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之内,世上的珍贵药材数不胜数,还有天滔老人多年钻研制成的丹药,都陈列在这里。还有奇怪而珍贵的医疗器具,也都一并陈列在此。
灵儿和任凌嫣分工合作,一个收拾药材,一个收拾浴桶,袁弘飞则领着手下,拎着水桶一桶桶向浴桶注水。
褚暤眳将因遭情蛊蛊虫反噬而陷入深度昏迷的柳笙墨背进来,放在靠窗的榻上,便去帮她们二人在浴桶底下架火。
封璟琟将江城遥温柔地放在另一个空闲床塌之上,低头抚摸上了江城遥的脸,这一低头,长发便跟着垂下遮住了封璟琟的眼……这一低头,也恰好被灵儿抬头看见,她看不到师兄的目光是何样,但却在师兄的这一低头的侧影中,读出了师兄那对江城遥如山如海的爱意,师兄捧着江城遥的脸,就仿如捧着世上于他来说最最珍贵的东西,灵儿又再次湿了眼眶……
封璟琟看着看着,便闭上双眼情难自禁地俯下身子,吻住了江城遥的唇,这个动作,做的那样自然而然,没有任何矫揉造作,没有任何其他杂念,完全发乎于情,这个动作,也完全向众人宣布了,他封璟琟已经认定了江城遥,决无更改,这个动作,也彻底绝了褚暤眳的心思……
褚暤眳看着封璟琟那动情的长久一吻,目光闪烁着悲痛与荒凉,良久,他收回目光,暗暗拾起碎了一地的心,继续手中架火的动作。
封璟琟逼回自己双眸中的眼泪,直起身子,走到浴桶旁试了试水温,从被灵儿收拾干净了的那五味药材中将无名崖底的那几朵花蕊带有腐蚀性的红花挑拣出来,交给灵儿放在小碳炉中熏蒸,剩下的药材,便被他尽数投入进了浴桶中。
这时,哑伯送来了怪兽内丹和药箱。
不一会儿,那红花就被熏蒸出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味,封璟琟让所有人都离开了屋子。
紧闭门窗后,封璟琟褪尽江城遥的衣裤,将他慢慢放躺进水温正适宜的浴桶中,温柔地扶正江城遥的身子,让他两臂搭在桶边稳稳地坐在水里。
转过身,封璟琟来到柳笙墨身前,解开他衣襟,将其胸口露出来,按照《毒典》所述的方法,用金针封穴,再以药物圈涂,逼迫那只从左臂一路兴风作浪到胸口的母蛊虫老老实实地盘踞在一处不得动弹,引得昏迷不醒的柳笙墨呻/吟着皱起眉头。
回到浴桶前,封璟琟用同样的方法将江城遥体内的蛊虫也封住,因为这只蛊虫已经被江城遥体内的兽毒蚕食得快要殆尽,所以很容易地就被封璟琟制住了。
两毒相较,取其重,所以要先解兽毒,再解蛊毒。而控制住蛊虫,是怕解兽毒之时,刺激到它们,引起公母二虫暂时发狂,对二人造成反噬。
浴桶内的水温持续升高,斜斜依靠在桶沿的江城遥已经皮肤泛起大片红潮,皮肤温度一度高升,已经达到烫手的程度,但却奇怪的一滴汗也没出。
封璟琟一直守在江城遥身前,一看到江城遥鼻腔涌出鲜血,封璟琟立刻以金针刺穴为其导引真气,防止他真气逆结于丹田。
江城遥的呼吸,由平稳到急促,又从急促恢复到平稳,最后又沉沉地陷入沉睡。
封璟琟又加大药量,并且加入师父天滔老人的秘制药,这回江城遥仿佛五脏六腑都起了反应,痛得他五官抽搐躬起身子,双臂抱着腹部,整个身子向药浴里砸去。
封璟琟眼急手快地大力扶住他的身体,制住他的四肢挣扎,将他固定在桶沿,迅速再次金针刺穴,以点穴的手法定住了他的身体。
江城遥痛得无意识地大叫了起来,僵硬的身体剧烈颤抖,封璟琟趁他张嘴之际,以最快的速度执起怪兽的内丹,掐破外皮,将内里像荔枝果肉一样的内丹挤进他的嘴里。
那内丹苦涩难当,再加上江城遥此时痛得无以复加,连意识都乱得堪比一团麻线,哪还能吃得进去,内丹一入口,他就哇地一口要往外吐。封璟琟早就料到会如此,立刻大手一张,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就去拍他的咽部,想强迫他咽下去,谁知江城遥此时竟然恼怒发疯地一口咬住了封璟琟捂着他的手。
