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茜也很开心，几人还讨论了一下等苏明远醒了以后要怎么庆祝，黎秋阳也在一旁凑趣。这场风波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晚上商茜还是坚持留在病房里陪着，苏知乔送黎秋阳先离开了。
出了医院，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道散去，两人都同时松了口气。黎秋阳搭着苏知乔的肩膀，“吃宵夜去。乔乔都瘦了，小脸都没肉了。”
苏知乔不知怎地鼻子一酸，昂头道：“我瘦了也一样帅。”
“嗯，我们乔乔怎么样都好看。”黎秋阳揉乱他的头发，忽然道，“没事的，你也看见了，叔叔已经好转了。公司那边，你还撑得住吗？”
“还好，有沈慕在，没有问题的。”苏知乔晃晃脑袋，“你这是什么眼神？”
黎秋阳神色复杂地看着苏知乔，他一脸坦然，猫儿眼里仍然是毫无阴霾的样子：“乔乔，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是不是又要说沈慕对公司不怀好意，要我防着他了？”苏知乔慢慢地瞪大眼睛，一副你敢说朕就翻脸的表情。
“好好好，我不说。听说你最近在学着做事了？辛不辛苦？”黎秋阳举手投降。
“可辛苦了！不过我学得很快，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苏知乔吹嘘道，也关心一下黎秋阳，“你最近怎么样了？”
两人说话间走到了停车场，黎秋阳把苏知乔塞进车子里，自己也坐进去发动车子：“忙呗。开年要忙的事太多了。”
苏知乔不怀好意：“我问的是你跟卫轩怎么样了？”
车子忽然在马路上扭了一下，黎秋阳破口大骂：“你别忽然吓唬我！”
……
昨天晚上跟黎秋阳一起吃了顿烧烤，苏知乔第二天就咳嗽了，一早上灌了好几杯水，喉咙里难受的感觉没压下去，反而去了几趟厕所。
再一次走进厕所的时候，苏知乔不禁默默祈祷，希望没有人注意到苏总今天早上去了几趟厕所，否则非要怀疑他的肾有问题不可。他祈祷完毕，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就碰上了沈慕。
这个几率其实不算小。毕竟这个洗手间是高层专用，来来去去的也就几个人。但是苏知乔还是第一次跟沈慕碰上，而且还是在这个有点尴尬的情况下。
“早。”沈慕很自然地对他打了个招呼，不冷不热。
“早。”苏知乔楞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回应道。
然后两人就没话说了。毕竟男人跟女生不一样，在洗手间里可没有那么多话题好聊。沈慕直接走到便池边就开始放水，苏知乔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过去，跟沈慕隔开了一个。
虽然掏枪的时候还有些尴尬，但是如果他扭扭捏捏的，岂不是被沈慕衬托得很不洒脱！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苏知乔往沈慕那边瞥了一眼。
……靠！虽然见过很多次，苏知乔男人的自尊心还是被打击到了。更多的，还有各种糟糕下流的联想。沈慕察觉到了似的，扭头看了他一眼。苏知乔脸色爆红，赶紧收回视线。
一道有力的水柱声响起，不知道为什么，更尴尬了……苏知乔努力地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专心尿尿。可是越刻意越没法阻止自己那些糟糕的内心戏，以致于……
硬了？！手里的小乔乔越来越硬，完全尿不出来了。苏知乔简直想死。一边的沈慕已经解决完生理问题，拉上了拉链。苏知乔听着他的动静，更紧张了，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侧身，试图避开沈慕的视线。
沈慕转身的时候，顿了一下，嗓音透着三分惊讶三分谨慎：“怎么？……要不要去看个男科？”
“看屁啊！”苏知乔恼羞成怒，转身瞪着沈慕，“我酝酿一下不行吗？！”
“……行。酝酿出什么了吗？”沈慕很给面子地点点头，眼神却分明带着笑，扫视了一下苏知乔身下。
