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行万里完本[古耽]—— by:云泽于一
云泽于一  发于:2017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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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从容的目光大胆地在底下那个男子身上巡游了一圈,从他被贴身灰衣包裹的消瘦身躯到尖尖的下颌,再往上则是红润的唇与挺直的鼻梁。
他最后与那双漆黑如点墨的眼眸对视,不知回忆起了什么,卫从容摸了摸嘴唇,轻声又充满诱惑意味地道: “来,到我身边。”
九献浑身一颤,随即便沉默着站起身,抬手一件件开始褪去他身上的衣服,然后几近赤1裸地走向王座上的男人。他的步伐从原先的沉稳有力逐渐变化到经仔细训练出的柔美,脸上也像是习惯性一般挂上了妩媚的面具。
他的腰柔韧又纤细至极,平时掩盖在平庸的衣物之下,在这个特殊的时刻终于显露出来。卫从容丝毫不掩饰炙热的眼神,看着面前将自己完完全全奉献上来的男子。
九献走到了男人的腿边,却并未直接跪拜,而是大胆地攀上了恭王强健的臂膀然后轻轻巧巧一个用力,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的手熟练地摩挲着男人结实的腹部,然后顺着利落的线条一路伸进被长袍所遮盖的地方。卫从容眼眸一暗,另一手搂着九献轻轻掐了把他的腰际,男子顿时似痒似痛地轻哼出声。
恭王兴味更浓,笑道:“你还是没变。”
“是的,只要您需要。” 九献抬起脸,低声道:“我便不会变。”
这话对于卫从容来说,是比千万句描述爱意更值得他信任的情话。无论听过多少遍,他都能从中听出些说不上来的情意。他心下是很满意的,可是却又不知为何偏偏不想表露出来。就好像是如果把整个自己都表露出来给九献看,就会有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发生一样,卫从容是个聪明人,从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于是他下意识地选择了忽略。
几个时辰之后,云消雾散。
卫从容忽然垂首,静静看着怀中已经快要昏睡过去的人的眼睛,问道:“你会不会背叛我?”
九献蓦然惊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不顾赤1裸的身躯跪在地上道:“绝不会!属下赤心,请您明鉴!”
“罢了,” 卫从容像摸宠物一般摸了摸他的长发,笑道:“即使背叛了,也最好不要让我知道。”
九献愣愣地抬起头,身后虽然还隐隐作痛,他却无暇顾及其他,直直站起来将脸凑了过去给了男人一个从开始到结束唯一的吻。
他心中憋了无数的话想要说出来,却碍于身份不敢直言。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背叛,他生是恭王的鹰犬,死是恭王的陪葬,这种愚蠢的忠心爱意早已根植在九献的心里。
他或许会变得贪心,或许会不甘于现状,但永远不会将刀尖指向这个男人。九献闭上了双眼,满足于唇齿之间的依偎,这里是他的来处,同时也是他最后的所归。
然而这一切卫从容都不懂,没有人教过他这种高贵的情感,也没有人给予过他这种隐秘、不被人知晓的情感。所以他长久以来一直都不清楚,自己的得力干将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九献用尽了浑身解数,希望能引得卫从容动情,可是直到恭王将他推开,他才忽然明白过来,身份、位置、责任都不是阻碍他的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是卫从容的眼中,从未有过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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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仰仗天意
一时三刻过后,地宫内部一个密不透风的小隔间内,躺在床上的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摸了摸身上崭新的布条,又嗅了嗅空气之中残留的药味。原本化脓发聩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并且在药的刺激下隐隐的痒痛着,还未等他放下心来,却忽然听见一声极其微小的响动。
青年虽目不能视物却一直仔细警觉着,此时呼吸一窒,从床上坐起了身低声道:“谁?”
闷闷的嘭一声。
有人擦亮了灯火,橙红色的光映亮了青年的面容,来人仔仔细细看了看他的脸,突然笑道:“你和那女人真像。”
“你终于回来了。”来人的视线明显停留在青年柔和的五官上,等他注意到那双无神的瞳仁之时,更是难掩眼中狂热的情绪。
“你是谁?” 温述秋抬起脸向那个方向望去,面无表情地说道:“哪个女人?”
