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Hotch的一瞬间，Rossi几乎觉得一阵眩晕，他勉强扶住门缓了缓，然后走了过去，“Aaron。”
Hotch抬头看着他。
Rossi蹲下来，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你还好吗？”
Hotch没有动，但Rossi能感觉到他绷紧的肌肉放松下来，他闭上眼，叹息道，“说实话，不好。但……这很奇怪，我看到你进来，只是看到你……就觉得一切还好。”
“我也是。”Rossi坐在了他身边，将剩下的半杯酒倒进嘴里。
“你也是？”
“你没有回我的信息，我去了你家，还有BAU，你都不在。我很担心。”
“我不想打扰你度假。”
“Aaron，对不起，我不应该去调查你。”Rossi握紧了他的手，“我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人。”
“这不是法庭，你不需要发誓。”Hotch确实没有真的生气，他只是有些疲倦地靠了过去，“我猜你并没有查到多少。”
“不太多。”Rossi搂住了他的肩膀，“但已经足够了。”
第88章
Hotch沉默了一阵，没有接话。
Rossi大致看了看他喝了多少酒，有些意外于他依然清醒，叹息着站起来收走了桌上的东西，转身倒了杯水。
“这点时间恐怕不够你调查我的过去。”Hotch笑了笑，看着他再次回到自己身边。
“Jason给我打了电话，他很担心。”Rossi将他从地上拉起，按在沙发上，“相比过去，我当然更加关心现在的你。”
“我没事，这也不是第一次。Jason真的过虑了。”Hotch低下头，深深吸了口气，轻声却坚定地说，“我会好的，我拒绝心理评估和辅导。”
“很久之前你也曾经告诉我那不是第一次。”Rossi颇有深意地望着他。
Hotch震惊地将视线移过去，“我不敢相信你居然记得。”
“Aaron，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对此相当自责，我原本应当察觉当时你的情况。”Rossi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既然Jason没有要求，那么没问题，没有心理医生。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让你敞开内心的人不是我。”
“糟糕的坦白。”Hotch无奈地笑了笑。
“至少我不畏惧坦白。”Rossi认真地说，“我承认我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但如果这让你不适，一定要告诉我。”
Hotch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但我很意外。”于是Rossi继续说。
“意外？”
“我没有料到你会为此难受。”
“我不应该为此不适吗？”Hotch仿佛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
“大部分普通人，警察，探员，当然。”Rossi的手仍然在他的肩膀上，稍稍用了些力搂紧了他，“但是你，Aaron，说实话，我确实认为你不会为此愧疚。我以为你应该清楚，确保自己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而那是我们配枪的原因。”
“我没有愧疚。”Hotch皱眉，“我只是……难受。”
“为什么？”
Hotch慢慢放松，让自己倚在他身上，“所有我的所知告诉我，他应当被抓捕和定罪。而我们应该敬畏生命。”
Rossi伸手拿起桌面上的枪，确认报销栓已经关上，放回了他手里，“当你生命受到威胁，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你判断需要开枪，那么开枪就是正确的选择。或者你认为你会有机会让他放弃攻击？”
“不。事情发生得太快了13" [犯罪心理]years before love12" > 上一页          15 页， ，我没有其他选择，Jason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里，我不能冒险。”Hotch抿了抿唇，“D□□e，当时我们的位置……你能相信我可以看见他，哪怕他完全隐藏在黑暗里吗？”
“我曾经亲眼见过你的天赋。”Rossi微笑着，“所以，保护Jason让你有任何不适吗？”
“这和Jason无关。”Hotch瞪了他一眼。
“Aaron，你知道你做得对，并且别无选择。那么你为何会……害怕？”
“我没有害怕。”
“或者说，你在害怕什么？”Rossi坚持。
Hotch犹豫了几秒，看着手中的枪，轻声说，“对杀戮习以为常。”