苏知乔愣愣地跟着他的视线往下看，自己那根正剑拔弩张地直指着沈慕，可以说是相当不正经了：“！！！”
苏知乔赶紧转过身，尿也不想尿了，手忙脚乱地把小兄弟塞回去，猛地一扯拉链。
沈慕正在洗手，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看，乔乔怎么啦？

第七十五章
……
高层专用的洗手间里， 很少有人进出。此刻最里头的隔间， 传来一阵压低的对话。
“你真能耐。”
“闭嘴。”
“上个厕所把自己搞成这样。”
“闭嘴。”
“那我走了。；”
“……帮我弄开啊！”
“忍着点。”
“靠……你那刀子行不行啊 ？别割到我！”
“再唠叨你自己来。”
“……我不说就是了。嘶！你轻点儿！”
“嘘。”
隔间外传来脚步声， 苏知乔闭嘴不敢吭声了， 一会儿传来了一阵水柱声。苏知乔不由得有些尴尬，不敢跟沈慕对视了， 故意扭开眼。
虽然现在他已经不能更尴尬了。他一时失手， 被拉链给卡了毛， 只好叉开腿坐在马桶盖上，沈慕半蹲着， 拿着车钥匙上挂的折叠军刀给他割开。
怎么总是在沈慕面前丢脸……不过从小到大这样的事实在是发生过太多，苏知乔只能这么自我安慰着。
……
沈慕眉眼很美，偏于冷淡，此刻见苏知乔这样的窘态，也只是微微皱着眉头，注意力全放在刀子上。虽然苏知乔吵得他很想错个手什么的， 但是毕竟这玩意儿也事关到自己下半身的幸福，沈慕还是颇为小心。
苏知乔为了转移自己的尴尬，只好专心地数沈慕的睫毛， 越看越觉得好看……沈慕的双眼皮又薄又窄， 睫毛浓黑的一道。往下是一管挺直的鼻梁，淡红的唇微微抿着， 好看得紧。沈慕温热的呼吸时不时拂过来，苏知乔有些撑不住，忍不住往后缩。
“别动。”沈慕沉声道， 手上刀锋一闪，“你想变太监？”
“别，你小心点儿！”苏知乔快哭了，赶紧僵住一动不动。
……
……
就知道跟沈慕这个王八蛋讲不通道理，苏知乔觉得自己实在是很委屈了。听着“哗啦”的抽水声响起，水流冲走的不仅是水，还有苏知乔的尊严。苏知乔把额头抵在沈慕的胸前，又后悔又生气，怎么总是在沈慕面前丢人……
两人胸膛相贴，心脏剧烈震动着，互相感染着，迟迟无法平复呼吸。沈慕的嗓音沉沉地落在头顶，带起胸腔的震动：“这么快。”
苏知乔：“……”
这么快。这么快。这么快。这三个字不断盘旋在耳边，导致苏知乔的工作效率都降低了不少。快中午的时候，林宁送了杯清火的罗汉果茶过来，说是沈慕让送的。
不过是几声咳嗽而已，他自己都不放在心上，沈慕什么时候发现的？苏知乔盯着那杯茶，心里跟长了草一样，来来回回地放送沈慕的脸，更是心神不宁。最后一口气喝干了那杯清苦茶水，继续伏案，用工作来驱散自己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
可有过了这一次，两人再见面的时候，苏知乔就维持不住之前的傲娇状态了。会议室里，走廊上，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都能擦出火花似的，总忍不住勾到一处。好在最近沈慕似乎也很忙，常常苏氏沈氏两头跑，两人没有什么机会迅速点燃奸情。
春寒料峭，绿化树的枝头上仍然冒出了星点嫩芽，在寒风之后簌簌摇晃，给A城添上一抹新绿。苏知乔早上去了医院一趟，苏明远的病情有所好转，他特地去医院跟医生谈了谈，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陪着商茜在病房里一起吃过午饭，苏知乔下午回了公司。今非昔比，他再也不会抓住机会就偷懒了。一进门，苏知乔就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员工们交头接耳，兴奋地聊着什么。一见苏知乔进来，赶紧收了声。
苏知乔一脸莫名，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在他背后，人人交头接耳，对着苏知乔的背影使着眼色。
岳晴来的时候，苏知乔随口问了一句：“晴姐，今天公司里出什么事了吗？”
“有几个老员工被开除了。”岳晴顿了一下，随口道。
“哦。”苏知乔没多想。
岳晴看了眼他的表情，见苏知乔还是一副状况外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过了会儿，手机滴地响了起来，是韩悦的消息，约他午餐的时候在天台碰面。
