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什么，‘你起码该记得我吧’娜塔莎眯起绿眸，“那种距离你也能听到？”
史蒂夫无奈地笑道：“四倍听力。有时候也挺麻烦的。”
娜塔莎看着病床上的人，绿眸中暗藏担忧，“他是谁？”
史蒂夫回答：“巴基——詹姆斯·巴恩斯。”
娜塔莎惊讶但又没那么惊讶地问：“你的搭档？”
史蒂夫苦笑了一下，“我最好的兄弟。”
史蒂夫看着纠结的娜塔莎——如果他们真的是刚认识他肯定看不出她在纠结，问：“想要再编个故事？”他说，“你不想说可以直接拒绝。这样活着很累。”
娜塔莎沉默了一下，“这样我至少能活着。”
史蒂夫不赞同地说：“当不清楚你是谁的时候，别人很难相信你。”
娜塔莎笑了笑，挑眉问：“你希望我是谁？”
史蒂夫看着她，一幕幕往事在他脑海中闪过，可惜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他藏住了这种遗憾，回答：“一个朋友。”
娜塔莎摇了摇头，“你这种人不适合干这行，罗杰斯。”
史蒂夫否认道：“我本来也没在干。”
“哦，对。”娜塔莎勾起唇角，“弗瑞曾因为你搬进斯塔克大厦的事大发雷霆。”
史蒂夫笑了笑，没说话。
娜塔莎道：“我不能像你一样轻易的信任一个人。”
并不轻易。史蒂夫想，不过也没必要反驳。这是他和托尼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
娜塔莎看史蒂夫没有反应，继续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遇到冬日战士的？”
这个问题昨天他和托尼已经串好了供。史蒂夫回答：“如果你了解他的全部资料，你会发现斯塔克夫妇的车祸也是他的手笔。”
“他的资料都是绝密的。”娜塔莎问，“斯塔克是怎么查到的？”
史蒂夫看了她一眼。娜塔莎从那一眼里看出了不高兴，和史蒂夫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回护，“抱歉！”她十分诚恳地说，“我不该问。”
气氛略有尴尬，班纳博士从屋内敲了敲窗户，示意他们可以进来了。
史蒂夫推门进屋，“博士，他怎么样？”
班纳博士一边翻看检查结果，一边说：“他的身体很……强壮，但并不健康，身上伤痕很多。脑部有损伤，可能遭受过电击。”他为这个人经受过的折磨叹了口气，“目前只能查出这么多，我建议如果可能还是应该把他送去医院。我是博士，不是医生。”
“抱歉，博士，我们现在不知道该相信谁。”史蒂夫抿抿唇，担忧的看了一眼巴基，“而且，他也不太合适去医院。”
“我看出来了。”班纳揉了揉额角，“他身体里的麻醉剂可以放倒一头牛。”
“他比牛危险多了。”娜塔莎看着安稳沉睡的巴基，“如果不是队长，他肯定会逃脱。”
史蒂夫委婉地表示，“托尼给了我一些必要的……帮助。”
“恩。”班纳毫不意外，他在检查的时候就看出麻醉剂是托尼的手笔了。“队长你也别着急。”他安慰史蒂夫，“托尼应该对他有安排。”
“我知道。”史蒂夫温柔地笑了，笑容中却隐藏着初识的两人看不出的哀伤，“托尼，一直很周到。”周到到让人感受不到这种特别的照顾，以至于忽略他的贡献。
“我还以为你们不是那么合拍？”娜塔莎指的是昨天他们两人在大家面前吵架的事。
史蒂夫若有所指地回答：“我们在该合拍的时候很合拍。”
所以，什么是该合拍的时候？娜塔莎还想继续问。史蒂夫却突然道：“弗瑞让你问的？”
“不。”娜塔莎毫不心虚地否认。弗瑞没有让她问问题，只是看出了史蒂夫对她的宽容和好感，所以让她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史蒂夫从托尼那边拉到神盾——或者说他们这边来。
史蒂夫轻轻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吐出来。这也是他们的计划之一，把怀疑集中在托尼一个人身上，毕竟史蒂夫是在弗瑞眼皮底下挖出来的，按常理来说应该比雪还清白。但史蒂夫一点都不喜欢这样，原本是两个人的压力，托尼一定要一个人扛。
娜塔莎见缝插针地问：“你知道斯塔克提出的条件是什么吗？”
“什么？”史蒂夫微微蹙眉。不过理由跟娜塔莎想的恐怕不太一样，不过也不能说完全不同。史蒂夫的确怕托尼有事瞒着他，但是他怕的是托尼又在私下里承担原本不该他一个人承担的责任。
娜塔莎一边说一边观察史蒂夫的反应，“他准备资助复仇者，让神盾作为复仇者的附属机构。”
