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没去曙光基地，我是在医院里遇见他们的。行了不跟你聊了，我带着他们去研究部了！”
唐国基地的人似乎过的都不错，整个基地洋溢着祥和的气息。
南音和钟离路站在大门旁边，东边似乎是一个露天市场。南音随意扫视人群，在看到其中一个摊位之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怎么？”钟离路也看去。
那个摊位前站着年轻的姑娘，长刘海剪成了齐刘海，配上巴掌脸，显得有些软萌。
那还是南望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那姑娘察觉到南音的目光，头一扭，和南音刚好对视。
南望眼底闪过暗涌，在她看到南音身边的钟离路时，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满脸都是恶意。
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还会在一起？那她之前岂不是白白忙碌？！
南音所有的一切，都该是她的！
南望双手在摊位上垫着的塑料纸上抓挠。
这时候，一个妇人走到南望身边。南望收回目光，对着身边的妇人说话，笑得很乖巧。
那是南母。
南母递给南望一个苹果，南望连忙推脱，南母很坚持，最后一个苹果两个人分了一半吃。
南音的空间里有很多食物，但他心底还是酸涩。
远处的这对母女一个慈爱，一个懂事。
“不就一个苹果……有那么好吃吗……”南音道。
钟离路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抱住南音。
南音感觉自己在颤抖。
所以。
他们一家人团聚了？独独没有我？
真可笑。
这就是我曾经最重视的家人。
南音猛喘一口气，直直走去，站在南望面前。
“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补20号的份，明天晚8点按时发。
第67章 六十七条尾巴
“小音？”南母看起来挺惊讶的，“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这里办点事。”
南母的视线转移到钟离路脸上，她只觉得和南音站在一起的男人有些眼熟，但究竟是谁，却记不起来了。
“南望，我有事问你。”
南望安静了好久。
气氛怪异。
远处的李灵灵小跑过来，“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我们该去研究部啦。”
“你能不能等我一下？”南音对李灵灵道，“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嗯，好。”
“妈，您等我一会儿。摊子您先看着。”南望说。
南音对钟离路摆手，让钟离路也在这里等着。
南音和南望走到一个僻静的拐角。
他们曾经同吃同住，有说不完的话，吐不完的槽，熟悉对方的一切。
但现在他们面对面站着，南音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南望。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唯有此时此刻最为真实。
南望卸去了在南母面前的伪装，她恶毒道，“你怎么没死？竟然还和钟离路又在一起了？”
“多亏了你”，南音微笑，“如果不是当时你将我逼入湖里，我也不会遇见钟离路。”
“哎呀，那我该直接杀了你的。”
南音抿了抿唇，“南望，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
南望将手臂抱在胸前，嗤笑道，“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因为……你不是南家的孩子，而我是。”
南音第一反应不是惊讶，他在南望的回答之前已经有种隐隐约约知道要发生什么的预感，现在只有一种“啊，原来真想是这样”的了然。
因为他的父母实在是太过忽视他了。他从少年时候就努力讨好自己的父母。他觉得其他大人都喜欢学习好的孩子，于是他刻苦读书，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却没有得到一句夸奖。
他一直走在挽救亲情的路上。
也有过疑惑，委屈，他经常会想自己莫不是个假儿子？
原来真的是。
可在知道了事实的这一秒，他还是有些难过。
南音问，“那我是谁的孩子？”
“你是妈的朋友的孩子，不过你的家人都不在了，似乎是出了意外。”南望越说越气愤，“所以该进孤儿院的是你，不是我！但为什么偏偏是我在孤儿院孤苦伶仃地长大？！”
“所以你就这么对我？”
“我不能这么对你吗？你的一切原本都是属于我的！你过的17年不愁衣食无忧无虑的生活，都应该是属于我的！如果没有你，我就能在爸妈的爱护下长大，顺利考上重点高中，认识钟离路或者更好的男生！”
南音不知道该说什么，南望的话简直就是歪理一大堆。
如果没有他，南望能从孤儿院里出来吗？
