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十二世完本[快穿百合]—— by:桓哲
桓哲  发于:2017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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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之人,暗地都猜测皇帝何时灭晋王,又或晋王何时才造反,万没想到会是今时今日。晋王这棋下得不能更臭,成功的几率十中之一都谈不上。这么多年,晋王手上的势力早就成熟,不过缺一个合情合理2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令天下人信服的由头。或许等到老死,都不会有这个由头,为情所困就动了弑君的念头,这个理由虽然落了下成,周永贞却不愿意再等了。同样是入局易出局难。下了臭棋的晋王今夜或许死在乱箭之下一了白了,而今夜被晋王闲置的棋子,到明日,摆在面前的就是天翻地覆,油煎火烤,十方炼狱,求死不能。
一朝失败,晋王不止是个死鬼,届时,史书上亦是个悖君的蠢人。在此颓势之上,周永贞其实竭尽了全力。他毕竟也好奇,以他的实力,究竟能伤那位兄长到何种地步。
正月二十日,秦舫家姐的生日,晋王赴了宫中,与皇帝同坐了一席。两个大男人借了秦淑的生辰碰面,连礼物都未曾备下。
谁都不会料到,晋王被逼谋反,在周永章即位之前就预定了结果。周永贞曾是皇位的待选人,拉拢势力笼络朝臣,由他做来得心应手,但最终那些人的名单都落在周永章手上。八年,八年的时间足够周永贞将朝臣们游说个十遍二十遍,那些歪瓜裂枣居心不良的臣子们,周永贞都兜在手上了。新帝即位,早看那些顽固的臣子不顺眼,周永章想要给朝中阵营大换血,已苦心盘算了那么多年。他和周永贞不同,比之更毒辣,比之更在意虚名。
八年之前,谁都以为晋王才是皇帝,遗诏本也是那么写,但后来,他的皇帝爹改了遗诏。见过玄阴之后才改的主意,因此他记恨过那位大师,其实心底也明白,天子之执,不可扭转。玄阴再巧舌如簧,都不可能游说老皇帝换掉心中皇位的人选,何况他并无插手政事的意愿。从皇位差一步被踢下来,周永贞今后几乎不可能做好周永章的臣子,因此皇帝让那位玄阴担了过失。既是于政事无干的高僧将周永贞出了局,便是认定他没有皇帝的运命,周永章日后也不该记恨他。
那位皇帝爹,还是估错了两个儿子的心。为了国事固然可以协作,其中机锋寒刃凛凛,可不是拿来当装饰的。周永贞和周永章亮敞敞落子对弈,若真有将军的机会,他不会放过。若真杀得了周永章,他势必要手起刀落。周永章赢了,顺势就能拔除朝中的害虫;他赢了,再花八年重新布局,又有何难。
周永贞眼中寒芒一闪。而周永章,抚掌捶了捶他的肩膀,下一刻,使力攥住他的咽喉。周永章动了杀手,眼中却无杀机。
“我反悔了,现在便杀了你。找到你谋逆的证据,一样可以给那帮蠢材定罪。”
周永贞一张脸顷刻便涨成了猪肝色,即便如此,他的手始终松松垂在两边。
待周永章松了手,久违的空气窜入肺腑,周永贞疼得屈着身子咳嗽起来。咳得眼角呛出眼泪,私下他终还是流露了一丝笑意。
周永章不过是在试探他。
第16章 (十六)
周永贞逆乱,被当场捉获,其同党按连夜审问出的名册,翌日清晨相继被捕。
听闻这个消息,周永贞正坐在茶楼里喝茶。来去有人层层掩护,他的真实相貌,根本无人窥见。
昨夜的棋局,他败了。非但败了,他还落进周永章的圈套。
这一日,京中在传,蛮夷突然扰乱边界,是受他修书蛊惑。
眯着眼睛细品茶香,周永贞的手指一下一下在桌案轻轻扣着。他的失败,和周永章布下的暗棋脱不了干系。他吞吃下的棋子,不少是周永章动过手脚的,不是不知道这一点,毕竟还是疏漏了。
不提那些潜伏多年的隐患,就是樊太师……乃至那个毫不起眼的宋怀元,他都轻忽了。让宋怀元得到错误的信息,此在计划内,计划外,他却让宋怀元推测出了更多的情报。
虽然早就准备了金蝉脱壳的法子,但从此放下和周永章一较高下的机会,周永贞仍觉得空空落落。身为输家,便想将败处一项项罗列个明白。
这其中,周永贞最疑惑的是樊太师。樊太师向皇帝献女,看似是这几日的事,可按周永贞的推测,从送樊莹入白马寺那时,他就有此打算了。到玄阴圆寂,樊太师下定决心。
依樊太师素来待女儿的疼爱,何必委屈女儿在宫中度日,除非……他另有难言之隐。
因此,离开京城之前,周永贞决定去见一见那位樊太师。

周永贞反了,秦舫便是逆贼的家眷,得了秦淑的保护,她依然被贬为平民。一个与逆党沾上关联的平民不适合再待在皇宫后院,但秦淑执意要留下她。
秦淑抚着还不显形的肚子,令秦舫在身边坐下。姐姐妹妹的戏,她愈来愈乐在其中。秦淑虽没说出口,秦舫已看出,只要她愿意抛诸自由守在秦淑身边,秦淑就永远认她做妹妹。不知何时,秦淑待她,有了这般的依赖。
凭着这份依赖,秦舫要换一件东西。她要换樊莹的无忧。
“你为何总提起樊莹?”
