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累了，脑子不清楚。”江复之对众人道，“先让他休息一会儿吧。”
云业枕在江复之膝盖上。
三分钟后，云业睁开了眼睛，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江复之下巴上的伤痕。
“呦，怎么了这是？谁还咬你了？”
江复之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还有……我什么时候躺在这儿的？”
南音和钟离路刚好这个时候赶到，江复之在看到他们之后，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云业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额角，“我刚怎么了么？”
“云业？你躺着干嘛呀？”南音笑着问。
“没、没事。”
“你们这里怎么样？”
经过云业刚才那一出，丧尸都很听话的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尽管子弹打入他们的躯壳，他们还是眼巴巴地看着云业，就像在等待主人命令的大型犬。
突然变乖？？？
云业看着那排排站的丧尸们，心里疑窦丛生。
“看来……还挺顺利？”
云业摇头，对着南音实话实说，“丧尸怎么突然听我的话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南音但目光移向江复之。
江复之：“不知道啊。”
南音又看一边站着的人。
群众：“？？？不知道啊。”
南音：“……”
云业：“我看以后还是不能过分指望我的能力了。”
“我知道了。今天辛苦你们了。”钟离路道。
夜晚的时候，四个门的丧尸全部被清理干净。
所幸这次袭击并不是丧尸潮，只是一群突如其来的丧尸莫名其妙地包围曙光基地。
这很奇怪。
在这次袭击中，尽管南音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有十几个人被丧尸袭击，这些人，大部分南音都见过。
白布包裹着的尸体被并列排在地上。
发电机突出故障，没有灯，几个人便拿着手电筒照明。
地上的好几个人都是被丧尸咬到之后，因不愿变成丧尸而自己选择死亡。他们的亲朋好友站在他们的尸体旁边，有的一脸麻木，有的小声哭泣，有的闭眼祷告。
南音的手在发颤，他的手电筒随之抖动，在地上散落着摇晃破碎的影子。天空乌沉沉的，没有一颗星星。南音感觉自己和周围的所有人都被天空吞入嘴里，置身于黑暗之中，等待着被嚼碎。
“我们建一道烈士墙吧。”南音对钟离路说，“把这些人的照片或者遗物贴在墙上，附上他们的名字。”
钟离路说“好。”
为什么人类要遭受这一切？
这真是一个，
——糟糕的时代。
第62章 六十二条尾巴
皓晚轻轻掀开了那块白布。
那个会经常和他谈天谈地谈人生，教他下象棋，告诉他人生道理的善良仗义的老大哥。
死了。
许多平时受了老大哥恩惠的人，都站在皓晚身后抹眼睛。
钟离路让人把尸体埋掉。
皓晚回神，拍了拍身边青年的肩膀，头微向后转。
他身后站着的都是和他一起从居民区逃出来的人，只除了……
那个女人。
她不见了。
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
皓晚压下心头难以描述的不舍，对身后的人道，“我们走吧。”
夜里，有人安然入睡，有人辗转难眠。
南音躺在床上睁着眼。
钟离路有规律地轻拍着他的后背。
“我觉得……”
“嗯？”
南音突然闭口，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是不是真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钟离路没有回答。
南音自顾自地说，“咱们保护不了基地那么多人的。”
在他的印象里，曙光基地的负责人只要躲在幕后指挥，随意调动曙光基地的每一个人，就像那个从来没见过的何先生，或者戈久年一样就好了。怎么到了钟离路这里，就这么辛苦了？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钟离路问。
南音不知思绪又飘到了哪里，没有听到钟离路的话，一脸恹恹。
钟离路的动作改拍为摸，带着安抚的性质。
“今天有人跟踪我。”南音换了话题说，“就在我往你那边去的路上，我没看见他们的脸。”
“没受伤吧？”钟离路一惊，坐起来就要检查南音身上。
“没有没有，我变成鱼了呀。”
“鱼？”钟离路双眸深邃，看着南音。
南音觉得钟离路的目光不怀好意。
于是他抓了抓被子，像个即将被调戏的良家妇女，“你要干什么？”
“什么鱼？我看看。”
“啊啊啊别！”
南音躺在床上，头以下的部位全部埋在被子里，气喘吁吁。
被子在动。
那是……
南音忍不住地偏了偏头，动了动手指，把被子掀开一个角。
——看见了俯身姿势的钟离路。
钟离路察觉到南音的目光，嘴角微勾，抬头和他对视。被子里昏黑一片，南音只能看到钟离路的脸庞轮廓，但仅仅是这样，已经足够让他心慌意乱。
“好了，给你看……就是了。”
钟离路挑眉，从被子里钻出来。
南音使用技能，变成了一条小鱼。
这条小鱼是蓝色的。
钟离路把小鱼捧在手里，小鱼的尾巴很不安分，拍打着他的掌心。
有点痒。
南音很快又变了回来，恶作剧似的，身体在一瞬间出现，把来不及换动作的钟离路两只手压在身下，得意洋洋。