史蒂夫先是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然后才真正反应过来娜塔莎话里的意思，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如果托尼现在在他面前，他一定会狠狠地质问他，这就是你说的我们可以改变？！他不知道为了让神盾局成为复仇者的附庸托尼又要付出多少，但他知道这件事一定非常困难，困难到上辈子托尼连提都没提过！
娜塔莎看着史蒂夫紧紧咬着牙的样子，有些犹豫。
偏偏这个时候，托尼回来了。他一边解着领带，一边走到他们面前，面色疲惫，“你们这边怎么样？”他看了一眼史蒂夫难看的脸色，困惑地问，“不顺利？”不应该啊！
“额……”班纳看看史蒂夫和娜塔莎，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不开口，又不想让托尼尴尬。于是率先道：“托尼，”他向病床上的人示意，“我的水平治不好他。”
托尼眼神复杂的看了巴基一眼，“我知道。他的毛病，神盾的医生应该比较擅长。”
娜塔莎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好消息是皮尔斯肯定要下台，坏消息是神盾局的每个人都要接受审查。”他轻描淡写地扫了娜塔莎一眼，“你恐怕现在就得回神盾了。”

☆、噩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史蒂夫和托尼很少碰面，就算他们还住在一栋大厦里也一样。史蒂夫早起锻炼的时候，托尼在睡觉。史蒂夫睡觉的时候，托尼应酬还没回来。在寥寥几次碰面中，关于神盾的事，无论史蒂夫是直言不讳还是旁敲侧击，托尼都会插科打诨、避重就轻，按他的话说，这事你也不懂，等我解决完在一点点告诉你。把史蒂夫气得几乎要心梗，但他看着托尼满脸疲惫的样子，又不忍心逼问。当然，重要的是他了解托尼，他不想说的事，逼问了也不会说，只会让他瞒得更深。
班纳看着坐在巴基对面絮絮叨叨的史蒂夫，十分同情。哦，对，现在冬日战士暂时还是留在他们这里。一方面是神盾的事还没完全理清楚，没办法移交，怕再出事。另一方面，托尼的意思是趁这段时间最好能让巴恩斯的治疗有点进展。不说完全恢复理智，至少降低巴恩斯的攻击性，更方便将来给他脱罪——一个颓废的巴恩斯中士比一个暴力的冬日战士好操作的多。为此他请了好几个医生到斯塔克大厦，每次治疗的时候史蒂夫都会在旁边。明面上的理由是防止冬日战士突然暴起伤人，其实是史蒂夫自己对柏林的事有点阴影。
除了必要的医生们之外，史蒂夫现在每天都会给巴基讲他们那过去的故事。不过故事再多也经不住天天讲，所以有时候史蒂夫也会串台到复仇者身上。不过史蒂夫现在明面上跟托尼以外的复仇者都不熟，所以巴恩斯听到的故事可以归类为两种，一种是七十年前的我们，一种是七十年后的托尼。
在史蒂夫坚持不懈地喋喋不休之下，巴基终于开口说了除了“谁他妈是巴基？！”和“我记得你……”之外的话。巴基坐在医疗室的沙发上，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史蒂夫，认真地说：“喜欢就去睡。”
“啊？”史蒂夫茫然地看着他。这时他正好讲到他和托尼最近的矛盾上。然后史蒂夫突然反应过来，他激动地站了起来，欣喜若狂的走了两个来回，又通知了班纳。稍微冷静下来后，才想起来问：“巴基，你刚刚说什么？”
“就……”巴基很珍惜这段日子，也不讨厌这个天天在自己面前啰啰嗦嗦的人，于是开动了七十年没转过的脑子，给他想办法，“你要去争取啊！”
史蒂夫有些懵，“争取什么？”
巴基严肃地说：“托尼啊！”
刚刚接到史蒂夫的通讯赶到的班纳无措地站在医疗室的门口，尴尬地推了推眼镜，“我是不是……打扰了什么？”
寂静总是突如其来，大部分时间还伴随着尴尬。
班纳给巴恩斯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宣布了一个好消息，“他的自我意识在逐渐复苏当中。”
史蒂夫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同时新的担忧又浮上心头，“那他以后还会再被控制吗？”
“这个我说不准。”班纳无奈地说，“队长，我真的不是那种Doctor。”
史蒂夫抱歉地笑笑，“是我太心急了。”
班纳表示无妨，他一边收拾医疗器械，一边问：“刚刚我进来的时候，你们在聊托尼？”
史蒂夫有些消沉，“恩。”
班纳欲言又止，“队长，我觉得托尼的安排有道理。”
史蒂夫一愣，随即眉头微蹙，“博士？”
班纳摘下眼镜放进上衣的口袋里，紧张地舔舔唇，“就是……托尼不让你参与神盾的事，政治上的事咱们都不懂，而且冬日战士的真实身份跟你又……”他诚恳地建议道，“你还是别插手的好。”
