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稳如狗的阳阳,此时也被命运的无形大手扼住了后颈肉。
嗷!大家吃好喝好睡好,国庆快乐,记得别发胖!
第四十六章 误会
这……大哥, 你这话说的谁敢接话啊!众人不由面面相觑。司徒琅眼中闪过嘲讽,悠悠开口:
“何必这么麻烦呢,何必让自己活得这么累呢。”
“……”
“你们是在思考吗?”司徒琅看着沉默的人群, 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又玩味的笑意:
“你们想必是在迟疑我的用意,究竟我问出这句话是为了得到怎样的答案。如果你们回答是, 我是否会因为恼羞冲怒而从此厌恶了你们,是否会对你们未来的仕途产生影响。如果你们对我勉强称否, 那我之后若以此为契机,当真提出邀请, 你们又该如何自圆其说,如何在不伤我面子、不引我恼羞成怒的情况下, 让自己全身而退。”
“王爷……”林如海看情况不对,欲出声阻止。
然而司徒琅就像是在脑后长了双眼睛似的。他刚一动, 司徒琅下一刻就头也不回地伸手往后一拦, 他平平的语气不容置疑、不容打断:
“可以了,不要再尝试去思考我的意思了。”
“当你们开始自作多情地担忧之时,整个世界就都仿佛弥散着愚蠢的气息。”
“你们知道我要废多大的努力,才能不让自己失礼于人前、直接笑出声来么?”
众学子一时脸色都有些僵硬,他们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人,丝毫不懂得“说话的艺术”。想想他们玩的从来都是文雅晦涩的机锋,可这忠顺王爷呢, 虽说说的没一个粗鄙之语,可却确确实实粗暴至极了!
可偏偏他身份地位如此之高,想一想, 人家还的确不用对你这个一介布衣讲究什么基本法。
礼贤下士是人家礼貌好,可不扫席以待,那也是王爷殿下的骄傲使然。
就特别憋闷了。
“王爷,您怎能这样折辱……”
“住口。”
一名学子方愤愤不平地试图说什么,却立刻被司徒琅不留情面地否了。
司徒琅显然从这些人憋闷的表情中找到了愉|悦:“很好,终于安静了。我不喜欢将时间浪费在没有价值的人身上,所以我的话只说一遍。”
“放心,本王眼高于顶,就算喜欢男人,也不可能是你们。”
司徒琅这话自然是意有所指——他一边说,眼神正正地看着林湛阳呢。
被他直言不讳的这句话所震惊,吃瓜群众一时呐呐无言。说到底吧,这世上好南风的人从来没绝过,江南这块地儿,往前玩得也是挺开,一些新鲜事物可从来没少过。就算是府学里这些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家里若是有些条件的,未必就没体验过那种“游戏”了。
可龙阳之癖,说到底不也还是难登大雅之堂么!
怎么到了他这里,反而理直气壮起来?
于是原本的林湛阳,便因为司徒琅这毫不遮掩的眼神又被围观了个彻底。
这……这可要他怎么办呢?他刚刚没听呀!
下意识的林湛阳就对司徒琅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琢磨自己那消息框里刷得爆炸的提示是怎么回事。
……
他之前到了扬州府学以后,因为接触对象一下子多了起来,智脑开始三天两头给他跳提示。
今天这个人对自己好感度+2,明天那个人对自己好感-10的,简直烦不胜烦。
——明明才刚认识吧,你我之间都不熟悉,为何要急急忙忙地每天都忙着“评估他人”,甚至从任意一件事中就能……他们管这个叫“以小见大”,从细节中得窥全貌。
但和对于懒散的林湛阳来说就很窒息了。
大家各玩各的,我不打扰你,你也别来打扰我。我不会多管你的事,你也不要对我的事随便予以置评,大家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才是良方啊。
在星际他就是这样的,也习惯了这样的距离感,可在扬州府学……
他不去干涉别人,可别人就算表面上不来干涉他,却似乎总会因为他的一些举动而触发系统的好感提示。
林湛阳想想都觉得麻烦,忍了两天之后就觉得,自己不能因为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委屈了自己呀。
于是毫无疑问地把自动提示给关了,让那些数据自己烂了去吧。
摁,结果就是:
“警告!警告!警告!发现前方出现正牌忠顺王司徒琅,正与林如海等人同来,请宿主尽快想出应对方针。”
对着消息界面上置顶加粗红字刷了三遍的这则提示,林湛阳难得居然也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后悔?
