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紫黄完本[bl同人]—— by:零团子
零团子  发于:2017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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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翻身,赵祯被用力摁到了地上,而他也终于明白让展昭笑容消失的原因。
展昭身后,黑熊投下它那巨大的阴影。张牙舞爪,龇牙咧嘴,齿如利刃,磨之有声。仅余的铜目血丝密布,森然骇人。他们滑行翻落的山坡少说也有千余尺,然这野兽不肯放过,一路追来,要至人死地。此刻展昭为护住两人,竟以背相向,没有任何反击的意向,难道他是要……?
禁不住心地颤动,在看向那近在咫尺的脸庞,已然平静。
不,那绝不是要放弃的表情。那种笑容意味着胜券在握,那心的从容,叫人难以捉摸。
“出右拳打它。”展昭的声音飘入耳际,恍如情人间的喃语。
赵祯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的手。但拳头接触到的真实,与巨熊在眼前弹飞的景象,让他不得不相信,他竟然将那头庞然大物打倒了。
三十尺外,巨熊抽搐了一阵,便不再动弹。
对此,赵祯的惊诧已到极点,那神情落到展昭眼中反是化做清风徐来的笑容。
是眼的关系,还是心的关系?先前映眸是那血洗暮色,如今却无半分同感。斜阳余辉落寞脸畔,反折出醉人红光,淡出迷人金晕。眉如远山,眸如近辰。
可以感觉到对视之人的气息有节律般一下一下喷散到脸上,混和着与这冰天雪地截然相反的暖意,竟让人有一种无以适从的错觉,恍惚是从心底腾起了一捋如同被抽丝拨茧后的难耐。而这难耐,好似是有一只顽皮的手突然闯进胸腔搔得人心发了痒。
发丝微润,不知因汗湿,还是融雪,泛着水光孕育下特有的泽色。
看得出了神,突见一撮落下,不想正遮盖住双眼,而心也在那一瞬间漏了一拍。
世界重归闇夜,失了一切色彩,但这一次并非眼睑的作为,不是自身要的结果。那种黑暗,无法让人心安,反起一种恐惧与迫切。恐惧,因为失去,即便只是映进瞳眸中的影象。迫切,则是因为想再次寻回。
没等手指将发丝拨开,光明已归还。夕阳还是“抖擞”着它特有的色彩,红与金的融合,但曾在眼前的人不复相见。侧首,在身畔寻到了那个与他一般仰天而卧的人。
闭了双眼,展昭喘息着。之前气息的平稳是一种假象,忍耐下的产物,此刻心已定,不再有所顾忌。
视线不知所谓地追寻,渐渐起了一层迷蒙。见有一丝细发被展昭无以知觉地含在嘴角,赵祯竟不自觉伸出手去想将它撩下。然就在手指即将触及,侧转的身子却突然压到了什么,定眼看去,竟是隔在他与展昭之间昏迷不醒的白玉堂。头脑瞬间如被水泼后一下子清醒过来,手瑟缩回来,心却不明究理开始狂跳。
刚才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对展昭看呆了。
无法拼凑的情绪,却被一阵大笑惊扰,忘了去整理。定神,是展昭在笑,笑得那样肆意,甚少能见。
“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会那么狼狈。”
赵祯一怔,思前想后,突然“噗哧”一声,也笑了出来。
“是太狼狈了。一个畜生都敢欺到天子头上。你说万一史书记下这一笔,朕岂不是一世英名尽扫?”
展昭睁开眼,转头,眼中也盈满了笑意。“陛下风趣。您不揭短,我不漏底,史官怎会知这些?史书会记载的,唯陛下英明。”
“比如,一拳击毙高暠山巨熊云云?”赵祯调侃完自己,开始戏弄起展昭,“展护卫为官多年,端的身清影正,朕本以为你难融官流。不过现下看来,总算习了些官场风派,懂得迎奉拍马了。如此朕也安心了,安心了。”
展昭当然明了赵祯言语全无恶意,纯粹调侃打趣,想这皇帝有时比之身旁白老鼠更小孩性子,心里直觉好笑得紧。
“你便在一旁偷笑好了。当朕傻的吗?朕可不认为自己那么本事能将巨熊一拳击毙。快说说,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朕只是依你之言发拳,可击中那头熊的时候,突然感觉右臂之中似有一股内力勃发。”
展昭本也无意隐瞒,当下解释道:“臣为白玉堂疗伤用的那种内力较为特殊。此等内力进入体内暂不会化去,而是凝聚一处,须由承受者自行牵引化解。对于治疗局部的内伤极有好处。因凝聚之力在瞬间并有针对性的释放,无需血行全身,因此对中毒者尤为有效。但疗伤过程着实麻烦了些。其一,不能间断,一旦途中断去,凝聚的内力将失去控制,令承力者受损。其二,内力需均匀输入,一旦混乱,也会伤人伤己,反噬而向。”
赵祯听得头昏脑胀,但总算明白了关键所在:“也就是说,你不能中途停止对白玉堂疗伤,而且因此不能使用内力?”
