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听话的少宫主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诜诜青茶
诜诜青茶  发于:2017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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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狡诈。


☆、第五十二章:离人

汤鹿坐在屋子里一边吃着燕窝,一边摩挲着桌上的药材。药已经按人次一包包分好了,只需下锅就没汤鹿的事了,不过这几天可能都没有时间,实在是繁忙得很。
“扣扣扣。”门被人敲击着。
汤鹿应声抬头,看见了一个面容儒雅,带了些愁意的人站在门边。
汤鹿招呼道:“坐。”
话后才发现屋子里乱的要死,连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宋齐樊无声地走了进来,好不容易才挑了一个地方站着。
汤鹿继续吃燕窝,吞下一口汤后才道:“宋画师也是来看我还活着的么?”
这么说也不是无厘头,明天就是季远之封棺入土的日子,而汤鹿从季家回来后睡觉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十二个时辰。邱桀好几次敲门听不到汤鹿的回答,只好撞门而入,看到汤鹿还吊着一口气活着的时候,邱桀才松了一口气。
在得知汤鹿这些天除了糕点什么也没吃后,邱桀又让他给他炖了些补品,比如汤鹿此刻手里端着的这一碗,就是邱桀让厨房做的。
汤鹿不得不打心底给邱大老板竖一个大拇指,落雁城第一好……包租婆?
“落雁城的事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体。”宋齐樊规劝。
“我能吃能喝的,怎么可能照顾不好自己。”
汤鹿扶额,怎么一个个都成了他爹了。
好像是因为汤鹿掐断了话题吧,后来俩人什么话都没说上,宋齐樊叹了一声气就离开了。
宋齐樊走了没多久,又来了一个烦人的,汤鹿隔着门都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砰!砰!砰!”这是拍门声。
“汤鹿!汤鹿!”这是人的喊声。
汤鹿蹙眉,不慌不忙地把门打开,看着邱桀惶然的面孔道:“还没死呢,这么大声做什么。”
“宋大哥不是来看你嘛,然后他没一会就回去了,我还以为他来敲门没人应,放心不下,所以来看看,你没事就好。”邱桀解释了他来的原因。
某人撇嘴,话不投机半句多,相比于宋齐樊,他更愿意和面前这个粗神经说话。
“你鱼翅燕窝鲍鱼的供着,我可舍不得死啊。”汤鹿一边打趣,一边让邱桀进了屋子。邱桀也是自觉性特别强的人,还没等汤鹿说什么,自己就腾了个凳子坐下。
“花姐姐,好些了没有?”汤鹿问。
“好多了,能下床走动了。”
花倚风约摸是三天前醒的,醒来后就直愣愣地盯着床帐开。别人说话她像是没听见似的,除了眨眼睛,就没其它多余的动作。汤鹿担心花倚风是不是以后都神志不清了,还好恢复了不少。
“是么。”汤鹿平静地道。
“汤鹿,你最近是不是太安静了?”说完,邱桀瞄了一下汤鹿的表情,发现后者是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
“人总是会成长的。”想多了,汤鹿是不会这么说的。
他沉默不语。
邱桀小心翼翼地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回遥清宫么?”
汤鹿摆手,“那地方谁都没有,回去做什么,再者……”再者,权翊还没回来呢。
邱桀这时候倒是机智,猜中了汤鹿藏在肚子里的话,“你是想在落雁城等权翊?”
