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休息
老将军知道这事有些为难林琅,再说他父亲在京城为他坐镇,若是为难过了头,这来年的军饷怕是不能这么干脆了。。。思及此处,老将军摆摆手,爽朗道:“小林大人需要何人只管说便是!”
林琅拱手道:“晚辈瞧魏小将军与臣甚是投趣,且小将军又在军中多年,想来很能帮得上忙,晚辈就在此多谢老将军!”
魏老将军被林琅噎住了话,本就是为了将魏家从此事中剥离出来,这小狐狸钻着洞又拉着魏家下水了!老将军摆摆手命亲卫暂且退下,道:“并非是心疼我家那个猴儿,他自幼在军营里头打滚,磕着碰着都是常事。只是他这心思太过粗糙,做事鲁莽,若非凭着老夫的面子,只怕连军营都呆不长久!”
林琅暗自撇嘴,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脸上笑嘻嘻的道:“他鲁莽,我心细,他武艺高强,我弱不禁风。我们两人搭配,甚佳呀!老将军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晚辈谢过将军!”
两人几番交涉 ,也算是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共识,待到林琅出了主帐,见那些先前他挑好的人都已经站在外头等候多时了,笑着点了点头,刚离开了几步就看见魏小将军带着自己的亲卫急冲冲的过来了。
林琅微微一笑,上前弯腰拱手道:“昨日多谢魏兄替在下守夜,日后还请魏兄多多相助!”
魏小将军见林琅走来,心中高兴,可听林琅这么说脑子还是蒙的,道:“贤弟说的是哪里的话,为兄。。。”
林琅却不等魏小将军说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先前带他来的亲卫立即上前替林琅带路,魏小将军疑惑的摸了摸脑袋,转身瞧了自己的亲卫,两人相看无言,只能先进了主帐。
林琅回到自己的军帐,大约过去半个时辰,这魏小将军就过来了,他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阵笑声,魏小将军暗自皱眉了一下,便掀开帐子进去了。
只见一屋子的人都在地上玩色子,唯独林琅坐在上头喝茶,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度,这些亲卫到没有赌昏了头,见进来的人是魏小将军,立刻起身站好。
林琅吹了一下滚烫的水,小小浅尝了一口,疑惑道:“你们怎么都停了?接着玩呀,出了事我扛着!”见久久无人应答,便抬头,见魏小将军怒目而视,不由笑出声来,将手中茶杯放下,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我与你们少将军有事相商。”
那些亲卫互相看了看,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先退下了,魏小将军见状倒也没有拦着,只是等人走了之后,微怒道:“贤弟切末将京城里的那些毛病带到军营中来!今日念你是初犯,我便不做过多计较,往日在军中还是小心谨慎些吧!”
林琅却是无所谓的摆摆手,道:“不过是觉得军中乏闷,找个东西来放松罢了,再说他们只在我这儿玩,不会酿成大祸的。魏兄过来坐呀。”
魏小将军前些年也有回京过,也只林琅在外的名声,只是昨日相见,二人相谈甚欢,他满心以为这人只是年少糊涂,如今都改了,谁知还是这样轻狂!
林琅见魏小将军似是觉得认人不清,被气惨了的模样,觉着有趣,往日和自己私交甚好的都是一些比常人多了好几副心眼,晶莹剔透般的人。哪里见过这样单纯的孩子?就算是他们之中话最少的实诚人清晏,也只是瞧着实诚,实际上也是一肚子坏水。
难怪老将军今日那些客套话里头,原也有是真话的,林琅笑着摇摇头,道:“行了行了,我回头好好和他们说,日后在军中定不再做那些事了!”
魏小将军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走至一旁坐下,问道:“贤弟可有什么需要为兄帮忙?”
林琅这才稍微正经了一点,其实内奸已经抓住了,算得上是人赃并获,狡辩逃脱不得,难的就是接下来该怎么审问,若是牵连出哪位朝中军中高官,又如何将他一人的口供坐实呢?
