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煜]春水绕汴城 完结+番外完本[bl同人]—— BY:濯之
濯之  发于:2019年0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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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看着在自己怀里苍白着脸的人,摆了摆手,“不用。”
直到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人,赵匡胤才狠狠地将人勒进自己怀里,脸庞不住地磨蹭人的头发。
一代枭雄,眼眶就这么渐渐红了。
他实在是太想太想他了,想到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想到药石罔医,衣带渐宽。
二十年啊,赵匡胤颤抖着想。
他做梦都盼着与他重逢,盼着再亲眼看他一眼。
年少时的情愫,他本以为会随着时光渐渐流逝,随着枯燥无味的军旅生活日益消磨,可恰恰相反,那份朦胧的记忆,反倒像刻进他脑海似的,时不时就要跑出来折磨他一番。
赵匡胤紧紧抱着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勉强平复了下来,下了床打开屋子里的橱柜,翻出了人备用的单子棉被衣物,轻车熟路地为他换好,李煜人事不省,随便他怎么摆弄也说不出话来,看得赵匡胤心底一片柔软。
赵匡胤将一切都整理好,才脱了外袍翻身上床,搂着人让人躺在自己怀里,近乎痴迷地一寸一寸抚摸他、亲吻他。
上天待我不薄。赵匡胤叼住人肩膀上依旧细嫩的皮肉,含在嘴里边吮边想。
我知道自己对不住你良多,往后到了汴梁,我定不让你再多受半分屈辱。
从此以后,都有我宠着你护着你,疼着你哄着你,如果……如果你对我再无他意,我也会默默地守着你,护你一世安康喜乐。
赵匡胤心里跟被针扎了似的密密麻麻地疼,他甚至不敢想象,李煜清醒后,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他由衷地惧怕。
吻着吻着,赵匡胤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他身下早已坚硬如铁,却因为隔着两层布料而始终得不到满足。
赵匡胤深吸一口气,掰过人的脸来狠狠地吻上了李煜的嘴唇。
李煜刚吐了血,此刻口中一片血腥味,赵匡胤也浑不在意,舌头在人口腔内舔了个遍,直吻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将人放开。
赵匡胤难耐地滚了滚喉结,一双眼通红着,满满都是欲火。他解了衣带,将物事抵在人腿间,进进出出地缓缓摩擦着。
“阿煜,”赵匡胤轻声叫他,“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
二十年,相思成灰。
赵匡胤抱紧了人,让他整个人都紧紧贴在自己身上,一边动作一边隔着人的亵衣轻轻亲吻,不过一会儿便泄了出来。
他剧烈喘息着,半响才平复下来,看着身旁人孱弱颤抖的背影,突然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畜生!”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次日,李煜醒来的时候,赵匡胤正端着碗给他喂药。他先吹两口,再自己尝一尝,等确认不烫了才肯撬开人牙关慢慢喂进去。
赵匡胤看人悠悠睁开了眼睛,赶紧放下了碗,喜道:“你醒了?”
李煜没搭腔,他刚刚醒过来,意识尚昏昏沉沉的,一时间竟辨不清年月,浑身上下也没丁点儿力气,只觉一身骨头都散了架,一双眼半睁半闭,盯着虚无的一点暗自发呆。
他不说话,赵匡胤也不敢开口,一双手一会儿放腿上,一会儿又放身侧,感觉放哪儿都不合适,放哪儿都觉得别扭。
此时此刻,赵匡胤活像个监狱里等待审判的犯人。
李煜缓了一会儿,眼睛里渐渐有了些光亮,他挣扎着起身,赵匡胤连忙小心翼翼地去扶他,却立马被李煜指使道:“咳……笔……纸……咳咳……”
赵匡胤看人咳成这样还嚷嚷着要纸笔,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劝人好好休息的话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赵匡胤依言替他拿了纸笔过来,又磨好了墨,将饱蘸墨汁的毛笔递到了李煜还在微微颤抖着的手上。
李煜大病未愈,腕力虚浮,他心里又急迫,写出的字潦草得很,即便如此,整幅书法写下来,依旧是风骨嶙峋,矫若游龙。
他到底尚在病中,写着写着,星星点点的血沫子就被咳了出来,李煜苍白着脸,一边咳着血一边写,凄美得动人心魄。
赵匡胤在一旁看得心里难受,刚想劝人别写了,眼角余光瞥见人写的诗句,瞬间就僵住了。
那是首破阵子。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赵匡胤被这词里的哀痛悲怨骇得后退了两步,绝望地闭了闭眼,心说你合该恨我。
李煜力气不多,一首词写完,虚脱地直接扔了笔,往床上一倒,又要沉沉睡去。
赵匡胤僵硬着四肢,只觉头疼得厉害,半晌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忙替人盖好了被子,又仔细卷起了宣纸好生放了起来。
等赵匡胤再次坐到人旁边的时候,突然听得李煜笑了一声,那笑竟比哭还难看。
“我真后悔……”
赵匡胤心中一紧,“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没杀了你……”
李煜闭着眼躺在床上,一字一句都轻飘飘的,却全都重重地打在赵匡胤心上。
赵匡胤甚至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刺破了个大窟窿,呼拉拉地漏着寒风。
说完这么一句,李煜彻底昏了过去,重新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赵匡胤却僵着身子坐在床头,半晌回不过神来。
两人当初,的确是不欢而散。
赵匡胤当日并没有走成,或者说,他还没走下山,就被一大帮子燕王府兵团团包围,五花大绑地捆进了刑部大牢。
李从嘉匆匆赶来时,只看见了地上一摊一摊的血迹,和一把沾了人血的佩剑。
赵匡胤直到被关进了牢房里还在破口大骂,“我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抓我?堂堂燕王,难道就是这样人面兽心,睚眦必报吗?”