钟离路：“……”
南音变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是刚才穿的睡袍。
下一秒，他大惊失色。
他发现，他把钟离路的手……压在了……
屁。
股。
底。
下。
而那只手的指头还在动，揉捏他的软肉。
南音一下子抬起身。
钟离路轻笑，笑声低沉，是那种听了能让人怀孕的好听。
很不巧，南音是个声控。
南音：“……”
南音：“…………”
南音：“………………”
“别笑了。”南音手脚并用爬到钟离路身上，一手捂住钟离路的嘴，堵住他那性感犯规的笑声，一手抓住钟离路的衣服，和钟离路近距离对视。
钟离路毫不反抗，任着南音瞎闹。虽然笑声被强制止住，但眼里还是满满的笑意和……爱意。
南音想到了自己曾经的一句台词：

他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
你的眼睛在说话，我听到了。
南音双手搂住钟离路，低头去亲他。
我也喜欢你。
出乎南音意料的是，钟离路没有做到最后。
“今天很晚了，睡吧。”钟离路说。
南音刚被钟离路伺候过，惬意地伸了伸胳膊。在确定钟离路的态度之后，便安心地合眼。
南音睡着了。
他发出规律的呼吸声，鼻中呼出的微小气流打在钟离路□□的胸口上。
钟离路一手摸着南音的头发，神色晦暗。
他宣布了南音异能者的身份，虽然看起来把南音推了出去，实际上是在保护南音。不仅给了众人南音能和自己并肩的理由，也是在警告曙光基地的几波势力，让他们不要打南音的主意。
而现在，竟然有人不长眼。
那就……
他低头，吻了吻南音的额头。
交给我来处理吧。
南音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精神奕奕。
钟离路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发电机正在维修，宿舍没电，我们得去食堂吃饭。”
随后，一个带着茶香的吻落在南音唇上。
南音感觉自己的屁股被拍了拍，“去收拾一下。”
南音不甘示弱，假意去洗漱，却在钟离路准备坐回在沙发上的时候，快速转身，也伸手拍了下钟离路的屁股。
然后在钟离路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哈哈哈笑着逃进厕所并锁上门。
钟离路看着南音慌忙逃窜的背影，无奈一笑。
十几分钟后，南音被钟离路拉着手走进食堂。
食堂开了十个窗口供饭，每一个窗口都是不同的食物。有的窗口是蒸馍，有的是菜，有的是粥，有的是面条。
每个窗口前都有人在排队。
在钟离路和南音掀开食堂帘子的时候，整个大厅变得安静了些。
南音眨了眨眼睛，站在了其中一个队伍后面，还对钟离路说，“你站那里。”
钟离路听南音的话，排在了另一队。
大厅里的人都有些惊讶——他们根本没想到这两个人会排队。
“我看那边挺空的，一会儿就坐那里。”
钟离路顺着南音的目光看过去，“好。”
王顺搂着何晓儿，从大门处走进来。
何晓儿脸色不太好，嘴角甚至有一处乌黑。她轻声道，“要不要让你的人去排队？”
王顺哼了一声，在队伍里面找到钟离路，眼神阴狠。
钟离路察觉到，扭头和王顺对视了一眼。
王顺被这一眼吓得停止了呼吸。
几秒之后，钟离路移开视线。
王顺捏着何晓儿腕部的手紧了紧。
何晓儿努力放松身体。
王顺搂着何晓儿随便挑了个座位坐下，让手下去买饭。
南音那边要了两份粥，他端着餐盘小心翼翼的找座位。他往刚才跟钟离路说的地方走，谁知脚边突然伸出一条腿。
“哎哎！”
南音的脚已经来不及收回。
这人动作敏捷，一手拦腰抱住南音，一手去接餐盘。
南音没倒，他视线去寻自己的早饭。
两碗粥晃了晃，没洒出一滴。
“南音？”松开握住南音的手，董华面带惊讶。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绊住你。”董华赶紧道歉。
董华虽然年纪小，但发育的很好，比南音还高半个头，腿也长，在狭小的餐桌下根本伸不开，这才想要把腿伸出去。
“没事。”南音摆手。
坐在董华旁边的冯羽冠问，“没什么事吧？”
“没没没，你们别这么紧张啊。”
“你要坐哪儿？不如和我们坐一起？”冯羽冠道。
“好啊，等等我找一下……”南音抬头去看，钟离路已经在那边找到座位了，还向着南音招了招手。
董华和冯羽冠顺着南音的目光看了过去。
冯羽冠体贴道，“要不中午的时候再一起吃吧。”
董华看那边座位确实多，想着自己要不要也坐过去。那边人少，方便他伸腿。于是他四处张望。
一张姣好的面庞闯入他视线。
那是……
董华张着嘴，呆愣的表情看起来甚至有点傻。
人生中充满了巧合。
董华在这一刻，彻底相信了这句话。
他连身边的南音也不顾，径直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何晓儿感觉一团黑影突然落在桌面上。
他抬头，看见一个少年。
那少年目光炯炯，对着她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是……星辰基地的人？”王顺问。
少年点头，目光依旧没能从何晓儿的脸上移开。
几天前，他表哥在一只丧尸身上找到了曾经丢失的钱包。
钱包里有他大学时候心仪的那个女生的照片。
他把照片拿给董华看，脸上满是单纯的快乐。
虽然这张脸有了些许变化——或许是岁月和生活留下的痕迹，但是这张清纯而魅惑的脸毕竟还是极好辨认。
董华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他问何晓儿——“你认识胡郡良吗？”