“疗伤之事绝不能搁置,其实我现在仍在为白兄疗伤,陛下可有发现?”
赵祯仔细一看,果然,三人虽然一般平躺,展昭的左手却仍是垫在白玉堂身下,紧贴背心之处。
“其实也可以一次将内力输入,为白兄疗伤。之所以不那么做,就是怕若太过贸然施尽全力,之后一段时间将无以恢复,万一有人偷袭,臣难以保护陛下安危。而分成十二份,如陛下适才所见,即便有任何风吹草动,臣也可适时做出反应。打不过,逃走总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没想到,真出了状况。”说到“逃”字,右手挠了挠脸颊。赵祯一呆,只觉得那样一个挺天立地的展昭竟会有如此可爱的表情。接着又听他说道,“臣习得此内功心法已久,却是第一次用。本以为考虑周详,实用之下才发觉计算失误,出了岔子。内力过少过缓,以致打到那黑熊身上竟不痛不养。幸好得陛下一臂助力。”
赵祯以为展昭是指他打瞎熊眼之事,不由也有些得意:“连朕也没想到居然能够一子打瞎那头熊……。”
话未说完,却见展昭脸色不复先前开怀,反凝重下来。“臣不是指这个。这次纯属侥幸,若是不中,臣很难夸口能保陛下平安。望陛下今后且莫以身试险了。”突然又笑了笑,“不过也亏得如此。当扑过去抱住陛下的时候,臣倒是灵光一现。于是依样画葫,也把内力输入陛下体内,凝聚右臂。”
“所以朕才能一拳打死那头熊。”赵祯得出结论。对于展昭,他看了又看,笑道:“展护卫果然非比凡人。总能化险为夷,绝处逢生。运势之强,脑袋之灵,这回连朕也沾了光。”
展昭旦笑不语,心中却知自己实为一麻烦之人。若能少遇些需要化险为夷绝处逢生的场面,那才是不幸中的大幸。
少时,展昭疗伤已毕,撤手松开了白玉堂。他走向不远处的熊尸,蹲身察看。赵祯以为有何不妥,正要询问。却见展昭回头笑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看来老天还算厚道。”

第27章 (二十七) 乍暖还寒
赵祯很快明白了展昭所谓的老天厚道。
回到山洞将白玉堂安置妥当,展昭出外把熊扛了进来。赵祯本以为展昭是怕熊尸弃于荒野唯恐被人觅得踪迹,遂将之藏回洞内。然当庞然大物扔到跟前,还来不及回味先前的心有余悸,便见展昭取出怀中匕首,当下一划。
剖口极小,然鲜血外涌,汩汩不断,带着丝丝热气。赵祯未等到展昭将那带血熊臂递过来,已然猜到其意图。
“展……展护卫,你……不会真的要朕喝这个吧?”
咋了的舌头几近打结。那血闻着又臭又腥要人命,如何能够下咽?只是展昭神情严肃,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听他道:“血含燥热之气,食之可暖身。以形补形,亦可生精活血。这严寒之地,别无他物。趁这熊血还未死透,喝些,虽不能果腹,稍稍垫下饥驱下寒总是可行的。”
见赵祯仍面露难色,展昭也不勉强,禁自脱下外衣裹紧白玉堂前身。毕了,将人抱过靠在胸前。一手接了些血,一手托捏住他下颚,细心地慢慢喂入口中。
白玉堂昏迷不醒,但对即到唇边的滋润仍本能地张口吞食,只是咽下一口去突又皱紧眉头,错开脸,不愿再食。
展昭苦笑,心想白玉堂自小锦衣玉食,昏迷之际果然也不免挑剔。不过他可没打算放这任性的五爷不管。叹了口气,展昭拿出对付孩子的性子,连哄带骗,语出柔声:“玉堂,张嘴……喝些……是好东西。”
对展昭的温声暖语,白玉堂似有感应,尽管仍眉不见舒,好像已不再抗拒。展昭重复着接血喂血的举动,让白玉堂或多或少喝进一些。
赵祯瞧见那种状况下的白玉堂都喝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为难实在有些不通时情,故作金贵。心想不就是熊血嘛,宫中也常喝鹿血养身。到底年轻好胜,男儿不服输的热血溢上来,便不再顾忌。不等展昭来帮自己,赵祯禁自操了匕首,划开熊肉,俯下身大口大口喝起来。谁想刀口划得太大,血涌得太急,喝得太猛,熊血太腥,一时没掌控好灌下喉的分量,给硬生生呛了个半死不活。
没来由地一出把展昭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放下白玉堂冲到赵祯身边,拼命抚背给赵祯顺气。“陛下,不能喝那么猛啊。”
赵祯趴在地上,咳嗽不止,心里又悔又恼。“朕……咳咳,朕以为这熊血……咳咳,也就比那鹿血,咳咳咳,腥那么一点,咳咳,谁知道……。”
展昭哭笑不得:“给您喝的鹿血里有加去腥的药材啊,董太医没跟陛下说过吗?”
