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永墓完本[古耽]—— by:六诗叔
六诗叔  发于:2017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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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依晚宫,依旧荒草萋萋,不待小全子说“请”就自觉走了进去。
紧跟其后的任唯一看这景象,心下就凉了,以前在太医院至少有饭吃,有地睡,现在呢,什么都谈不上了?这分明就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嘛!
看一眼洛祁渊,却是从容得很,算了,一来洛祁渊救了自己,二来这人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分分钟也就安抚了自己的内心。
小全子正要转身离去,但任唯还是忍不住问了,因为他实在怀疑这是走错了,至少洛祁渊也是个美人,比起宫中很多的预备美人——才人,那也算是高了一等的,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连关囚犯都嫌荒凉。
小全子却得意道:“任奴这是没长耳朵吗,还是想要诽谤咋皇上口齿不清啊?”
任唯虽是十七岁了,也在宫中生活了七年,但从这言行举止看来,却未曾将自身容入这宫中,洛祁渊突然怀疑,这人是怎么在宫中安全度过了七年。
洛祁渊知道宗政君千性情多变,而现下的自己也不是他口中的渊儿,只立刻赔不是:“他一个奴才,怎会有诽谤皇上这等胆量,还请公公网开一面!”
小全子可是清楚的记得那一巴掌,不还了这巴掌,怎肯善罢甘休。
继续道:“那可不好说,有什么样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洛祁渊知道他记恨自己,那次自己也有些不是,便不在说什么,只要这人不给他添事,他要怎么说,那都是他的自由。
转身朝内院走去,高声道:“任唯,送客!”
任唯也觉得这人不怀好意,处处找事,说话也是咄咄逼人,毫不留情,刚要说什么,小全子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咋家还不乐意待呢!”大有几分当年李子奇的态势。
任唯跟上洛祁渊,不解道:“公子,这杨坤全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
洛祁渊微微一笑,道:“你也知道狗眼看人低,要知道,就不该跟他闹,以后也是如此!”
任唯不明白,昨日见到洛祁渊也一样咄咄逼人,不甘示弱,可现在却是在退让,而且杨坤全不过是个太监,要比起当年的李子奇,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在太医院抓药时,甚至就没怎么听闻过这个人。
虽然洛祁渊没说出理由,但现在两人已是主仆,说白了就是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不至于伤害他,也就没再问下去。
进了里屋,因为两三个月前住过的缘故,灰尘虽也落了一层,但不至于像上次一般尴尬。
只是任唯住的侧屋倒得重新打扫,洛祁渊虽号称是“洛家公子”,却也没过过几天公子的日子,也就帮着任唯打扫起来。
任唯一瞧,简直就热泪盈眶,想着自己就一辈子奴仆命了,可是今天倒真是遇上了一个好主子。
哭诉道:“公子!我自己来就行,奴才早做惯了这些事!”
洛祁渊看着他的样子,淡淡一笑,真不该把这么纯净的人带入这层层纷争之中的,可一个不经意,竟然就成了主仆。
道:“别介意,我本也不是什么美人,你我本就平等,只是我刚入宫,宫中之人又不待见我,就当是朋友吧!据说宫中纷争不断,尔虞我诈,想不到还有你这等不争不抢的人,实属难得,在下实在佩服!”
任唯听他如此一说,受用无比,这多年来,就没人跟自己好好说过一句话,他也就养成了不闻不问,不争不抢的好习惯,也因如此,幸活到此,夸过自己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但礼法有数,万万不可越了矩,立即阻止道:“美人可别说这话,以前奴才在太医院,没什么纷争,倒也落得清净,可这里不同,人多嘴杂,世事难料啊!”
洛祁渊没想到他口中还能说出这话来,看来,此人并不笨,至少防范之心还是有的,不过要说人多嘴杂,在这依晚宫倒真是多虑了。
笑道:“你别急,这依晚宫恐怕是这宫里最清净的地方了,说起依晚宫,连东宫都要退让三分呢,更别说太医院了!”
