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正确的。
被围观的确实是小姐,更准确地说,是小姐和一个男人,以及不知为何出现于此的夫人。
男人14" [综]Saber真田信藏的异世界生活0 ">首页16 页, 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看起来高档的手工西装,裁剪合身衬得他身形挺拔,英俊的面容上带着教养良好的微笑,从容地低头俯身和夫人说着话。
但是夫人的态度并不友善,虽然由于身高问题不得不微微仰头,但是穿着古板和服的女人依旧面容严苛,气势颇有几分刻薄强硬,脊背挺得僵直,就像她的态度一样,疏离又刻板。
他们似乎起了些争执,虽然双方并没有激动的言辞和动作,但是从他们冷淡不近人情的话语中也能明白他们并非熟识之人,也非陌生人,真要形容的话,大概就像是不得不虚与委蛇又对对方不屑一顾。
“是认识的人吗?”卖药人问站着一动不动的武士。
真田信藏点点头。男人大概便是小姐今日要见的信之君,这样的情况,怕是两人的私会被夫人撞见,又或者是夫人有意为之,造成了现下这样针锋相对的情况。
真田信藏叹了口气,为小姐多舛的命运感到可惜。那位尚且稚嫩的少女,如今正低着头半躲在男人身后,手指紧紧攥着男人手绢,细看还能发现微微颤抖的身子。
小姐在哭吗?真田信藏不由猜测着。
武士茫然地伸出手,迈步想要去,想要去干什么吗?真田信藏突然困惑地看着被卖药人拉住的手腕,对方温凉的体温通过脉搏渗透进他的血液中。
“这样直接过去真的好吗?这可是别人的家事吧。”耳边响起卖药人清凉的话语。
真田信藏一愣,随机摇了摇头。
“再怎么说也是我拜托小姐带我来镇上的,无论如何我也…”
“无论如何你也逃不掉了,吗?”未说完的话被卖药人高声强硬地打断。
真田信藏一噎。他突兀地想起这短暂的几日发生的事情,从他到藤原家的拜访,借宿,莫名凶狠可怖的犬吠,老宅内生长的枯树,阴沉古板的夫人,充满活力的小姐,神秘的信之君,以及难以捉摸的卖药人。
模糊中他意识到,似乎所有有关的人都被聚到了一起,一切早已安排妥当的戏剧终于开演。
“你也知道的吧,人齐了。”武士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人齐了。”卖药人看着他,蓝色的眼睛中是如千年冰雪般驳杂的痕迹。
真田信藏面容复杂地冲他点头,随机挥开搭在手腕上的冰凉的手,走向预定的,对他而言却是未知的舞台。
“夫人,小姐。”武士向陷入冷漠争执的人打招呼。
夫人刻薄的话语被打断,随即不情愿地收起苛刻的态度,换上一副平和周到的皮囊与借宿的武士打招呼。
“真田先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
“听闻这边出了些事情,好奇过来一看。”
“真是失礼,让您见笑了。”夫人略带歉意微微躬身。
“不,哪里哪里。”真田信藏说着,随即将目光移向护在小姐身前,带着戒备的男人身上。
“不知这位先生是?”他将目光移向小姐,出声询问。
“这位是,浅仓先生。”小姐小声介绍着,抬头看了一眼真田信藏,随后被母亲肃穆的眼神吓得再度低下了头。
“浅仓优一,跟随父亲做了些小本生意。和阿白小姐…算是笔友吧。”浅仓将小姐往身后护了护,略带敌意地看着真田信藏。却引来了藤原夫人一声轻蔑得有些失礼的冷哼。
真田信藏对此也很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做了自我介绍。
“真田信藏,因故暂时借宿在藤原宅。”武士特意加重了暂时二字,表明自己并无敌意,只是个陌生人,终有一天将要离去的陌生人。
浅仓优一打量一番,见少年眼中并无半分虚假之意,便放下戒备。
但是空气中尴尬的对峙依旧没有消解。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边的异样,妇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用低劣的方法掩饰着她们的窥视和议论。
真田信藏不喜欢这样。
或者说,没有人喜欢这样。
“有什么事情的话,还是坐下说吧?这样站着当真失礼。”真田信藏向夫人建议。
夫人扬了扬下巴,矜持的点头。
“我知道一家茶屋,老板手艺还算不错,用来招待浅仓先生相比不会失礼。”
“一切都听夫人的便是。”浅仓优一微笑着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赶快更完吧qwq最近在脑刀剑乱舞...想看真田和不沾...