汤鹿愕然,随后轻抿起嘴角,算是默认了。
“那要是他不回……”
汤鹿斩钉截铁地抢过话头,“他要是一天不回来,老子就等他一天,他要是一个月不回来,老子就等他一个月,他要是敢一年不回来,”邱桀被他的情绪和话语弄得心里不太好受,然后就听到汤鹿继续说:“老子就先帮他把棺材定好。”这下子,邱桀无言以对了。
过了许久,邱桀咳了好几声,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
邱桀学着汤鹿拍他肩膀,意味深长地说:“是我想多了,你还是那个你。”
汤鹿琢磨这话琢磨了一晚上。
可是从现在起,却没人再提及权翊了。
一夜没睡的汤鹿正在敲花倚风的门,他现在的脸色比昨天还差,□□在空气中的皮肤比院子里的雪还要白。
敲了两下,汤鹿便快速地收回手,如果眼睛动作快的话,就可以看见他手腕处缠了一圈绷带,殷红的血渗了一些出来。
花倚风开了门,唤道:“少宫主。”
汤鹿点头,“走吧,不然时间该晚了。”今日季家出丧,由于某些原因,汤鹿和花倚风被季靳之邀请了。
花倚风应声,然后牵着一个软糯糯的小手出了房门。
季楚畏畏缩缩地躲在花倚风的身后,紧紧地拉着花倚风的手。
“怎么了?”汤鹿问。
“姨娘,哥哥,可不可以……不要送我回去,我会好好听话的。”孩子的声音很小,像蚊音那般,可能是怕拒绝吧。
汤鹿此刻的心里活动是:娃子,你辈分搞混了啊!
所以说,这居然是重点么?
花倚风牵着季楚的手紧了一下,她抬头看汤鹿,汤鹿才突然记起什么事,“那个,季靳之说,如果季楚不想回去也可以不回去。”
这句话说完,对方两双一大一小的眸子都闪熠着某种光芒。
汤鹿噙笑,花倚风这大冰山正在一点一点地融化啊。
小插曲结束后,几个人就赶往了季家给季楚换了一身衣服。披麻戴孝,这是季楚该做的。
汤鹿和花倚风跟在出丧队伍的后面,而季楚则被季靳之牵着手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小小的身影,蹒跚的步伐,着实刺痛着在场的人的心。
队伍不是很长,和平常人家的规模差不多,这是依了季远之的意,出丧的时候,一切从简。
要说队伍的不和谐之处就在于有两副灵柩。阿芝生前,季靳之给不了她名分,阿芝死后,季靳之却让她堂堂正正地冠上了季家人这个身份。
这又是何必呢。
队伍出了城,奏着哀乐走在林子间的路上,铜钱黄纸撒了一路,如自由纷飞的枯黄色蝴蝶。
走着走着,汤鹿发现花倚风的神情不太对,好像在吃惊一些什么,又好像有些忧伤。
汤鹿随着她的目光寻过去,看见了一座孤坟,孤坟的墓碑上工工整整地刻着些字,不过最冲击人心的应是“楚伊”二字。
季靳之招手,让队伍停下,汤鹿于是才看见楚伊的坟旁边还有一块空地,应该是季远之当初给自己留的。
四周环视了一下,回过神来知道已经到了季家的坟冢。
季靳之叫人将阿芝的灵柩抬到另一个地方,汤鹿估量了一下。嗯,还可以再埋一个人,季靳之以后肯定也是要在这里长眠的。
随着一把黄纸飞撒出去,仪式总算是完成了,人也走的差不多,现在只剩下汤鹿、花倚风、季靳之、楚伊。
季靳之在季远之的坟前跪了许久,才起身去阿芝的坟旁。他并没有跪下,而是半蹲着给阿芝烧纸钱,因为二人约定过,举案齐眉。
花倚风拖着虚弱的身子,到了楚伊的坟前,然后无声地跪下。
汤鹿虽然讶异,但却没有开口,楚伊是花倚风心里的一个结,这他是清楚的。在他怎么叫花倚风她都不搭理,而叫她姐姐他才有反应的时候,汤鹿就该发现了,血浓于水的羁绊并不能被任何事物隔断。即便是生与死这种无法跨越的距离。
汤鹿清楚地看到,晶莹剔透的泪珠从花倚风的脸庞上坠下,被脚下的黄土吞下。
这个时候,有一个小小的人儿走近了花倚风的身旁,同样也是无声地跪下。
绿的发黑的林子,沉寂的坟冢,半跪着跟爱人呢喃细语的悲人,两个白色的身影紧紧相依。这番凄凉的景象,汤鹿发誓,他绝对不想再看第二遍,太特么虐心了。
汤鹿仰起头,看向了远处的悬崖峭壁。说是派人搜过了,别说是活人,连尸体都没看见。这算不算是一个好消息呢。等等,可别特么是尸骨无存啊!那样某人做鬼也不会放过权翊的,至少要把他从死了掐成活的来。
不知不觉间,汤鹿感觉到脸上一凉,他伸手去摸,指尖上的液体是血是泪,已经分不清楚了,又或许两者都是。
眼睛传来灼烧感,汤鹿的眼前漆红一片,随后,就是耳朵里的轰鸣声,吵的汤鹿想要发狂。
汤鹿靠着树蹲了下来,这样也没有减轻身上的疼痛。心脏熟悉的痛觉终于一点一点清晰地传进大脑,汤鹿摸了摸衣袖里。妈蛋!他把药落在屋子里了。
汤鹿终究还是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花倚风察觉到汤鹿的不对劲,连忙起身回头的那一刻,闯进眼帘的是被鲜血模糊了模样靠着树的汤鹿。
“少宫主!”