林琅和魏小将军商量着对策,自然是由林琅单方面决定,先让魏小将军去做坏人,最后再让林琅去当好人,试试能否将他的口供骗出。既已经打算好了,魏小将军事务繁忙也没在林琅这多呆,直接告辞了。
屋内只剩林琅一人,空空荡荡的地方,又透着那些冷风,这样的环境最是容易让人多想,尤其是林琅这个心思细腻的人,略坐坐便发呆,心想这事还真是个麻烦!只希望事在人为。。然后他的思绪便不知道怎么偏了,偏去了京城的徒毅那,一股克制不住的思念涌上心头。。。
不过也没让林琅多想,这种清闲的时光过得很快,魏小将军做完坏人就立刻派人通知林琅,林琅捧着茶,想着再等几日去审问,便让人这么回话了。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三日后十四皇子徒漓携圣旨带着南安王来了边疆,还不等林琅做下一步,南安王的人变将那名内奸控制住了,且不许任何人靠近。
军中大小将领跪接了圣旨,魏老将军被迫调回京城,按照圣旨上所说,圣上年纪大了,心疼当日的那些老臣,因此念及魏老将军在边疆多年,也该到了回京享福的年纪,便有了今日的圣旨。而南安王便是前来接替军中主权的主帅!
魏老将军近几年虽有预感圣上将会收回兵权,便在私下偷偷给魏家准备退路,不料退路没有安排好,这圣旨便来了!更让他看不透的是这兵权竟交给了南安王?!自古也有南北将领互调,为的就是不让将领带兵在外,一家独大的局面出现,可如今他并未与他互调,这南安王怕是要在南北两地军营里收尽人心了!
南安王远没有魏老将军的资历,能够掌管南方军队只不过有家族势力在那边撑着,兼南方大多没有什么严峻的战事,不过是时常有些土匪流寇作乱。只是这样的小打小闹完全不能和北方边疆战事相比,魏老将军都心知肚明的事,圣上怎会不知,偏还将他调来此处掌帅印,怕是。。。
不管皇上心里头在打什么算盘,老将军也只能从上面退下来,只是想着往日所见的南安王,心中便知这些边疆大汉不会轻易对他心服口服了,只怕后面受苦的还是百姓!
原本皇上的意思是让徒漓在那略休息一日,便即刻带着魏老将军回京,可是通过老将军的禀报,徒漓决定暂时留在此处几日,至少要等那个内奸审完才是,不然回京还不知道要怎么和圣上禀报。
虽说如今军中主帅换人了,可林琅仍然是监军,只是与魏老将军不同,这位南安王似乎不想让林琅插手此事,强硬的让自己的人看守那名内奸,不许任何人靠近。
林琅原是想借助此事在军中树立自己的威望,让那些士兵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日后好歹客气些,只是如今很得人心的魏老将军被换下,这位新来的主帅大人既不让林琅插手,又替他担着军中的不满,那他也乐得自在,左右机会还有,大可不必趟哪一趟浑水。
不知怎的这宗案子好审的很,南安王所查出的真相远没有林琅想的复杂,那个内奸不过是严刑拷打了几日,南安王又派人将他的妻子带至他面前,略吓了吓,便什么都招了。内奸也是此处的本地人,往日里对那些蛮夷人也是诸多不满,可是怎奈何家中有个不争气的兄长,好赌又奸猾狡诈。因他身上所欠之债已经还不上了,便乘他这个兄弟回家的时候,将他灌醉,哄骗他签了字,将一切债务都转让给他。
他能回军营躲着那些地痞流氓,可是他的妻子不行,一日他回家时,见那些地痞流氓又来他家讨债,一时没忍住便和他们打起来了,那些泼皮打不过当兵的,便扬言要去军中找人做主,这魏老将军治军严明,若是被他知道此事,就算事情能顺利了结,只怕是到最后他连军中都呆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富商替他把钱还了,正如话本里说的那样,两人因这件事便成了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后来他发现这富商一直替那些蛮夷之人做事,两人大吵一架,富商面对他的指责却理直气壮的说他生父便是蛮夷部族,这样哪里算得上是通敌卖国!
士兵被他所骗,怒上心头,可那富商却说他生父的部族并不如其他部族那般骁勇善战,再加上有魏老将军在此处驻守,更是生活艰辛,其实他们也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这种胡言乱语,士兵哪里听得下去,直接要与他割袍断义,只可惜他已然没了退路,草原上再薄弱的羔羊也不是好惹的。士兵与他推心置腹,早在不经意间把军营里的一些事情告诉给他,因富商保证不让他做太过分的事情,只要在一些关键时候可以帮到自己的部族便可。。。
他原本是不愿意的,只可惜一切都经不住考验,他寻思着之前说出的那些小事并没有给国家军队造成什么伤害,既然他们只是想要活命,那。。。心底的野兽一旦放出便再也挟制不住了,他倒还有一些良知没有出卖太多,只可惜第一回作案便被魏老将军抓住了。
无论他出卖多少,都是内奸无疑,南安王既为了告诉军营中的汉子如今已然不是魏老将军主帅,狠狠的处置了内奸,以此警告军中将领!