啊,我果然还是爱极了拿着充满恶意的恶魔的占有欲耶
忍不住脑一发(bushi
第46章 第七剂药
回去,和我回去。
我绝不允许你离开。
留在这里,死也要留在这里。
那些大逆不道的人和你没有关系。
你必须,必须。
死也要留在这里。
在夫人的指引下一行人来到一家有些年头的茶屋。虽然处在闹市,但是茶屋里却没多少客人,冷冷清清地颇有些败落的意味。
夫人皱了皱眉,还是率先走了进去。
屋里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个老头趴在隔间旁边的桌上,头上盖着报纸正呼呼大睡。没有接待,也不见老板。只有厚重又清淡的茶香和灰尘的味道。
夫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四下看了看,轻轻咳嗽两声。
但是没有人出现。
浅仓优一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照顾到夫人的颜面,出声喊了喊。
“请问,有人在吗?”
“在——来了来了,请稍等。”屋内传来女子清丽的声音。
不多时一位穿着浴衣的女子从内屋小跑着过来,一面将手往围裙上擦了擦,一面热情地招待客人。
“久等了,刚刚在屋内整理茶具,几位是要点…”
“咳咳,雅间。”夫人皱着眉,盯着姑娘的手看了看,便打断她的话。
“啊,这样吗,这边请。”姑娘领路示意,随后向后望了望。
“是五位吗?”
“是…你是?”浅仓优一有些惊讶地回头,只见后面不知何时跟上一个穿着怪异的男人,面色苍白,脸上画着奇怪的妖冶纹路,穿着华丽地不合时宜的怪诞和服,背着一个硕大的木箱。
“在下不过是个普通的,卖药的罢了。”卖药人向各位点头示意。
“是我近日认识的朋友,刚刚还相约一起去买点东西。”真田信藏解释着,“这位先生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给些主意。”
夫人打量一番对方浮夸的衣饰,到底还是无视了过去。倒是小姐和浅仓,带着几分兴趣看着对方不同寻常的装扮。
“卖药啊…都有些什么药?”浅仓带着几分兴趣打量着对方身后的木箱。
“一些土方的创伤药罢了。”卖药人淡淡的说。
浅仓还想再问些话,却被夫人不耐地打断。
“好了,快坐下吧。”
五人在雅间围着桌子坐下,夫人与浅仓优一面对面坐着,浅仓拉了拉小姐的衣袖,小姐犹豫一下还是顺着力道坐在了浅仓身边,偏过头不去看母亲责备的目光。真田信藏默默叹了口气,坐在夫人旁边,卖药人则是无所谓的独自坐在一侧。
先前的姑娘奉了茶上来,浅仓端起茶杯不自在地抿了一口,又悄悄放下。抬眼只见其余四人正动作雅致地品着茶。
“怎么了浅仓先生?这茶不合您的意吗?”夫人放下茶杯询问。“不过也是,女儿泡茶的技术确实比起父亲来要差的远了。”
“不,只是我不太喝得惯茶叶罢了。”
“哦?日本人居然喝不惯茶?这可真是新奇。”
“呀,比起茶叶的苦涩我还是更倾心于红酒的甘醇。意大利的红酒尤其出彩,带着葡萄的甘甜和酒精的辛辣,有时还能嗅到木桶的…”浅仓转移了话题,对国外的红酒津津乐道,小姐也感兴趣地睁大眼睛侧耳倾听。
“那种东西怎么样都无所谓吧。”夫人皱着眉打断。
“张口闭口什么意大利,英吉利的,倒是把日本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你!”夫人轻蔑的话语激怒了浅仓,男人真要站起来与她理论,却被小姐慌忙拉住衣袖。
“等等…,母亲…”小姐小声劝阻,但是夫人还在长篇大论地火上浇油。
“前一段不是还要搞什么废除汉字的运动吗?真是可笑,就因为没受过教育的平民不会书写,便要废掉汉字?那么以后说话要讲什么?英语?”夫人冷笑着,说着尖锐刻薄的话。
“外国的语言外国的文字,喝着外国的洋酒穿着外国的衣服。恐怕过不了几年日之本就要变成外国了吧。到时候是不是也该称呼天皇大人一声…那什么上帝?”
“不是的!”浅仓还是忍不住大声反驳。
“日之本闭关锁国数百年,现在的国力早已远远落后西方国家,愚昧的教育,腐败的政治,无力的经济,这样下去迟早会沦为西方国家属国!日之本要想强大起来,向外学习是必不可少的!”
“学习?学习学习,学到最后你都不知道日之本会变成个什么模样。”
“不管是什么模样总归会是个强大的模样!”