“你出来啊!你给老子说说清楚!我犯了南唐哪条法?值得你燕王大动干戈,大半夜的不睡觉也要抓我?”赵匡胤使劲儿地晃着囚禁住他的铁栅栏,不死心地叫喊。
燕王李弘冀从台阶上缓缓走下,负手站立,淡声道:“蛊惑皇子,闹市行凶,滥杀无辜,你还敢说你没有罪?”
赵匡胤咬牙,恨声道:“证据呢?”
“会有证据的。”李弘冀慢悠悠说道。
“你这是栽赃!”
李弘冀突然笑了一声,冷冷地看着他,阴狠道:“你就知足吧,若不是看在我那傻弟弟一心宝贝着你,我早在山脚下就让人把你给杀了。”
赵匡胤捏紧了拳头,“我是吴王座上幕僚,你想杀我,还没那么容易!”
李弘冀轻笑了一声,道:“那就看看吧,看看我那个清心寡欲,手无实权的弟弟保不保得下你。”
说完,李弘冀也不等人再搭腔,直接提步离开了阴冷潮湿的大牢。
赵匡胤气得一拳砸在墙上,瞬间有鲜血顺着墙壁流出。
由于被捕前的一番搏斗,此刻他身上伤痕不少,一身囚服上斑斑点点的全是干涸了的血迹,狼狈凄惨的哪里还有一点儿当年开封府内赵家二公子意气风发的样子?
赵匡胤心底苦笑,心说离家这么多年,功勋未著不说,如今竟连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真是给祖宗丢脸。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南唐,赵匡胤狠狠捋了把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飞快地思考起对策。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皇宫,大殿之上,李从嘉端端正正地跪着,神情肃穆。
“儿臣幕僚白岂,不知犯了我南唐哪条法,值得皇兄大半夜的兴师动众也要抓获?燕王殿下如此公报私仇,舞文弄法,就不怕将来遭了天谴吗?”
“从嘉!”李璟站在高台之上,焦躁地来回踱步,闻言更是怒甚,“弘冀好歹是你哥哥,你这是怎么同兄长说话呢?”
李从嘉倔强地抿紧唇,“皇兄公然抓捕陷害我吴王府上的人时,可曾想起过我是他弟弟?”
李弘冀咬牙,怒道:“我若是想不起来你是我弟弟,早就把那白岂给杀了,还用得着听你在这儿废话?”
冯延巳眼看着父子几个争论不休,心里暗暗叫苦,心想你们这点子芝麻绿豆大的家事,自己商量得了,把他和周宗两个外臣叫来做什么呢?
“有话好好说,陛下,燕王殿下,吴王殿下也是担忧好友,心切了些,说话难免失了分寸。吴王殿下,您快先起来吧,您这一直干跪着,不是让陛下下不来台吗?”冯延巳打圆场道。
李从嘉闻言又挺直了脊背,“父皇不答应,儿臣就一直跪下去!”
“让他跪!大婚在即,不去好好操心你的婚事,反而一直在一个小幕僚身上纠缠不休,哪里有一点当朝王爷的样子?!”
“父皇!”李从嘉哀求。
李璟权当听不到,只对李弘冀扬了扬头,道:“你继续说!”
李弘冀忙拱了拱手道:“是。”
“八月初九,闹市上有人公然纵马,踩死了七岁幼童,肇事者逃窜,有证人称看见那人一路逃向了钟山。九月十七,醉来酒馆中发生斗殴,一男子手持利剑,砍杀了数十名壮年男子。九月二十……”
话未说完,李从嘉就含泪截断了他,“你又如何断定,这些全是白岂所为?”