“你难道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认识了吗?” 那人端着烛火逐步走近,然后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摸了摸青年的脸颊:“转眼你就长这样大了,还记得吗,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你做什么——” 话音未落,温述秋浑身便是一颤,那人冰凉的手指像蛇一般顺着面部先线条逐渐抚摸向下,仿佛下一瞬就会掐着他的脖子,然后大力甩出去。
青年克制不住这种由记忆而来的恐惧感,他竭力让自己不要颤抖的那样明显,可是完全没用,被脊背上的筋骨尽断的痛苦和才受的伤混合在一起,仿佛一只无形的手一般推着他走入黑暗的深渊。
“别、别碰我!” 青年惊慌失措,一把拂开了那只冰冷的手。离开那深渊之后,雯输球才感觉暖意回到了自己身上。青年长长吸了口气,萎顿地靠在床边。
他想,他知道来者何人了。
“小郎,该唤我什么?” 那人被打开了手也不见恼意,仍然勾着笑。
温述秋死死抿着唇,闭上了眼睛认命一般唤道:“父王。”
两个字一出口,便不单纯再是一个词了,它是幼时永远冰冷的摆在地上的食物,是无人教导无人相陪的时光,甚至是每日惶恐随时送命的恐惧。温述秋再也压抑不住绝望的心情,趴在床边不住地干呕起来。
男人饶有兴味地坐在一旁看着,从他的角度自然能看到青年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小郎,本王终于见到你了。”
温述秋的胃中一阵翻腾,却也始终吐不出来什么,等那阵感觉缓过去之后,青年虚弱地趴伏在床边,无力地说道:“是啊,终于见到了。”
“本王听闻你在外游历,倒是有三两好友?” 恭王卷起青年一缕柔韧的长发,仔细把玩着:“小郎天性纯挚,可别让江湖中人骗去沾染什么不好的习性了。”
温述秋垂着眼,轻声道:“说的是。”
“知道为何本王要将你召回吗?” 男人紧紧盯着青年的面孔,细细看着他的每一点表情变化。
温述秋心里一顿,缓缓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拿出来吧。” 卫从容拉了拉那缕长发,“不要想借口,本王心中自有定数。”
“我有个条件。” 提起母珠,青年顿时便镇定下来,他冷静地抬起眼和自己的生身父亲‘对视’。这是他九死一生来这里的最终目的,即使再恐惧也不能自乱阵脚。
“金银财宝、地位美人,吾儿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恭王不甚在意地说道:“待本王大业既成,你也不会被落下。”
“我要你撤去对晏无意、顾平二人的缉捕令。” 青年低声道:“只此一条,你想要什么我自会乖乖奉上。”
卫从容微微一怔,看着面前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青年,旋即他挑起眉头:“不可能。”
“珠子的下落只有我一人知道,” 温述秋抹去嘴角的污渍,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若是您不应允,那个珠子最终落到谁手上——便再也无法保证了。”
卫从容沉下了脸色,出手如电,一把掐住青年的脖子,阴狠道:“你给了太子,是吗?”
“不是,不过一样。” 温述秋被掐的喘不上来气,面色青紫交加,他却始终笑着,刚才的恐惧全都消弭一空,剩下的完全都是不齿和不屑。
“你是真的不怕本王杀了你?” 卫从容面上勾起一个阴森如鬼的笑容,“好大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本王。”
“你....不会.....” 温述秋放弃了挣扎,尽量减轻呼吸。
卫从容深深看了他一眼,逐渐松开了手,青年倒回到床榻间不住地咳嗽着。男人拿出块小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轻声说道:“你说的对,我是不能杀了你,但这不是永远。”
“所以我的条件呢?”温述秋摸着自己的脖子,专注地看着那一点点发灰的光点,那里是烛火点燃的地方,与其他黑暗的地方不同。
即使是这一点点些微的不同,他也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我宁可一起死,也绝不接受任何人的胁迫。” 卫从容看了他一眼,忽然大笑起来:“且看谁熬的过谁罢!”