“我心中不安。”
“哦?你关心她胜过我?”
“除了阿姊,她是世上我唯一的朋友。”
玄阴圆寂,太师献女,晋王谋反……那位被改了命格的樊莹,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命运?秦舫无法预知答案,她只能尽自己的所能为樊莹求来庇荫。外头的疾风骤雨,最好不要伤到樊莹分毫。
传出周永贞下狱的第三天,朝堂揪出了替周永贞与蛮夷通信的那个人。正是前头在大殿哭兮兮要告老的樊太师。
樊太师虽是文官,二十年前曾以军师之名随军,在东边被蛮夷抓去做了半年的俘虏。樊太师悖国,二十年前就有人这么怀疑过了,尤其与樊太师素来不合的那些老臣,一个个都大呼“果真如此”。一时竟有人为晋王可惜,樊太师说不准是细作身份,晋王造反是年轻气盛被那老不死给撺掇的吧。
至于樊太师献女,他那女儿可是在成为细作之后生下的。樊太师原来的夫人生下女儿没几年就死了,说句不好听的,樊莹亲生的母亲究竟是不是那位故去的正夫人还没准。这个女儿,不会也是蛮夷安插的奸细吧?是了,是了,说不准的。前阵子,玄阴圆寂,听说死前突然瞎了眼,不会是戳穿了樊莹的身份,被那细作之女给害了?
谣言一时四起,若是没人暗中怂恿,根本不可能形成眼前的声势。
周永贞下狱的第五天,樊太师在天牢里畏罪自杀,皇帝以谋逆罪判了樊太师独女七日后处斩,送那位孤女在地下与父母团聚,来世换个清白家世。
朝中如周永章的期盼,血雨腥风之后改头换面,往日碍眼的面孔少了一大半。新朝廷还需要修养生息,皇帝倒是信心满满,以往待边界都是防守为主,周永章提了扩建军队的想法,这会儿也没人来反驳。小小的蛮夷之地,敢将细作安插到天子枕畔了,也该得预备好接受天子的怒气。
樊莹要被问斩,听闻这个消息,秦舫几欲昏厥。不过几日的工夫,樊莹的命运便转了几转,玄阴的预言,如今看来都不算错。
“阿姊,我要救她。”
可这时,秦淑都束手无策。皇命已向天下诏发。
一筹莫展之际,秦舫万没有想到,皇帝会指名要见她。
“我允许你见一个人。”
想说的自然是樊莹的名字,但凭她的身份,只能说出一个答案。双膝跪地,伏下身子埋着头,秦舫道:“陛下,我请见罪人永贞。”
龙椅上那个比周永贞年长了几岁的周永章,轻轻笑了笑。兄弟两个,外形相似是自然,便是说话声远远听来都神似。
“我问过那位弟弟,该拿你如何。他说该要留下你的命,你是一介女流,对我的江山没什么威胁。何况,今日一见,你确实像他说的软弱无用。”
秦舫捏了捏手下柔软的毯子,重复道:“陛下,我请见自己的夫君。”
那位皇帝笑了笑,道:“怕你心疼,他说过不愿见你了。”
不是不愿,是不必要吧。他们俩,可没什么感情。
“天子言出必践……”周永章搓搓胡须,道,“听说那位樊莹和你是好友,我让你见她。”
“多……谢,多谢陛下。”秦舫惊愕到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谁料她未请求,皇帝竟愿意主动成全她。
及到被皇帝身边的近侍领到天牢大门,秦舫尚觉得在梦中。若不是梦,皇帝怎会要杀樊莹;若不是梦,她怎能心想事成。