“人证物证俱在,你若想看,现在就可让刑部呈上来!”
“不可能!”李从嘉道,“那些日子,白岂都与我待在一起,他如何出去闹事行凶?”
“那倒要问问你,你整日和幕僚待在一起,都干了些什么?”李弘冀寒声道。
李从嘉的脸色瞬间惨白。
李璟不满地看了李弘冀一眼,周宗还在场,此刻抖出来这事明显不合时机。
一直假装没事人的周宗此刻难得地开口,道:“折腾了这么半天,臣看陛下也累了,不如这样,臣等先退下,具体如何决断,还等陛下明日再做定夺。”
李璟和颜悦色地点了点头,“周卿今日辛苦了,此事朕定会给周卿一个满意的答复,今日就先这样吧。”
周宗唯唯应是,微微弯下了腰便要扶李从嘉起来,李从嘉却纹丝不动。
李璟见状,心底又是一阵烦躁,当即喝道:“来人,把吴王给我拉下去!好生送回他府上!”
侍卫闻言,匆匆进了大殿,不顾李从嘉的挣扎,直接将人架出了大殿。
“那老臣也告退了。”周宗拱手道。
李璟点头,又转身对着李弘冀那边道:“弘冀,冯卿,你们两个留下。”
殿外,李从嘉刚斥退了那两个侍卫,便看到周宗缓缓走了出来。
李从嘉一看到他,只觉一阵的气血上涌,满腔的愤怒与不甘都仿佛看到了宣泄口似的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他奋力地压下心中的波涛汹涌,只冷哼一声,道:“周大人真是好手段!”
说罢,竟全然不顾了礼数,拂袖便去。
“父皇……”殿内,李弘冀斟酌着开口,“这白岂,的确是罪大恶极,不说别的,单论蛊惑皇子这一条,就足以将他千刀万剐。”
李璟叹息一声,乏极了似的,没说话。
李弘冀只当李璟是不信,当即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恭敬道:“这是儿臣请画师密探行宫时所画的图景,种种污秽□□,实在不堪入目,还请父皇过目。”
李璟糟心地看了那册子一眼,烦道:“不必了。”他顿了顿,又叹了口气道:“周宗前些日子来找过我,无论何种原因,此人都不能再留。就……择日处斩吧。”
李弘冀收起了册子,不动声色道:“父皇英明。”
“只是从嘉一向重情,我只怕他受不住。耽误婚事不说,若是因此伤了身子,反倒是得不偿失了。”李璟忧愁道。
李弘冀皱眉,心里直想说拎清轻重,看清时事,为什么对他的父皇来说就那么难?
然而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只垂手侍立一旁。
冯延巳适时开口,“陛下,吴王殿下大婚在即,此时见血也不大吉利,不如等明年开春,殿下婚事办完了,再杀白岂也不迟,想必到那个时候,殿下也不会如今日这般难过了。”
李璟挑眉,难得展颜道:“这个法子不错,也能让从嘉缓一缓,省得他如今日这般闹腾。等从嘉成了亲,温香软玉在怀,谁还能记得他白岂?”
李弘冀与冯延巳对望了一眼,同时道:“圣上英明。”
至此,几人终于微妙地达成了共识。
李从嘉出了皇宫,却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径自去了刑部大牢。
大牢门外,几个负责看守的狱卒一脸为难地看着李从嘉下了马车,其中一个硬着头皮上前道:“吴王殿下,这……燕王吩咐,您不能进去啊。”
李从嘉点了点头,倒也并未为难小小狱卒,只立在了大牢门边等着。
狱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李从嘉诘问道,“我连站这儿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狱卒们苦着脸,连声道不敢。
没过多久,冯延巳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看李从嘉被拦在门外,冯延巳先是作了个揖,道:“让吴王殿下久等了。”
紧接着便转身呵斥那几个狱卒道:“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吴王殿下也敢拦?”
狱卒们眼看着来了尊惹不起的大神,心里叫苦不迭,忙道:“是燕王殿下命令……”
“燕王?燕王何时能直接指使刑部了?刑部尚书在哪儿,我倒要问问他,他是听圣上的,还是听燕王的?”冯延巳怒道。
狱卒狠狠心,道:“自然是听圣上的,小的一时糊涂,未曾想冲撞了王爷,实在万死!丞相大人,王爷,你们请!”
冯延巳见好就收,又教训了几句。李从嘉却早已等不及,直接抬脚进了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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