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雀低着头,看了许久的画,隔着薄薄的玻璃,抚摸着那只隐藏的金丝雀。
那是另一个自己。好像,也挺可爱的。
那天晚上,裴向雀侧躺着,面对陆郁,羞红了脸,他期期艾艾地开口,“陆叔叔,我都,十八岁了,你怎么,不和,和我,我睡觉啊?”
裴向雀并不太明白这是什么,却近乎于本能的害羞。他鼓足了勇气,搂住了陆郁的腰,亲了亲下巴,那吻是细细碎碎的,像是小兽般无规则的碰撞,他不懂得什么是调情,全身上下都是无穷尽的热情。裴向雀温软的嘴唇顺着下巴,脖子,一路向下,甚至掀起衣服,想要更加深入。
陆郁的呼吸比往常急促了许多,他摁住了裴向雀什么都不懂的动作。
裴向雀不明所以,呆愣愣地抬起头。他看到陆叔叔的眼底满是深不见底的,可怕的欲念,心尖微颤,却没有丝毫害怕,反而不自觉地抚上了对方的眉骨。
仿佛这样就能安慰到对方。
裴向雀的指尖顺着陆郁的眼角滑下来,最后落在了嘴唇正中,那里微微湿润,有炙热的气息。
陆郁忽然张开嘴,咬住了裴向雀的指尖,整个儿裹夹进舌头里,裴向雀感觉那一块的皮肤又酥又麻,这种向着手掌传染过去,一切似乎都不由自己控制了。
他没忍住,想要往外抽出手指。
陆郁松开了他,方才的欲望与占有欲尽数收敛,温柔地笑了笑,“阿裴你看,你才过了十八岁,以为自己长大了,其实还没有。你还不明白的。”
裴向雀皱着眉头,总感觉有些不对,急匆匆地解释,“我,我准备,准备好了,准备了好久,真的!”
陆郁像是对待着不听话又淘气任性的孩子,“很想要你,可不是现在。你听话一点,再等一等,很快就到了。”
“真的吗?”裴向雀睁着圆眼睛,恹恹地问着。
陆郁认真地说着假话,“真的。”
骗你的,陆郁心想,他的小麻雀应当是真的准备好了,将自己的一生交给自己,同时也打算负担起自己的一生。
可陆郁自己没有准备好。重生回来之后,陆郁的占有欲总有些时候隐隐作祟,他就会向自己的小麻雀讨要一些现有关系之外的亲密,当然,大多是在对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才开始,两个人没有在一起时候,陆郁有的时候会说些情话,告白,还有几不可察的亲吻。而裴向雀告白之后,那些可以正大光明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动作,就不能满足陆郁的占有欲了,他想要更多。于是,就有了不能说的情话。
欲望是野兽,不该放纵,否则胃口会越来越大,到时候连陆郁也不敢肯定自己能克制住。
如果到了最后一步,他又完全得到了自己的金丝雀,那么贪婪的占有欲又有什么愿望?
陆郁考虑了很久,他们在一起,做爱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不急于一时。而接下来这段时间是很重要的,裴向雀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所以不能出差错。
他想了片刻,“等你念完高中,考上大学,才能真正算是把握自己的人生。而且我就在这里,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小麻雀这么着急做什么?”
裴向雀抿着唇笑了,他在壁灯昏黄的光辉下瞧起来朦胧沉静,像是隐藏在冬雾里的初阳,一瞬间照进了陆郁的心。
陆郁所有几乎要破土而出的欲望,都抵不过这个笑容。
他的小麻雀这样好,这样可爱,值得最好的对待。
他不该也不能轻慢。
陆郁好不容易把他半忽悠过去,裴向雀为他唱了支两只老虎,就陷入了沉沉安眠之中。
陆郁却没能睡着,他半夜起来去冲了个冷水澡,其实适应和裴向雀同床共枕以后,已经挺久没冲过的了。
虽然裴向雀接受了这个暂时不能和陆叔叔亲密接触的残忍事实,可心里还是难过。不过他还是有点分寸,知道在这件事上的难过不能和陆静媛这样的小姑娘分享,就发了条短信给安知州。
安知州比他要明白得多,看到他说清楚前因后果,没忍住批了他一顿。
他发了条信息过来,“裴向雀,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你现在在想什么?还难过?书好好念了吗?上次模拟考多少分?谈恋爱耽误学习,做……做那样的事情更耽误。幸好你陆叔叔有点分寸,没有什么都由着你的性子来。”
裴向雀看完了安知州的劝诫,表示自己受到了深刻的反省,再高考结束前再也不乱想了,一定好好学习,考到安知州的隔壁。
最后,安知州还是没忍心又安慰了这个小傻瓜,“马上就考试了,考完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拦不住你,你说对不对?”