天牢阴森潮湿的空气,不消片刻便令秦舫精神一震。她的樊莹,此刻在这人间地狱受苦。一想到这点,她便不寒而栗。
第17章 (完)
周永贞虽是无意间撞破了太师府不同寻常的通信,见到樊太师,脑中只有两个字,“弃子”。
再与京中通夷的谣言一加联系,他看那樊太师,便是个人形的火药了。
周永贞“啪啪”击掌,慢慢向一脸蜡黄的樊太师走近。
“你对我那位兄弟真是忠心。”
作为晋王的同党,樊太师注定了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的樊太师,死前要把不知死活的蛮夷给拉下水。
“但你那位女……”说到一半,周永贞抚掌笑了笑,道,“原来你不是嫁女,是求皇帝保护她。那日,你是在显示决心。确实,周永章就吃这一套。”
故意引他来见“通敌”的樊太师,还不是想试探他的忠心。逃出皇宫的周永贞,遂周永章的心愿,为了揭发樊太师通敌的“真相”向周永章暴露了自己。
虽然畏死,仍以国事为先。周永贞确是这个心念,被周永章逼着承认颇不是滋味,但要让周永章从此放下对他的追杀,又不得不做这一个让步。
“你那位王妃,该如何?”
周永贞愣了愣,道:“留下她的命,别让她死了。”
周永章搓了搓胡须,含糊笑道:“皇弟对这女子可真绝情。”
周永贞以握拳代替了皱眉,原本一心与周永章言语交锋,提到秦舫,心便乱了。那女子,可是比他更无心的人。
“你是真喜欢她。”听了周永章这一句,周永贞立时掉了脸。
这两人会面之时,樊太师已宛若死人,住进如今人满为患的死牢。
周永贞果真造反了,但他不会死。而他之外,所有参与其中的人员,即便不死,也都活罪难逃。

秦舫见到的樊莹,已然不成人样。原本矜贵的太师府千金,受刑之后一身模糊的血衣和皮肉长在一块儿,头发乱成一团纠结着遮住五官。天牢里光线阴暗,秦舫只能看到樊莹漆黑黑洞口一般的黑眸,她唇上沾着淤血,秦舫忍不住伸手去擦。
“将牢门给我打开。”顾不及樊莹身上的血污,秦舫便拥住了她,冰凉的泪顺着滚烫的脸颊一路往下淌。秦舫扣紧了樊莹的腰肢,道:“你受苦了。”
私下里,秦舫却在“樊莹”身上写字——“你是谁?”
樊莹一双盈润的唇,她至今未曾采撷。虽没有真的触手抚摸,却一笔一笔临摹过。是以,一眼就足够认出,牢中的女子并不是真正的樊莹。心中震骇,却不敢露了行迹,她只好如此。来天牢之前,衣服都由宫里的女侍重新换了,身上一丝可疑之物皆无,她抱住了这个假樊莹果真无人阻拦。
那人之前死灰般的眼倒恢复一些生机,痴痴在秦舫耳边嘶哑地哭泣,隐约倒能听出是在说:不知怎么了,不知是犯了什么死罪。假樊莹哭喊着,嗓子坏了一般,只能模糊地发出字眼,一只手拼命在秦舫身上写着两个字。
“救命。”
秦舫本想要救的人,只是樊莹。却原来,樊莹无需她来救,倒是这个无辜的女子,被扔来做了待宰的羔羊。
玄阴和樊太师皆为樊莹付出了性命,也该换得樊莹的平安。至于她……她能做到什么呢?被困其中的,若真是樊莹,她该如何救!
那人嘶哑地哭泣着,憋着嗓子只是发不出声音,秦舫渐要松开她,那女子又写了几个字,秦舫的身子便僵硬住了。
一双眼已被惊骇吞噬。
怎会是她……一个素未谋面的普通人足够令秦舫吃惊了,又怎么会是她……
小姐救我!小姐我害怕!小姐我只是找了樊莹!