Rossi握紧了他的手指。
“从法庭到犯罪现场不是正常人会选的路。”Hotch再次咬紧嘴唇，进行了几次深而长的呼吸，“当需要开枪时，我不会犹豫。但每一次击毙犯罪之后，我都不得不提醒自己，我不应该成为决定他人命运的那个人。”
“不是你。”Rossi强迫他看向自己，“决定他们命运的是他们自己，他们做过的那些事，他们面对结局的选择。Aaron，你只能决定你自己的路。”
Hotch看了他片刻，默默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Rossi抱紧了他，“很早之前，我在战场上了解了生死，有些时候我们别无选择。我同意死亡是件可怕的事情，但那不是你的错，你不必为此自责。”
Hotch伸手解他的外套，轻笑，“我猜，Jason治好了你的PTSD？”
Rossi按住了他的手腕，亲吻着他的嘴角，“Jason从来不是一个好的心理治疗师。但我治好了我自己。”
第89章
Hotch醒来的时候有些意外，还远不到该上班的时间，而Rossi竟然不在。他有些恍惚，大多数时候，他会是醒的更早的那一个，甚至有些时候会在Rossi清醒前离开。此刻，如果不是身上证据确凿的疼痛和痕迹，他几乎要怀疑昨夜的一切只是个梦。
但早餐和留言都在桌上。
Rossi有紧急任务。
Hotch对此没有任何想法，尽管他们并不真正意义上承担第一时间的现场侦察和处理，但任务依然随时可能来临。在Gideon正在干涉的情况下，Rossi独自处理完全可以理解。
Hotch收拾完毕、到达BAU的时候还很早。
而Gideon居然比他还早。这相当不寻常，Gideon当然热爱工作，但他有妻子和孩子，尽管少得可怜，他依然有自己的生活。
Hotch迟疑了片刻，走过去推开了他的门。
Gideon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早。”
“有什么麻烦吗？”
“不算是。”Gideon给了他一个微笑，然后示意他进来。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看起来你状态不错。”Gideon答非所问，却显然意有所指。
Hotch短暂地避开了他的视线，“我很好。”
“我们积压的案子。” Gideon叹了口气，拍了拍面前的文件，“我原本打算交给你在没有其他任务时处理。”
Hotch稍稍眯起了眼睛，“Jason，我很好，完全可以胜任外勤工作。”
Gideon看着他，“……我假设你昨晚和D□□id在一起。”
“我，很，好。”
Gideon笑了，“放松，Aaron。”
Hotch瞪着他。
“Aaron，是我让他回来的。”Gideon眨眼，指着椅子，重复道，“放松。总有些时候……尽管我们尽力了，依然会有遗憾。”
“如果不能调整自己，我早就离开了。”Hotch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他的对面，“Jason，我所办的案子，上一个案子，所有的案子，无论发生了什么，并不妨碍我继续正常外勤工作。”
Gideon不置可否，“我不认为D□□id会进行心理辅导。”
“我不需要心理辅导。”Hotch抿着嘴唇，直视着他。
Gideon叹气，凝视了他一会，轻轻摇头，低声说：“不。”
Gideon当然知道Rossi可能会做什么，尽管他并不真正赞同这种处理方式，他依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将手边的那一沓文件推了过去：“无论如何，这些积压案件归你了。”
Hotch没有拒绝，积压案件并不意味着毫无意义，他们有太多的案子，只能选择那些最紧急、最糟糕的，余下的部分，有些纵然凶手暂时销声匿迹，依然有再次犯案的可能。
“但不是现在。”Gideon叫住了正准备起身离去的他，“呃，你知道，D□□id有紧急任务。”
“我知道。”Hotch点头，“这只是积压案件，前期调查我可以自己进行。”
Gideon不自觉地瞄了一眼百叶窗，办公室还没多少人，“有些案子，局里确实会有倾向性地选择办案者。”
Hotch眯起了眼睛。
“我在凌晨接到案子，局里点名要求D□□id尽快到场。”
“所以……？”Hotch稍有些迷茫，他很清楚Gideon和Rossi之间并非如大多数人猜测的那样剑拔弩张，而即使Gideon对局里的安排不满，显然也不可能对他抱怨。
“通常那意味着……棘手并且很可能涉及某些敏感问题。”Gideon尽量隐晦地说明。
Hotch撇了撇嘴角，Rossi在来到FBI前有着丰富的经历，他小声说：“可以理解。”
“唔，在你来之前，我刚刚接到他的电话。D□□id要求你进行支援。”
Hotch立即锁紧了眉头，“我？支援？”
“是。”
Hotch摇头，“Jason，我们都知道，Rossi探员不需要支援。如果他真的遇到麻烦，那么他需要的是你进行支援。”
