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气人了!吴邪真想跳起来咬胖子的鼻尖,胖子却哈哈笑着跑到另一边去了。吴邪吼叫着追了两步,却觉得脚下有什么不对,他下意识地停下来,还没来得及回头,却觉得后腿一紧,竟像是被一只手牢牢抓住了。
吴邪大急,使劲挣扎了两下,那手却抓得越来越紧,甚至有将他整个向下拖的趋势,急促的呼吸声和爪子慌乱刨雪的声音很快吸引了闷油瓶的注意,他三步并作两步向这里跑了过来,吴邪受到鼓舞,奋力一跳,竟然挣扎着逃了出来。
三叔、胖子等也闻声围拢过来,只见被吴邪的挣扎刨得乱七八糟的积雪下面,竟然隐隐出现了一只努力向上伸出的人手,已经冻了不知道多少时候,却还保持着垂死不甘的抓握姿态,十分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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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毛真是人见人爱,粽见粽起尸呢!嘻嘻
冻成这样的尸体怎么能抓住吴邪的腿?难道仅仅是因为巧合,尸体的手偶然勾住了吴邪而已吗?这个认知太过恐怖,谁也无法解释,因此干脆不提,黑眼镜和潘子、胖子一起,简单清理了一下周围的雪,让尸体的上半身整个显露出来。而闷油瓶则走到吴邪身边,低头细细检查了一下他被抓过的后腿,确认并没有受伤之后,才轻轻碰了碰吴邪的鼻子,吴邪却一溜烟地跑到一个雪丘后面,找了一块干净的雪地,使劲打了几个滚,再抖掉身上的雪沫子,把自己弄得清爽干净,才跑回来看大家调查的结果。
那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尸体。看上去已经在这里的冰雪之下冻了好多年,尸身保存得十分完整,容颜如生,黑发如云,身上穿着一条毛呢连衣裙,手腕上戴着一只亮晶晶的手表,指甲上尚且残留着一些红红的指甲油,这身衣服逛百货商场倒是挺适合,但是穿着来北极探险还走到了终极的大门口实在是太过离奇了,因此更显得非常诡异。
吴三省迟疑着开口:“这女人……好像有点面熟?”
“霍玲。”闷油瓶淡淡地开口,他那若有所思的表情让吴邪十分在意,他别别扭扭地凑过去,歪着头上下打量了那个女尸:“小哥,她是你的朋友吗?”
闷油瓶并没回答,倒是小花轻轻地踏了一下雪地:“霍家的大小姐,已经失踪了二十年。”
吴邪关切地支起耳朵,期待地看着小花,小花没有继续说下去,倒是吴三省接下话茬,冷笑一声:“岂止霍玲,霍家的那些女人不都消失了这么多年么?”
胖子对霍玲的尸体兴趣不大,自顾又去找那个传说中的石雕蜈蚣机关,嘟嘟囔囔道:“你们老九门里,倒有哪家没失踪,不妨说给胖爷听听。”
这话大概是稳准狠地踩到了队伍里某些成员的痛脚,吴邪发现无论是自家三叔、小花、黑眼镜甚至闷油瓶,都十分黯然的样子,于是他自作主张地拨拢了周围的残雪,开始重新掩埋霍玲的尸体。只不过,“老九门”倒是个什么样的门,为什么无论张大佛爷、陈皮阿四那些人或者三叔、小花、闷油瓶他们都十分在意呢?
吴三省看出他的疑惑,拍拍面前的雪地,示意吴邪过来说话:“你爷爷没跟你提过镖子岭的事?”
吴邪最近很少正襟危坐,主要是雪地冰屁股,十分不舒服,他走到三叔面前,把尾巴垫在屁股底下坐着,眨巴眨巴眼睛:“讲过,打野狼和豹子!”
吴三省哂笑:“老头还真会编故事!血尸还能诹成野狼豹子!”
吴邪刚要问什么叫“血尸”,吴三省又对着远处闷油瓶的背影努了一下嘴:“那个铃铛,就是从血尸身上扯下来的。”
这句话让吴邪立刻傻了,却不是为了一直以来困扰他的那些关于终极的秘密,而是……小鸡铃铛如果是从尸体上扯下来的,送给小哥,会不会太不吉利了?他不由自主地偷瞄闷油瓶——后者正在不远处,埋头狠刨一处看起来相当可疑的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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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吴表示他要去度娘一下“老九门”,难道是防盗门吗?【喂喂,掌握了很多信息的三叔到底要闹哪样!
吴三省恨铁不成钢地皱了皱鼻子,却又实在没理由抽他一巴掌,也舍不得,终究只是像长辈那样拍了拍吴邪的脑门:“进了终极,自己长点心!”