封璟琟疼得一皱眉,却没有松开手。他俯下身子,趴在江城遥耳畔哄劝道:“城遥,吃下去,吃下去,你才能解毒,吃下去你就不疼了……”
江城遥疼痛开始加剧,现在不仅是他的腹部剧痛,脑部也开始痛了起来。封璟琟响在他耳畔的话,模糊而遥远的仿佛在九天之外。
泪水糊了江城遥一脸,他没有松口,反而加大了牙齿咬合的力度,封璟琟被他咬住的右手已经血肉模糊。
封璟琟心疼得仿若五脏六腑也跟着疼起来一般,他眼里浸着泪水,一双眼睛渗着血丝,看着江城遥,那手掌的伤痛,已经完全被他的心痛覆盖得彻底。
封璟琟另一只手臂紧紧抱住江城遥的身体,俯在他的耳畔不停地唤着他道:“城遥,城遥,你要坚持住,我一直在,我一直陪着你,你千万要坚持住,城遥……”
封璟琟的声音已经漫上了哭腔。
江城遥不知道是心有所感,还是疼痛感淡化了一些,他慢慢松开封璟琟的手,身子虽然穴道未解,却也是瘫软在了浴桶边沿。
江城遥口里含着的兽丹,却始终没有咽下。
封璟琟使得江城遥头部微微后昂,然后闭上眼,倾身吻住江城遥微喘着半张的唇,先是温柔轻吻,之后伸舌探进江城遥口中,将那兽丹推向江城遥的咽部。
江城遥仿佛感觉到了熟悉的甜美滋味,冲淡了嘴中满溢的巨大苦涩,在被封璟琟吻住时他下意识地略微回吻,猝不及防地被喂下了兽丹。
兽丹入腹不到片刻,江城遥松软下来的身体再次紧绷了起来,封璟琟低头看向药浴中江城遥的下身。江城遥已经高高耸起了……
看来,只能用这种方法才能让他出汗降温了,封璟琟毫不迟疑地脱下衣服进入浴桶……
一番激烈地释放,江城遥高烫的皮肤果真开始冒出大量的汗水,那汗水竟是黑褐色的,与这满桶药浴混在一起,激起一股腥腐之气,委实难闻。
浴桶下的柴禾早已经燃尽,浴桶内的水温开始下降,而江城遥那高烫的皮肤也随之开始降温,慢慢恢复了正常。
封璟琟从浴桶中出来,擦净身子穿好衣服,将江城遥也抱出浴桶,放在床塌上擦净身体,盖好被子。
下面是解蛊毒。
封璟琟思考了一下,先去掉谁身上的蛊毒,才能将二人的伤害降到最低。
思忖了半天,终于狠下心来,先去掉柳笙墨身上的母蛊虫,后去掉江城遥身上的公蛊虫。原因是江城遥身上的蛊虫已经被兽毒侵食得奄奄一息,先解救柳笙墨,即使江城遥身上的蛊虫反噬,力量终究要小得多。
下了决定,封璟琟便毫不迟疑地动手。
先将柳笙墨胸口处蛊虫盘踞之处用事先准备的药膏涂抹圈围起来,然后将浸泡在药盆中消毒的狭长的小刀取出,又在剧烈燃烧的烛火上烧烤二次消毒,感觉可以了,便准确快速力量适宜地将划向柳笙墨胸口。
刀口寸许长,潘涌出的血量却是惊人,那血的颜色乌黑,顺着柳笙墨白皙的胸膛四处流淌。
柳笙墨似是有了些感觉,表现出了要醒来的迹象,封璟琟又一次手起刀落,刀头准确地插进了那刀口,手腕带动手指一翻,剜出了一条黑黑胖胖不停扭动的虫子,看来柳笙墨的身体将这蛊虫滋养的极好。
封璟琟快速地将蛊虫放入一个空瓷瓶中,盖上盖子。转身为柳笙墨上药止血,喂食解□□丸。然后不敢耽搁分毫,立刻转身奔至江城遥身前。
江城遥已经开始出现蛊虫反噬的反应,那本来奄奄一息的公蛊虫,在感受到了母蛊虫已经被取出宿主体外后,立刻回光返照般激烈地抗争了起来,封璟琟适才所用的封制它的手段,竟然抵挡不了这小小病弱的虫子,不过眨眼之间,就已被这虫子冲出了桎梏,直冲至江城遥的心脏。
江城遥本就虚弱元气大伤的身子,根本禁不住这虫子以死相搏的反扑,再加上刚才解毒所带来的雪上加霜,此刻的他,竟然连颤抖的反应都不再有,直接气息一掩,就要绝气。