花倚风的声音没有传进汤鹿的耳朵,他的耳朵里只剩下不停的嗡嗡声。
汤鹿轻唤:“……”
他听不见他的声音,但他知道他唤的是谁。
……
“药……在房里。”
这是花倚风听到汤鹿晕倒前的最后一句话。


☆、第五十三章:闲人

繁华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微冷的空气,落雁城的模样恢复如初。
汤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站在街道的一旁,安静地看着身边提着风筝左看右看的鱼雅,美眸里神色复杂。
“雅儿,你不用跟着我的,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吧,我一会过去看看就回丹青阁去了。”汤鹿用着他自认为很有亲切感的口气说道。
听完上面的话,鱼雅离开丢下手里的风筝,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这怎么行,风姐姐说了,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汤鹿微微皱眉,“我又不是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跟着我做什么?”
或许是汤鹿的语气突然有些严肃,鱼雅的眼眶里隐隐约约地闪出些泪花来。
“可是……可是万一鹿哥哥又像那天一样晕倒了,可如何是好。”丫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汤鹿竖起耳朵也只能勉强听到“晕倒了”这里。
哎呦喂,汤鹿其实想这么喊上一声。他不就是那天在季家坟冢晕倒了,睡了个三五天后起来而已,有必要跟看季楚似的看着他么?
事实上,很有这个必要。
好言相劝不听,恶语相向又行不通,汤鹿有些无奈了,只好用最后一招,软威胁道:“那鹿哥哥问雅儿,遥清宫现在是谁当家,雅儿又应该听谁的?”
某人笑起来很是灿烂,跟刚才阴着一张脸比起来判若两人。他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精分了。
鱼雅嘟囔着嘴:“鹿哥哥的。”
闻言,汤鹿眼前一亮,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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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鹿的心窝一抽,这丫头怎么还刀枪不入了呢。他一个前不久刚从遥清宫少宫主升职为遥清宫当家做主的大哥大,居然还比不上邱大老板那个二愣子。
“从现在起,不许跟着我,否则我翻脸了。”汤鹿一脸我不管,你必须听我的表情。
话说,你刚才翻脸还翻的少了?
鱼雅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终于,旁边卖风筝的大嫂看不下去了,指着汤鹿就开始骂:“我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还欺负一个女娃子啊!”
冤枉啊,被欺负的那个人是他啊,大嫂。
汤鹿冲着大嫂前面的话,并没有委屈地哭出来。
他陪笑道:“大婶,你误会了……”
大嫂叉腰,“你叫谁大婶呢,我只当你是品行不太好,没想到你眼力还有问题。作为兄长,带自家妹子到处逛逛,散散心,这又不会少块肉。”
被数落的人嘴角一抽,不是骗你的,老子是真的眼神不好!不是吹,隔远点看人,都特么跟打了马赛克似的。
汤鹿哀怨地看向鱼雅,吓的鱼雅唰一下就把眼泪收住了。
大嫂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挑了一个风筝,塞进汤鹿的怀里,“我看你家小妹挺喜欢这些风筝的,不如你就买了一个去,我可以算你便宜点。”
汤鹿可以告她强买强卖不?