“啊?”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赵祯冒着傻气泡儿一抬头,展昭整个人彻底愣了。只见咳出来的血斑斑驳驳“点缀”了赵祯一脸,比捅破了麻疹子还要恐怖。
脸皮狠命一抽,想忍,怎么也没忍住,几乎是一口喷出来,笑岔气了。
赵祯一开始没弄明白,抹了把脸才意识到展昭笑的什么。脸色一沉,果然不太愉快了。
“对不起,对不起。臣不笑了,不笑了。”说是不笑,还是很难忍。见赵祯一边瞪他一边赌气地拼命抹脸,自知自个儿有些过分了。皇帝的颜面薄得很,当面拆台实在不甚厚道。强忍了笑意,展昭拉下赵祯只能把脸越抹越花的双手,用袖口仔细帮他擦拭。
赵祯由得对方“伺候”,嘴上却不依不饶哼哼唧唧:“别以为这么就将功赎罪了。目无主上,肆意嘲笑,这大不敬的罪名可重着呢。”
“是臣的不是,臣甘愿受罚。”
“这是你说的。”赵祯见展昭赔罪,心下早消气大半。“那就罚你薪俸一年。”
随口一句把始终笑眯眯的月牙眼,惊成了桂圆核。
“陛下这手也太狠了。臣本是家徒四壁之人,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变成一穷二白。”
“本就是个穷光蛋,还怕再穷点?”
一语中的,戳上展昭软肋。见展昭赧然垂首,赵祯不禁笑弯了腰。
对展昭的经济状况一向都有听八皇叔当成笑话来讲,他们开封府一家子都是一个毛病,乐善好施却不懂算计,要不是幸有公孙策帮衬着将生活用度留备,日子怕是当真要靠“嗟来之食”了。
展昭见干这么擦不能完全拭尽,到洞口弄来点雪于左手掌心,呵上口气,润了润,沾与少许点到赵祯脸上。
刚触一丝冰凉,引赵祯脖子瑟缩。却听展昭说了句“陛下别动”便欺身而来。
不知是不是日落夕去光线越发昏暗,展昭越靠越近。专注的神情,柔顺的眉宇,落到赵祯眼中竟是给一同放大了去。莫名所以地,气息被搅乱,局促不安,给一池心湖推波助澜,只因可以清楚感应到对方喷撒上脸畔的气息是那般温润和煖,还带一丝不着痕迹的馨香甘甜。
体内烘烘,顿觉一股热潮涌现,直达面阔。赵祯暗嗔自己古怪,心想必是适才喝了那熊血现在燥暖发作,令心头荡漾,涟漪乍去复还。见展昭还要靠过来,吓得一把捉住他手臂,讪讪道:“天色暗了,这里看不清楚。朕跟你一同到外头去。”
展昭点头,起身。赵祯方长吁一口气。果然是因瞧不真切。
也紧跟着起来,腿脚突地又是一抽,重重跌坐回原地。
展昭蹲下身子紧张道:“怎么了陛下?”
赵祯眉头一蹙。“又来了。”
“什么又来了?”见赵祯搓着不听使唤的腿脚一脸不耐,问道:“受伤了?”
“应该不是。先头就小腿常抽痛。刚才对付恶熊的时候我还以为好了,没想到又抽上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见赵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说罢句“让臣看看”,也顾不得礼数,径自褪了赵祯鞋袜。
洞内光线尽管因落日变得昏暗不明,展昭仍从脚部轮廓不甚明显的肿胀程度看出了问题。“似乎有些轻微冻伤。不过不严重。”转了转脚踝,询问地看向赵祯,见他摇头,于是盘腿坐下。伸手解开自身二层上衣,展昭脱下外头一件将赵祯双脚包裹严实,接着自拉松开的襟口处将其直接捂进了怀里。
难以预料的举动,令赵祯僵在当场。
如遭雷击的,是震惊,也是震撼!
