫到外头去守着,他走进去就见到一端躺着陆玉,另一端坐着傅呈辞。
他捏起人的脸侧给转了过来,低头看着他的伤势,眼角破了点口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伤的。
“解释一下。”
傅呈辞有些别扭这个姿势,把自己的脸从他手下挣脱,冷冷道:“陆玉以下犯上,微臣替陛下管教。”
这口吻桀骜不驯,嚣张的姿态都给陆怯听懵了,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解释。
陆怯蹙眉:“朕不需要你替朕做事,至于以下犯上还是大不敬之罪王爷也不用操心。”
他说完这些话,拂袖要走。
横竖这疯狗看脾气是问不出话来。
而他刚刚过来的路上,不出意外看到了许多双‘眼睛’。
他一时猜不透是朝中哪个派系的,不过不管是谁的人,撒野撒到了宫内,那便是找死!
傅呈辞起身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在无人看清的地方眼里是无尽的落寞,“微臣有话想同陛下单独说。”
陆怯心里有事,怔了片刻后道,“等江北王什么时候养好伤什么时候再说吧。”然后只见他毫不留情的抽袖离开。
他并没有听傅呈辞解释的打算,他不认为两人如今的关系还能够说出什么花来。
傅呈辞抓不住他,被撇下的手垂在身侧,那原先的意气风发,到了如今被渲染上了一层浓浓的哀伤。
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预期的地方发展,但似乎又都偏离了原有的既定。
陆玉被拖到了软塌上躺着,见了低低的笑了出声,那一脚踢的他不轻,不过的确是他犯上作乱,活该!
他想了想自己如今的处境,又看了看不远处孤傲彷徨的那个人,心中有些快意,又有些肿胀酸痛。
也不知道这可怜是给谁的。
笑完了,他就咳嗽,咳的五脏六腑都在疼。
从他痴心妄想的那一刻起,报应就应该来了。
没过多久太医来了。
他先是见了破门边上的一地血,然后又见了榻上的人。
眼帘重重一跳,随后低低的叹了一声气。
陆玉在这上着药,高公公也立刻安排人来修缮偏殿这坏掉的门。
傅呈辞的身边匆匆经过一个小内侍。
那小内侍似乎有些紧张,脚步也走的有些凌乱,经过他时不着痕迹的蹭了他一下。
傅呈辞面不改色,指尖压了压掌心里面刚被塞进来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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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中国夺九金了!
鼓掌!!!
第86章 真相
入夜, 一道人影穿过了长长的回廊处,看方向是通向宫外。
等着那道身影彻底的消失在视线尽头。
不远处的拐角也走出了两个人。
阮刀的声音压成一条线,低沉稳重, “陛下,要去追吗?”
陆怯把手里的东西拍进了阮刀怀里,目光犀利:“跟着!我倒要看看他这大半夜的又要给我闹出什么事来!”
那是一份调查, 关于承德帝驾崩, 西蜀府的人在暗中调查后的结果。
他今晚本来想找傅呈辞让他歇了心里头对陆玉那点心思, 只是没想到撞见的却是这么一出好戏。
两次入宫,次次都是为了一个陆玉。
现在这大半夜的又跑出宫去, 他是真当这宫门是他江北王府的大门, 随时为他敞开是吗?
陆怯以为自己够狠了,碰上一个傅呈辞才知道什么是真的疯子。
他前脚自信满满等着阮刀把人押解回来, 后一刻就等来消息, 看守宫门的人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真的把人给放出去了。
这会人进了哪条巷子都不知道。
更别说什么捉人了。
陆怯气的肝火大怒, 不要钱似的掀倒了一批置物的架子。
那动静,殿外守夜的内侍听了战战兢兢,小腿打着哆嗦就差磕地上了。
而另一边,傅呈辞出了宫门先是回了一次自己府上,随后他捻着那今日刚得来的字条融进了砚台里。
很快纸条就被吞噬了。
离约定的时间马上就到。
傅呈辞并未惊动旁人, 而是换了一身装束后独自出了府。
那个地方他不陌生,说来自己也去过好几回。
陆怯登基前所住的炩王府。
等他到时,院中寂静的冷清,好似又恢复了此前萧条无主时的景象。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那抬起的手还没落下, 身子就被踹进了角落里面。
他甚至没有看到傅呈辞做何动作,整个人就跟被嵌进地缝一般, 试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
傅呈辞的脚步踩的极慢,那张好似被上天精心雕琢过的面容带着一丝很浅淡的冷笑,令人看在眼里忍不住的背脊生寒。
“一国国师就是这么一个待客之道的?”
