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亚诺最有可能做的就是交给中路的队友，趁着中路短暂的空虚形成快速进攻。
但是克里斯蒂亚诺没有。
克里斯蒂亚诺大声叫了范尼，然后突然把球直接丢向了前场。
——范尼反应很及时，他立刻就理解了克里斯蒂亚诺的意思，并且迅速启动。
裁判哨响。
一次差之毫厘的越位。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全场球迷都担心边裁会不会因为频繁举旗示意越位而扔了小旗、冲进场内一手一个手刃曼联的前锋和切尔西后卫。
主裁也是这么担心的，所以到之后的第十分钟的时候，边裁还没来得及做动作，他直接响哨示意越位。
——……还能有这操作？隔着十好几米呢，你那眼神儿行吗就敢吹？
连穆里尼奥都忍不住斜了一眼裁判，这样暗自吐槽。
爵士更直接一点，他直接跳起来反对。范尼也立刻到裁判面前反对——基恩立刻过来拉住范尼。
“鲁德冷静，我们还有时间。”基恩小声安抚范尼。
主裁看范尼被拉住就立刻跑过去安抚教练员情绪——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安抚的居然不是穆里尼奥而是穆里尼奥的对手。主裁一边干活，一边这样想。
我会不会因为成为第一个安抚穆里尼奥的对手的情绪的人而永载英超史册？他这样问自己。
穆里尼奥不知道主裁的内心戏，他只是冷眼旁观看着眼前的一切闹剧。
切尔西再次拿到球。
曼联试图把切尔西的球向边线挤压。
——这看起来有点像我战术板上划拉的画儿啊……穆里尼奥这样想。
曼联中路挤压切尔西，同时边路上克里斯蒂亚诺立刻压上去抢断。
克里斯蒂亚诺挤开了切尔西的中卫。
——可以卖了……穆里尼奥忍不住这样评价自己这位居然被一个十九岁的小男孩挤开的中卫。
克里斯蒂亚诺带球快速向中路方向移动，没有给切尔西过来逼抢的机会——他速度很快，如果起步不及时，切尔西的后防跟不上他。
切尔西的球员把这认定为一次常规的进攻，所以他们迅速锁住克里斯蒂亚诺的传球线路，同时两个人站在他的移动路线上挤向克里斯蒂亚诺的方向进行拼抢。
他们这赛季用同样的办法无数次锁住了命运的咽喉，让他不得垂青除切尔西之外的一切人。
但是这次他们失败了。
克里斯蒂亚诺没有传球，他站在越过中线两米的位置，突然停下了脚步。
切尔西的球员显然接受了上次在主场和曼联比赛里的教训——他们认为克里斯蒂亚诺要停球打乱节奏，但是这没什么，穆里尼奥显然认真观察过克里斯蒂亚诺，他警告过自己的队员，罗纳尔多比他们想象中要成熟，在他身上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他们必须时刻做好任何准备。
所以两个防守人毫不犹豫地扑了过来。
但是他们再一次错了。
克里斯蒂亚诺毫不停球调整，抬脚就射。
穆里尼奥和他的切尔西在这个赛季无数次锁住了命运的咽喉，让他不得垂青、怜爱他们的任何对手。但是这一次他们却失败了。
因为克里斯蒂亚诺不需要命运的垂青和怜爱——他是最强悍最不可遏制的洪流，而洪流本身就是命运的最终形态。
你不能锁住洪流，因为洪流是水，无孔不入，又瞬间爆发力量无穷，它不会从最狭窄的夹缝中悄悄溜走，它只会冲毁击溃最无懈可击的堤坝。
1：1。
曼联主场追平了比分。
——「请问穆里尼奥先生，你在比赛结束后和罗纳尔多说了什么？」
穆里尼奥坐在离开老特拉福德的球队大巴上默不作声地看着车窗外沉默的街道和街道边灯火通明的酒吧，脑子里还在想记者的这个提问。
「幸运的是你才对——切尔西整场都没给曼联任何机会。你那个远射才是运气。」
「这不是运气，这是能力。我就是总有让你拿不到三分的能力——我想告诉你的就是，你在赛前发布会上说的不对，你还不是这里的主宰，没有人能在我面前成为主宰。」
克里斯蒂亚诺的身材已经不像刚到英超的时候那么单薄，但是也远没有达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健壮」。但是他站在那里的时候，一旁的切尔西的球员望过去不知为什么竟然觉得那是一座山。
而他和体型看上去更瘦的穆里尼奥瘦对峙着的时候，就如同两座沉默的山峰。
所有人都回避上前，因为那个场景光是远远地看着就让人窒息。
——「请问穆里尼奥先生，这次做客老特拉福德，球队有什么期待？」赛前记者发布会的时候，有记者这样问。