任唯往外一瞧,也是哦,着实冷清,就屋里有点蜡烛的亮光之外,外面都是漆黑一片。
少顷,这阁间也打扫得差不多了,洛祁渊停下,道:“不小心把你拉了进来受罪,你将就几天吧!”
任唯本就是个听之任之的人,听自家主子说这话,反倒不自在起来,道:“公子可别这么说,奴才本就是来服侍您的 !”
洛祁渊听看他也没什么怨言,才放心离去。
洛祁渊倒如愿了,宗政君千这边就不安宁了,高后早在宗政君千即位后就“退隐”永寿殿,表面上是退隐了,实际上嘛,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懂。
一个弱国,该灭就灭了,可宗政君千却偏要签个什么妃子回来,高后因为表面上放了权,所以不好大明大白的干涉,只好暗箱操作了一番,但少论最终也没办成什么事,反倒让洛祁渊盗走了兵书,高后因为这事耿耿于怀多时,也想过易主,可宗政君千毕竟是亲生的,最终下不去手,只得一拖再拖。
可宗政君千却不放她于眼里,即使再次抓获了洛祁渊,又想自作主张,不过这次可由不得他胡来。
高后见了洛祁渊后,表面上风平浪静,心下其实早就震怒非常,转身回永寿殿传了宗政君千。
宗政君千也正为洛祁渊一事烦恼着,这时不知高后所为何事,自己在房里烦着也是烦着,就赶了过去。
行了礼,高后却没有给她指坐,道:“哀家今日在雨花湖边见着了洛祁渊,想请教一下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宗政君千不紧不慢的道:“高后不是已经看见了吗?”
高后一瞧他这漫不经心的样子,看来这皇位确实是给错了,道:“你对哀家说的每一句话,最好负起责任,不要以为是我儿子,哀家就会纵容了你!”
宗政君千更从容了,道:“拭目以待!”
说完甩袖离去,瞥了一眼紧跟其后的小全子,小全子做贼心虚,不寒而栗,但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第34章 高后之死
宗政君千走后,穆梓晴进入房中,高后虽是一直坐在那上面的人,可见到了沐梓晴却是完全变了样。
走下台来,行礼道:“公主!”
沐梓晴冷艳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高后娘娘,不要坐了这位置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高后急忙恭敬道:“奴婢不敢!主公的大恩大德,奴婢誓死都会偿还!”
沐梓晴冷笑一声:“你不敢?父亲给你30年的时间,你自己算算还剩几年?”
高后应到:“回公主,还剩七年!”
沐梓晴挑了挑眉:“想来你还记得,不过我来是通知你,父亲改变了主意!”
高后急道:“你说什么,主公为什么会改变了主意,他说会给我三十年的!”
沐梓晴早就看高后不顺眼了,要不是她,她就不会背井离乡来成就这段政治婚姻,毁掉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其实靖南对统一天下预谋已久,但北有楚遥,南有靖南,这似乎成了不可逆转的趋势,就论兵力,靖南已经不比楚遥,再加上当年的贾肆,那人可真叫用兵如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以靖南王暗生一计——美人计。
于是着手培养美女武姬,也正巧当年天下闹灾荒闹得严重,白妍就是这众多落难流民中的一员,因为父母亲早逝,只和高龄姥姥相依为命,当时靖南王看着这个十四岁的姑娘生得灵巧,就收留了下来,也算是给了她一条活路。
经过四年培育,选拔下来,当属高后白妍最具实力,最后想方设法送到显宗宗政易身边。
白妍也算演技高超,这点倒没辜负靖南王的期望,直到宗政易死去也没明晓这里边的局,甚至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这是场酝酿已久的阴谋。
高后早期的工作很令人欣慰,千方百计取得显宗宠爱的同时,将大半个后宫赶尽杀绝,皇子黄孙更是一个不留,大有红颜得意,祸国殃民之势。
可她毕竟为显宗生了两个儿子,这已经使靖南王起了疑心,而后本该有那年幼的宗政君晋继承大统,高后却偏偏选择了作战经验十足,又手握兵权的宗政君千为王,这不明摆着,白妍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听之任之,唯命是从的白妍了吗!