何晓儿心里惊讶。
铺天盖地的回忆席卷了她。
她长得好看，从不缺男生追。但因为家教很严的原因，她在大学的时候才被允许和男生接触。
所以真正在她心里留下痕迹就是大学认识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王鹭，她狡猾残忍的丈夫。
一个是胡郡良，她温柔多金的追求者之一。
王鹭虽然家境很差，但他的努力何晓儿看在眼里，他用所有空闲的时间做家教，同时还努力学习，名字永远排在成绩榜第一名，还多次拿到国奖。
而胡郡良的分数永远不高不低，有一次还挂科了。
所以尽管胡郡良的所有条件都很好，何晓儿最后还是选择了王鹭。
此时，那个仿佛已经被遗忘的名字，伴随着所有回忆，被陌生的少年从嘴中吐出。
王顺问，“什么胡郡良？谁？”
这一声惊醒了何晓儿。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样美好的少女了。
何晓儿抬头，对着眼前的少年微笑，带着生疏的礼貌。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第63章 六十三条尾巴
不可能认错人的。
董华皱眉。
他出发时才看过的照片，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会忘记。
女人似乎认为他掩饰的很好，孰不知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已经泄露了她的所有情绪。
董华看着被女人握到摇晃的水杯。直觉告诉他，表哥喜欢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但是眼前的女人拒不承认，他也没有办法。
郡良哥为他付出了一条腿，那是很大的恩情。
他得还。
女人的样子一看就是不想再说，并且她旁边存在的男人也在告诉董华：这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机。
虽然年少，但在冯羽冠的教导下董华已经学会了不少人情世故。
他装作抱歉的样子，“不好意思，我可能真的是认错人了。”
王顺狐疑的目光在何晓儿和董华身上打转，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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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回到房间才知道，她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王顺本来心情就不好，他关上房门，把何晓儿扔到地上，“你什么时候还去勾搭别人了？婊/子！”
“我根本不认识他。”
“你当我是傻子？”王顺发出哼声，拉扯何晓儿的头发，开始发泄自己的欲望。
何晓儿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王顺身上的肥肉一晃一晃，晃得她恶心欲吐。
完事之后，王顺把何晓儿扯出房间。
何晓儿身上的布料破碎，好在外套还算完整。她双手扯着衣服，昏昏迷迷，走在曙光基地的街道上。
她走不动了。
于是她坐到一个长椅上，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好像是叫……皓晚？
之前她被王顺丢出来那次，遇上丧尸，不知道怎么就和皓晚那些人躲在了一起。
很会照顾人。这是何晓儿对皓晚的印象。
她呼出一口气，像日薄西山的老人一样垂下头颅。
“你怎么了？”
何晓儿看见突然放大的脸庞。
是皓晚。
“是身体哪里难受吗？”
何晓儿愣愣摇头。
“你住哪里，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鸟儿集群振翅飞过，在天空中划出一个半圆。
南音合上窗。
他身后，言越对钟离路道，“博士，我们的药物不够用了。”
“用得这么快？”
“以前有治疗系异能者存在，医务科也没有想要需要储存药物，所以……”
“附近哪里有医院吗？”南音问，“我可以去找药品。”
“你要去？”钟离路语气里满是不赞同。
“基地里本来就没什么人，赵轲他们部的人得保护基地，云业也得留下来，那就只剩下我可以去了。”
“我和你一起去。”
“那基地怎么办？”南音用手指点了点钟离路的胳膊，“你要对那么多人负责的。”
“我只需要对你负责，基地这边又不是非我不可。”
“我也不是……”
“或许你不是，但我是。”钟离路声音带笑，“我是非你不可。”
只是戈久年失踪，王顺和其他A部的人都没什么能力，还有另外两个基地的人在这里，不可不防备。曙光基地的形势实在不算好。
“去一趟医院也用不了几天，基地也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大事。”钟离路说，“反正这个位子谁坐都……”
皓晚刚好提着饭走进来。
钟离路欣然看着皓晚，“他也行。”
皓晚：“？？？”
在皓晚的一脸懵逼中，曙光基地开了两次会。
一次是和星辰基地、野望基地开的，钟离路和董华签了协议，协议内容主要是两个基地互相帮助。而野望基地没签协议，表示很快就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