但他没有这么说，因为他还有想要知道的事情，“所以你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也对，你们俩又在一起了，钟离路也应该都告诉你了。其实凭我一人之力是拆散不了你的，你还记得你被打劫的那一天吗？我捡到了你的手机卡。钟离路家的人看见了，来找我，说要跟我合作。你应该知道，爸曾经给钟离家打过电话，结果因为你被骂。他们家那么厉害，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子孙喜欢男人？有了钟离家的帮助，接下来的一切可就简单多啦。你被抢劫的第二天，我们一家人去上坟。爸给你打电话，你当然没办法接。爸生气了，给你发短信说中午之前不回来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你当然是看不见短信的，因为手机卡在我手里。然后，你就被逐出家门啦。”南望言辞之间透露出些许得意，“至于在星辰基地遇见你，纯粹是个意外。我和爸妈在末日一个月后就来到了唐国基地，那天我去星辰基地只是想要办点事，结果看见了你之后，我觉得，不如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杀了我就是有意思的事情？
简直不讲道理！
南音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来来回回几度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南望疯了。他说什么南望也听不进去的。
南望靠着墙角，满不在乎的笑。
南音转身，离开这片狭小的天地。
不管他想做什么，现在都不是时候。
李灵灵等南音回来，就跑过来带他们走。研究部门离得不远，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钟离路发现南音情绪不怎么好，也没有问他什么，就默默的握着他的手走了一路。
路上不时有人骑着自行车行驶过去，孩童们嘻嘻哈哈地打闹，有几个老头搬着小马扎挥舞着扇子，坐在树荫下乘凉，偶尔会有不知名的小虫子叫几声后再躲进草丛里。一片安宁。
唐国基地研究部的部长是个老头。
老头精瘦精瘦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在李灵灵简单介绍之后，就开始和钟离路讨论丧尸和晶核的事情，两人越说越投入。南音听着一大堆陌生的专有名词只觉得头昏脑涨，倒是李灵灵听得津津有味，一副受教模样，到了最后还加入两人的讨论，说起自己在青山研究所得到的资料。
“这么说，理论上疫苗是可以制作出来的！”老头神情激动地得出结论。
钟离路补充道，“还有晶核取代剂，这个我们基地已经在着手研究了。”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三个人站着说了一个多小时，老先生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让钟离路和李灵灵往沙发上坐，没有看见走到了办公室外面的南音。
钟离路让老先生稍等一下，把南音叫了进来，“小音，进来坐沙发。”
老先生坐的是自己的椅子，沙发很小，最多坐两个人，钟离路把自己的位置留给了南音。
南音一看这架势，连忙摆手，“不用，我在外面站着等你就行了。”
“站着不累吗？”钟离路问。
老先生看见钟离路和南音的样子哈哈大笑，“我们这虽比不过你们基地，却也不少一把椅子。”话音一落，就到外面让人搬了一把椅子进来。
钟离路把椅子放到沙发旁边，坐了上去。
三个人关于如何进行实验又讨论了两个小时，期间南音努力理解他们说话的内容，勉强听懂了一些。
“很好！很好！”老先生对着钟离路抚掌开怀，直感叹后生可畏。
接下来老先生带着钟离路和南音参观，李灵灵则去找她的上级领导做报告。
唐国基地设备一般，没有曙光基地C部财大气粗，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东西倒是齐，可也提不起南音的兴趣。
等到晚饭时候，李灵灵来找南音，手里拿着两张新的唐国基地临时居民卡，“拿着这个，就可以每天去餐厅免费吃两顿饭。你们今晚的住宿我也安排好了，是我隔壁的一间房子，一会儿带你们去。”
钟离路接过居民卡问，“你们基地负责医药的是哪里？我这次去贤都医院主要是想补充药品。”
“哇”，李灵灵大叫一声，“你要是早点去医院就好了，那医院的库房前几天才被我们基地搬空了。现在药品都登记了，你估计得拿其他的物资和医务部门交换才行，我一会儿去帮你问问医务部主任，看能不能给你一个内部价格。”
“你们基地现在缺什么？我可以用什么交换？”
“什么都缺！食物衣服帐篷武器，你们有什么？”
那真是巧了。南音在心里想，这些我们都不缺。
钟离路轻笑一声，“你还是告诉我医务部的位置，我自己去。”
李灵灵指了一栋大楼，又给眼前二人说了食堂和宿舍的位置。
“知道了。”钟离路拿着居民卡搂着南音走了。
李灵灵：……不约个饭再走吗兄弟。
“灵灵？”中午遇见的执勤的熟人再次路过，“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李灵灵跳起来单手搂住眼前人的脖子，“兄弟晚上好，走走走我们一起去吃饭！”
“你松手！男女授受不亲啊喂！”
另一边，钟离路和南音在医务部说明来意之后，很快交换了一批药物，回到李灵灵给他们准备的小房间休息。
“东西已经有了，我们什么时候走？”南音问。
“着急了？那明天就可以走。”
“我也不是着急……”
南音闷闷不乐。
“怎么了？能告诉我你今天和南望说了什么吗？我看你不怎么高兴。”
“还不就是咱们俩高中时候的一堆破事，一万个人都想拆散咱们！还有南望……算了。”南音闭上了嘴。
有的事情是越想越来气，根本不能想。
两个人并肩躺在床上，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我不会再离开你的。”钟离路执起南音的手，低头看着那一枚自己亲手给南音戴上的戒指。
