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屏蔽所以用了日之本的称呼,但当时并非如此,就当架空好了吧x
怪要出现了。
第47章 第八剂药
那是什么呢?那样惹眼却从未见过的东西是什么呢?
不知道,没见过。
但是为何却觉得如此熟悉?
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
好冷啊,今天是冬天吗?
这种熟悉的温热是什么呢?
这种奇怪的扭曲是什么呢?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不,应该说。
为什么不看着我。
野兽的呼吸还在耳边蔓延,腥湿的气味还在四周扩散,尖锐地牙齿还在武士的脖颈间刺探。但是黑暗中的真田信藏却不再感到恐惧,任由野兽的尖牙利齿在他致命的弱点徘徊,将脆弱的脖颈暴露的一览无遗。
他的手依旧抚在刀柄上,但是却放松了力道,只是堪堪搭在上面,丝毫没有拔刀的欲望。
武士突然笑了,偏过头挨上不知名的野兽,对方的皮毛松软顺滑,又富有韧性。他感受着对方粗重的喘息,感受着毛发下血肉的张力。他明白这只野兽不会伤他,因为伤他并非是它的目的。但是真田信藏仍旧感到疑惑,为什么要接二连三地找上他?
不知道。武士的手慢慢抚上野兽的身躯,感受着手掌下剧烈起伏的震动,一次次变得更加剧烈,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强大的力道,像是发泄一般毫无理智。
“你…在愤怒吗?”武士低喃着,手掌轻轻安抚着这只黑暗中的野兽。
“你在恐惧吗?”但是他换来的只有更加粗重的喘息,和喉咙中不满地低吼。
“你到底想干什么呢?”武士不知道,野兽或许也不知道。
野兽的头突然离开了真田信藏的脖颈,毛发擦过他的脖颈,湿热腥臭的味道离他远去。
但是恍然间武士又听到另一种声音,一种牙齿刺入血肉的声音,一种血管破裂鲜血涌出的声音,一种细小的,肌肉因恐惧和疼痛颤抖的声音。
鲜血的味道蔓延开来,那是武士非常熟悉,再熟悉不过的气味。温热的,湿润的,带着终将变得腥臭腐败的甘甜的味道。
“开始了。”真田信藏耳边回响起卖药人的话,他突然明白今天是什么时候。
是一切准备就绪,是话剧开演的时刻,是最终之幕即将到来之际。
“叮铃——”胁差的刀铃发出久违的清脆震动。
武士低喃着摩挲自己心爱的刀剑。
黑色的风沙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眼前便恢复了明朗。
武士的眼前重新出现色彩斑斓的光,白色的光线,棕色的阴影,粉色的衣物,金色的钢笔。耳边也同样重新出现各种声音,小姐被隔断的惊恐的尖叫,男人喘着粗气的呼吸,衣物摩挲的声音。突然获得的一切让他猝不及防。
真田信藏睁着眼,适应突如其来的各种光线与色彩,试图从突然嘈杂的各种声音中获取信息。
半晌他将目光汇集在对面的男人身上,那个名叫浅仓优一的男人正搂着小姐,颤抖的手不断安抚着怀中的人。
颤抖?为什么要颤抖?真田信藏不明白。
他看到浅仓看着他,眼中充满惊惧和可怖,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真田信藏感到困惑和不安。
我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武士张了张嘴但是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够到些东西,但是只看见浅仓愈发恐惧的神情,以及从他的臂弯处流露出的小姐惊慌地眼睛。
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就连武士也开始失去镇定。即使明白一切不可思议之事即将到来,即使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但是当它真正到来之际,那种难言的未知却让他无法不恐惧,无法不战栗。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那眼看着我?