——却被扔进这炼狱之中。
皇帝派人为樊莹寻觅替罪羔羊,小红在这时恰自投了罗网。
秦舫已明了前因后果,一手在小红后背轻轻拍着,一边写字。
等我。
由着小红生出希望,变得安静温驯,秦舫自己沉下心来。
该如何救?又不同于往日她在剧组做的特效化妆,断头依靠道具和拍摄就好。手起刀落,周围又有民众观刑,压根没有作假的可能。想要成事,除非刑场所有人和她一块儿作假,否则总会留下纰漏。
断头台上,若没有饮血,怎可了结?
她上辈子的职业,在这世几乎没派上用场,真教周家兄弟说中,她软弱且无用!
重回到秦淑身边的秦舫,三魂已去了七魄。
想救小红,固然还有简单的法子,但再找来新的受害人,她又于心何忍。一个经过现代教育、心理健全、底线未失的青年,哪怕逼自己适应了古代生活,又哪里能做到残害人命。
秦舫为小红苦恼了整整三天,没有想出主意,却等来了机会——听说周永贞经不住审讯,死在了天牢。
秦舫向秦淑求来面见皇帝的机会,那位姐姐以为她想一睹周永贞的遗容……其实……她只要拿周永贞当求死的藉口就好。
哭红了眼,见到周永章时呜咽到不能成声。夫君死了自然要难过,但夫君已是个死人了,再哭他都回不来了,故而她顺理成章转而担忧樊莹这个活人。秦舫说自己横竖要死,愿意扮成樊莹替她去死。又说“樊莹”不成人形不能人言,她唯求一死换樊莹在人世苟延残喘。秦舫将识破小红身份的事藏得严严实实,说得令皇帝相信假樊莹的身份一定不会暴露。
秦舫的死志,便如磐石,皇帝看着都头疼。他以为秦舫真喜欢自己弟弟,又哪里愿意弟弟喜欢的人去死。但秦舫在他面前死气沉沉,他毕竟无法规劝,难道要说,周永贞去找太上皇夫妇了,别提多么自在逍遥。
对小红,秦舫只言得了旁人的帮助,全部的细软收拾好都塞给小红,剩下自有秦淑的人护送小红出宫。如果一定要有人为樊莹的逃脱付出性命,秦舫想过了,那人只能是自己。她捏了捏腰间的香囊,几乎要忘记那里还装着一只现代工艺生产的通讯工具。
对樊莹的爱,到死都不能说出口了。反正,反正,她也将不在这世间。一切都是自苦。一切都是求仁得仁。
待在牢中的秦舫,将樊莹模仿得惟妙惟肖。先用自己的化妆道具从外表成为樊莹,而后,举手投足动静之间,似乎已有樊莹住在她的身体。
在这个世间窝囊地活着,她毕竟是懊悔的,才舍得抵死去验证心头的一个猜测。
行刑前夜,皇帝令人送来笔墨,给她书写遗言。
秦舫先写给秦淑,一挥而就,“珍重”而已。再来,便只剩下小红。樊莹并不在秦舫书信的范畴,她与樊莹,缘分止于那支断簪就好。
小红不知秦舫会死,秦舫也不想她知道。斟酌半刻,寥寥几张宣纸,便被她糟蹋了一半。
尔后,秦舫便不再犹豫——
“此生,我不后悔的两件事。一件,喜欢樊莹而不宣之于口;一件,便是进了天牢终救下了你。我会守在阿姊身边,天高海阔,你记得走。”
秦舫不确定自己的死讯能不能瞒住小红一辈子,只得含糊其辞。要真能明说,她恐怕会写:这世上哪有为你为她的牺牲,不过是固执已执。她并不为任何人而死,而被自己的软弱逃避所贻误。一没有救下小红的能力,二没有在世间浮萍的魄力,因而甘愿如此。
还剩了一张宣纸没用上,秦舫写了前世喜欢的歌词,正映了此刻心境。
“凄春残秋轮回看,憾事不配悟得穿。所幸,未曾纵马许你走这江山。”
不配悟穿,却要道一句,“所幸”。
那张纸,她折了贴身而放,近在心口。最好,能引为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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