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黛玉说话,林琅便放下轿帘,喜婆看这良辰未过,便欢喜不可道:“起轿!”林琅就这么看着花轿远去,看着黛玉一步步迈向新的人生,耳边鞭炮齐鸣,因林家婚事,周围的几户人家也帮着在四周挂着红布,加上黛玉出门的嫁妆,果真是十里红妆!
等黛玉最后一抬嫁妆出门后,林琅便急急忙忙从马厩里牵出了自己的爱马,也不说是去哪,直接跑了,下人担心回头林如海知道了怪罪他们,便远远的跟在了后头,又有人前去回林如海,林琅出去的事情。可林如海听了却说:“无碍,把跟着的人撤回了,且让他?5" 红楼之林琅0 ">首页27 页, 约喝グ桑 ?br /> 下人自然听林如海的话,便把人撤了回来。
原来林琅只是想通了,不等了,想要见到那人的心太急迫了,于是强迫自己等到黛玉最后一抬嫁妆出门这才飞身上马,出门去寻那人了。
☆、真的第七十章
林琅一路策马而去,此时天色昏暗,踏上归途的人皆行色匆匆,低头快走,小商贩也收拾起了摊子上的物件,马蹄踏过溅起的烟尘给他们的脸又装饰上了一层保护色。
与林家的热闹不同,贾家自从林琅送了请柬后便不再安宁了,宝玉自打那日知晓黛玉今日成婚后,便一直疯魔,哭着喊着什么木石前盟,什么错了错了。贾母前几日还能好生安慰宝玉一二,只是她年纪大了也没这个精力陪着宝玉胡闹,再者思及林琅,何清晏两人和宝玉一般大,可他们两人却早已是朝上拿得出手的新贵,而宝玉还是在家中与那些个姊妹们一处胡闹,着实有些不像话,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便将宝玉推给王氏照料。
王氏近来的糟心事不少,虽说她不喜黛玉,可林家的风光她也是知晓的,若是能趁着此次黛玉大婚,去参加林家的婚宴,凭贾家在京城的地位,肯定能和一些旧日的姻亲旧交重归往日的交情,届时看老太婆还会不会把史家那个克父克母的赔钱货当宝贝,还要逼着我们家宝玉娶她!
原先王夫人将湘云视为一号打击目标,可现下瞧着宝玉为了黛玉竟这般癫狂,心里又气又急,虽说黛玉生的比那个史湘云好,家世门第也都相配,可那黛玉是何人所生?贾敏!那是她生平最恨的人,自打她嫁进这荣国公府起,这贾敏便一直与她过不去!这四大家族教导女子都是秉承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准则,偏贾敏得老国公喜爱,于是就连她的教导方面也是请了女先生好生教导那些个琴棋书画。这样一个才女哪里会瞧得上王氏这样不通文墨的嫂子只认识几个大字的女子,因此她也就和大房原夫人更为亲近些,毕竟张家出身,这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她后来还蹿着贾母给贾政纳了一个略通文墨的周姨娘!
王氏可不管这周姨娘是不是贾敏蹿着纳的,反正都是在贾敏这受够了闲气,又实在找不着人记恨,便将此事也算到了贾敏的头上。王氏辛辛苦苦熬到了贾敏出嫁,之后听她多年无子,听她早逝,这种种好消息传来,让她好生安慰了一番,可没高兴多久,贾敏的女儿黛玉便上京了。要不是想着她来了贾家,可以随时随地给她揉捏,届时也好报一报当年之仇,便欢喜的等着,没承想这人还没给她欺负几下,林琅便入京了。再后来,她的糟心事也就一件跟着一件的来了,贾府这个无底洞从王熙凤那挪到了她头上,这好生生的儿子也被狐狸精勾走了魂!
遇上发疯的宝玉,王夫人也没了法子,好在有个贴心的袭人劝着她,又替她照看着宝玉,不然这可叫她如何是好?王夫人就这么将安抚宝玉的事情交给了袭人,之后便没怎么关心了,因此不知道袭人究竟是怎么安慰宝玉的。先前晴雯在的时候那些丫鬟想凑到宝玉跟前卖乖还得掂量一二,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承受的了晴雯的那张嘴。这下晴雯叫袭人弄走了之后,她们也就没了顾忌,宝玉院子里本就是那种在漫漫寒冬也会春意盎然的景况,更别提此刻宝玉失魂落魄,正缺人殷勤小意的安慰,那些丫鬟就算爬不上宝玉的床也是拼了命的往他跟前凑。有这些人在,宝玉哪里还有心思惦记他的林妹妹,想什么木石前盟?