林琅始终觉得这件事了结的未免太快,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只是他林家与南安王没有半点交情,且其他人都未曾提醒于南安王,他也只能先将自己的猜测压在心底。
内奸一事便就此拉下帷幕,老将军也和徒漓启程回京,只是另行前,老将军将之前林琅挑中的亲卫留给了他,还将之前得到的线报交给了林琅,留下了一句‘日后还请小林大人多加看着我家那个不成器的’便策马离去。
林琅回到自己帐中,从那名亲卫中拿到了线报,才知内奸一事果然还没有结束。。。
☆、出发前线
一晃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近来那些蛮夷来骚扰附近百姓的次数越发频繁,林琅原以为新来的那位主帅在外头碰壁了会来和他打打感情牌,增进一下两人目前身处同一个战壕的战友情!
只可惜南安王根本没有抱团的意思,他自视甚高,根本瞧不上林琅这个半大的孩子,林琅是个心思剔透的,自然感知到南安王对他的不屑,也就没有上赶着贴对方的冷脸。
老将军治下严谨,手底下的那些兵一向都是效忠圣上而敬重魏老将军,也是因为这个,皇上才能放心将魏家放在边疆几十年都不做变动,只要有魏家的人在边疆,这中原内地圣上才可以安稳的坐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皇上的驭人之术可谓达到巅峰,诸多皇子中,林琅瞧着也就徒毅有圣上的一些风范,可现如今,唯一适合的皇位继承人也被林琅拐走了。。。其实想想,倒还有一个人也不错,也是适合的。
南安王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是这个军营被老将军管的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让他没得挑刺头,这怒火郁结于心是要伤身体的,因此林琅推断南安王定是要找机会借题发挥的,于是自那天送徒漓一行人离去后,便一直龟缩在自己的营帐里面,如非需要,绝不出门!
他现如今远离京城的文官集团,又和边疆一带的文官都没什么交情,若是之前的魏老将军,林琅或许就不会一直躲着了,毕竟两人性格身份着实相差甚多。南安王是正经勋贵出身,而魏老将军却是自己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的,两人心性自然不同。
林琅虽也是勋贵出身,可他林家早已是书香世家了,几世过去了,久居姑苏的林家早与先前旧交的几家武将勋贵关系都疏远了,若是仗着旧日交情和父辈威风,只怕魏老将军会吃这套,依着南安王的脾气怕不会让林琅好过。
为着不去触霉头,他已经在帐子里面窝的骨头都软了,可这算算日子草原上的猛狼怕是没林琅这么好的耐性,军中主帅换了人他们也该来试试新人厉害与否了。
果真不出林琅的预料,战事很快就打响了,草原部族为一雪前耻,集结数个部族的精英一举攻来,前方将士虽早已按照魏老将军的提醒提防外敌入侵,可是双方兵力悬殊,且他们不知从哪里得知了防守的薄弱处,竟一举攻破了防线!
大军所过之处,粮草妇孺皆被掳走,但凡参与反抗的百姓皆是死路一条,战报送来时,林琅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前线的血腥之味。南安王看完战报,拍着桌子,咬牙切齿的大喊道:“内奸!必是内奸之祸!”
林琅冷眼瞧着南安王一人在那暴跳如雷,而那些将军早已皱起眉头在沙图处商量,全然没有理会南安王的怒火,林琅冷笑了一声,原没有人注意他,偏魏小将军就在离他不远处,一下便注意到了,只是他也没有过多言语。
南安王已然被人孤立了,因战事开始的太快,南安王还没讲自己的心腹安排上位,因此也就没有人去应和他,只是军中难免会有一些巴结上司之人,一名不甚起眼的裨将略应和了一句‘将军说的是!’,只可惜没拍对地方,反而给自己惹得一身骚。
南安王见没人愿意应和他,又思及这几日那名说话的裨将与那些将领没有过多交流,心中便留了一个心眼,于是吩咐道:“既如此,就由你来彻查内奸一案,不得放纵任何一个人!众将可有异议?”
那些将领虽觉不好,可终究没有反对,那名裨将欢欢喜喜的就接下了这个重任,仿佛是要一步青云的模样,林琅看着那裨将的模样,心头突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上前一步,便道:“将军!下官乃是圣上亲指的监军,在任期间竟然遇上两次内奸作乱,第一次还是多亏了您的帮助,这第二次若我没有参与其中,怕会被皇上责罚。还请您批准下官一同参与此次调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