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的扫了一圈周围熟悉的卧房,低头看了看身上干净的睡衣,又注意到了散落在枕头边的湿毛巾,顿时确定他确实是被林潮白给弄回来的。
林岸下了床,穿着拖鞋走到客厅,发现家里静悄悄的,有种空旷的死寂。
“哥?”林岸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喉咙火辣辣的。
没有任何回应。
林岸抓抓脑袋。平素习惯了早上起来看着林潮白在厨房忙碌的景象,今日一旦没人反倒不适应起来。
他对着空落落的客厅愣了会神,而后慢悠悠的晃荡到了洗手间,开始洗漱。
他走马观花的洗了把脸,觉得嗓子火烧火燎疼的厉害。他用手揪了揪咽喉处,觉得有些刺刺的痛,拨开睡衣的衣领,他发现颈间有细微的青紫瘢痕,看形状就像是谁掐的似的。
他奇怪的用手抹了抹,有些纳闷,难不成在他喝醉的时候,有人想要谋财害命不成。
他慢腾腾的关掉水龙头,觉得林潮白和林潮白的早饭不在,心里就没着没落的。
象征性的擦了几下脸,他一边随手推开了洗手间的门,一边苦着脸想着他还没有着落的早饭,但是还没等他回过神,便被一束目光吓得立刻跳了起来。
“哥?”
林潮白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洗手间门口,死死的盯着他。他的眼睛黑漆漆的,带着幽邃的深沉在林岸脸上停留了片刻,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林岸一瞬间的抵触了一下。
“原来你在家啊,哥。”林岸平复了一下:“吓我一跳。”
林潮白沉默着转移了视线,没有说话。
林岸自讨没趣的挠了挠头皮,踟蹰了片刻,决定坦白从宽,主动认怂:“哥,昨天晚上,那什么,你别生气,你听我解释。”
面对林岸的示弱,林潮白根本无动于衷,他面无表情的转身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几样清淡的小菜放进微波炉,对林岸视若无睹。
“哥,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林岸又想到昨天那难以言表的一幕,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如果是他,见到自已弟弟在那种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地方鬼混,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的腿。而现在作为大哥的林潮白不仅没有打断他腿,反而回来各种伺候他,简直是模范好哥哥。林岸想到这,恨不得掏心挖肺以示清白。
“哥,你别生气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林岸一把攥住林潮白正在盛粥的手,哀求道。
林潮白猛然一僵,目光盯着林岸抓着他的手,眼神幽幽的。
林岸一惊,连忙松手。这么久的相处以来,他知道林潮白有着某种近乎病态的洁癖,尤其是不喜欢别人碰他。
林潮白面无表情的端菜上桌,对着林岸点点头,示意他闭嘴开始吃饭。林岸兀自想要辩解,林潮白的眼神淡淡的落到他身上,让他禁不住打了个机灵,于是便乖乖的闭嘴坐好,拿起了筷子。
林潮白虽然平时表情淡漠,无动于衷,但是林岸对他的眼神却颇为忌惮,每次看见便如走进未知的黑暗,那种幽暗的深邃让他本能的感到危险。
第14章 十四章:罗川之
林岸今天感觉很不顺心,面对林潮白单方面的冷战,他觉得有些委屈,他明明在诱惑面前守身如玉,却还是被大哥误会,而且看林潮白的表现,似乎一时半刻还好不了,真是分外愁人。
许知远敏锐的注意到了林岸的心不在焉,亲自端了杯咖啡给他,挑着眉道:“你哥哥对你挺好的。”
林岸愁眉苦脸的喝了口咖啡,入口一片苦涩,觉得这味道正是自已此刻心情的最佳写照:“是啊。”他幽幽叹了口气。
许知远浅啜着咖啡,不动声色的望着林岸扭曲的疙瘩脸,眼中突然划过一道光,闪过古怪的神色。
“你和你哥哥......”许知远不着痕迹的靠近了一步,语气与平常无异:“是什么关系?”