所以靖南王转变了策略,做了更大的牺牲,送上了沐梓晴,沐梓晴是靖南王最小的女儿,也是靖南王最宠爱的孩子,因为他继承了靖南王几乎所有的特点,完全可以为了权利不择手段。
可哪个年龄少女会不渴望一段地久天长的爱情,在沐梓晴还在靖南王宫习字学武的时候,宗政君千“战神”的称号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她虽是不闻宫外之事,但这事就算在靖南宫里也是传得沸沸扬扬。
那时她已经开始钦慕这个仅有耳闻的男子,可没想到的是,命运待她不薄。
三年前,她跋山涉水,虽是有任务在身,倘若有一人,可与厮守终生,长伴白首,那任务不做也罢,一个月的舟车劳顿,终是在他的登基大典上成为了他的妻。
洞房花烛,红光摇曳,可她得到的却是独守空房,无人问津。
那时她也不怨,毕竟这本就只是政治联姻,两人未曾谋面,他不待见自己也是正常。
所以她努力做好一切,想要打动他,让他哪怕一刻也要留意一眼自己,直到那天,洛祁渊来了,她才知道,那个传言不假,可是事已至此,她的一生注定如此,此时她想起了那个历史任务——大统海内。
“你不要自作聪明了!”沐梓晴道:“你确实有些手段,但人可不能忘本!”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红色药瓶,扔在地上,是鹤顶红:“念在以前你努力过的分上,给你减轻些痛苦!不过你现在忘了初心,你必须得死!”
高后红了眼,自己一生终是躲不过,这一天,还是来了,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药瓶:“我这条命,本就由不得自己,只求主公能放了我的两个孩子,他们没有错!”
沐梓晴不看她打同情牌,道:“你以为你有选择?要怪就怪在你生下了他们!如果不想见到你的两个乖儿子自相残杀的场景,奉劝你不要犹豫!”
高后一听,颤了一下,抬眸:“你什么意思?”
沐梓晴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微笑着倒了一盏茶,递到高后手边:“高后娘娘先喝杯茶,解解气!”
高后接过茶,却没有入口,沐梓晴道:“怎么,怕我害了你不成?”
高后一饮而尽:“奴婢不敢!”
看高后喝了那茶,沐梓晴才道:“哦!忘了跟你说件事,兵书已经到靖南了!”
高后睁大了眼,这到底怎么回事,她这辈子还没失算过一次:“你说什么?”
“呵!”沐梓晴看着她失控的样子就高兴,继续道:“你的乖儿子今早出宫了,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不过,你没机会看了,真是可惜呢!”
高后在皇宫里生滚打趴这多年,早养成了淡定自若的习惯,可现在却是控制不住自己,急道:“你说谁,你说的是小王爷?”
沐梓晴道:“正是!”
这时高后方才感受到腹部疼痛难忍,像被千万条虫子在啄食,忍无可忍,道:“来人,来人……”
一旁的宫人却一动不动,恍如不见,高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那杯茶,滚在地上,身子抽搐,眼角上翻,指着沐梓晴:“原来……原来那杯茶……茶里有毒!”
沐梓晴缓缓走过来,坐在她身旁:“对,不过已经晚了!”
少许,沐梓晴看她就要支持不住了,对周围人道:“快传皇上!”
高后宫里的人急急忙忙跑去,此时,宗政君千还在回承颜殿的路上,因为为洛祁渊一事烦心,而一回到宫中总是想起洛祁渊来,只边散步边往回走。
宫人在他身后大喊:“皇上,皇上,不好了,高后娘娘,高后娘娘她……”
话未说完,只得先停下来喘气。
宗政君千也习惯了这些宫里人,再说,高后能怎样呢,待那人喘得差不多了,一个字道:“说!”
那人才道:“高后娘娘,高后娘娘中毒了!”
宗政君千一听,虽然平时不和,可怎么说也是母子,就急了:“你怎么不早说!”
拔腿就跑。
到了永寿殿,只见高后一个劲的在抽搐,嘴边的黑血不停往下流,沐梓晴正指挥着几个宫人把她往床上搬,黑血流了一路。
宗政君千一把扒开这些人,抱住她,放往床上,到底谁这么大的胆子,对周围大吼:“傻愣着做什么,传御医啊!”