六月,艳阳高照,又是一年高考季。
家里有两个孩子要高考,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连陆郁都郑重了许多。
到了考试那天,陆郁开车带着裴向雀和陆静媛去考场,陆静媛坐在后排,看着前头两个33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人亲亲我我,叮嘱不断。陆静媛不太好意思看,脖子僵着,使劲扭到另一边。最后还是没忍住偷偷瞥了一眼,自家三哥亲了亲裴向雀的额头,轻声说:“别紧张,我在外面等你。”
两个人进了考场后,陆郁并没有开车离开,而是就像平常的家长一样,整日里守在考场门前。陆郁知道这样什么用处都没有,可他还是推了大部分工作,一边等着裴向雀出来,一边处理紧急的事情。
他守了两天。
第二天下午,天色阴阴沉沉,似乎要下雨。结束的铃声响起,涌出一大波学生,都被拦在了铁门前。保安收到指令,才打开了校门,人头攒动,裴向雀生的瘦瘦弱弱,被人群挤来挤去,像是浮在海面上的小舟,只能随波逐流,什么也瞧不清。
陆郁身量很高,在家长里头也是鹤立鸡群,高别人半个脑袋。居高临下,很快就从人群里找出他的小麻雀,拉了出来。
好不容易挤出了拥挤的人群,陆静媛发来了消息,说是和周兴言约好了,要出门玩,就不打扰陆郁和裴向雀的二人世界了。
到了车上,裴向雀感觉自己的心跳地很快,需要平复片刻才能说出自己想了很久的话。
他问:“我要和你睡觉。”
不是商量的语气,不是疑问,就是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坦白直率地说出了自己心底的愿望。
他的小麻雀就是这样。
陆郁撑着额头,从喉咙里溢出低沉的笑容,似乎是拿他没有办法,“就想着这件事?”
裴向雀怕陆郁又反悔,急忙添了一句,“陆叔叔,这,这是,和你讲好了的。”
这句话是凑到陆郁耳边,撒娇似的说的,讲完了还要亲亲陆郁的脸颊和耳垂,赖在身上不肯下来,摆明了这次是撒娇打滚,不满足心愿就不下去。
陆郁的眼瞳幽深,语调是压抑了的平淡与克制,“真的?不后悔?”
裴向雀心想,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的心愿,为什么要后悔。
陆郁开车快速地回了家,卧室里的窗帘大开,光线却不太明亮,隐隐约约能瞧得清墙上的两幅画像,玫瑰与百合正在盛放,大片大片鲜亮的色块与昏黄的光交织,仿佛多添了许多暧昧与情色。
裴向雀洗了澡,没有穿睡衣,只是披了一条宽大的浴巾,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像是甜牛奶一般。他急的连头发都没有擦干,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着水珠,整个人都被水浸透了。
他的脚是赤裸着的,很白,踩在地毯上,一步一步走到了陆郁的身边,陆郁已经在另一个房间洗过了。裴向雀期待这样久,此时不由地紧张,方才在车上的勇气都消失殆尽,害着羞,软声软气地问:“陆叔叔,我要,怎么做?”