正当汤鹿打算掏腰包的时候,他的脸色陡变,他没有出门带荷包的习惯。。。哦呵呵。
“那个大姐,你看……”汤鹿支吾。
“不然你说个价钱,不折本我都可以卖给你。”大嫂忍痛道。
汤鹿再次抽了一下嘴角,这真不是价钱的问题。
“鹿哥哥……”鱼雅轻轻扯了一下汤鹿的衣袂。
于是,汤鹿的内心终究还是崩溃了,这又是几个意思?能不能给个更加明确的暗示啊!
就在汤鹿打算向鱼雅借钱的时候,一个十分粗犷的声音打破了一度尴尬的场面。
“这不是汤大夫么?”
汤鹿边笑着擦去额头的汗边打量的眼前的人,想来想去还是刚才的那个词语形容他最合适不过,粗犷。
那人见汤鹿点头,便知道汤鹿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他对刚才的大嫂道:“叫你看个摊子,你咋的还坑上汤大夫了。”然后又对汤鹿说:“拙荆刚才乡下养身子回来,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请汤大夫宽宏大量啊。”
汤鹿连忙回道:“言重了,我和大姐也是十分投缘,这才小聊了片刻。”
其实汤鹿内心是这样的,大哥大嫂,你们对我宽宏大量才是最重要的啊。
风筝大嫂听说了汤鹿的“真实”身份后,懵了许久,这会才缓过神来,又是“有眼不识珠”,又是“有眼不识泰山”。
画风变的太快,汤鹿差点就吓尿了,他开始有点能体会刚才鱼雅的感受了。
接着又闲聊瞎扯了一会,汤鹿才带着鱼雅离开。走时,大嫂还送了鱼雅一个风筝,丫头高兴的把什么事都抛在脑后了。
汤鹿不禁感叹,这么单纯的心性真好。
走着走着,鱼雅突然停下步伐,怔怔地站在原地。
汤鹿疑惑:“怎么了?”
鱼雅蹙眉,“我好像……看见宫主了。”
汤鹿的眸子猛地放大,他慌忙地往周围扫视了一圈,结果连汤昃杳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瞅着。
汤鹿苦笑,“雅儿看错了吧。”
鱼雅垂首,不吭声。
空气中忽然传来馥郁的药香,汤鹿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他也是药泡出来的好不好。
不过还是值得讶异的,只见这一片街都空了出来,地上井然有序地蹲着一群假老头?
每个人都守着一炉火和一壶药,手里均拿着一把蒲扇。
汤鹿有种难以言喻的无语。他只是随便说,这么多药几个人怎么可能忙的过来,还不如把药发给患者,让他们自己动手。可以的话,尽量把人集中起来,这样也好指挥一些。
结果,他丫的季靳之真的就这么干了。
好吧,还是挺有气势的。
汤鹿挪了几步,挪到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不然等会有人看见他,又是活佛,又是活菩萨的喊,他又不出家,自然是受不起。
鱼雅自然是屁颠屁颠地跟过去了。
“不下去露个面?”
道完,一双桃花眼因笑而显得更加摄人心魄。
“不必,孩子终究要长大。”清清淡淡的嗓音响起,汤昃杳在阁楼上,面无波澜地看着下面月白色衣衫,面容憔悴的汤鹿。
可眼底偶然泛起地涟漪却出卖了他。
他身旁的人最能抓住他的每一个动作,商芜卿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小指与无名指,后者反将其握住。
“鹿哥哥?”鱼雅转头,却发现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她有些急了,在原地转圈圈。
所谓站得高,看得远,商芜卿抬起肤色与梨白相媲美的手指,似懒洋洋地指着一个小巷子,轻轻地道了一声:“在那。”
汤鹿此刻心里非常得意,他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对付不了一个小丫头,现在起他就是长出了翅膀的鸟,想怎么飞,就怎么飞。咳咳咳,形容过头了。
他租了匹黑马,然后出了城。因为他前不久才知道,他们那浑身肥膘的马已经被邱桀卖给别人了,当时汤鹿就跟邱桀急了,去他饭馆里大快朵颐了一顿。
至于为什么要出城,当然是去看看落雁河的情况,反正他也是闲的,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
转眼便到了落雁河。
落雁河还是那么宽,这特么当然是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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