“你有好吃的要偷偷塞给我吗？”苏知乔疑惑。
“有急事，一定要来。”韩悦说了一句就不肯再说了，倒是把苏知乔的好奇心给勾了上来。一到午餐，苏知乔就去了天台。这个时间的天台很安静，天是淡淡的铅灰色，云朵厚厚地积压着，像是随时都能滴下雨来。
苏知乔刚来，韩悦后脚就到了，她的脸色不是很好，拉着苏知乔往天台边没人看得见的地方走，跟做贼似的，把苏知乔也弄得有点紧张起来。
韩悦似乎很纠结，不吭声，看着苏知乔欲言又止。
“找我有什么事吗？”苏知乔看着韩悦的表情，今天他在很多人的脸上都见过，这种感觉很不好。
韩悦咬着唇，很艰难地组织着预言：“知乔，你知不知道公司的几个元老级人物都被开除了？”
“我知道。”苏知乔点点头。
韩悦继续道：“其中还包括你的三叔！这也是你同意的吗？”
苏知乔微微睁大了眼，三叔也被开除了吗？怪不得，沈慕特地挑了他去医院的时候，估计也是为了不让他在场过于尴尬。
想到这里，苏知乔道：“沈慕可以做任何决定。”
“可是！小苏总，沈慕他……”苏知乔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让韩悦为他急死了，一跺脚，横下心道：“我在茶水间里听到了一些事。”
看着韩悦离开，苏知乔站在原地，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摸出手机，给请假的廖秘书打了个电话。
他没有寒暄，开门见山：“廖叔叔，沈慕的那份授权书是不是伪造的？”
廖秘书愣了一下，的嗓音很严肃，隔着电话透出一点难以辨认的意味：“小苏总，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那公章的确是沈总让我盖上去的，但是……哎，你不懂。等苏总醒了，我会跟他请罪的。”
苏知乔挂断了电话。他整个人都是木的，假的，什么都是假的。他要立刻见到沈慕。
“这么急着见我？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从包厢快步走出，沈慕的低沉嗓音却透着股漫不经心，唇角勾着点笑意：“好，我二十分钟后到。”
还以为他会倔多久，才两天就忍不住主动来找自己了吗？沈慕挂掉电话，发了个短讯让下属帮自己继续敷衍那桌客商，自己径自下楼往停车场走去。回想起那天在洗手间里短暂而刺激的一场，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经过某个包厢的时候，半敞开的门里传来一阵争吵声，一高一低两道男声吵得正激烈，忽然冒出的一个名字让沈慕顿住了脚步：“你说你是直的，那苏知乔算什么？！”
“我跟乔乔一起长大的，我对他能有什么啊？”另一道嗓音烦躁而忍让，还很熟悉，“卫轩，你别无理取闹。”
沈慕看向半开的门，两个男人正纠缠着，一个是卫轩，另一个正是黎秋阳。卫轩抓着黎秋阳的胳膊，怒道：“黎秋阳，我真看不起你，不喜欢我就直说，装什么直男？看你挺大个子，胆子还没针尖儿大。”
黎秋阳抹了把脸，努力压下火气：“你别来劲儿啊。你要我说几遍，我就是直男……”
“跟男人接吻的直男？”凉丝丝的嗓音响起。
卫轩和黎秋阳一惊，同时转头看向门口的沈慕。沈慕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一派悠闲的看戏姿态，呵呵一声：“直男。”
“呵，直男，你还亲过男人？”卫轩看着见鬼一样的黎秋阳，眼底寒芒一闪。
“沈慕，你别太卑鄙了，居然给我泼脏水？”黎秋阳大呼冤枉。
“五年前，苏知乔的卧室地板上。”沈慕连眼神都懒得赐给他一个，插刀稳准狠。
卫轩瞬间就炸了：“黎秋阳，你特么还跟我这儿装？！你还说你跟苏知乔没事！你就是不喜欢我是不是？”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黎秋阳被卫轩一顿炮火狂轰滥炸，头脑不清，崩溃地大叫，“我跟乔乔那是装的！就是个计，为了跟沈慕分手！我是直的！”
这三句话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可没有人听到最后一句，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前两句给吸引了。