“强大到连日之本都不是?”
“日之本还是日之本,”浅仓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信心,“哪怕学习西洋,日之本也不会失去她自己。”
“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真田信藏几乎要被男人感动了。他盯着浅仓的眼睛,黑棕色的眼睛是典型的亚洲人的颜色,但是窗外打进来的阳光却为那双黑棕色的眼睛添上了一丝明亮的金色。夫人刻薄的言辞并不能击败他的信念,甚至让他对自己坚持的道路多了一份明悟。
真好啊,武士在心中感叹着。这样朝气蓬勃的青年人的灵魂着实令人为之倾心,也难怪久居深闺的小姐会如此赞美这个男人。
他就像是现在的日之本的太阳一样,虽然经历了漫长的黑夜,却最终在黎明到来之际缓缓升起,带着日出时的活力,将一切魑魅魍魉都驱赶殆尽。这样充满希望的灵魂总是摄人心魂。
“真的吗?”夫人开口,刻薄的恶意打散了美好的希望。
“你看看你的样子,坐姿,言谈,礼仪,教养,哪里有日之本的样子?连茶都不会喝,就连这位卖药的先生都比你有些教养。”
正在慢悠悠喝茶的卖药人一愣,突然聚集在他身上的视线让他有点不自在,想了想还是放下茶杯解释了一句。“我只不过是喝得多了罢了。”
但是气氛并没有好转,几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但是却是不服输的傲气模样。
“已经…够了。”最终还是小姐开口,“大家坐在这里也不是为了谈这种事情的吧,日之本怎么样的也不是你我一句话能决定的…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确实没什么意义。”夫人叹口气,喝了口茶。“我到这里到也不是为了和你争个高下。”
“阿白,你和我回去,然后断了和这个男人的联系。”夫人看向偏着头的小姐,说着尖锐的话,让小姐的脸色变得苍白。
“不然的话我就当没有女儿了。”
“母亲…”阿白不可置信地抬头,盯着母亲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出一丝不忍,但是最后她只能颤抖着发现母亲的眼中只有决绝和无情。
“为什么,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阿白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拉母亲的手。
“回去,不然的话我就只能当你…”夫人面容严苛,眼中不带一丝感情,盯着快要哭出来的小姐说着不留情面的话。
阿白蓦地睁大眼睛,手指不可控制的颤抖着缩回。她脸色苍白,难言的恐惧让她将目光汇集在母亲一张一合的嘴唇上,恍惚间冷汗将她浸透,只能看见母亲如同魍魉的嘴唇上下开合,用视线读出令人心生恐惧的词语。
“死掉了。”
夫人如同鬼魅,向女儿吐出恶意的诅咒。
“不要。”小姐颤抖着,脸色煞白手脚冰凉,冷汗从额头滑落。
“不要!”
黑色的,黑色的雾气从不知何处袭来,风沙一般黑色的颗粒瞬间包裹住几个人,阻隔视线淹没呼喊,耳边只剩下风沙摩挲的刺耳声音。
真田信藏被黑色的风沙围困,他能感觉到沙砾滑过自己的裸露的手腕,留下干涩的刺痛,他能感觉到黑色的风沙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一切都陷入孤立无援的黑暗。
恍惚间他听到犬吠声,是狗警觉的叫声,在遥远的,遥远的街道的尽头。一声又一声愈发凶狠愤怒。一声又一声喘息愈发粗重。
他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边,带着浓郁的腥湿,有什么带着热气的喘息声停留在他的耳边,毛发摩擦过他的脸颊,粗糙的舌头舔砥过他的耳廓,锋利地牙齿抵在他脆弱的动脉上。他听见犬类吞咽时的喉咙中发出的满足的咕噜声。
真田信藏想要拔刀,恐惧让他想要拔出刀剑御敌,无论是什么妖魔精魅,没有什么事刀剑无法斩杀的。
但是放在刀柄上的手却在拔刀时被另一只冰凉的手按住。一只冰凉的,清丽的手,没有老茧的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大力道按住了武士因不安而隐隐颤抖的手。
真田信藏突然明白那是谁的手,他非常怪异的突然安心,在这样浓郁的黑暗中,这样粗糙的风沙中,这样粗重的野兽的喘息中。
“别动。”
他听到巫师无言的安抚。
于是他静下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的早了点√
夫人是守旧派,浅仓是革新派,小姐则在两者之间艰难抉择。之前我倒蛮欣赏革新的...现在人老了(?)倒是更倾向于保守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