林岸正在发愁怎么化解林潮白的怒气,对于许知远的问题想也不想的就答道:“什么什么关系?兄弟呗。”
回答完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诡异性,顿时转过脸诧异的反问道:“许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知远又笑了笑,挑着眉高深莫测的望着他,倾身向前伏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真的不是?”
他清浅的呼吸带着微润的热气吹拂在他耳边,林岸像受惊的兔子,砰地一声跳出好远,他惊疑不定的望着他,瞬间明白了他口中的不是到底是哪个不是,随即脸色“唰”的一下全红了:“我当然不是。”他面红耳赤又强装镇定的望着许知远意味深长的笑容,又接了一句:“我哥也不是!”
“不要那么激动。”许知远后退一步,安抚似的笑了笑:“逗你玩呢。”他说着眯了眯眼:“这种事总归是隐私了些,宣扬出去是不大好的。”
“我哥他......我哥他不会说的。”林岸肯定的点点头,内心笃定精英冰山林潮白是绝对不会对这种半路的桃色新闻感兴趣,更加不会出去乱说。
“不要紧张。”许知远伸手在他肩上拍拍:“我看你今天心神不宁的,所以想逗你一逗,没想到......”许知远在心底笑道:没想到看到了那么让人感兴趣的一幕。
林潮白的喜怒哀乐从来都是引而不发的,似乎他所有的悲喜在到达面目之前便半途隐了身,留下的只是不惊不喜的平淡和漠然。
所以林岸虽然知道林潮白的愤怒,但是他无法判断林潮白目前的心理状态,更无从把握他的想法。就这样到最后,还是林岸先认了怂,怂货林岸为了力证清白,还主动承诺以后尽量不会超过十点晚归。
于是林岸只能自作孽的按本照做。
被限制了时间的林岸在外面逗留的时间骤减,就连许知远请他吃饭,他都不得不向上报备之后,速战速决。
但是许知远却对林岸越发的好了起来,他以一种年长者和过来人的成熟稳重照拂着林岸,而林岸也将博学儒雅,做事凌厉果断的许知远视作知己和人生导师,对其尊重有加,就连一开始让林岸稍微不舒服的性向问题都被忽略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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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情并不是一帆风顺。在许知远眼里吃香的林岸,在老实人兼董事长的罗川之面前却颇不受待见。
有一天林岸去许知远办公室上交上季度的运营资料,推开门竟然看到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罗川之居然破天荒的出现在了许知远的办公室里,更让人惊奇的是看起来质朴老实,且一向以许知远意见为是的罗川之居然正在发怒。
他似乎对许知远极为愤怒,张开双臂扶着许知远办公椅的扶手,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将许知远困在了椅子里。
“你到底想——”罗川之咆哮的声音因为林岸的出现戛然而止。他迅速转过头,一双平时看起来分外老实的眼此刻却爆满精光,那光亮的仿佛利刃残忍恶毒的切割到林岸心里,林岸忍不住惊退一步,仿佛看见了凶残至极的野兽,那野兽磨牙霍霍的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
三人短暂的僵持了一下,罗川之方才缓缓的松开紧握着许知远扶手的手,慢慢站起身来。
许知远面无表情的望了罗川之一眼,方才转过脸,打破一室的静谧,开口问道:“怎么了?”