吴邪的心已经飞到闷油瓶那里去了,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一路上,这两只的表现已经让吴三省放弃了教育自家侄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在闷油瓶的实力有目共睹,吴邪跟着他,想来不会吃亏,因此吴三省只能不甘心地叹了口气,补了一句:“跟着他也好。”
吴邪立刻欢乐地摇了摇尾巴,一路小跑奔到闷油瓶身边去了。
闷油瓶已经放弃了那个刨了好久的雪坑,因为里面只有半卷人类扔下的手纸而已,吴邪不太明白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吸引小哥的注意力,闷油瓶知道在运用嗅觉寻找物品这件事上,吴邪的能力比这里的其他人强上不止一点半点,便告诉他说:“他们既然先下去了,一定碰过机关。”
于是,机关上就应该有他们中某个人的味道。
吴邪立刻明白了,他努力回忆了一下陈皮阿四、张大佛爷和阿宁的味道,然后开始细细搜索。
有了这个线索,对于吴邪来说,空旷无物的极地荒原就立刻有了指路的明标,尽管大雪掩埋了绝大多数气味,吴邪仍然小心翼翼地分辨出了陈皮阿四他们队伍行进的路线。三小时后,吴邪不仅找到了那块黑色的大蜈蚣石头,还顺便翻出了两包探险队埋藏的、准备当做回程粮食的压缩饼干,以及一大包枪弹炸药。
既然找到机关,倒不急着下去。潘子和黑眼镜合力咬开了食物包外面的防水胶袋,把食物分给大家饱餐一顿。出乎意料,每包食物里还有三条高能巧克力棒,吴三省见食物相对充足,就无视吴邪看到巧克力时那种无辜的、萌度爆表的神情,自顾将那东西捆在一起,三条塞进吴邪贴身的那件小背心夹层里,另三条用胶带牢牢粘在小花的大角上。
吴邪从小就习惯了穿戴各种人类给的东西,他甚至有专用的郊游背心,左右两边各有三个口袋,可以放几瓶矿泉水和一些电池、手电筒之类的东西,因此也没觉得怎样,小花则十分不习惯地甩了几下犄角,抱怨说两边重量不匀,他会头晕。吴三省便哂笑一声,顺势把从那包枪弹炸药中挑出来的几样东西用防水胶布捆结实了,粘在小花另一边20 22 页, 的大犄角上,还说:“这样应该不会头晕了,花儿爷试试?不行我再给您加点?”
在吴三省忙着分配剩余给养的时候,黑眼镜、闷油瓶和胖子则在研究那只石雕蜈蚣,吴邪背着巧克力棒过去看热闹。那三只已经锁定了蜈蚣身体的第四节 ,理由无他——整条蜈蚣身体上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唯有那里留有一只人类的手印。
似乎是右手,吴邪悄悄伸出爪子比了一下,终于相信自己的眼睛——比起一般人,那只手印的食指和中指长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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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小吴乃有木有觉得有点眼熟呢?
胖子已经用他硕大的爪子拍过那个石雕蜈蚣的每一节身体,甚至还用锋利的大牙狠狠地咬过机关所在的位置,可惜那东西始终纹丝不动,胖子累得直喘,又管三叔要了一根压缩饼干,坐在旁边边啃边说:“这玩意除了小哥那两根手指头,果然是什么东西也弄不开!”
潘子、黑眼镜他们虽然力气也不小,但是看见体型最大的胖子都弄不开这个东西,索性不去浪费力气,连试都不肯试一下,小花则开始试探性地用蹄子敲踏冰河入山的洞口那附近的每一块石头,希望能够找到一块比较松动的,然后干脆暴力突入。
闷油瓶始终没说话,站在机关旁边,专心地看着。吴邪觉得他脸上那两撮可爱的小白毛都要愁苦地皱到一块儿去了,于是就凑过去,额头跟闷油瓶的额头轻轻蹭了几下。
“吴邪,如果打不开这个机关……”闷油瓶忽然说,“也许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吴邪歪着头想了想,尤其是刚刚胖子那句话,让他十分在意,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比如小哥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终极居然会给小哥单独留一个开关呢?又比如说小哥的手指头又是怎么回事,爪子就是爪子,纯种金毛的骨量大,爪子宽些,除此以外,狗爪子之间有什么差别?
他想着,轻轻用自己左前爪碰了碰小哥的右前爪,相当歉疚地问:“是因为追我的时候受伤了吗?”
闷油瓶摇了摇头,走到那个手印旁边,伸出自己的右爪在那里比了一下,吴邪注意到他的爪子也有两根脚趾特别长,如果忽略人类和汪星人的区别,他的爪子和那个手印几乎一样。闷油瓶说:“这是张启山留下的,他们进去差不多两天了。”
吴邪努力回忆了很久,发现他从头到尾确实没见过张启山的右手——那个家伙要不就戴着厚厚的熊皮手套,要不就把手藏在袖筒了,袭击鬼车那次虽然是用了右手,可惜当时情况过于混乱,吴邪自己也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哪有空注意张启山手上长了几个手指,每个手指又有多长呢?
