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戚果还笑他:“哥哥, 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像是来偷情的隔壁老王?”他略一沉默, 只答:“那果果就是等我来偷香窃玉的小娇妻吗?”
用他那张无甚表情的脸说出这句“小娇妻”,那感受简直无比酸爽羞耻。就连戚果都呆了一下, 还未来得及抗议就已经被他亲了过来。
戚崇海这一装病就病了两个月,不仅深居简出还时不时传唤医生,把外头的人骗得死死的。就连戚果开学的那日,戚崇海都没能去机场送最心爱的孙子。一时间戚氏中流言四起,今天传戚崇海快要不行了, 明天传戚氏要变天了。
种种流言像是掻痒的羽毛,将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心拨撩得再也落不下去, 越来越觉得这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大哥, 还不动手?”戚崇山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来找戚崇林了,他在家中坐立不安几乎快一个月,既兴奋又紧张,就等着戚崇林的指示。那位病了两个月, 他们就忙了两个月, 好在最后结果喜人, 不仅找到了对方的疏漏, 几位股东也表示愿意合作。明明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着开董事会先发制人,为什么戚崇林还能按捺得住?
他三番两次地催戚崇林, 戚崇林每次都十分不耐烦地让他回去。然而这一次却不然,他只是轻轻俯身到戚崇山耳边说了几句话,便让戚崇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会不会做得太绝了?”他有些犹豫。
戚崇林却摇了摇头,细长如蛇目的眼中流露出了寒意。“他病倒一事是假的。我们找的那账本也是假的,甚至那几个股东也是假意与我们合作。”
“什么?!”戚崇山倒吸一口凉气。他虽莽撞急躁,却也不傻,被点通之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这是瓮中捉鳖之计!难怪事情会进展得那般顺利……”他越想越心惊,也越发着急,“大哥是怎么知道的?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现在停手也晚了,我、我们反而早就把把柄送到他们手上了。”
因不愿错过这机会,他们动作急了些,也不太干净,早有布置的戚崇海不可能不知道。无论是否继续做下去,那些事于他们正如头上都悬了一把不知何时会掉下来的利剑。
“戚柯告诉我的,这小子还有点用。”戚崇林深吸一口气,手捏眉心,“这独木桥回不了头,所以我刚刚才让你去准备。不成功便成仁,我们就只剩下这一个机会了。”
戚崇山一时语塞,半晌垂头丧气地应了声。若非如此,他本不想做得那么绝的。他还存着些善念,戚崇林却与他完全不同。他从一开始想的便是赶尽杀绝。自古以来争权一事正是如此,给敌人留的后路最终只会成为自己的丧命符。
既然对方想要瓮中捉鳖,那他不如就来个釜底抽薪——直接撕破脸皮吧!
“金融系的新生报道在这个方向。”右臂上带着指引徽章的女生朝着面前的人露出微笑。这个学弟是她今年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一个,让她忍不住开口多搭话了一句,“学弟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他身上只背了个背包,比别的新生大包小包的模样清爽许多。
被搭讪的戚果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是。”
他虽温和有礼,但女生却也感受到了在那微笑之下的疏离。她稍微有些失望,却也不再试图搭话,只笑了笑,便转回头继续去接引别的新生了。
办好了所有手续,戚果拿出手机,看也不看地直接回拨通话记录里第一个号码。
“我这边办好了,哥哥在哪里?”