“尽管我不认同你的妄自菲薄。”Gideon笑了笑，“但显然你确实了解D□□id，没错，他不需要支援，他只是需要你。”
“Jason，这是工作。”
“没错，这是工作。”Gideon将薄薄的几张纸递过去，“两个月内五名中年男性遇害，我拿到的资料不多，看完之后立即前往D.C.和D□□id汇合。我相信D□□id Rossi不会因为思念你一类的理由提出这样的要求，既然他这么说，那就是工作需要。”
“谢谢。”
第90章
既然Rossi要求他前往，而Gideon同意了，那么Hotch无需犹豫。
事实上他有些惊讶，作为一起要求BAU提供帮助的明显的连环杀人案，Gideon给他的资料实在过于简单，甚至连案发现场照片都没有提供，只有受害者介绍和简短的描述。
中年男性，已婚，高管，律师，政府雇员，死前遭遇可怕的折磨，最终死于窒息。
显而易见，除非D.C.的鉴证人员完全不会办案，否则只能说明在对方并未提供的资料里，很可能隐藏着某些他们不太乐意大肆宣扬的东西。
FBI已经接手，并且Rossi已经到了那里，Hotch不觉得有任何必须要自己去的理由，但他还是很快赶了过去。
Rossi在临时指挥部，照片和资料堆满了整张桌子。
Hotch立即理解了所谓的“可怕的折磨”，死者满身伤痕，并且遭遇性侵，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
“你怎么看？”Rossi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翻阅手里的资料。
“有些……特殊。”Hotch看着其中几名受害者的职业，谨慎地选择了用词，通常中年男性绝不是性犯罪的高危受害人，而这些人中有几位甚至相当强壮，如果没有药物或者其他特殊措施，很难排除他们本人是否由于某些原因让自己陷入危机。
Rossi显然听懂了他的意思，不易察觉地笑了笑，那起手边一沓资料递了过去，“尸检报告。”
Hotch迅速扫过，迟疑了一秒，再次确认了几名死者的个人资料，“身上的伤痕考虑条形物体造成，集中于背部和臀部，肢体多处有束缚痕迹，没有反抗痕迹，没有药物，窒息致死——他们可能被枪或者其他威胁控制。”
“Aaron，这里只有我们。”Rossi扭头看了看被他支开的其他探员，低声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我们见过被变态折磨的尸体，他们喜欢看着受害者惊慌失措，这个没法满足他们。诚实来说，从技术上来看，这很专业，甚至不是新手。”
Hotch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但我猜他们更接受这种说法。”
“显然。”
“如果这是你让我来的理由，我只能说我完全无法为你模拟受害者。”Hotch咬紧嘴唇，捏紧了手里的纸张。
“什么？”Rossi愣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Aaron，这是……如果我要从这个角度让你来模拟受害者，我为何不直接去模拟可能加害者？不，我知道他们中的大部分渴望的是什么，而你，显然和他们并不一样。”
“那么你需要我做什么？”
“两天前一名FBI探员失踪，Benjamin Green，35岁，男性，已婚，他们认为猜测是同一个人干的。”Rossi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的确符合受害者的特征。目前所知见到他的最后一个人是他的搭档Jones，而他拒绝提供更多信息。”
Hotch皱眉，“他的搭档？为什么一名FBI探员拒绝提供破案信息？这可能让我们错过救援时机。”
“他显然知道些事情但并不想让其他同行知道——他很清楚可能的处罚和后果。”Rossi不赞同地摇头，“可以理解，但糟糕的是他同样拒绝和我交流。”
“所以现在他是第一嫌疑人？”
“不。他有十分可靠的不在场证明，下班之后Green离开，而他继续加班整夜。但Green没有回家，我猜他经常不回家，以至于他妻子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直到第二天上班……他们发现他不见了。”
“他会同意和我谈吗？”
“他拒绝同事和我，不代表他不想救自己的搭档。”Rossi朝审讯室的方向望去，“陌生的同龄人，他未必不会想要编个谎话给出一些信息。只要他没有拒绝你，我相信你最终能让他开口。”
第91章
Hotch在审讯室前站了一会，透过单向玻璃看进去，同样身为FBI对方当然了解这种玻璃，也知道这边有人。因此，尽管他什么也看不到，依然相当戒备。而FBI在轮番在审讯无果之后，已经失去了耐性，暂时将突破口转向了其他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