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抢你老公,”他平静地诉说,像是这件事与他自己也无关:“你老公认识我的时候他还没和你结婚,我知道他有未婚妻以后,就提出了分手。我不想追究你刚才打我的那巴掌,但是我也承担不了你婚姻失败的责任,我现在连自己都顾不好,根本没精力去破坏别人的婚姻……你要是不相信,把你老公找来,我当面和他对质。”
“……是啊!你和他认识的时候我们是还没结婚!那又怎么样!”女人破口大骂道:“那也改变不了你就是第三者的事实!他现在要为了你和我离婚!你倒想撇得一清二楚?没那么容易!你说,你是不是在他和我结婚以后还用过他的钱?他上个月给你打了一万块!你银行卡号我都有!你休想抵赖!”
“……”
包围他们的群众越来越多了,甚至还有店外的人特意跑进来参观,女人得意地看了众人一眼,阮悠游的气势在她抖落出铁证之后陡然弱了一截:“是,可是那是我和他借的……我当时……”他试图找到江浩然,不知从何时起就只剩下他孤身一人被围在舆论的中心。看热闹的人组成了几道人墙,将刚才还试图仗义出手的江浩然挡在了外面。尽管如此,阮悠游还是很在意江浩然,视线掠过了一张张或是幸灾乐祸,或是鄙夷冷笑的脸庞,终于发现江浩然也在看着自己,只是看自己的目光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温暖,反而掺杂着不解,甚至略带一丝惊讶,还有抗拒,他迅速收回了目光,眼泪掉在地板上,屈辱地别开了脸。
江浩然也在看着阮悠游,此时此刻,阮悠游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恍如荧幕中走下来的少年了,他从高高的云端上跌落,被千夫所指。可能女人说的不全是真的,但也不失为事实的一部分,只要一想到阮悠游和一个有妇之夫纠缠不清,哪怕是曾经纠缠不清过,江浩然就气得肺都快炸了,想把他狠狠拉到自己怀里,质问他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不懂得自爱!一个付纯还不够吗?他也人尽可夫?
“我和他真的没关系,我们在一起连一个月都不到,”阮悠游哽咽着:“欠他的钱我会还的。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够了吧?当我错了好吧,你还想怎么样?”
阮悠游真的累了。他什么也不想反驳,只想快点了结这一切。
“你们这些同性恋怎么这么不要脸……”女人也在抽泣,力气尽散了,哭得浑身颤抖地问:“为什么是同性恋还要和我结婚……我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骗我……”
阮悠游站在那儿,仿佛被这句话震了一下,一种比个人的爱情更重要的东西使他清醒过来,作为这个群体中的一部分,他想,我起码不要骗人,我不要躲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苟且地活着。
夜里十一点,风比白天冷却了不少,必胜客的大门早已经拉下了铁闸,一只猫,两只猫,三只猫,沿街转悠着,在垃圾盖被掀开的桶子里翻找着食物,实在饿极了,发出一两声微弱的喵叫。
阮悠游从后门走出来,他刚刚辞职了,相比起被炒鱿鱼,还是主动走人比较体面一点儿。
正当他郁闷自己怎么诸事不顺,告白告白失败,工作工作干不下去,眼看着就要身无分文了,这革命闹得好累,好想大哭一场时,喇叭声吓了他一跳。
灯亮了,一辆出租车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停在幽暗曲折的巷子里,江浩然一脸深沉地坐在后座,看也没看他一眼:“上车。”
“……”
阮悠游还没忘记他刚才那种冷漠的眼神呢,正在从爱他变成恨他,礼貌而客气地问:“有什么事吗?我们好像也不太熟吧,不就见过几次面……”
又是那句话,不太熟。
他们刚认识那一会儿,阮悠游就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彼时是江浩然时不时地逗逗他,后来就成了阮悠游主动贴江浩然,真是世事难料啊。