王夫人将自己打扮成移动的百宝箱后,便想着去林家展示一番,只可惜,林家一点也不想见到贾家二房,因此那日送去的请柬上明确的标注了是要大房和贾母去,这二房纵使厚脸皮也不会贴上去,让林家把脚放到他们脸上踩。所以今日参加婚宴的只有大房的贾琏一家,这贾赦虽是一个老纨绔,但就属纨绔最会察言观色洞察人心,更何况是做了这么久纨绔的贾赦,在见风使舵方面上可谓是贾家数一数二的好手。这林家前几年或许算不上什么一流世家,可随着林琅入朝为官,林家也就正式踏入京城一流圈子并且在里头站稳了脚跟。
先前受了林家的提拔,贾琏在朝堂里谋了一官半职,后又因为他自己争气,和官场里的那些只顾着捞钱的官员不同,这贾家虽不比老国公爷在世时的风光,可也不是缺钱的主。更有的是因为大房把整个烂摊子全部都推给了二房,不论什么亏空,全都是由二房担着,虽说不能分家,在钱财上有所缺失,可是没了这么一个烂摊子,凤姐也就不用拿自己的嫁妆去填那个大窟窿,她本就是能干精明的人,又怎会让自己爷们在外头断了银子使?
有钱在后头支撑着,贾琏又是在林如海手下呆过一些日子的,做事自然清醒,哪里会让人抓着自己的把柄去?这般小心敬慎着,并有着林如海和王子腾在一旁保驾护航,寻常官员轻易之下哪里会和这位国公府的嫡子过不去?
因此贾琏这几年过得可谓是顺风顺水,就连精气神也与先前大不相同,林琅先时见到贾琏差点认不出,或许正是瞧着贾琏才让林琅明白了世事难料四个字。眼见他高楼起,眼见他楼塌了,今日他不愿,来日后悔的指不定是谁,又有黛玉上花轿前的那些话,林琅更加放开了自己,其实他真的还是个孩子,不需要承担这些,只是往日种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掩盖了他的本性,变成小心敬慎,遇事犹豫不决,做事举棋不定的人。他其实也是想要一个陪他走过漫漫长路的人,历经人世风霜雨打,回首时,这个人一定在他的身后,哪怕此时已经灯火阑珊,但只要他在,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他什么都好,矫情做作也好,虚伪卑劣也好,说到底他其实只是想要这么一个人,这辈子虽然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尝试过,没有得到,可和他相比,他最想要的还是他。因为是最想要的,所以胆怯,所以小心翼翼,所以只敢远观,所以,他不想做那只飞蛾,扑向光明后灰飞烟灭。
可是师傅教导的不是胆小退却,而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儿时嘲笑那些在他爹手下为官之人胆小如鼠,不曾想如今自己为官不过几年,竟变得这般胆小怕事,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分别?难怪他爹会恨铁不成钢,难怪他会让人随意诬陷,他林琅哪里是这样的人?
策马而去,看着潇洒,实际顶着寒风,遇到的风刃足以摧毁一个人的面具,但这风也将人越吹越清醒,褪去先前的燥热,冲动,林琅也明白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见到那个人要说的是什么,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
守备森严的慎亲王府第一次让林琅感受到了忐忑不安,毕竟他是来带走这府里唯一的男主人的心,并且从今往后这个府里不会再有女主人出现。这么想来,还真是有些对不住圣上了,可是此刻也顾不得那些了,林琅放下手中缰绳,跑去门口,却被告知徒毅已经两日不曾归家,一直在烟花之地玩乐。
林琅听到这,火上心头,脸上仍是微笑着问道:“管家可知你们爷这两日去哪消遣了?”
那管家笑的狡猾,道:“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可今日是令妹大婚之日,公子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好去那些地方游玩呢?”
林琅微微尬住,道:“咳,我就是好奇冷面亲王怎么会去那些花街柳巷,还夜不归宿。。。”
管家也不为难林琅,淡淡笑道:“公子自己或许心知肚明,不需要老朽多言,还是快些去瞧瞧,说不准便错过了好戏。”
林琅听这话,心里一慌张,道了谢便再次策马扬鞭而去,心里隐约知道徒毅或许是在哪里。整整两天夜不归宿,怕是什么都该发生了,林琅也不知道此时过去会看见什么不该看到却又无比正常的画面,可要是不去,怕此生都会留有遗憾。
☆、身陷贼窝
烟花之地,无论何时都是歌舞升平,欢欢喜喜的好地方,今日也依旧如此。林琅好歹也算是这儿的常客,老鸨在楼上瞧见林琅来了,赶忙抛开正在招呼的客人,匆匆忙忙的凑上去,用她早已习惯的声音,娇滴滴道:“诶呦!这不是林大爷嘛,您可有些日子没来咱这儿消遣了,可是被哪家的小蹄子勾去了魂不成?”
林琅讨饶道:“妈妈快别取笑我了,这京城里的大事小情,哪一件瞒得了你去?我近日被琐事缠身,哪里有心思去寻欢作乐?”