卫轩：“装的？”
“跟我分手？他为什么跟我分手？嗯？给我说清楚！”沈慕变了脸，盯着黎秋阳，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这还得感谢你有写日记的习惯啊。”黎秋阳针锋相对，反倒把卫轩甩到了一边。
日记。沈慕的脑子里嗡地一声，一个极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可黎秋阳已经飞快地说了下去。
“你以为乔乔真的喜欢你？我告诉你，他就是为了耍你一顿，谁叫你这么狂，还害得乔乔爸爸妈妈这么多年都不合。”黎秋阳性子上来也是个不管不顾的，“”“乔乔根本就是直的，只不过被你带歪了而已。你走了五年，也没见他喜欢别的男人。我劝你别再继续祸害乔乔了……艹！”
黎秋阳捂着自己的脸，眼前阵阵发懵，“沈慕我艹你……靠！卫轩你也跟着发什么疯？！”黎秋阳连着挨了两拳，怒不可遏。
“人渣！”卫轩抬手又给了他一下，然后自己也愣住了，琢磨了一下回过味来，眼睛差点登脱窗：“等等……原来苏知乔跟沈慕是这种关系，你怎么从没跟我说过？”
卫轩越想越激动，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跟黎秋阳的争执：“真是灯下黑啊！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够刺激的，他们俩……靠！”
“……你杀了我算了。”黎秋阳痛苦地抱住头，以至于居然忘了给苏知乔通个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已经是梦游状态了，写出来的东西只能明天再改，吃了药去睡啦

第七十六章
苏知乔在沈慕家门口不断徘徊着， 楼道里的感应灯明灭不定， 映照着苏知乔眉心的愠怒。沈慕到底在哪儿？不是说要自己等他二十分钟吗？这都快半个钟头了！习惯了沈慕向来准点的苏知乔简直无法忍受。
电梯叮地一声， 门开了。眉目含霜的沈慕迈出电梯。
“沈慕！我有话要问你！”苏知乔一看见他， 就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张嘴正要说， 就被沈慕打断了。
“正好， 我也有话要问你。”沈慕打开门进屋， 把电脑包掼在玄关上，扭头看着苏知乔， 眼底是山雨欲来的怒意，苏知乔却全然没有发现气氛的不对劲。
这屋子苏知乔已经很久没有踏入了，又变成了之前那副样板房的干净模样，冷冰冰的，没有半点人气。他之前留在这里的东西也全都不见了，不知道是被收起来， 还是直接丢掉……苏知乔分了下神，没听清沈慕的话：“什么？”
沈慕一句话砸了下来：“当年，你是不是看了我的日记？”
“……”苏知乔先愣了一愣， 随即露出了见鬼的表情来。晴空霹雳， 四字不足以形容苏知乔此刻的心情。
“你怎么会知道？”疑问脱口而出，完全不给苏知乔留下掩饰的机会。他猛地闭上嘴， 对上了沈慕骇人至极的眼神。
“你真的看过我的日记。”沈慕点点头确认道，嗓音嘶哑。
尘封多年的往事在这个当口骤然翻开，荡起的灰尘呛得睁不开眼， 心口生疼。高二开学的前一天，夹在书里的日记……
他跟沈慕之间的事，到今天已经是一团乱麻，若要究根问底，就起源于那本日记。苏知乔张了张嘴，却无法否认自己偷看日记的行径。他已经骗了沈慕一次，不能再骗第二次。他硬着头皮坦白道：“我看了。”
沈慕笑了一声，声带嘶哑得像是要沁出血来：“苏知乔，你真行。”
苏知乔隐隐感觉到一阵山雨欲来的危险感，他试图解释：“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你把它夹在了暑假作业里，我抄的时候看见的。”
他越说，沈慕的脸色就越难看，他后知后觉地闭上了嘴。好像越描越黑了，不管怎么说，他偷看的罪行都是抹灭不掉的。
“原来是那一次。”沈慕露出点恍然大悟的神色，“怪不得你第二天就要求坐我的车上学。你知道那天我有多开心吗？我在车棚里练习了好久，才叫出那一声乔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