要是当初自己不嫌弃那些麻烦保留着……
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是怎么稳住林如海,和贾敏,别让他们不小心露出什么引人怀疑之处。
要想个什么样的说法呢?
沉思之间,林湛阳忽觉得面前被一道阴影笼罩。
当然是司徒琅。
司徒琅笑语晏晏:“这世上的确庸人许多,不过就像小郎君所说的那样,每一个人的性命都十分宝贵,我也不愿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林湛阳眨眨眼,阳光里瞥见的,却是已经散得差不多的同窗们了。
还好自己的智脑及时放出来了之前一段的“视频回放”。林湛阳大致扫了眼,原来是司徒琅太过怼天怼地,长公主也怕引起民愤……
别的好说,走不出这扬州不就翻车了么!
所以就让那些大受打击还别嫌弃的学子们各自散去,礼佛上香听法会怎么都好,别站在这里针尖对麦芒了。
长公主刚安抚下来情况,回头就看见司徒琅居然已经手脚麻利地跑到林湛阳面前刷起了存在感。
长公主当时心里就是一堵,恨铁不成钢道:
“琅弟,你也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说话还这般没轻没重,一点分寸都不讲究?”
正含着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等着林湛阳回应的司徒琅回头,反而理直气壮到:
“我不过是说出真相罢了,他们若是连面对真实的勇气都没有,往后自然也不会有多大能耐,纵然凭着祖辈庇荫爬上高位了,指不定哪次大浪一打过来,就被拍死在不知道哪个地方了。这样的人,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与他们虚与委蛇。”
司徒琅顿了顿,再开口时那低沉优雅的嗓音,再次带上令人迷醉的魅力。
“对我看不上的人,我是一点时间都不愿浪费,但对于能够引起我好奇的人,花再多时间也是甘之如饴。”
“却不知,我是否有幸得知佳人令名?”
林湛阳眨了眨眼,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司徒琅在问自己名字。
画风变得太快稍微有点不习惯。
“琅弟!莫要轻浮胡言,林公子可不是你府上那些随随便便的小玩意儿。”
长公主凤眸锐利,司徒琅平时有多浪她身在五台山鞭长莫及,自然也管不了。可现在就在她面前,司徒琅竟然也不知收敛,这就有点过分了。
——关键是林家夫妻可就都在现场啊!你这么忽然开始撩人家继承家业传宗接代的独苗苗,要承嗣的,承嗣的懂吗!
要是真被你撩上了,那一不小心害得对方真弯成回形针直不过来了……
你孤身一人万事不愁的王爷,当然是无所谓,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没有?对方万一这性格再耿直较真一点,那四舍五入都能闹得人家断子绝孙呢!
所以说,这么跳是嫌自己风流债少呢,还是嫌弃没人来找自己单挑无聊?
“大姐你也太不了解我了,我再如何,也自然懂得何为明珠,何为鱼目,小郎君丰神俊秀,光风霁月,如何是那些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小玩意儿能比得?”
司徒琅笑眯眯道。
重点是这个吗?!长公主这时候哪儿还有心情去纠结林湛阳这人到底是内里藏奸还是什么,她快要被弟弟这一番话逼得发狂。
怎么还越说越不像了!人兄嫂还在这儿呢!
就在司徒家的两姐弟唱相声的时候,林如海反而一脸淡定理解地咳了一声:
“长公主殿下也不比太过激动,有些事情,勉强是勉强不过来的。”
面对长公主愣住的眼神,林如海继续慢条斯理道:“微臣逾矩,不过以微臣观之,王爷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虽说这遣词造句上有些特立独行,倒也不失坦率真挚,殿下也不用太过担心。”
……林大人,林如海大人,我担心的是你弟弟要被我弟弟这只野猪拱了啊,怎么你这个当事人反而一点不慌?
我现在不担心,到时候你后悔药都没地方吃你知道吗!