周围宫人面面相觑,宗政君千不明所以,继续吼:“都聋了?”
沐梓晴才道:“没听见皇上的话吗?”
宫人这才离去。
高后还有一息尚存,知道宗政君千来了,缓缓睁开眼,是她该死,他不敢奢求她这个儿子会为她报仇,她这一生杀人如麻,不计其数,可她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孩子,只希望他能保住楚遥,保住江山,因为她直到死这一刻才明白,原来她是爱宗政易的,她是爱她的孩子的。
一手抚上宗政君千脸:“千儿……”
这是这个女人首次这么叫自己,也或许是最后一次了,为什么自己的心在痛,宗政君千不知道,她要走了,自己不是应该高兴么?
他的这一举动,连小全子都震惊,这母子俩不是不合吗?
高后继续道:“千儿,为……咳咳……为娘这辈子对不起你,为……娘走了,你照顾好晋儿!”
宗政君千红了眼,为什么?他还想听一句从母亲嘴里喊出的“千儿”的,为什么她以前都不叫,为什么要在这一刻引起他的留恋?
颤抖着抓住高后的手:“不,你不会的,御医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您再等等!”
回身却还没见着御医,又吼了一遍:“御医呢!”抓了一个太监就是一拳:“你,你给朕去,去把御医给朕找来!”
那太监连爬带滚的走出门去找太医,宗政君千回到床边,高后嘴边的血流下床来,挥着手道:“不用找了,他们不会来的!”
说着看了一眼沐梓晴,她已经预备好了一切,不是她,而是他们,沐梓晴没有一丝情绪却安慰坐在床边的宗政君千道:“高后娘娘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宗政君千也以为高后这是神志不清,道:“不会,他们马上就到!”
高后的本还在抽搐,最后却没了气力,停了下来,抓着宗政君千的手,艰难道:“千儿,为娘……对……对不起你,我走后,你兄弟俩一定要……一直……”
话未完,一只手滑落了下去,闭上了眼,而太医却只到这时还没来!
小全子尖锐的声音响起:“高后娘娘驾崩!”
这声音一殿接一殿,一宫又一宫传去开来,就连依晚宫也传了去,几分钟后皇宫里就已雪寂下来,这本是年关,理应喜庆,却给每个人都抹上了一层灰暗。
第35章 红弗居士
那晚,宗政君晋出了承颜殿,自以为宗政君千至少会注意到他,可最后追过来的却是小全子,在洛祁渊面前,他的存在感就会化为零,怨谁呢,不管怎么说,他都只是他的弟弟而已,他关心他,那是因为他是他的弟弟……
就算知道自己和宗政君千永远都无法突破“兄弟”这层关系,就算什么也做不了,但还是希望在他身边,可最终却只能默默看他走远。
他从小在深宫中长大,就算父疼母爱,万人追捧,可知心的人却没有几个,是没有一个,将自己关在房中一天后,或许自己应该出去走走了。
可是没有出宫的腰牌,沐梓晴本是来“拜访”高后的,恰巧在进门时遇见了宗政君晋,看着宗政君晋垂头丧气,又有幽美人在她耳边道过听小全子说洛祁渊回来一事,已是略知一二。
作为合作伙伴,贾雪下却没有知会她关于洛祁渊回宫一事,这点,她倒还一直没想明白,难不成贾雪下入戏太深。
正巧宗政君晋也跟她透露了想要出宫一事,于是生出一计,便道:“晋儿若想出宫,这倒不难,皇嫂这有出宫腰牌一枚,虽是早年进宫时皇上赏的,想来也没用过,你不妨拿去试一试,或许有些用处!”
听沐梓晴如此一说,就高兴坏了宗政君晋,沐梓晴命小林子带了宗政君晋到含德殿取了那腰牌,宗政君晋到神武门一试,果真出了去。
宗政君晋平日里不喜下人伴随左右,今日头次出宫,人云道“宫里一世界,宫外一江湖”,宫里明争暗斗,宫外则更险三分,于是留了点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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