史蒂夫沉默了一下，“我不是……博士，你知道托尼想把神盾局变成复仇者的附属的事吗？”
班纳惊讶地睁大双眼，“我不知道……难怪他最近这么累！”他感慨道，“要是真的能做到的话……”
史蒂夫第一次没礼貌的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想知道他需要付出什么？！”
“额……”班纳想了想，摇摇头，“但托尼既然决定这么做了，他应该已经想好了后果。”
史蒂夫明白，但是，“这是复仇者的事，不应该让他一个人承担。”
班纳遗憾地说：“可我们真的帮不上忙。”
史蒂夫忧郁地叹了口气。
班纳困惑地看着他，“队长，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呢？”
史蒂夫低下头，失望地说：“他不会告诉我的。”
“不如先试试。”班纳不赞同史蒂夫的看法，“队长，你是不同的。虽然我和托尼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能确定这一点。”
由于班纳的一番话，这次托尼凌晨回家后补眠醒来时，史蒂夫正守在厨房的吧台边上等着他。他从冰箱里拿出中午做好的餐点，用微波炉加热后放到托尼面前，问：“一会儿有事吗？”
托尼一边吃饭，一边回答：“我有个会。”
“公司？”史蒂夫开门见山地问，“还是神盾？”
托尼犹豫了一下，“都算吧。”
“托尼，”史蒂夫无声地深吸了口气，“我们……神盾的事，你……”
“你知道了？”托尼抬眼看了一眼史蒂夫，他就知道弗瑞这人靠不住。他拿起纸巾擦擦嘴，没心情吃饭了，“怎么？你不同意？”
“我不想吵架。”史蒂夫沉声道，“我只是……”
托尼语调平平地说：“你只是不赞成我的一切决定。”
史蒂夫握紧了拳，“我只是觉得复仇者有关的事，你应该告诉我一声。”
“我告诉你，你会同意吗？”托尼振振有词地说，“时机稍纵即逝，我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这并不是……”史蒂夫深深地吸气。
“我不明白你在生什么气，史蒂夫。”托尼看着他，不解地说，“你怕神盾局隐瞒我们，等我跟弗瑞达成合作以后就不会这样了。你怕政府掌控我们，通过神盾这个中介，政府对我们的掌控力会非常有限。”在托尼看来这完全是双赢。
“那你需要付出什么呢？”史蒂夫的大手握住托尼的肩膀，微微倾身，直视着托尼的双眼，“托尼，这是复仇者的事，你不该瞒着我。”
托尼听出了史蒂夫话中的诚恳，他也自认十分真诚地说：“史蒂夫，我是个商人，损己利人的事我不会做。”
史蒂夫反驳道：“那你就不会是钢铁侠！”
“Sir，”贾维斯突然出声提示道，“波茨小姐来电。”
托尼看了史蒂夫一眼，接起电话，“小辣椒？”
波茨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托尼……”
托尼直白地问：“有事吗？小辣椒，抱歉，我……”
“托尼！”波茨打断了他的话，忍不住抽泣着，“哈皮出事了！”
托尼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托尼冲到医院，哈皮已经被送进病房。波茨在病房门前等他，见到托尼和史蒂夫，她匆匆地对史蒂夫点了个头，就转向了托尼。
托尼看着眼睛通红的波茨，忍不住把她搂进怀里，轻声问：“哈皮怎么样？”
波茨搂住托尼的腰，“已经脱离危险了。”她咬着下唇，“都是我不好……”
“别这么说。”托尼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和你没关系。”是他的错！是他太专注于神盾的事，忘记了基里安！
史蒂夫看着托尼晦暗不明的眼睛，忍不住开口道：“托尼……”
听到史蒂夫的声音，波茨默默地离开托尼的怀抱，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史蒂夫，“队长。”
托尼看了史蒂夫一眼，对波茨柔声道：“你先回去吧！保护好自己。”
波茨点点头，用纸巾擦干眼泪，吻了一下托尼的脸颊，匆匆离开了。公司还有事，要不是为了等托尼，她也不会在医院留这么久。
波茨离开后，史蒂夫和托尼相顾无言。托尼轻轻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盯着病床上的哈皮看了一会儿，对护工道：“把电视给他打开，周日晚上的固定节目《唐顿庄园》，这是他最爱的电视剧。”说完，他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