男人摔门而出,一并带走了那盏灰色的烛灯。房间里又陷入了一如既往的黑暗,青年一直追寻着那个灰色的光点直至最后。
他看着留给自己的黑暗,渐渐阖上了黯淡无光的眼。青年从怀中摸出了本子,又从第一页开始细细回忆,仿佛这样便能驱散周围吞噬人的深渊一般。浑身的力气都泄光了,温述秋抱着膝盖,蜷缩在床的一角,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仍是今夜子时,一队人马停驻在沙漠腹地深处。
“这个给你,” 裹着厚厚斗篷的卫从徵从侍从手里接过个东西,然后小心翼翼地塞给面前的高大男人,“必要时就使用。”
晏无意摩挲了一下手中圆球的边缘,又闻了一下,顿时愣了愣:“这是.....阎王雷?”
“嗯,” 太子拢了拢斗篷,轻声道:“天工处被严格把控着,能得这么一枚已是极其不易。”
“要我何时用?” 晏无意垂下了眼,借着不甚明晰的月光仔仔细细看着那个小球,深灰色的壳子,轻轻晃一晃,里面还有些碰撞声。太子见他晃动,连忙将其拦了下来,紧张道:“你这是做什么?这个晃不得!”
“这里面是什么?” 他将小球塞进了怀里,隔着斗篷都能看到鼓起来一块,“摸着壳子像是铅。”
“是铅,里面是什么我也不知晓。” 太子神情诡秘,“你若是用,一定要走的远远的。”
晏无意神色复杂,他虽在江湖,却也不是不关心朝堂之上的事,这阎王雷是近来才兴起的玩意儿。靠着这个小东西,边境频频传来大捷喜报,只不过听闻技术极其复杂难造,一枚就顶黄金百两,朝廷将其看管的十分严格。
传说这小小一个就有吞日月、灭天地之能啊,晏无意摸了摸怀里的阎王雷,顿时感觉自己揣了烫山芋在里面。
“晏兄记好,进去只需找到整个地宫的图纸便好,多的不要做。” 太子轻声叮嘱道:“这枚阎王雷是给你最后的下下之策,若是什么都找不到......就毁掉地宫。”
“快走吧,我们会照看好小顾的。” 卫从徵见男人目光不时往他身后看去,便又说了一句,晏无意听后点了点头,脚下微微发力,只一个瞬息便不见了踪影。
“老刘,你观他轻功如何?”太子远远望着天边,半晌之后忽然发问。
身后一直沉默着的中年仆从上前也跟着看了一眼之后,低声道:“天纵奇才,世间少有。”
“但愿他此次能成功,否则——” 卫从徵低下头,看着掩藏在宽大袖子里面的另一个深灰色小圆球,长叹道:“本宫倒是有意招揽他为座下客,先看此次吧。”
“殿下先莫要心急,江湖人不可尽信,若是此次他生了反意,您也是有其他把柄在手的。” 中年男人的目光似有似无地在身后少年那里停留了一瞬,很快又收了回来。
“不到那一步,就莫要动他。” 太子淡然道:“本宫可不想落井下石。”
放下这边的探讨暂且不提,那厢晏无意正横穿过小半个腹地,直指筑地而去。今夜大风,天边阴云密布,将月亮快遮了个严严实实,只剩一点点皎白光芒洒向大地。
男人身着灰色斗篷的身影在这样的夜晚之下变得格外的隐蔽,他借着呼啸的风一路向前,仅仅只是不到一时的功夫便到了筑地前的沙丘处。
看着那未有丝毫改变的黑色庞然大物,晏无意心里难得生出了些故地重游的心思。来不及多想,他先将怀中那个大宝贝找了个稳妥的地方埋了起来,然后绕到了筑地的后面——他记得那里留有一道供灰衣人出任务走的暗门。
男人伸手去轻轻推了一下那道漆黑小门,吱呀一声——
门开了。
晏无意摒住呼吸踏了进去,还没来得及寻得藏身之处,便听身前不足数尺的拐角处传来几道低声交谈声。
他心里暗道糟糕,竟然是直接撞上大部队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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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恍惚醒来
低语交谈声越来越近,晏无意不动声色地拉上了兜帽,尽量放轻了动作,他能从来者的呼吸与脚步声听出来,这些人绝对皆是武功上乘。