我真的像我自己说得那么爱他吗?阮悠游再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事实上,被拒绝以后他就时常试图审视自己。毕竟他和江浩然还没有真正在一起过,这份爱怎么就忽然驱使他干出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
在他的脑海中惊现出一句话,恍如一行闪着蓝光的小字盈盈然跃上了漆黑的大荧幕,充满了他对感情的思索和想象:爱情的深度其实就像是一把尺子的两端,一端是自以为的,一端是实际的,爱情总是在这两者之间不断地游来游去,而这两端永远也无法合二为一,使人迷惘究竟爱情是自己真实的感觉,抑或是一场幻觉。
江浩然打开车门下了车,拧住阮悠游的两边胳膊,像是押犯人一般把他往车上押。阮悠游命令他,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江浩然贴着他的后背说,反正不是想接受你。阮悠游被说中了心事,一着恼就想跑,没跑两步就又被江浩然揪了回来,硬把他塞进了后排。江浩然自己也坐在了他身边,问,还跑吗?你跑得了吗你?阮悠游脸红心跳,又气又急,努力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跑,又不是我怕你,是你怕我吧。”
“说得对。我是怕了你。”江浩然吩咐司机说:“开车吧。”
车子在林荫大道上飞驰,月光跌进了一层又一层的树叶,又如同穿着透明薄纱的舞者一般翩跹而下,车子开过的地方掠起了一片片落叶,呼吸间浮动着桂花的香气,像是个春天的梦境。
阮悠游把脸颊贴在冰冷的玻璃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借钱是不是为了买机票回来看我?”江浩然本来还是在怀疑,可阮悠游不做声了,他顿时有些无语:“你没钱还非得回来?结果让人给打了,好玩吧?”
“关你什么事……”阮悠游反问他:“我回来关你什么事,我被打了又关你什么事,你别不喜欢我还来招我,我容易误会。”
他太那什么了,司机还在呢就喜欢个不停,江浩然只好捂住他的嘴,低声在他耳边呵斥道:“想吼得全世界都知道是吧?你怎么这么……”
我怎么?阮悠游几乎是被他搂在怀里,背靠着他的胸膛,感觉他的怀抱坚实得像一堵能把炮火都挡在外面的城墙,鼻尖尽是他年轻男性的气息,还夹杂着淡淡的烟味儿,不由得浑身打软颤,鬼使神差地吐出了舌尖,在江浩然的掌心中轻轻舔舐着。
江浩然浑身一震,盯着他的目光如同猎豹被猎物所引诱,没等阮悠游再做点儿什么,他已经把人更用力地抱紧了,贴着阮悠游的耳垂,哑声道:“别再勾引我了,操。”
江浩然那两条手臂像是铁条似的勒紧了阮悠游的腰,不让他再乱动一下,阮悠游能感觉到江浩然身体的绷紧,就像他自己一样。他们都很年轻,正是天雷最容易勾动地火的时候,江浩然灼热的呼吸一下下地喷在阮悠游的耳垂上,像是一簇簇电流牵连着他的头发丝,阮悠游不服气又略带点儿撒娇地说:“谁勾引谁啊……你别倒打一耙……”
“你住哪儿?”
沉默了一会儿,江浩然还是抱着他问。
“你想的话,我们……”阮悠游瞄了眼司机,缩在江浩然的怀里提议道:“Let’s go to hotel.”
江浩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真抢别人老公了?”
“我没有!”
“那就别这么骚!”江浩然不耐烦地松开他,奇怪自己究竟在装什么,听到他那句英文其实很兴奋,偏偏正经得要死,这要是换了以前付纯这么说,他直接就上了。
操。
大约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在一所高中门口停下,司机回过头问:“是这儿吗?”
阮悠游点点头,从美国退学后,他坚持要回A市读书,不仅仅是为了靠江浩然近一些,也是想尽量地远离是非。
前男友是他转学到异地时认识,那会儿他对于自己和江浩然之间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性质的还无法确定,就抱着试试也未尝不可的态度和前男友交往了,没想到一跳一个坑,也算丰富自己的人生阅历吧,他如此这般地安慰着自己。
下车的时候正好十二点,校门已经关闭了,一想到还要翻墙进去,阮悠游就腰酸背痛腿抽筋,怀疑人生是不是真的。
江浩然很没常识地问:“你怎么进去?能叫同学帮你开门吗?”