陶鹤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出远门,非要放下未处理的事物一起跟过来。戚果嘴上虽然有些嫌弃他的过于保护,却也很高兴——毕竟他也不想和陶鹤分开。趁着这几天还未开学,他还可以和陶鹤在这城市再多玩两天,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我在你宿舍楼下,饿了吗?”陶鹤刚刚帮他把行李搬到宿舍。他看了这个窄小的四人间之后有些不满,奈何戚果告诉他学校有规定大一必须住校,他也没办法,陶鹤这才收起让他在外租房的心思。
“有点点饿。”
戚果边和他聊天,边朝着宿舍的方向走过去。他的大学最出名的便是宽广的校园,从教学楼这边走回到宿舍至少需要二十分钟,他已经在计划买辆自行车了。
越是往宿舍方向走,路上的学生便越是少。为了隔音,宿舍区里种了大片大片的树木,树荫高高遮起天日,也遮住了视野,让人一时间只能看到通往不知名尽头的道路,两旁的建筑物隐隐约约只露出边缘。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边聊边走分了神,走着走着,戚果只觉得景色越来越陌生,最后竟走到一条不知名的小路上。
“怎么了?”陶鹤听他忽然中断了声音,问道。
“哥哥,我觉得……我好像……走错路了。”戚果看了看四周,确定自己目前处在一个从未来过的地方,只无奈道:“我挂电话了,先看看导航。”
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在学校里迷路,仿佛上辈子的四年白读了。挂了电话之后,戚果低头查了一下地图,发现自己走岔了一个路口,一不留神便走到学校边缘一个已废弃的体育器材室那边了。
只需要原路返回就行。戚果松了口气,转身就走,忽然看到路旁本该空无一人的树后闪过一个人影。他怀疑自己眼花,停下来仔仔细细地将周围看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可疑者,便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因为陶鹤还会在这边待个两三天直到他开学军训,晚上两人吃过饭散了步后戚果也并没回学校与未来室友熟悉,而是打算和陶鹤一起住在学校附近的酒店里。
室友将来有四年的相处时间,等军训再熟悉也不迟。更何况他已经提前看过了宿舍名单,知道另外三人与上辈子的并没差,心里便更是放心。
一回酒店,陶鹤的手机就再也没停过,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接踵而至,他也只能握着手机一一吩咐安排需要处理的事务。
戚果虽然不知道他在最近在忙些什么,却也知道目前爬到了中坚位置的陶鹤是个重要人物,需要处理的事情多如堆山,甚至有些事情本该对外保密,但陶鹤从不避开他。
戚果半靠在床头上,看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有条不紊下达指令的身影,心中忽然充满了骄傲感——哥哥真是厉害。
如果不那么缠人就更好了。
仿佛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陶鹤回过身来,看到戚果露出了个“被发现了”的神情,嘴角一勾,握着电话就朝他走来,最后坐在床边,伸手拉住戚果的一只手。
他电话还没挂断,离得近了,戚果还能隐约听到电话那头的人正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他微微皱眉,作势要抽出手,陶鹤却握着他不放,只好张嘴做出口型:这位陶先生请好好打电话。
不要。陶鹤也学着他的样子回话,张开手与他十指相扣。
这人真是没救了。戚果眼睛一转,使坏地用指尖在他手背上搔痒,企图让陶鹤露出点别的神情。但陶鹤只岿然不动地任他动作,一脸淡定地挑起眉,无声道:太轻了。
戚果不满地用另一手去掐他脸,还未掐到肉,陶鹤忽然一转头,忽然将他的手指用嘴唇轻轻含住。
指尖传来的温热感太过异常,似乎从指尖直接传到了脸上,让戚果的脸颊立即又烧红了一片。纵使两人已经亲吻了许多次,但像是被这样社情地含着指尖,似乎比起直接地唇舌相交更让人觉得害羞。
“……”哥哥!戚果羞恼地几乎要叫出声来,转念又顾忌到他还在打电话,便只好无声地抗议。他不经意瞥到自己指尖按压在那片色泽鲜红的唇瓣上,便立即逃也似的转开了眼。
为什么只是含着手指就那么社情?
陶鹤看着他的反应轻笑一声,却也不只是单单含着,而是伸出了舌尖,轻柔又灵巧地舔舐着那截手指,时不时轻轻一嘬,像是在引导着他更深入地探进来。电话那头的人在讲什么他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只专心致志地用舌尖挑逗着面前那个已经面红耳赤的人。
他……他是在暗示着什么。
明白了这一点的戚果只觉得脸上烧得更厉害了,那舌头舔得他心头直跳,忍不住也把另一只手指插了进去,妄图夹住那灵活的舌头。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之后,陶鹤的嘴唇已经被他弄得满是亮晶晶的津液,甚至还从嘴角溢出了一些。
陶鹤早已经把电话挂了丢到一边,看他眼神灼灼地盯着自己发呆,忍不住最后一舔,将他手指放开,低声道:“哥哥帮你?”