「我们要在这里证明，我和切尔西才是英格兰的主宰者。谁都不能阻止我们了，这里和英格兰的一切球场都一样是由我们说了算的。」穆里尼奥当时这样回答。
——「穆里尼奥先生，你战胜一切，但是你战胜不了我和曼联。」克里斯蒂亚诺最后这样说，「所以我说你错了，至少老特拉福德还不由你来做主。」
穆里尼奥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表情里没有羞辱也没有不甘。
「总有一天，你将甚至不敢在我面前提起胜利。」他这样回应，「总有一天你也许可以在老特拉福德甚至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做主，但那一定是因为我还没有到那里。」
第92章
里奥是第二天早上起来才知道曼联和切尔西……哦不， 罗纳尔多和穆里尼奥又搞事了的——他当天晚上同一时间也有比赛， 没看成英超那边。
他花了一点时间仔细看了媒体关于罗纳尔多和穆里尼奥的争执的报道，然后直接问罗纳尔多能不能去找教练组拿比赛录像。
正好儿克里斯蒂亚诺刚跟教练组要来了一份， 就也给他传了。
「怎么样？」克里斯蒂亚诺过了大半天才给梅西发了短信询问观后感。
过了几分钟，梅西回复了一句，「你那个球有运气成分。穆里尼奥的战术太强势了， 我看的时候一直在想怎么破穆里尼奥这种打法， 但是我还没想到。」
「你慢慢想吧。」克里斯蒂亚诺回复完这句， 益发闷闷不乐起来，把手机一丢就滚到床上一蒙被子睡午觉去了。
直到下午他因为睡得不好而头疼，进而更加闷闷不乐地爬起来的时候才看见梅西给他回了一条短信，「你生气了， 虽然这没什么好生气的——你得承认穆里尼奥的战术，那的确是强势的打法。而且你也很喜欢他的战术不是吗？如果你完全看不起他，那你也不会跟他斗气不是吗？你根本就很喜欢他。」
克里斯蒂亚诺报以一声呵呵，没注意到梅西那副有点儿奇怪的口气。
「不过我也承认， 你那个球很不错。其实也许穆里尼奥的战术最害怕的就是一个蛮干、没脑子的家伙——不管怎么说，顺便一提， 我过两天就回阿根廷了。」里奥没有理会罗纳尔多的脾气，只是通报了一下自己的行程——他听说「伴儿」之间都是这么做的。
克里斯蒂亚诺表示自己知道了， 并质问什么叫做「蛮干」。
里奥非常有心机地假装没看到那个问句。
圣诞节前除了切尔西的比赛之外就没有其他太重要的比赛了， 为了安抚大家大圣诞节还要辛苦开工的心，吉格斯先生自告奋勇地提出要带大家出去乐呵乐呵。
——一听就没什么好事。
克里斯蒂亚诺之前巴不得出去浪，但是现在既然和梅西是个「伴儿」了， 那他还是要恪守一定的人生底线。
正好之前得到了父亲和哥哥所在的戒酒互助小组的通知，克里斯蒂亚诺就拉过来了作为一个不错的理由回绝了这次「浪」——“戒酒互助小组的负责人告诉我们节日是复发的高峰期，最需要家人的陪伴和监督，所以我得在家里多待待。”
所有人都知道克里斯蒂亚诺对家人的重视，所以除了小小表达了一下遗憾并督促克里斯蒂亚诺下次一定参加集体活动之外，吉格斯先生等人也就没再多说了。
——幸好克里斯蒂亚诺没去……
集体活动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克里斯蒂亚诺打着哈欠蹬着小自行车到了训练基地，照例自己换好装备出去打算做准备，然后他惊讶地发现居然所有人都已经在爵士面前站成一排了。
“对不起，我记错时间了吗？”克里斯蒂亚诺有点不知所措——说真的，这还是他两辈子加一起第一次最后一个出现在训练场呢。
克里斯蒂亚诺非常沮丧。
“没有，克里斯蒂亚诺，我临时叫他们早来的。总之，你先去热身吧——罗伊，你也去吧。”爵士转过头来看克里斯蒂亚诺的时候甚至还带着微笑。
克里斯蒂亚诺疑惑地看看自己的队友们，但是没来得及发问就被离开队伍的基恩拖走了。
他还是个卷毛，他不敢反抗。
幸亏他不敢反抗。
——“羞耻！我为你们感到羞耻！”克里斯蒂亚诺才跟着基恩走了没两步，就听到身后爵士发出巨大的如同雷鸣般的怒吼，“你们的脑子呢？被狗仔发现你们出入那种有乱七八糟人士的酒吧，还流出和不明身份的女士的暧昧照片！曼联的名誉都被你们践踏光了！”
克里斯蒂亚诺看看基恩，那意思：你不是也去了？你为什么全身而退了？
——“我昨天早上有点感冒，就没去。”基恩这样回答，“不过不必担心，里奥发誓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喝了点饮料，然后你知道的，这种场合难免有28          30 页， 一些想要凑上来的人。”