“不能。”
“你要翻墙?”
“看来是了。”
“挺厉害的。”江浩然赞许地说,关上了车门:“我走了。”
“江浩然!”阮悠游叫住他,纠结了一会儿问:“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江浩然既讲义气也重感情,可他的确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尤其是对自己在意的人,更是容不得一点儿污痕:“一般般吧。狐狸精的话最好别全信,不过妖精里也有好的,妖精你觉得呢?我说得对吗?”
第26章
“江浩然……”
“YOYO……”
梦中的阮悠游衣衫褪尽,比妖精更妖精,腻在自己的怀里撒着娇要求被疼爱,江浩然狠狠掰开他的双腿,刺入的同时噙住那两片柔软饱满的嘴唇,一边问:“还要吗?喜欢被操吗?”一边享受被他紧致的后庭包裹着,如此诱人怎能不沉溺其中。
每一次抽插都是对江浩然意志力的挑战,待会儿再射,还没操够他……
江浩然大口喘着气从春梦中醒来,下半身还硬着,得不到纾解让他焦躁难耐。五一七天,他每天都在做差不多的梦,白天跟着他老爸练负重跑,已经累瘦了两斤,晚上睡个觉还不得安宁,阮悠游在他的梦里施展着浑身的媚术,想怎么骚就怎么骚,他也不需要再克制着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快精尽人亡了。
五月份,天已经亮得挺早,蛋清色的底,衬着残星与晓月,一片蝉鸣清亮,比人更早醒。正是春梦未消,小弟弟未软的状态,江浩然刚想看点儿什么来助兴,手机铃无情地打断了他。
来电人恰是方才与他搏斗得不分高下的阮悠游。怎么会这么早给他打电话?难道也做了脏脏的梦?
有几日不见了,上一次还是在阮悠游就读的学校,江浩然为了“约球”,横跨了两个区,结果一进大门就碰上阮悠游穿着校服迎面走来。乍一见他,江浩然就感觉他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好看,简直大姑娘似的,女大十八变,要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有些困难。江浩然打了声招呼,最近还好吧。阮悠游的笑容挺模式化,对谁都一样的那种,问,来干嘛?打球?江浩然的身影映在校门口的仪表镜中,看他一身装备很齐全,说不是来打球的都没人信。要我陪你打吗?阮悠游说罢又自顾自摇头,算了,省得你又说我缠着你。拜拜。江浩然眼睁睁看着他走了,不知道这短短两分钟的交流会不会又让阮悠游对自己产生误解,万一又来勾引自己,自己是拒绝还是接受?
“江浩然……”和梦中一样的嗓音,透着欲望的沙哑,又比平时还要软弱上几分,江浩然不愿意承认,不过下腹确实听得一紧,也压低了声音:“你怎么了?这么早,不小心拨到电话了?”