武士惊惧之下僵硬地将目光移向坐在一侧的卖药人。
巫师正凝视着他,巫师蓝色的眼睛正凝视着他,像是极地的冰川,透过被狂风切割过的浅白色驳杂的痕迹凝视着他,不带一丝惊惧也不带一丝劝慰,只是单纯的,毫无目的的凝视着他。
但是真田信藏并未从中得到什么安抚,反而得到了更深的恐惧。
就仿佛那蓝色的眼睛凝视的并非是他,巫师蓝色的眼睛中并没有真田信藏这个“人”的存在。
只是工具,物品,东西。
巫师看着他就像是看着桌子一样。
为什么?真田信藏不安地发问。
“你在看什么?”他向巫师发问,然而得到的只有那目光的轻微偏转。
他感到脖颈上有什么东西滑过,是冷汗吗?武士抬手轻轻擦去。
不是。不是冷汗。武士的手僵在自己的脖颈。
这样湿润的,滑腻的,温热的,粘稠的,红色的。
这样熟悉的触觉。
武士将目光移到自己的指尖,在那里他看到了自己一直熟悉的红色的液体。
粘稠的,到处粘连的,洗也洗不掉的,如附骨之疽一般的。
是鲜血啊。武士突然明白这温润的触感是什么。
是我的鲜血吗?真田信藏问自己。
不是,我的身上并没有伤口,也感觉不到疼痛。
那么这是谁的鲜血呢?武士的目光赤裸裸地扫视这周围的人。
是浅仓先生的吗?男人被他的目光刺激的打个哆嗦。
不是。武士失望地移开视线。
那么是小姐的吗?小姐躲在浅仓的怀中,刚刚露出的眼睛又被垂下的发丝掩盖。
不是。武士冷淡的移开视线。
那么,是你的吗?他盯上卖药人浮夸的和服,脸上妖冶的纹路,蓝色的眼睛。
呵。他听见卖药人发出好听低笑,连嘴角都微微上挑。
也不是。武士移开目光重新漫无目的地盯着虚空。
真奇怪啊,到底是谁的鲜血呢?到底是哪具尸体的鲜血呢?
是刚刚的黑雾带来的吗?武士想起刚刚趴在他颈侧的野兽。
不是。转瞬间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人类的鲜血。不知为何他无比坚定着这一点。
这是某具尸体的鲜血,一具新鲜的,刚刚死去不久的尸体的鲜血。
是一个女人的,年长的,刻薄的,穿着和服的女人的尸体的鲜血。
是一个他认识的,就在不久前还见过的女人的尸体的…
是谁呢?他遗漏了什么呢?武士蹙起眉头。
“你的右边,是什么呢?”卖药人突然开口拉回武士的思维。
是什么…武士向右侧看去。
“一块好看的,红色的榻榻米。”
真奇怪,这里什么时候有一块红色的榻榻米了?
不,倒不如问,为什么只有这里有一块红色的榻榻米?
“那…是一块榻榻米吗?”真田信藏回头,巫师暧昧不明地笑着,眼中满是盎然的趣味。
不然呢?真田信藏感到疑惑。
“你再看看,仔细地,认真的,看清楚一点。”
真田信藏回头仔细地观察着那块红色的榻榻米。
“你看,那是。”
巫师的话似乎有某种魔力,以至于光线都跟着扭曲。真田信藏惊讶地发现眼前的光线、物体的曲线、色彩、声音都开始扭曲,线条被扭曲成缠绕的杂乱丝线,红色开始移动开始向他的方向蔓延,浅仓和小姐的与他的距离开始无限的扩大,空气中的风声扭曲成了尖叫和哭喊。
那块红色的榻榻米也一样开始发生惊人的扭曲。
首先是向上不规则地凸起,形成欺负不定的山丘,然后色彩开始分离,红色的下方渗出深色的底色,然后一节白色的东西从中生长出来,缠绕着黑色的线条,然后有什么从内部流了出来,像是被咬破的熟透的果实流出甘美的汁液。
汁液浸过的地方裂开口子,从中生长出黑白相见的突起物,黑色的部分直愣愣朝向他。
真田信藏觉得有点眼熟,他仿佛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突起物,见过这样直愣愣对着他的眼睛的东西。
但那是什么呢?
“还是想不起来吗?”他猛地扭头,对上巫师那双从眼眶中突起的,盯着他的蓝色的眼睛。
啊,我想起来了。武士低声说道。
那块红色的榻榻米。武士将手伸向那块被扭曲的红色榻榻米。
那是。武士的手触碰上那些凌乱的线条。
那是,被扭曲的尸体啊。
“这个是…夫人的,尸体啊。”
武士的目光清澈冷静,带着肃穆和严谨。他的手上还沾着被扭曲的红色。
“这是…夫人的鲜血啊。”
卖药人突然笑了,在远处惊惧地哭喊着的声音中笑了。
“对,这就是…夫人尸体的鲜血啊。”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想起来前几天计划这篇写十章还是十五章...
我:十五章估计写不完欸...算了先说个大的免得以后超了打脸x
本来按计划我这章应该讲到收了这个妖怪的...结果我居然写了一整张死人???
