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反正王爷的心在咱们院里,迟早的事情。”奈鸢戳了戳小殿下已逐渐出落地粉嫩可爱的脸蛋。
余陶陶却又直勾勾地盯着奈鸢发上的蝴蝶,继而毫无征兆地嘻嘻一笑,“手痒了,推两把吧?”
“那您还说我!”奈鸢颇为不敬地翻了个白眼,埋怨道。
“我又不做什么!下个月十二是殿下生母的忌日,按例要入宫行祭半月。姐姐定是起不来的,届时只有我与她在府里,我自然要体恤她,安慰她。小心体贴,多叫她看看孩子,又多避忌着提起她身子。”余陶陶拨了拨指甲,甜甜地说。
六月十二,宋显请旨入宫,于宫城密朱寺内为已逝去十三年的哲宁皇贵妃行十三日祭。
照旧例本该由王妃一同前往,然俞雅卧病,亦不便带侧妃,宋显便素衣孤身入了宫,一如他方方丧母又未曾婚配,孤零零的那几年。
天子近日事忙,加之快要入夏,天气湿热,病症反复了不少,除去面见朝臣的时候,大多都借药物睡着,免受咳疾之苦。
递上来的奏疏别说批了,基本看都不看就送去了昭阳殿。
萧令明这些日子清净又无聊,宋聿这般病着的时候不太愿意见人,连见他也是少了许多。他日日除了代天子批阅奏疏,闲下来的时候就是看碎儿养女儿。
萧令明不喜欢小孩儿,也没有耐心,看着碎儿那般照料,倒觉得宋聿当年待他可真是半点儿没得挑的,也不知哪里来的耐心和空闲。
他如今至多看个新鲜,倒是碎儿像模像样的,一双除了侍奉他衣裳茶水以外没做过事情的手,也去学着持针捻线,尽心欢喜地仿佛当真是她亲生亲养的一般。
“无事,我不出宫门,不必跟着。”萧令明好笑地将要从睡着的阿绾身边起来,跟着自己出去的碎儿按了回去。
萧令明亲自推开了内殿往廊道那对二人多高的描金转门,独一人执着团扇踏上了夏夜的清凉外廊。
这对他来说是颇为新鲜的事情。
他少时过的是寸步不离人前呼后拥的日子,到后来做了天子妃妾,不大喜欢在眼前见人了,但碎儿却总在身侧,除他与宋聿独处外几乎从不离开。
时人总说昭阳殿以金玉造就,是几乎比肩天子居所的奢华繁丽、美轮美奂。耗费甚巨只为独储萧氏这一美人,可实际上不过是他与天子在含元殿居久了,“习惯”二字罢了。
六月的平京到了晚上不仅不热,还透着点潮湿的凉意。
萧令明走在廊下,团扇轻摇,耳边是丝缕柔和的晚风,他莫名地就又有些舍不得死了。
听闻北地到了七八月的盛夏都一如初春般凉爽,还有更南一些的地方,说是四五月就闷热难耐,他都从未见过,只在书里看过,也不知真假。
他分辨不了这些,他只能读懂臣子在奏疏里的话中有话,半真半假。
——但他就要这样在不久的将来一团糊涂地死去了。
“您怎么一人在这儿?”宋显的声音冷不丁地自他身后传来。
他一身素色的宽袍大袖,拖在地上窸窸窣窣地迤迤而行。发未束冠,只以素带束了马尾。看上去唇红齿白,清雅俊逸,甚至颇有几分青云观里那些自幼求道修仙,十五六岁便一身道骨仙风的模样。
萧令明回头看到他这样,冷不丁地想起来了一句粗俗的“要想俏一身孝”。
宋显一步步向他走近,萧令明这才发现,他似乎是哭过,眼眶还带着一点红,待人走到他身边,萧令明这才再次迈步与他并肩同行。
“你哭过。”
“嗯,毕竟她生养我一场。”
“我若没记错,哲宁皇贵妃是在你七岁时候去的吧。”
“她走得很早,那时候她才……才二十三岁。”宋显甚至回忆了一下才记起自己生母逝世时的年纪,“我其实已经记不太住她的模样了。”
“可你还是很想她。”萧令明轻轻地说:“你生成这样,她必定是个美人。”
宋显摇了摇头,一笑道:“宫里的人除了生得您这样好的少之外,大多都或多或少是个美人。”
“美人在宫里头不值钱,我母妃也无甚显赫家世,得了贵妃之位,全然是因为运气好有了我罢了。”
萧令明轻轻说了句,“我也是在七岁的时候失了……失了家族依仗的。”
宋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想起了他萧氏旁支的出身,想必父母兄弟都折损在了那一案里,“那您少时当过得不易。”
萧令明却不欲多言了,只说:“你这副打扮倒是提醒了我,这么多年了。我也该给他们上一炷香。”
……
贡堂内,神牌高悬,灯火昏暗,特殊的贡油气味令人想起被雨水浸透的腐木枯林。
宋显沉默地站在萧令明的身后,看着他专心又沉浸地奉上了一炷香,又叩了首。
“您对他们的愿景是什么呢?”宋显一手拉他起来的,一边没话找话。
萧令明与他在贡堂内的小暖阁坐下,召了宫人奉上茶水,又亲自给宋显倒了一碗茶,却仍旧不答,只是反问:“你对你母妃的愿景是什么呢?”