“我好难受……”那边阮悠游在喘气,陷于某种境地而不可自拔似的,喘息声一下子让江浩然精神百倍(这里指的是下半身),伸手进睡裤抓住了胀大的性器,引诱地问:“怎么难受了?我在。”
“我头疼,疼得睡不着……”
江浩然总算还有点儿人性:“你在哪儿?宿舍?是不是感冒了?”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难得江浩然主动打回去,阮悠游竟然不接了。
半个小时后,江浩然已经骑车飞速冲进了阮悠游所在的高中校园内,一路上他问自己,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能和阮悠游彻底断了,想来想去还是那张脸,那副身体,毕竟阮悠游的心他已经得到了,没得到的不就只有肉体吗?就像是煮了很久的水,起码在欲望方面,江浩然这锅终于要沸腾了。
星期六的早晨,老头儿老太太们穿得很仙风道骨地在操场上打着太极拳,和他们比起来,江浩然真像是十万火急,不愧是年轻人。阮悠游的宿舍在三楼,江浩然喊了好几声没人应,门是虚掩着的,里头的陈设很简单,六张床,两排桌子,桌面上堆着课本和作业本,当然还少不了试卷。五一七天所有人都回家了,江浩然走到唯一还躺着人的那张床边上,只见阮悠游满脸潮红蜷缩成虾子状,被子凌乱地盖在身上。
伸手摸他的脸,江浩然柔声道:“YOYO,是我。”
阮悠游睁开了眼睛,虽然是白天,可是光线和晚上差不多,空中浮散着无数的小灰尘,他迷迷糊糊,只见到江浩然的轮廓,怔了怔:“我是快死了吗……”
“胡说八道!”江浩然在他嘴巴上拍了一下,但力道很轻:“你们学校医务室在哪儿?你发烧了。”
“还以为是幻觉……发烧就发烧吧,死了算了……活着好累啊。”阮悠游说归说,还是任由江浩然把他抱起来,身子软得像只说病就病的猫,一下子没生气了。江浩然第一次抱付纯以外的人,感觉两个人的体重差不多,可能阮悠游还要轻一点儿,抱起来却异常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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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是应该啊,”阮悠游的声音软得就像是被含化了的奶糖,明明被凶了,甜味还是一滴一滴地沁出来,作势要自己走:“好吧就算我耍你吧,你累了就把我放下来,医务室没人的话,去医院好了。”
江浩然真的很生气:“还去医院?你的意思是叫我再把你抱去医院?”
江浩然其实一早已经发现阮悠游的小心机特别多,有时候是言语上的,有时候是行动上的,比如两人第一次接近时,阮悠游主动递过来的湿纸巾和藿香正气水,其实他大可以不必这么做,然而正是这份体贴才使江浩然敢于进一步挑逗他,可以说阮悠游是小心的,可他同时也是大胆的;又比如有一次在网吧,阮悠游叫很久不见的江浩然陪自己吃饭,那时候他们并不熟,可阮悠游的理由是:他生日了。如此特殊的日子他想和江浩然在一块,接下来的表白其实是意料中的。再后来,他约江浩然到麦当劳坐坐,一个他吃剩下的冰淇淋,一个他用过的勺子,彼此已经暧昧到了不需要避忌对方口水的地步。从美国回来后,阮悠游不再遮掩着自己,一次比一次直接地要求江浩然爱他,被拒绝后他不再那么直接了,在那辆出租车后排,他又走回了暧昧的路线,不管是舔手心还是用英文说“我们上酒店”,这都比直接说我爱你的效果更好,要知道男人守得住心防,但是很难抗拒肉体的刺激。
早上八点半,又是法定节假日,可医院里依旧人满为患,江浩然背着阮悠游进了内科,感觉自己也需要看病了,手快断了看哪个科?
医生说阮悠游是疲惫过度,压力过大,免疫力也有所下降,需要休息和调理。医生写病历的时候,江浩然笑着问阮悠游,打工是不是很锻炼人,在宿舍住热闹吧,不止是人多,蟑螂壁虎什么的也少不了。
“可我要是现在就回去,之前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在闹着玩吗?”
阮悠游边说边咳嗽,江浩然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了一小口,他说谢谢,江浩然说,你是谢我给你倒水?还是谢谢我把你抱过来?
医生瞄了这两个小伙子一眼,问:“谁去付钱?”
阮悠游看了看江浩然,江浩然故意装作不想当冤大头,反问他你没带钱?连看病的钱都没了?
“我是没有……”一说起这个阮悠游就很认真:“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生病的时候打击我?”
江浩然这才不再和他开玩笑,老老实实出门左转上楼缴医药费去也。
自己还是老样子,老毛病改不掉,江浩然认命地想,喜欢谁就喜欢刻薄谁。从前付纯批评他,本来是好心办好事,结果一句坏话就把前面的两个好都毁了。要知道人最忘恩负义,对人好别人是记不住的,伤害别人一次却会被揪着不放。当时江浩然是这么的乐观,笑着说,所以我是不是根本不应该对你好,光伤你就行,反正对你好你记不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