南音没有说话，半晌才动了动手指，和钟离路十指相扣。
第二天一大早李灵灵就敲门了，南音顶着满头呆毛靠着钟离路肩膀，双目呆滞。
李灵灵手里拿着针管和消毒工具，“我抽点血，交给研究部门。对了，我可没有暴露你异能者的身份。要不要和主任说，你自己决定啊。”
南音的头顺着钟离路的肩膀往下滑，钟离路赶紧用手扶住南音的小脑袋。
“好了好了，您继续睡。接下来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你们随时都能走。临时居民卡收好了，你们以后随时都能来玩。”
第68章 六十八条尾巴
南音走前又去了一趟昨天那个摊位。
南母坐在摊位前面，与南音记忆里的贵妇人形象大相径庭，神情疲惫，可见鬓见白发。
“她最喜欢吃苹果了，以前一天吃一个呢。”南音低声道。
南母守着自己的摊位，突然发现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她抬头一看，“南音？”
南音把从空间取来的一兜苹果放下，南母愣愣接过。
南音张口，在“阿姨”和“妈”之间犹豫了一瞬，最后道，“阿姨好，叔叔呢？”
在意识到南音问的人是谁之后，南母道，“他已经被丧尸……”话说了一半，但意思明了。南母又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要问吗？”
“是的，您可以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你都……知道了……”南母摇摇头，陷入了回忆，“你母亲叫南杉，是我高中时候的同学，毕了业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谁知有一天，她突然抱着你来找我，让我帮忙照看你，我答应了她，此后再也没有她的消息。我本想等你大学毕业，经济独立了再告诉你，却没能等到你上大学。”
南音点了头，“感谢您抚养我长大。今后如果您遇到难处，随时可以来曙光基地找我。”南音说话时，脑子里却想到了昨天南母看见自己的表情，有惊讶，甚至还有戒备，偏偏没有高兴。
当年被赶出家门之后，他连南母一面都没见过。若南母有意帮他，又怎么会不露面？
南母自嘲说，“你是不知道你小时候多调皮，闹腾起来半个屋的人都不得安宁。我其实是有些责怪南杉的，养孩子费神费力，她非要把自己的孩子硬塞给我。现在也许是人老了，做梦的时候总是梦到你。你高中时候给我买的那些小玩意儿，不值几个钱，我也是都随手放在收纳盒里，梦里却清晰得不得了，我再仔细一看，发现还挺好看的。这些年，我这个母亲当得是真不合格。南音，对不起。”
南音低头，半晌才抬起头来，微笑道，“您太客气了。”
“现在我和南望相依为命，确实没想到会再遇见你。但既然遇到了，我也安心了些，虽说你也不一定相信我这句话，但下一句，你一定要相信。南音”，南母望了一眼南音身后等着他的钟离路，“祝你们幸福。”
“……谢谢您。”
南音转身，阳光刺目得很。
他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南音，也在对着他笑，还笑出了泪。真傻。他再定睛一看，少年没了，只有站的挺直的钟离路，在等他归来。
就这样吧，他想，他也不再报复南望什么了。阿姨老了，得留着南望照顾她。
钟离路拥住扑过来的南音。
一旁的李灵灵道，“你们这就走了？路上小心啊！”
“如果可以的话”，南音对李灵灵说，“帮我照顾一下她。”
李灵灵看了一眼南母，“行。你们这一走，主任肯定贼伤心，他还等着和钟离路商量疫苗的事呢！有时间来玩啊！”
“好。”
回去的路上钟离路还是骑着山地车，南音变成小鱼窝着，两个人找到了贤都医院停放的汽车。
南音刚想变回人形就被钟离路制止，“等等。”
微风从树林间穿过。
曲玉书抱臂，站在一棵树前，“找到你们了。”
此时的曲玉书一身白色隔离服，还带着口罩，根本看不见模样。
钟离路心里有了一个主意，便也站着不动，“找我干什么？”
南音化成人形出其不意地在曲玉书背后现身，挥舞从空间里取出的球杆，“不好意思啦！”
曲玉书应声倒地，昏迷不醒。
刚登场就被迫退场，也是没谁了。
“我们……深入敌营怎么样？”钟离路问。
一分钟后，钟离路穿上隔离服，戴上自己的口罩。
“他怎么办？”南音问，“他醒来了肯定会去他们青山研究所的。要不扒光了反锁到厕所里？”
“扒光？谁来？”
南音自己肯定不愿意，但也不愿意让钟离路看到别人的裸/体，于是赶紧改口，“不用扒光！！留条内裤给他，不然他也太可怜了！”
“你变成鱼就好”，钟离路穿戴好之后说，“我就是去取李灵灵提到但没能带出来的那些资料，那些东西对制作疫苗有很大帮助。”
“我知道的”，南音说，“遇到危险咱们就跑。”
两个人达成共识之后，钟离路就按照李灵灵说的青山研究所的方向开车去了。
南音坐在副驾驶座上看钟离路。钟离路太高了，比曲玉书高十几厘米，穿着这一身却显得身材挺拔，比曲玉书帅多了。
李灵灵提到过，在青山研究所里面所有人都是穿着隔离服的，除非是特别熟悉的人才会用真面目示人，所以他们这么做也不用担心穿帮。
南音伸手给钟离路调整了一下隔离服上写着曲玉书名字的胸牌，却被钟离路抓住了手。
“好好开车。”南音道。
“让我好好开车？是谁一直在看着我？”
钟离路双目看着前方，嘴角带笑。
“是谁？谁在看你？我怎么不知道。”南音装傻。
三秒后，车子停下。
南音被吻得几欲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