基恩特意替他们解释了一番，他显然不希望克里斯蒂亚诺误会自己的队友是一些完全不可靠的人——虽然就算是这样解释了也没有显得他们很可靠。
克里斯蒂亚诺露出了一个非常僵硬的「算你命好」的笑容。
基恩摸摸他的毛，一指远处示意让他去做准备——然而克里斯蒂亚诺却悄摸摸地拉住了他，贼眉鼠眼地问：“皮克去了吗？”
基恩当然知道谁是皮克——他不是费迪南德和吉格斯，他可是曼联非常负责的队长，他理应记住每一个年轻人的名字，“去了。”
他非常肯定地说。
尽管他不知道克里斯蒂亚诺为什么关心这个小男孩——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团队团结总是一件好事。
克里斯蒂亚诺看起来非常高兴，基恩觉得这个非常可疑。
但是考虑到当天克里斯蒂亚诺训练中没有任何一场，基恩也就没有追究这种小事——年轻人到了这个年纪都不会太喜欢别人管太多。
基恩是「过来人」，他都明白。
「我为曼联的事感到遗憾。」
——克里斯蒂亚诺结束训练回到更衣室的时候看到了梅西的短信，他一头雾水，挠挠卷毛，仔细想了想也不知道刚刚逼平了英超新贵的曼联有什么好……你知道的，有什么好遗憾的。
「遗憾什么？」
「遗憾你的队友都是这样不可靠的人，如果太阳报报道属实的话——如果你认为发生这种事都不值得「遗憾」的话，那就更遗憾了。」里奥回复道。
克里斯蒂亚诺遥远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吉格斯先生，并收到吉格斯先生茫然地回望。
「我也没想到，他们之前只是说要出去玩玩。你知道吧？谁能想到玩玩会出这种情况？」克里斯蒂亚诺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队友辩解两句。
「我希望你最起码不要做那种不可靠的人，毕竟你是要征服穆里尼奥先生的人。」梅西过了不到半分钟就快速回了短信。
克里斯蒂亚诺挠挠下巴，「我昨天没去，要么《太阳报》忘记写了，要么就是你根本没好好看内容。以及，我为什么觉得你在嫉妒穆里尼奥？」
「哦对了，皮克去了——你们拉玛西亚出来的还有没有正经人了？」克里斯蒂亚诺居心叵测意在一招致命攻击皮克的个人形象，意图让梅西以后不再从对方那里打探曼联更衣室里关于他的小秘密。
他在巴萨更衣室毫无眼线……
——等等，他在巴萨更衣室毫无眼线？克里斯蒂亚诺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并由此陷入了沉思。
里奥自动忽略了关于皮克的第二条。
他低着头看着手机屏幕，琢磨着如何才能反击回去，丝毫没注意身后有人正悄悄摸过来试图吓唬他。
——嗖。
有人把他的手机拿了过去。
“里奥，你不能跟我们一起聚会的时候还在……”安东的抱怨到了一半却戛然而止——她显然看到了那条短信，她有点惊讶地看看里奥，“你真的……天啊，里奥，你会吗？你还会有……不，等等，穆里尼奥是谁？”
“把手机还给我，以及，你想说有什么？”里奥伸手要回手机，安东很轻易就还给了他，但同时却兴高采烈地回头招呼卡洛斯过来，然后两个人挤到里奥坐的那个双人沙发上。
“嫉妒啊。”安东眼睛亮晶晶的，“里奥，你会嫉妒？”
里奥之前看罗纳尔多的短信的时候没有感到的窘迫这个时候出现了，他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试图离开因为多出两个人而空间狭窄的双人沙发，“不关你的事，安东，去打牌吧。”
“只是好奇，我还以为你根本不会这种东西呢。”安东戳了一下里奥的胳膊，“说真的，你为什么不把那个女孩子带回来？我还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因为带不了，而且还是男的。里奥默默吐槽了一句。
“因为不是什么好人。”里奥干脆地说，“而且我没有那种奇怪的东西——嫉妒，那是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这家伙遇到什么人都要赢。有些人根本不值得费心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