宋显举杯喝了,侧头对萧令明笑了声,“愿她下辈子富贵长久,总是些俗气的东西。”
“我比你更俗气些。”萧令明眼皮低垂,看着自己掌中茶碗里头的波动水纹。
——我愿她往生来世,历历轮回,都不要再与我沾上一星半点。
第41章
宋显问,萧令明却不愿意说了。
宋显不依不饶地倾身往前逼,萧令明却只是笑着拿扇子挡自己的脸向后躲,摇着头不肯吐露半个字。到最后被宋显将扇子抽开扔了,又将他的手揉进手心,继而仰头笑着吻上他的唇瓣。
这个吻起初半点都不认真,夹杂着两人的笑闹,断断续续,也无甚欲念。直到后来宋显彻底欺身上来,揉进萧令明腰际的时候才渐渐变了味道。
“您的头发养得真好。”宋显贴在萧令明的脸侧,一手扣着他窄瘦柔韧的腰,另一手穿插进了那头如瀑发丝里。
萧令明一手撑在身后,免得自己连带着宋显一道摔到地上去,为方便宋显亲昵,他向后仰着头,将脆弱优美的颈侧彻底展露在宋显的面前,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地黏黏糊糊地哼了一声道:“你父皇也喜欢。”
惹得宋显在他的颈侧轻咬了一口,不满地嘟囔,“您非得这么说话么。”
宋显的吻从萧令明的颈侧渐渐往前移,萧令明的喉结不显,乃至于仰头时才能看见些许。
宋显不必问都能猜到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宫闱秘法,他觉得那是萧令明的心中隐痛,也从不去提。只伸了舌尖顺萧令明的明晰的下颌线一路舔吻下去。亲他的时候他手上也没停着,握着萧令明的手腕就往自己身下的硬热贴。
萧令明在床上素来软和好说话,顺着他的手就隔着衣料握了上去,同时侧脸在贴在宋显的耳畔,又握了握手里颇有分量的物件,装模作样地疑声,“不好龙阳?”
也不知是否他对这句话,还是对这件事颇有执念,与宋显在床上的时候萧令明总喜欢拿来说事。
头两回宋显还没什么法子,如今已经能熟能生巧地反哄回去,“是不好龙阳……显儿只好您啊。”
萧令明松懈的时候陡然听了这么一句,没由来地有些难过。他突然觉得原自己也没有那么不讨人喜欢,自己在宋显心里,或许勉强有两三分宋聿看清合的意味,是不一般的、特别的。
这一丝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但仍旧被宋显敏锐地捕捉到了,“怎么了?”
萧令明瞥开眼,“没什么。”
刚说完就被宋显掐着下巴尖硬是掰起脸来,他细细打量着萧令明此时的神色。
宋显的模样在烛光暗淡的室内面目模糊,但他这般举动叫萧令明无法克制地想到了宋聿。
——宋聿会如何呢?