黑衣人吹下头,按捺着内心的恐惧道:“是奴才惊扰王爷,望王爷恕罪。”
他一句话将错误揽了下来,那语气抖的厉害。
“你家国师呢?”
傅呈辞看了一圈四周,仔细确认了一遍,没有盯岗的暗哨,来的就真只有这一个。
那暗卫小心翼翼的道:“主人稍后就来,还请江北王耐心静候片刻。”
果然,这暗卫话音一落,一道阴恻恻的嗓音就响了起来,“江北王莫要着急,本座腿脚不便,来的晚了些。”来者拄着一根拐杖,信步而来。
他的背脊有些微曲,如同枯松的身子掩在了宽大的衣袍之下。
行路而来,带起了一阵阴风袭袭。
傅呈辞回身望他,那眼神带着几许细细的打量,随后就见他露出了一个满是兴味的笑容,“国师这都伤到五脏六腑还不忘见本王一面,当真是小有感动。”
国师嘴角一抽,极不自然的轻咳一声,他闭关之时走火入魔的确受了伤,他自认为掩饰的不错,没想到还是叫面前的人一眼就给看了出来。
是个眼力不错的年轻人。
他眼里有赞赏,有玩趣。
在一个地方呆的太久,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这般新鲜的血液了。
“这里细细算来本座还住了许多年,邀你在这见面,也算是宴请了。”
他这一句话咬字极慢,却异常清晰,一字一句叫人听得清,却听不懂。
什么叫做住过许多年?
见着效果来了,国师满意,他背着手朝着内院走。丝毫不在乎身后的傅呈辞会不会跟上来。
然而此刻陷进云端雾里的傅呈辞自然的,分不清这话里意思。
他跟了上去,倒是要看看这人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国师走到了后院长廊上,他把拐杖拿起来点了点其中一个地方,黑色帽沿下的脸只能看到半张面具,晦涩的很。
他点了点那里说:“本座曾在上面刻了整面的天道不公,可是如今本座细细想来,既然天道不公,那本座就偏要逆天而行!”
这句话的惊骇落在耳朵里,傅呈辞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他清醒的神智在此刻变得木讷起来。
呆呆的听着国师接下去的话。
“太宗以为要了本座的命,可是他杀的不过是乾光太子的名分,而今本座却依旧站在这!带着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权势重新的回到了这!”
他的拐杖脱手而出,一段话豪气凌云,惊世骇俗。
傅呈辞的脑海中有个大胆,且荒谬的念头闪过,当年的乾光太子没死,变成了如今的大周国师?
这中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只凭借这一席话,便忍不住的让人后背寒凉。
国师停歇话语的间隙,缓着呼吸,见他冷静的模样有些不满,“你们傅家果真一脉相承,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也就是一张皮囊能看,芯子里还不知道是怎么一个回事。
而傅呈辞也确实是这样,他的面上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不管是惊讶,还是畏惧。
总之乾光想要看到的,他皆一一内敛的极佳。
“你认识我祖父?”
傅呈辞看着他,眼神里有着探究,不知道是探究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探究那话题的本身。
乾光点头,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笑容,“自然,本座和你祖父相识的时候,还未见你。不过现在看样子傅家到了你倒是香火就彻底断了。”
傅呈辞蹙眉,难得的心思上了面色,“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