他能拒绝吗?
戚果捂住通红的脸,也将他那个因害羞而含糊不清的“嗯”字给捂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戚果:你不是哥哥,哥哥既不会说什么小娇妻也不会那么色气!
第71章 包养黑道大哥24
上辈子戚果虽也在这城市待了四年,却几乎没怎么出去过。这两天陶鹤陪着他转了市里的几个景点, 倒真的像是个刚刚开学的大一新生了。
“哥哥走了, 照顾好自己。”
回去的那天, 陶鹤怎么都不肯让他把自己送到机场, 生怕他认不清回学校的路,甚至还要反过来先把他送回宿舍去。戚果当然犟不过他, 但也对他的过于保护哭笑不得,再三坚持之下,终于获得了自己回学校的权力。
“嗯,哥哥到了给我打电话。”他对着坐在出租车里的陶鹤露出笑容,用手在耳边比了个电话的手势。
陶鹤点了点头, 直直地看着他将他的笑容尽收眼底。两人隔着车窗对视,忽然之间就产生了一种即将离别的实感, 从心底涌出了强烈的不舍, 一时间谁都舍不得先说出再见。
最终还是陶鹤开了口:“快回学校吧。”说着他朝着戚果招了招手,在他有些疑惑地凑过来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道:“哥哥会想你的。”
可恶, 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 为什么还是这么不舍?戚果轻轻点头, 把那句“我也会想你的”藏在心底。他并不想把这次分别看得那么严肃, 也不想营造出这种依依惜别的凝重气氛,最后还是露出一如既往的笑脸与陶鹤道别。
反正上辈子时陶鹤也时不时会跑来看他,这本来就不是离别。
想是这么想, 看到出租车一溜烟儿地开走,戚果心中还是生出了些闷闷不乐。现在才是下午,他也不想立即回宿舍待着,便在学校附近的超市散步似的走走逛逛。
这一走,却让他察觉出一些不太对劲来了。
从他走出超市开始,他便隐隐约约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直到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他从凸面镜中看到了一个远远跟在后面的男子,戚果这才确定自己是被人盯上了。那种带着恶意的窥视如芒在背,刺得他浑身上下的皮肤都一阵阵战栗。
直接逃跑无疑会打草惊蛇,在对方的目的尚不明确之际,戚果加快了脚步一边朝着人多的地方走,一边暗中拿出手机给陶鹤发了条短信。
他就一个大学生,跟踪他能跟出什么来?戚果一时没想明白,但他十分警觉,穿梭人群之中如鱼得水,让跟踪他的那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只一个眨眼的功夫,视线里就再没了他的身影。
看着那男人面上掩饰不住的怒气,往地上啐了一口痰转身就走,藏在巷子里的戚果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放松警惕就太早了。戚果当机立断决定马上回学校,校园里既有监控学生也多,绝对比在大街上要安全。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走出路口看到边上停了辆正在待客的出租车,便直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师傅,往华大。”
司机点了点头便驱动车子,向前开去。戚果稍微安心,坐在后座只握着手机。陶鹤还未给他回信,估计是坐上了飞机正在关机中。总之,回到学校应该就好了。他转过头看向车窗外,却忽然发现车子行驶的方向越发人烟稀少——
这根本不是去学校的路!
戚果心中立即警铃大响,他悄悄地用手去拉车门——果然,已经被牢牢锁上了,完全不给他跳车逃跑的机会。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些人从一开始就盯上他了,从前两天迷路时看到的人影,再到今天的跟踪与早就等着他的出租车,一环扣着一环,他稍微一不小心便会落入陷阱。
事到如今,就算他立即质问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估计也什么都问不出来。况且会这么针对他的……除了分家那些人他也想不出自己还得罪过谁了。
上辈子蓄意纵火,这辈子劫持人质,可不就是要赶尽杀绝吗?