略张的口舌一句话也说不出,嗓眼子都被堵上。仅余一种本能叫嚣着告诉自己应尽快抽回,他或许是拥有这天下一切的帝王,但是那个地方不属于他。可是抽回什么?那个地方又是哪里?脑袋嗡嗡涨涨,不得思考。脚略微动了一动,便感觉双有力的手仿佛带着某种执意往怀中又紧了紧送了送,于是下一瞬间,彻底降落那人怀抱——虽隔了衣物,仍清晰地感觉到那由小腹直接传达而来的人的体温,暖意逼人,宛如……火烧火燎。
猛地摸上脸。
是的,有火在烧,从脚底一直窜到了头顶心——猛烈的焰苗。
没等赵祯搞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是“哎哟”一声痛呼哀号。回神,竟见展昭已经把他的裤管给卷上小腿,手掌正压在腿肚之上。
抬眼,“请陛下忍忍。”又仔细审视了一遍,展昭才安心道:“腿骨没有异状,可能是因寒气入侵加之疲累造成的间歇痉挛。不碍事,臣给陛下推推。”说罢或重或轻上下施以指捏掌压的推拿。
刚开始腿部刺痛不绝,神经不肯松懈,反是一股脑儿绷紧起来,犹如叛逆小子犟头倔脑。可待展昭双手施开,抚平了那头上棱角,却是神奇地一种畅快淋漓令四肢体骸舒展开来。
一路奔波亡命,神经本是紧绷在弦,如今松弛,倦怠一触即发,竟难抑制,待得展昭留意到,赵祯竟瞌着头儿昏昏欲睡。展昭见状莞尔,给他套回鞋袜,轻轻将他唤醒:“陛下再忍忍,等臣处理完余下的事,再睡不迟。”
赵祯含糊地应了声,强打精神,用手掌搓了搓脸,坐到白玉堂旁边。
展昭则抖了抖衣衫重新披上,复将那头巨熊扛起,带到洞外。
此时天已完全暗下,月上峰巅,星缀穹苍。墨色洗劫後的天地比之白昼更显广阔空旷。展昭深吸了口气,对着那地上死熊自我解嘲:“天高地阔,风清气朗,却要干那屠夫的行当,当真有碍风月。”
嘴上如此说,手上却不闲着。操持匕首,麻利地拨下熊皮,展昭抓起把地雪反复擦拭,直到血垢大致净了,掠到一旁岩上。接着切熊碎肉,抽筋拔骨。无用地大骨就地掩埋,敛了一些獠牙利齿堆到一处。见有一骨浑圆,也不知是熊的哪处,略小于掌心,拿起掂量也颇为轻巧,遂塞到腰间。最后是熊肉,在靠近原先赵祯藏身的山岩边挖了个雪坑将大半埋住,剩下的捡练些和熊皮一块带回山洞。
一双眼睛在湛卢、云浪身上来回溜达扫瞄数遍,阴晴不定。良久,叹一口气,抽出湛卢,展昭愧疚又心疼地摸摸剑身道:“委屈你了。”便是将那些熊肉一一弄到剑上串成一排,仿效腊月里头风干的肉片,手一抬,横着插入洞壁。
湛卢颤响不绝,似在抗议主人家竟拿它这上古的绝世瑰宝干这勾当。
“英雄!”展昭双手作揖,一鞠到底:“天大地大,肚皮最大。能屈能伸,方显英雄。”(零:巨汗一滴!写到这里偶快不行咧。看来偶最近真的很郁闷,不然不会老想写搞笑的东东。)
说来也怪,湛卢竟不颤了。看来那一声讨巧地“英雄”当真有效。
回到两人身边,赵祯早抗不住睡着了,抱着瑟瑟发抖地身子歪倒在白玉堂身上,无意识地有一下没一下拉着展昭盖在白玉堂身上的外套,拼命往里钻。白玉堂始终没有醒转,可能因被赵祯压着难受,不自觉皱起眉头。
展昭无奈喟叹,将一块熊皮铺展于地,挪开赵祯把白玉堂抱到上头,然后半抱半扶那睡迷糊的赵祯过去,“陛下,脱下外衣再睡。不然起身会冷。”赵祯虚应,根本不动作。展昭摇了摇头,认命地动手帮他脱去,盖到身上,然后再给两人盖上另一张熊皮。自己则坐到靠近洞口的一边,合衣而眠,以备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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