林岸依旧有些搞不清状况,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扬扬手中的文件:“季度报告,许总我放在你桌上了。”林岸小心翼翼的向前迈了一步,竭力伸长胳膊,连扔带砸的将文件丢在许知远桌子上,转身就想跑。但是许知远叫住了他:“等一下。”
林岸随即定住,苦着脸皱皱眉,转身又问:“许总,您说。”
许知远脸上的表情稍缓,眼神温和的看了看他:“你不要走,等下我们去下棋。”
工作时间下棋,林岸觉得这个要求有点不怎么正常,但是许知远温和的语气里有坚定的不容拒绝,林岸兔子似的十分听话的点点头,然后站军姿一样躲在了角落里,争取把自已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但这一招显然没用,罗川之的目光从他出现后就没有离开过他,一向老实无害的罗董事长身体里像是苏醒了一个了不得的灵魂,原本普通的脸上充满了戾气,眼神阴郁的吓人,似乎有无数的愤怒和狂暴隐藏在他极其寻常的身体里面,让他此刻显得危险而凶狠。
“董事长,请回吧。”许知远望着罗川之,语气淡淡的冲着门口点了点下巴。
罗川之用他那种苏醒过来的野兽的眼死死的盯着许知远,林岸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担心下一秒罗川之会扑过去把许知远吃掉。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后,罗川之终于转了眼神,恶狠狠的剜了林岸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林岸被他的眼神镇住,从里到外的感到一股凉意,丝毫没有逃出生天的感觉。
后来许知远带了林岸去下棋。林岸觉得许知远和懂事长闹了矛盾,心情应该颇为不顺才对,于是手上就留了些情面,但谁知许知远似乎根本没受影响,神色如常的同他说说笑笑,最后把有心放水的林岸打了个落花流水。
俩人下完棋,许知远又带着林岸去高级餐厅吃饭,装潢华丽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灯光昏暗暧昧,四周静谧死寂,林岸隔着一片昏蒙的烛火望着西装革履的许知远觉得这气氛略显诡异。
“许哥,”林岸斟酌了半天,小心翼翼的开口:“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罗董才......”
许知远放下刀叉,优雅的用纸巾擦了擦嘴,眼中有奇怪的神情:“没事,你不用担心。”
“哦。”林岸低头用刀切了块牛排,鼓捣半天抬眼又道:“罗董今天挺生气的,感觉.....”林岸似乎想挠挠头,但是奈何左刀右叉,没有余裕,只好挥舞了一下刀叉:“感觉整个人都变了。”
许知远意义不明的笑了一下,眼神转冷:“不要只凭外表来看人,皮相总归都是伪装。”他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眼中有了几分厌恶的神色:“他总以为什么东西都是他的。”
他这般无头无脑的话让林岸愣了一下。
“你不用管。”许知远看着他茫然的样子,微微扬了扬唇角,眼神又柔和下来,映衬着暖黄的烛光,有了几分温柔的样子:“忘了这件事吧。”
吃完饭,许知远依旧没有要放林岸走的意思,他开车带着他朝着灯火辉煌的城市深处开去,林岸借着光影明灭的霓虹灯光,看着许知远明明灭灭的脸,没有忍心拒绝。于是自个偷偷的用手机给林潮白通告了一下,准备安心的陪陪许知远。
但林岸刚按完短信的发送键,就感觉许知远的车停了下来。他讶然看向许知远,却见他的脸冷冷的,望着前方。
他们已经走到了城西郊区的地方,灯火暗淡,人烟稀少。不远处的车道上横着一辆黑色的捷克,严严实实的挡住了他们的路。
“哎?这是怎么回事?”从捷克上下来了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脸上嚣张的表情写满了“我是黑道,我不好惹”的信息。林岸头皮一乍,觉得跟着许知远真危险,今天事情恐怕难以善了。
五六个黑衣人很快就把他们的车围了起来。
林岸很识相的举起了双手,果断的认怂。
但是车外面的混混们却似乎很不一般,发型干净整洁,西装修身得体,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剪径强人。
认怂的林岸忍不住的在心里吐了下槽,心想难道现在当强盗的都混了那么好了吗?至少形象工程都做得不错。
但是许知远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他缓缓的落下车窗,面无表情的看着西装革履的一排人,抿着嘴没有说话。
倒是黑西装里面有一个大半夜戴墨镜的人闲闲的开了口:“许哥,先生让你回去。”