封璟琟知晓自己是在和死神抗衡,半点懈怠不得,奔至江城遥塌前,就一掌拍在江城遥胸口,震得那刚把头扎在心脏上的蛊虫翻了个身,估计昏迷了那么一弹指的瞬间,那蛊虫再次奋起身子,死命钻了进去。
封璟琟眼见江城遥心脏处的胸口,皮肤骤然出现一片黑色的肤斑,而且以可怕的速度极速扩大着。
封璟琟的心脏仿佛骤停,浑身激出一层冷汗,大脑中立刻空白一片……
怎么办?怎么办?那《毒典》上所写,一旦蛊虫进入心脏,这人就必死无疑,药石无医!!城遥,城遥他……
封璟琟急得双眼猩红一片,他慌乱得不由自主地目光四处乱扫,怎么办?怎么办啊?
目光突然触及那装着母蛊虫的瓷瓶,封璟琟脑中灵光一闪,他立刻抄起来那瓷瓶,将瓶盖打开,把母蛊虫凑近江城遥胸口还在扩大的黑斑之上。
奇迹出现了,那不断扩大的黑斑停住了扩大的趋势,不一会儿,那黑斑竟然开始缩小,而靠近瓷瓶瓶口之处的皮肤处,竟然拱起了一个大包。
封璟琟知道,那就是公蛊虫,它放弃江城的心脏,追逐母蛊虫而来。
封璟琟不敢再多想,抄起药盆里的另一把小刀,手起刀落,将那个大包刺破,将公蛊虫快速挑了出来,扔进了瓷瓶之内。
然后回身,为江城遥?6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弦┌挂┪顾秩〕鲆黄耆瞬瓮鹾诮且W炖铩?br /> 已经几近断气的江城遥,终于缓缓提起了一口气,胸膛慢慢起伏了起来。
而此刻的封璟琟,终于伏在他身上,失声痛哭……
作者有话要说:
这第一个故事,点击量意料之中的惨淡,于是有人问我:那你这个小说不就白写了吗?我笑笑以对。
于我来说,第一次尝试写长篇小说,本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从构思大纲,到人物设定,从人物描写到场景描写,从情感走向到剧情设计,全部都不懂,我是一边写着一边学习着,一直到这第一个故事马上结尾,我也才能算是跪爬着摸到小说写作的门槛而已,脚还没迈进去呢,能是现在这种点击率,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我是一个纯新人,在这样一个作者多如牛毛的偌大晋江里,是粉嫩得不能再粉嫩的小透明一枚,根本没人认识我,也没有太多读者认可,根本不可能一个故事就出头,更可况这本小说又如此不成熟。
我心态极好,我一直追读的几个大神写手,她们也是写了几年了才会有那么庞大的读者群,以着她们为榜样,我非常清楚自己还有非常长的路要走。
而且写作这件事情,需要丰富的阅历为积累,需要对人生超脱的感受为背景,更需要对情感刻骨铭心的领悟作提升,而我,这些都十足欠缺,这就需要我不断去思考,再加上查阅资料,扩大阅读量来弥补……
所以,我真的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心态也是超常的平稳,而且,最让我觉得幸福的是,写作是我真正热爱的事业,有着这份狂热作为支撑和动力,那无论是白天工作的劳累,还是晚上家庭的需要,都不会成为我写作上的阻力,反而更能化为我前进的动力。
记得一个著名作家说过,原话记不清了,大概意思是,当你选择了写作,你就选择了孤独前行,选择了枯燥的折磨,选择了漫长的苦修。而于我来说,因为写作是我的最爱,是我毕生的追求,所以那些夜夜孤灯相伴的漫长,那些因为构思而煞费苦心的过程,那些因着一个字词的推敲而挣扎的时刻,那些因着不满意就大段大段删除的重来,就都真的不算什么了。
人活一世,总要留下点什么证明自己来过这个世间,我觉得,除了自己子女这一血脉传承,我能留下的,还会有这些我最最热爱的文字,在我盖棺定论的时候,能被在碑文上刻下作家这两个字,我就可以含笑九泉,全无遗憾了。
努力吧,路漫漫其修远兮!