闷油瓶看着吴邪,仿佛要做一个很重大的决定,吴邪便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小哥,我在这里。”他闭上眼睛,却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小哥的鼻尖,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能感觉到他的耳朵碰到了小哥的耳朵,他的肩胛贴着小哥的肩胛,传递温暖,聆听心跳。
那一刻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又仿佛有一辈子那么长。终于,闷油瓶缓缓地说:“吴邪,我想,我都想起来了。”
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咔嚓一声碎成了两截,吴邪安慰自己说,那声音一定来自三叔塞在自己小背心里的高能巧克力棒,同时努力扯出一个欢乐的笑容:“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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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毛,两脚兽管这种情绪叫做玻璃心,乃这样巧克力棒心真的没问题吗?
他来不及说完那句言不由衷的恭喜,就觉得天旋地转。闷油瓶扑倒了他,吴邪试图反抗,仗着自己的体型大,想要重新找回平衡,尽管他这次真是十分努力,结果却和以前无数次打架教学没有什么差别——不甘心被压倒的金毛猎狗的反抗只是让被压倒的过程从一秒钟变成一分钟而已,金毛和哈士奇以一种相互搂抱着的姿势翻滚了几下,落到了黑眼镜刚刚挖好准备休息的雪洞里。那家伙见这两位以这种姿势从天而降,龇牙一笑,本想说两句俏皮话,结果被闷油瓶冷冷一瞥,他立刻缝了嘴一样,一个字儿都没说就夹着尾巴窜了出去,还替他们俩封好了洞口。
雪洞里空间不大,闷油瓶咬着吴邪的后颈皮,爪子按住了他的肩胛骨,整个身子压着他,这种姿势对于任何一只狗来说,除了翻肚皮求饶以外完全没有别的选择了。吴邪没翻肚皮,只是像小狗那样呜呜的哼唧了几声,闷油瓶便松开了钳制,岂料吴邪立刻后腿发力,整个狗向火箭一样向后弹出,撞在黑眼镜刚刚封好的洞口上。
那家伙玩心很大,正把耳朵贴在那里想听听墙根,没想到吴邪这一招,纵然是身体灵活,还是吴邪的屁股狠狠撞到了鼻子尖,差点撞断了鼻梁不说,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刷刷流了两行。不远处的驯鹿王解雨臣本来小心翼翼地走在一块没有雪覆盖的冰面上,见此情景,笑得打颤,失足滑了一下,立刻再也站不起来,不停滑倒,为了避免受伤,干脆不动了,叫胖子帮忙拖到有积雪的地方才算脱身。
一时终极门口乱成一团,到底三叔老成持重,大吼了几声,让众人都安静下来,单独把远远跑到一边的吴邪和站在黑眼镜那个坍塌的雪洞旁边发愣的闷油瓶叫到自己的雪洞里:“你们俩,闹什么呢?”
吴邪垂头丧气地窝在角落里,一声不吭,闷油瓶若有所思地半坐半卧,专心研究爪子底下的雪,同样是半个字没有。三叔也知道,吴邪虽然表面上十分乐观随和,心里却是极有主意的,他不想说,那么谁也别想逼他说一个字。那只闷油瓶子更是,既然拧紧了瓶盖,就算踢倒了,也不会露出一点。
于是吴三省干脆什么也不说,纵身跳出雪洞,叫过潘子帮忙堵着洞口,自己则将许多积雪推进雪洞里,直到里面只剩那两只不得不紧紧贴在一起的空间才停手,接着他封好洞口,留下一句:“你们俩说清楚再出来吧!”
吴邪想故技重施,撞破大门冲出去,却听见胖子瓮声瓮气的声音:“小天真别闹,吵了我妹子睡觉!”说着,用一根人类丢弃的木棍,在雪洞的顶上戳了个通气的洞。
吴邪眯着眼睛顺着那个洞向外瞧去,才发现这个胖子居然用他庞大的身体压住了雪洞顶及周围的一大片地方。瘦死的北极熊也比狗大好多好多倍,吴邪不得不放弃了夺门而出的计划,垂头丧气地重新卧好,焦虑地开始数自己爪子上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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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经过长期闪瞎钛合金眼的锻炼以后,汪/熊/狼都获得了“八卦”牌防护盾和“红娘”技能
闷油瓶挨着他卧着:“吴邪,我答应过你,如果有一天我想起了什么,一定会告诉你。”
“是,小哥,我很感激,可是我现在不想听了。”向来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乐观最勇敢的金毛的吴邪觉得说出这样的话相当羞耻,不过此时此刻,这些句子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