知道自己十有八九会被拐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即使心里再怎么着急,戚果却表现得十分冷静。哭闹或是丧气并不能解决问题,他要做的就是好好保存体力仔细观察环境,争取在陶鹤来救他之前自己也找到自救的方法。
司机与他都一言不发,直到车停在几间废弃的厂房前,戚果才被那人一言不合地拉下了车。厂房前显然有几个人已经等了很久,车一停便都围了上来。司机身强体壮,手劲很大,戚果才试着挣扎就被对方投以警告的一瞪,周围还有别的人虎视眈眈,戚果也不想平白遭受皮肉之苦,便识时务地老实跟着他走,只暗中观察着四周。
这里一片荒芜,别说是树木了,甚至连杂草都看不到几根,只有几间墙面斑驳的旧厂房如沙漠里的仙人掌似的独立。没有标牌,戚果甚至都猜不出这里原本的用途。
司机将他推进其中的一间空荡得只剩下灰尘的仓库里,又把他身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搜走了。原本戚果使了个心眼将手机塞进了鞋底,那人却连他鞋子都脱掉检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直接没收他的手机。
戚果本以为他们就会将自己关在这里,却没想到对方却十分凶恶地反捆住他的双手,还拿出眼罩将他双眼蒙住,接下来又带着几乎辨认不清方向的他走了一段距离。
被蒙着眼的戚果什么都看不清楚,一时间晕头晕脑地,最后只感觉自己被力道极大地推到了皮坐垫上,紧接着耳边传来发动机的启动声,他这才明白自己又坐上了车。
这下子他是再也摸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哪个方位了,绑架他的人更是除了面露凶光外一言不发,他什么也不清楚,完全就是彻底地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
戚果唯一能庆幸的是,对方似乎只想绑架他,暂时还不想杀人灭口。
陶鹤一下飞机,手机刚打开便接到了好几条来自戚果的短信,他有些疑惑,还未来得及打开,一通电话便直接打了进来。这通电话竟来自程泽。
“我说你小子,也是时候该回来了吧?”对方一开口便是催促。
程泽于他而言就像是半个师傅,虽无师徒之名,程泽却实打实地教了他许多东西,虽然陶鹤对于他要求自己替父报仇的举动不置可否,却是从心底认可、尊敬他的。
他也知道最近帮派之中事情比较多与忙,程泽亲自打电话过来催他,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开口直问:“我已经到机场了。发生什么了?”
“今早凌晨四点有批货被劫了,在西码头。”程泽最喜欢的就是他有话直说从不绕弯这点,他沉吟了一会儿,“这事情和戚家有关系。”
陶鹤眉头一跳,“我记得戚氏和我们并没有来往。”比起某些涉及洗钱行为的大企业,戚氏还算得上比较干净。况且戚崇海已经知道他在烈帮了,若是需要完全可以直说,又何必绕这么一大圈。“是戚崇山?”
“哟,还真给你猜到了。戚崇山找了九龙的人要货,但是你也知道,九龙最近几桩生意都砸了元气大伤,哪有什么货,但戚崇山要得急,而最近几天的西码头只有我们的船会靠岸——”
“行,我知道了。一小时后到面馆。”陶鹤挂了电话,心中暗忖:最近的戚氏内斗戚崇海虽然拿下先手,但戚崇山和戚崇林却也早有准备,并不如他们想象得那么顺利,两方博弈的结果便是只有戚崇山被踢出戚氏,剩下戚崇林还在死死紧咬。或许这件事可以给戚崇海提供些帮助。
但在告诉戚崇海这事之前,他还是得先看看宝贝弟弟给他发了什么短信。
想到戚果,他便不自觉地柔和了神情。不知道果果吃饭了没有?
然而一打开短信界面,那连续的几条短信却让他的心跳像是坐过山车似的时快时慢,最终却化为慌乱与不可遏制的怒气。他立即拨出电话,但话筒那头只传来忙音,告诉他这个电话无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