大纲:???
121:不,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你听我解释!
于是我的大纲不管写没写做没做我心里有没有谱,它都不会成为现实的(手动再见
(但是真的写的好爽x
(明后两天会更的慢,有点事情要忙,大概是三天更两章的...算了你们还是别信我x
第48章 第九剂药
没关系,这样也没关系。
没关系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
不需要道歉,因为。
我会陪着你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明明尸体近在眼前但他却将它误认为是榻榻米?到底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他的大脑出了差错?是人为的吗?是妖怪的魅术吗?
为什么只有他,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他。
“那是什么?”真田信藏看着正疯狂推搡着门窗的浅仓,看着呆滞地望着浅仓的小姐,看着她脸上还留有的惊恐的泪痕。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慌失措,除了卖药人。
他依旧端坐在那里,那杯喝了一半的茶水仍旧工整地摆在前面。
“你知道的吧,那是什么?”真田信藏又一次询问。
卖药人抬眼瞥了他一样,真田信藏从那抹蓝色中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向卖药人询问的。
但是这次卖药人并没有回答他,他看向惊慌失措的浅仓和因惊惧而失神的小姐,慢慢开口。
“冷静一点吧,那扇‘门’,是打不开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浅仓停下推打门窗的动作,扭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淡然端坐的卖药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离开门窗,重新走到卖药人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打探着。
“在下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卖药的罢了。”卖药人仍旧说着同样的话。
浅仓看着面对尸体仍旧面不改色的男人,冷汗从额头滑落。
“骗子。”这不对劲。他的经验告诉他这一切都不对劲。
他将目光转向一旁抚摸着刀剑面对尸体沉思的武士,对方的半边脸上布满了即将干涸的血液。但是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那具尸体。
对,那个他刚刚看不见的尸体。
“怪物。”浅仓的手指颤抖着,恐惧让他不由后退。
“你也差不多该冷静下来了吧,你看,那位小姐都比你要好呢。”
浅仓回头,只见小姐已经不再流泪,眼神清朗,看着自己粉色的和服上沾染的几滴母亲的鲜血。阳光透过纸窗洒在她的脸上一切都美好的和浅仓初次见到她时一样。
“阿白…”浅仓不知何由默默念着小姐的名字。
“你也多少有些察觉吧。”卖药人冲小姐说到。
察觉到什么?浅仓感到疑惑。
“嗯,多少,有些感觉到。”小姐说着,食指抚摸过衣袖上沾染的鲜血,面色平静。
“那是什么,卖药人先生,是妖怪吗?”小姐回头直视着卖药人。
“你不知道吗?”
“不…”阿白摇了摇头,“只是能感觉到,这不是正常的…”
“你知道的吧,那是什么?”阿白盯着卖药人,女子清丽的面容在阳光下愈发精致,美好的仿佛人偶一般。
那是什么呢?卖药人真的知道吗?他真的能够确认吗?真田信藏看向卖药人,向他索要一个答案。
那潜藏的蠢蠢欲动的是什么呢?
“物怪。”卖药人开口,一字一顿,许久又略作补充。
“大概是吧。”
“物怪…到底是什么?”
冷静下来的几人在此坐回桌前,浅仓有些不安地询问。
“由人心生成的…妖怪的一种。”
浅仓张了张嘴,只觉得事情竟如此荒诞。他从西学十年余,一直坚信着妖怪之物不过是由于当事人的无知。放在以往他必要对这种迷信的说法斥责一番,但是如今再度听到这样的解释,他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人是…阴阳师吗?”比起浅仓的不知所措,向来柔弱的小姐倒是显得冷静而敏锐,挺直的腰板,端正的坐姿,毫不示弱的强势又不冒犯的眼神。
就像是夫人一般。真田信藏想着。
“不,”卖药人微笑着,“都说了在下只是个,卖药的了。”
“是吗。”小姐叹了口气。“那么,您有办法。”
“帮我杀掉它吗?”
真田信藏一愣,实在没想到那位柔弱的小姐能说出这样冷酷的话来。
“当然。只要找到形、真、理,这把退魔剑便会出鞘。”
卖药人不知何时拿出一把短剑,红漆、金箔、鬼面。和他浮夸的衣饰一样叫人感到异常。
“由人的因缘所构成的妖怪的形态,事件的真相,当事人的想法。只要弄清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