心念起来时,宋聿往往会施予他一个令他疼痛的残忍亲吻,或者是浅淡地落在眉心却叫他绝望的轻吻。若是气在心头,应当是一个根据天子当时心情或重或轻的耳光。
但下一秒,宋显却在萧令明的猝不及防中在他薄薄的眼皮子上咂巴似地亲了一口,将沉在心念中的人陡然拉回了眼前。
萧令明睁开眼看着他,眼中夹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诧异。
宋显有的地方像极了宋聿,却又不太一样,宋聿心底里有十分露出来也就是四五分,可宋显有一分露三分,惯会骗人轻信和喜欢。
宋显继而说出口的话也是他一如既往的真挚,他一边细细亲吻着萧令明的侧脸,一边低语柔声,“您不愿说便不说,待哪一日您愿意同显儿讲了,显儿等着听。”
萧令明带着笑睨了他一眼,“油嘴滑……”然未等他说完,就被同样满眼笑意的宋显含进了口中。
然两人纠缠着从地台上滚到了地上,箭在弦上的时候萧令明却突然生了退意。
他从宋显素色的衣摆下松了自己湿漉漉的手出来,抬手按在宋显的衣襟前,呼吸不匀,带着湿润的喘息,“算了吧……你明日还得跪一整日呢……”
宋显原本就跨在萧令明的身上,此时被人陡然叫了停,钓得他不上不下,满眼欲色。他的视线有些执拗地从萧令明那只苍白的手上在昏暗的烛光里显得晶莹情色的湿痕,一路滑到了萧令明鼻尖和眼下动人的绯色,脑子里本就半吊着的那一根弦嘣地一下就跳断了。
欲上心头之下,宋显蛮心横起,一手捧着萧令明的脸与他唇舌交缠,一边反手下探,握上了那根与他日渐熟稔起来的硬热阳具,上头湿滑黏热,虽因极有分量而握不完全,但握进掌心的一截仍烫得他手心的肉一跳。
宋显噬咬般地吻着萧令明的唇瓣,勾黏着他湿润的舌尖,手在那物件上撸动了两下就向前挪了身子,将那物抵到了自己身后的穴口上,竟是腰腿松弛一点点地想要独自吞吃了。
那紧闭的穴口未经扩张,又进得突然,堪堪吃进去了一个头部,就绷得两人都不太好受。
萧令明是个耐不住痛的,如此紧要的地方被紧致的穴肉紧缠包裹,简直又痛又爽,他看着宋显的眼睛里在他不自知的时候就已然蓄上了一汪水。
“放松!”萧令明那只半湿不干的手轻拍了一下宋显翘挺的臀,“你不疼我还疼呢!”
宋显也疼得说不出话来倒吸了一口冷气,不上不下地一手按在萧令明肩上支着快要跪不住的自己,显然颇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
萧令明一手托了他的腰借了他一把力道,眉梢额角也被激得不住地跳。
他浓密的睫毛上还带着点湿漉漉的泪珠,却半点不符神色地贴着宋显的耳边低嘲了一句,“你府里那些真是好性子,没人说过你功夫烂么?”
萧令明这纯粹是被他胡来气出来的话,宋显的床上功夫若是当真稀烂,即使对他观感不错还有点不太见得了人的隐晦想法,但萧令明也不至于这么一次次地和他滚到一处。
但宋显却是被激到了一般,咬着萧令明的唇将他唇瓣上残余的胭脂全数都吃进了口中,一边腰臀下塌一寸寸地将萧令明的阳具硬是吞了进去。他闭目仰着头,感受着颈上萧令明濡湿又温柔的轻吻,硬忍着疼和剧烈的摩擦快感强硬地坐到了底。再垂首对上身下人的眼睛,就看到萧令明那张艳质得男女莫辨的脸上黏着几缕乌黑的发丝,欲色和泪痕遍布,勾得他肋骨下的心尖子都在麻痒。
萧令明此刻并不太好受,前半做得草率,尚未准备好容纳另一个男人阳具的穴道被强行撑开而导致了剧烈地痉挛。被层层叠叠的穴肉裹缠压迫带来的刻骨刺激混合着一些疼痛直上天灵盖,激得他被教得已成了习惯的眼眶里无法遏制地溢出湿热的液体。
宋显知道萧令明没动是在等他适应,他前探动了动,扶在萧令明肩上的手一点点摸索到了他苍白细腻的脖颈上,摸了摸他并不明显的喉结,而后轻轻掐握了上去。
继而宋显伸出舌尖,舔掉了萧令明下巴侧一滴欲落未落的泪珠。
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维持着这个掐握的姿势,指尖摸了摸他的颈侧,他贴在萧令明的脸边,承受着体内的难以言说的疼痛和酥涨,略抽了一口气,轻轻道:“您真……”
他顿了顿,他想说好看或者美乃至于动人,但最终下意识选用的字词却将他那些晦暗私隐的心思恰切地流露了出来。
宋显的唇贴在他父亲的爱妾被自己弄得湿淋淋的耳廓上,带着点熬不住了的喘息,“……您真漂亮。”
第42章
碎儿在阿绾身边趴着都眯了一觉,仍不见萧令明回来,虽知道在宫里他不会有什么意外,但还是放心不下亲自去寻。
然她在内殿里找了一圈左右找不到人影,只得装了随意的样子,招了在外院伺候的人问了,才得了贡堂传过茶水的消息。
碎儿遣了人不准他们跟着独自寻了过去,到了贡堂外的廊上听见动静也大概明白到底干什么去了。
登时跺了跺脚无奈着急地想:总这么乱来要是被圣人知道了怎么得了,又对宋显有些气闷,毕竟在她心里萧令明哪儿都是天底下最好的,自然是宋显的错。
但碎儿也只能在心底里腹诽几句,还是叹了口气亲自回去取了两套干净衣衫垫在点心托盘底下,独自回了贡堂。
到了廊下,她故意没有遮掩走路动静,在门口放下托盘,坐在廊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静心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