长公主一时居然觉得哽咽了。
贾敏,别说贾敏了,包括林如海和长公主谈话中的设计对象司徒琅,一时间都有些微妙的……受宠若惊之感。
而只有林如海十分淡定坦然。
他甚至还鼓励地拍了拍林湛阳的肩膀。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事后,林如海淡定地给大脑当机的妻子解惑,“忠顺王爷当时在府中如何低调做人的,我们都看在眼里。他本人与外间的种种流言蜚语,根本就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当然,与今日表现在我们勉强的模样,倒是和传言中不谋而合。”
“一切想来也不过是自污而已,哎,当时除了我们,便只有的长公主殿下一人,可他仍旧装着,这让人感慨,然而这样的耐力与隐忍,又实在叫人钦佩。”
“他第一个问题问的便是阳儿名字,也无非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在人前勉强顺理成章地将自己与阳儿的相识走个明路……这样用心,倒也不容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灰常灰常感谢“下值夏至”投的霸王票嗷!
我也想现在就加更啊,可卡文boy码日常更新都缓慢了,不行,要去理一下故事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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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话术
司徒琅此行, 乃是为护送长公主回京,不过途径扬州,长公主车居劳顿, 又想到扬州故人,方才暂在驿馆停留, 按理过不了几日便要启程赶路。
所以林湛阳在连续数日都在各种地方“巧遇”司徒琅之后,终于需要正面一个问题了。
“你就不好奇, 我为什么能够留在扬州这么久么?”林湛阳迟迟不开口,让司徒琅觉得不耐了, 索性自己来主动开口。
“你愿意告诉我?”
“哈,但凡好友想要知道的, 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便当做我想知道吧。”林湛阳眨眨眼, 看着司徒琅脸上欢欢喜喜的模样, 自以为体贴道。
然而他的话术如何能够跟从小在人精堆里长大、厮混至今的司徒琅比。“当做我想知道”,那言下之意就是实际上他不想知道了?司徒琅胸口一郁,若说这话的人是别人,就算是他府中养着的那些温柔可亲的小美人,他都要……
甫一抬头,却见面前的少年人清隽清秀的眉眼静若处子,绯色的唇微张, 方才饮下的一杯清茶为它天上一份湿润的光泽。
司徒琅顿时呼吸一滞,只觉得爱的光芒又降临在自己的心头。
罢了罢了,情之一字, 最是难解。自古多情空余恨,最怜身为多请客。
于是司徒琅乖乖道:“好的吧,既然是你想知道,那我也大大方方告诉你好了……”
司徒琅问这话的时候,他们正在林湛阳的学舍内。
将将完成上午课业的林湛阳从外头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屋舍中,已经有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鸠占鹊巢”。宽袍广袖的青年男子懒洋洋地靠在房中不知何时出现的摇椅上,金乌暖日下,鸦羽如瀑似的长发随着慢悠悠的摇晃在空气中好看的弧度。
林湛阳踏进房门的时候,他才堪堪从书中抬起头来,好整以暇地冲他打了声招呼,又颇为不满地抱怨道:
“你这人走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若是我在干什么不方便的事,或者换一个心理素质差一点的人,岂不是要被你吓着了。”
“原来你在别人房间里做不方便的事吗?”林湛阳道。
“话不能这么说,一件事方便与否,要取决于你从怎样的角度出发。”
司徒琅说完等了半响,却没等到对方有什么回应。既没有冷嘲热讽地反驳,也没有顺着话头,好奇地追问,只是安安静静的什么反应也无。他扬天十分伤感地一叹:
“所以,这便就是做你朋友的代价吗?之前看在我那个王爷的身份上,你至少还会每句话都配合地‘嗯’一声,昨日我让你只将我当做寻常朋友来对待,不用拘谨,现在就果真十分的寻常,连一个字也舍不得来敷衍我了。”
“……”
“当我说这种话的时候,你起码也该给点反应,难道不知道这时候的沉默就是默认吗?”司徒琅无奈道。
“我以为你不会想要表面的敷衍。”
“如果你给我的是真诚的反馈,那么与之相对的敷衍自然是无足轻重了呀。”
林湛阳笑了:“不要误会,我并非是连敷衍都懒得做。方才的沉默不过是在等待……”
“等待什么?”
“你的思路总是与我不太一致,我在等你把你的话全都表达完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