“活到死,写到死”这六个字已经成为我的座右铭,哈哈哈哈,我为自己这个终身的追求疯狂打call!!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托付
头痛,头痛!痛得生不如死!
江城遥还没睁开眼,神智还未恢复清明,这头痛就已经让他捂着脑袋在床上打起滚来。
和衣眠在他身侧的封璟琟被惊醒,立刻起身伸出手,想将他搂在怀里,结果被他的蛮力挣脱。
江城遥痛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
封璟琟迅速出手,制住江城遥的穴道,将他身体放平,耳朵里都是江城遥疼痛难忍的喊疼声,让封璟琟一颗心真是碎成了八半儿。
金针度穴,内力引体,江城遥终于慢慢趋于平静,一头大汗满面倦容地睁开眼睛。
入目便是一张模糊的容颜,江城遥乏力地眨了几次眼,封璟琟的面容才清晰起来。
“璟琟兄……我这是在哪儿?”“
江城遥的声音干哑艰涩,吐出口的称呼让封璟琟一瞬间浑身僵硬,愣在当场,自从对他表白过之后,江城遥从来都是直呼他的名字,再没加过“兄”这个字。
“我们在若虚谷,你的毒,已经解了。”封璟琟轻声回答着,双目紧张地盯着江城遥的脸。
“毒?……哦,对,我被怪兽咬伤了……”江城遥微微喘着气,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我……”
记忆如潮水一般疯狂涌入脑海,因为被制住穴道不得动弹,江城遥只能死命皱起了眉头。
“城遥?你怎么了?”封璟琟惊惧地将他抱起紧紧揽入怀里,修长的手抚上他的脸,紧张地语无伦次,“你,你说话,你到底怎么了?”
不过弹指间,江城遥就缓过劲来,慢慢平稳气息,放松了身体。
“我,我没事,我想喝口水……”江城遥闭着眼低声说道。
封璟琟连忙将他放躺,转身下地倒了温水过来,又重新抱起他,将水杯喂至他唇前。
江城遥就着杯边喝光了水,摇头示意不喝了,封璟琟将他温柔地放平,起身去桌边送杯子。
就着月光,江城遥睁开眼望着封璟琟的背影,眼里满是悲痛……是的,他想起来了……
江连淮,这位养育了他二十年,他深深景仰的养父,杀害他亲生父亲,逼死他的母亲,是他不共戴天,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云桀山庄上千条人命债,都是拜他所赐!
江连辂,这位自小对他疼爱有加,教他习文习武,做人道理的二叔,与江连淮沆瀣一气,使得他母亲含恨而亡!云桀山庄血流成河,也有他惨烈的一笔!
褚怀庆,这位他叫了多年的褚伯伯,竟然也是推波肋澜,害得他家破人亡,暗地里手执屠刀的刽子手!
柳笙墨、林芳菲、褚暤眳、任凌嫣……
所有人的面容都在他眼前纷飞成一片,江城遥再次闭上眼,真真的是心乱如麻,悲从中来。悲到浓时,竟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封璟琟转回身,回到床前,就看到江城遥一张清癯的面容,扭曲至极,眉宇之间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既悲又怒的戾气。
他连忙伸手抚上江城遥的脸:“城遥!城遥!你清醒些,别走了极端,让心魔攻了心智!”
江城遥使力咬破了嘴唇,费力地摇摇头:“我没事……璟琟兄,劳烦你解开我的穴道……”
这一声璟琟兄,让封璟琟心里又是一痛,他伸出手指,解了江城遥的穴道,扶着江城遥坐了起来。
江城遥睁开眼,目光清明,明显神智无损,已是无碍。
“你,你都记起来了么?”封璟琟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城遥颔首。
“多谢璟琟兄!”江城遥倚靠着软枕,冲封璟琟点头致谢,“我这条命,若不是璟琟兄,恐怕已经到阎王爷那儿不知报道多少回了……”
听着这寒暄的话语,正在背对着江城遥点燃床前灯架上蜡烛的封璟琟,双手都抖了抖。
他转过身,目光炯然地看着江城遥。
江城遥被封璟琟这直直逼视的视线,看得一愣,怎么?他说错话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