刻意收敛自己气息之后,男人就像是融化在阴影里了一样,完全没有一丝声响。他隐藏在黑暗里,等待着机会到来,就在那些灰衣人从转角转过来的一瞬间,男人动了——他的脚下微微发力,踩着砂砾或者微风上了小楼之上的暗梁。
墙壁上的油灯被往来的风惊动,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曾经还停留了一个人。
有了之前的打探,这一次的潜入变得格外的顺利。晏无意拢紧了斗篷脚下不停,按着他的猜想,这个筑地方方正正,中间隔空,而那地宫又正正好建在筑地的下方,所以入口也应该在筑地的正中心才对。据卫从徵的消息,除非有特别许可的灰衣人,否则都不会离筑地太远,这附近的沙丘便是他们全部的活动范围,傍晚的时候出去巡逻,然后在深夜的时候所有灰衣人都会归来。
而现在正好处在出去的灰衣人还未回来的空白时间,男人纵越在暗梁之间,轻巧地翻过一个个岗哨,筑地的中心是一片小小的绿洲。晏无意停在了离它最近的横梁之上,心下微微为恭王的奢侈咋舌,这里引的全部都是活水,汨汨的泉水从不知名的源头不断流出,滋润过两边的贵重草木。
现下虽是炎炎夏日,这里却百草丰茂,万花齐绽。晏无意欣赏了片刻,便拂开身前的藤蔓和矮树,露出扇一人多高的白玉门来。
没费多大劲,那扇门便被推开了,显然是常有人来往打扫的,门后的走廊也是由一尘不染的白玉堆彻出来的。到了这一步,晏无意也没有理由后退,他摘了根草闲闲叼在了嘴里,咂巴咂巴味道又吐了。太苦了。
他听到外面似乎有些喧闹声,算了下时间,快到灰衣人归来的时刻了。晏无意从腰间小袋里摸出个小药丸——太子说是点燃之后吹迷烟的。他翻来覆去看了看那白色小豆,又凑在鼻端闻了闻,心里复杂又无奈,他都不知道卫从徵还想不想让他带着东西回来。
这种蒙汗药拿去迷晕普通人倒是绰绰有余的,但是想要对付卫从容那样武功高超之人便是天方夜谭了。晏无意把腰间小包打开看了看,里面竟然全是些无甚大用的玩意儿,他皱了皱眉头,最后又无可奈何地松开了。
还有求于太子殿下呢,暂时还不能翻脸。
思来想去,晏无意将小包里过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只留了几个小药丸,又解下斗篷,再脱掉罩在外面避沙防风的长袍。这些一除之后,他顿时感觉自己轻了不少,再一次确认好身边之后,晏无意闪身入了走廊。
卫从容是个疑心重又极其自信的人,他的地宫没有任何人把守,只养了几条骇人的恶犬。这倒是给了晏无意方便,他灵活地扣着繁复的花纹攀在墙壁上缘,瞅准了那几只黑狗的头,手腕一抖,几颗小药丸被射1进了它们的嘴里。
默默等了一会儿,见那几只体型硕大的狗都趴着不动弹了,晏无意才从墙上下来,绕过几只狗向里走。
宫殿越往里走越华丽静谧,刚才听到的喧嚷声全都被隔在了外面,晏无意四处环视,他似乎能听到好几个呼吸声。刨除刚才几只被迷晕的狗以外,还有几个人的呼吸声,绵长又缓慢,该是睡沉了。
晏无意抬步向宫殿深处走去,越走越感觉奇怪,地上有些肮脏的泥点,不,或许不是泥巴。他伸手抹了一把,搓开看了看,颜色锈红,隐隐有些腥味。男人一惊,这些血迹看痕迹顶多不超过三天,是有什么人被抓到这里了吗?
他收回手,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的神色,倘若有人被带到这里,他绝不会坐视不管,定会把他带出去。只是不知这人受了伤之后能不能挺到现在,晏无意摸了摸怀里,上次温述秋给他的伤药还留了一些,若是这人伤太重也能先支撑一段时间。想到这里,晏无意加快了步伐,今晚他的任务更加复杂了一些,得赶紧找到太子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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