林岸诧然回头看了一眼许知远,迟疑着缓缓放下了手。原来不是半路杀人越货的。
见许知远没有反应,墨镜西装男又散散的开口:“先生说如果许哥不回去,就让我们毙了这小子。”说着他微微回过头:“过来,你毙了他。”
墨镜身旁有一个同款黑西装向前走了两步,手中的枪发出保险上栓的声音:“喂,你再这么使唤我,我就先毙了你。”走出来的这人留着一头整齐的齐肩长发,他歪着头举枪瞄准林岸:“下一次我要收钱了啊。”
林岸隔着如许的夜色望着黑洞洞的枪口,觉得鲜血一下子涌到了脑门,有种飘飘然的恍惚感。
许知远脸上的肌肉颤动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看林岸,低声命令道:“下车。”
林岸手脚无力,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战战兢兢的开了门,走下车去。
“许哥。”林岸隔着窗玻璃,眼巴巴的望了一眼许知远,脑子里疯狂的呼啸着各种思绪,乱的他根本无法厘清。
许知远对着他点点头,安慰似的看了他一眼。
林岸半举着手,在长头发西装的威胁下向外退了一步。许知远慢慢的启动,黑色的车身缓缓向前。
林岸转过头望着许知远面无表情的脸蒙上了夜色,渐渐远去,他突然十分不理智的快步向前,扒住了许知远的车窗跟着向前跑,勇敢的冒了一脑袋的汗:“许哥,许哥。”
“哎,哎,你放开。”墨镜男扯了嗓子吼了两句,有种嫌戏不够热闹搅局的意思。
许知远急忙停了火,目光警告似的瞥了一眼西装男们,对着林岸道:”你快走。“
“许哥,”林岸俯身攀着玻璃,叫道:“许哥,你如果不想去,就不要去!”
“哦?”墨镜男立即接上:“那毙了他吧。”
许知远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墨镜无谓的耸耸肩,镜片上映着微弱的光,看不见脸。
“不用担心。”许知远慢慢的降下了林岸面前的玻璃,望了望他脸上不似作伪的焦急,突然伸长了手摸了摸林岸的脸,眼神明亮:“我没事,你一个人想办法回去吧。”
林岸一时搞不清楚他的意思。正思索间,许知远已经发动了车,转瞬间就驶进了浓浓夜色中,紧跟着呼啦啦的那一群西装男也走了开去,黑色的捷克也消失在了视线里,林岸站在风中,愣愣片刻,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就在这时,口袋中的手机响起了太阳照常升起音乐,他接起,发现是林潮白的电话,电话里,林潮白冷冷淡淡的声音传来,仿佛雪中送炭,让他觉得无比的安心:“你现在哪?”
林岸报了地址,挂掉电话,在冷风中待了小半个小时,林潮白便如天神下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路上林潮白什么都没问,但是林岸却早就按捺不住将今天所遇到的生死攸关的艰险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林潮白默无声息的听着,在变幻莫测的夜灯里,眼神幽深,有琉璃般的光从他脸上依次闪过,显映的他整个人有种非人般的美丽。
第15章 十五章:奇怪的邀约
第二天早上,林岸去上班,发现许知远不仅没有出现,而且还得知许知远会短暂的出差三天。
三天之后,许知远果然如约归来。
归来之后的许知远似乎有哪里变了,他时常若有所思的望着林岸,看的林岸心里发毛。
当然除此之外,生活还是一切如常。
直到几天后,他再次在许知远的办公室见到罗川之。
他推开许知远办公室的门,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罗川之钳住许知远的双手背在背后,然后另一只手抓着他的头发粗暴的将他整个人压在了桌子上,就像是一头猎豹捉到了猎物。
林岸觉得自已最近震惊的时候实在是太多了。
罗川之压在许知远身上,并俯身在他耳边,那样的动作和姿势,不像是在说话,倒更像是在......强吻!
林岸被自已的这个认知吓坏了,他摇摇头将这个念头赶紧驱逐出去,然后转身就想逃跑,但是罗川之已经察觉到了侵入者,迅疾的回头,狼一般的目光将他死死的定在了原地。
“放开。”许知远一直平静有礼的声音头一次有了气急败坏的感觉,他挣扎着推开罗川之,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眼角还有破裂的伤口。
罗川之松开手,后退两步,用林岸看不懂的目光望着许知远,紧紧的握着拳头。
许知远不说话,站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痰来,然后若无其事的用袖子擦擦嘴,声音极度冷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