那妈妈在京城占了这么一个好地界,又开了这么一家青楼,哪里是个好惹的角色?若说她背后没个靠山,怕是街边的乞儿也不会相信。
这奉承话谁不喜欢听,更别说这话是林琅这个俊美小生说的了,妈妈随即笑得更开怀了,道:“来我这儿的人里,怕是只有您说的话才是最讨人欢喜的!来人呀,快让你们清尘姐姐出来陪着这位爷!”
这清尘自打来了楼里,一般情况是不会轻易出门接客的,虽说她如今年岁大了些,可比那些青春貌美的小姑娘强太多了,那些个高官来这儿谈事的时候也喜欢清尘在一旁陪着,不为别的,单单是她识趣气质脱俗,便够他们垂涎不已,欲罢不能了。因此妈妈往日里也是由着她去的,这花无百日红,清尘有本事留住人那可是旁人怎么也学不来的本事,那些个花魁也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清尘一枝独秀。
林琅听妈妈叫清尘出来,便上前一步道:“妈妈别唤她,我今儿并不是为她来的,原是约了人在这儿一聚,谁知那些个小厮是怎么办的事,连约在了哪儿都不曾告知我,这不还得请妈妈给我指条路。”
妈妈用手帕捂住嘴,笑道:“原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你真移情别恋了,连清尘的面也不愿见!”说着手捏着帕子的一角,轻轻地朝林琅脸上甩去,香粉气随之到了林琅鼻子里,林琅微微动了一下鼻子。妈妈巧笑道:“不过小事一桩罢了,哪里担得起一句帮?爷只告诉奴家是来寻谁的便可!”
林琅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周围,走近一步,调笑道:“妈妈果真不负当年天下第一美人儿之名,这一颦一笑,果真扣人心弦!”说着牵起了帕子的另一头,轻轻地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低声道:“慎亲王可在妈妈这儿?”
妈妈眉头微挑,抽走了林琅手中的帕子,用手指头轻轻戳了他的脑袋,轻声笑道:“爷这么油嘴滑舌的可得好好罚一罚!依我瞧呀,也不需去寻什么人了,奴家带您去一趟极乐之地,好叫您领略一下什么是风韵犹存!”说着便婀娜多姿的转身走在了林琅前面。
林琅低笑着跟上了,虽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可要是亲近之人定能看出林琅此刻有多着急忧神。
妈妈只将林琅带到一个隐蔽的屋子前便离开了,这地方林琅不是没来过,一些高官碍于朝廷规章制度不好明明白白的出入烟花之地,但又有应酬不好推脱,这青楼最是体贴入微的,这些偏僻无人会去的地方就这么变成了高官聚众玩乐的地方。林琅虽不是什么高官,可也是朝廷上风头最胜的新贵,往日和富家子弟一处玩闹时也都是来这儿的,只是今日来此的心情有些复杂了。
虽说这里比不上外面酒池肉林的情景,可好歹也是烟花之地,怎么会没有那些靡靡之音?青楼的管弦丝竹和那些自诩风流才子的清高诗句相得益彰,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讽刺,杜十娘的故事还在耳边教导他们,欢场哪有真心?不过都是哄人玩的罢了。
林琅站在门外,一时之间不敢推开门,却又按捺不住自己,便悄悄地趴在门口,略微猥琐的偷听里头的声音。林琅觉得听了许久可是仍然没有听见里面传出女子的娇声细语,却隐隐约约的有清脆男音和徒毅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林琅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什么坏念头都预料了,可万万没想到徒毅竟然会寻男子!这,这未免也太过荒唐了,他仔细又听了一会儿,这房子里头怕是还不止一个!
好嘛!这就是所谓的本性暴露了吧!哼,还说什么喜欢我,这才几天,都找了几个人了,也是,人家是亲王,勾勾手指头,要多少年轻漂亮的女人或者男孩没有,哪里会为了一个人守着!
原是想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冲进去与他表露真心的,可现在林琅只想进去狠狠的踹他一脚,叫他知道自己不是随意可以招惹的!许是妒火蒙蔽了林琅的大脑,他竟直接推开门冲了进去。
待林琅闯入房内,只看见徒毅一人安坐在椅子上自饮自酌,而适才在门外听到的声音并没有因为林琅的闯入而被打断,反而因为林琅站在屋内听得更加清楚了,就算傻这下也明白了适才的声音和徒毅没有半点关系。
这就有些尴尬了,林琅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徒毅,仿佛是闯进狼群的小羔羊一般惹人爱怜,可徒毅似是铁了心一样,仍在喝酒,林琅像是泄气的气球一样,他这样,让林琅之前的雄心万丈不复存在。林琅甚至想要索性再做一次缩头乌龟,这么想着,便行了礼略微恭敬道:“小臣不知殿下在此,扰了殿下清闲,还望殿下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