陆郁轻轻笑了,抚了抚裴向雀那双漂亮又天真的眼睛,这里马上就会蓄满泪水。他站起身,将裴向雀拦腰抱起来,放在了床上,“阿裴,你什么都不必做。”
他的小麻雀,只需要哭着承受就可以了。
陆郁再一次得到了自己的金丝雀,从身到心。
许久过后。
窗帘未曾合上,隐隐能瞧得清外面的天空,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只有深沉的黑夜。
陆郁睁开眼,他没有睡意,偏头看着枕在胳膊上裴向雀。陆郁敛了敛被子,才能瞧得清身边的这个人,他的小麻雀的脸颊上有未褪的潮红,眉头紧蹙,稍稍一碰,都要缩一下身体,将自己蜷得更小的一团,往陆郁的怀里躲,似乎这里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可却忘了方才让他那样痛,那样哭的就是抱着自己的陆郁了一样。
他方才痛得很,又难过,陆郁却一直强迫他展开身体,裴向雀没办法挣扎,只能哭得一塌糊涂,半句话也说不出话,连喘气声都是细细弱弱的,似乎接不上下一口气。裴向雀实在是太累了,实际上在最后一次的时候,他几乎昏睡过去,只有身体的本能回应着陆郁,连才睡着的时候都是抽抽噎噎的,好久才停下。
从前世至今生,陆郁在床上总是近乎于残忍,他会很温柔地哄着身下的裴向雀,可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他甚至是在刻意放纵自己,任由自己的欲望暂时得到满足。实际上除非将裴向雀真的锁在金丝笼里,陆郁的欲望都不可能得到真正的满足,即使是前世,他把裴向雀看得那样紧,都远不足够,实际上已经是压抑了自己的结果。
因为对陆郁来说,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折断、囚禁、关押,掌控他的金丝雀。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可以做到极致,但是结果却没有。陆郁承认自己上辈子做的不太好,可应当也不算太差,他在潜意识里压制了自己过了分的欲望。
病态的占有欲永远也不会有心满意足的时候,所以陆郁会在床上讨回些利息。
陆郁眉眼低垂,全部心神都在他的小麻雀身上。裴向雀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拂了拂裴向雀的发梢,非常柔软,听别人说,头发软的人都心软,想来这句话也有些道理,裴向雀对陆郁软到了极致,即使到了最后,他也没有真的拒绝自己。
陆郁记起不久前的场景,裴向雀断断续续地哭泣,捂着眼睛,泪水浸透了脸颊两边的枕头。他的浑身都在颤抖,那是由于尝到了快乐的缘故,模样特别可爱。陆郁在床上的时候心眼都坏,会刻意忽然把裴向雀翻个身。
他背后的每一截骨头都瘦。
陆郁回忆了许久,他不能再这么想下去了。否则恐怕控制不住自己,将回忆与想象再变成事实。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临走前轻轻吻了裴向雀的指尖,推开阳台的门,从抽屉里找出一条未开封的烟,随意拿出一盒,点了根烟。陆郁没什么烟瘾,他连自己的占有欲都能用理智克制住,烟草的这点诱惑,就不值得挂在心上了。
只是偶尔平复心情用罢了。
裴向雀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噩梦中,怎么用力都挣脱不了泥沼,最后没了办法,只好高呼陆叔叔的名字,忽然从梦中惊醒。
他赤身裸体窝在被子里,痛的厉害,全身上下的神经、肌肉,甚至于骨骼,似乎都还清晰地记得,在自己昏睡过去以前,那种近乎痉挛的感觉。
难怪陆叔叔会问自己会不会后悔。
裴向雀动弹不得,只有脖子还算灵活,偏过头,瞧见外面还是一片浓黑,可身边却没有陆叔叔,连另一半床铺都是冰冷的。
陆郁的耳朵还算得上不错,听到里头裴向雀醒来前的那句梦话,立刻推开了房门,走了过来,俯身摸了摸裴向雀的额头,温柔地问:“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是不是很疼?”
裴向雀思量了一会,很认真地说:“快乐,快乐多一点,至少比疼多。而且,而且,那时候,我们是一个人了。”
他皱了皱鼻子,能嗅到陆郁身上带着清晨凉薄的寒意,还有些许的烟草味,很好闻。
裴向雀皱着眉头,张了张嘴,喉咙沙哑到几乎说不出话,“陆叔叔,睡觉了吗?”他想起昨晚自己没能撑到最后就昏睡过去,而没有自己的歌声,陆叔叔是睡不着的。
陆郁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个谎,哄骗现在已经是个残废了的小麻雀。
裴向雀虎着脸,磕磕巴巴的,“不,不许说谎。”
陆郁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没有,睡不着,去外头抽了根烟。”
裴向雀费力地抬起胳膊,揪着陆郁的手,“现在,现在,现在唱给你,听,陆叔叔,乖乖睡觉。”
可惜这时候的裴向雀不是从前的裴向雀,他的嗓子连破锣都不如,唱出来的歌都不成曲调,裴向雀发着愁,怕自己不能让陆郁安然入眠。
他担心得不过是如此而已。他这样好,世上有这么一个裴向雀,值得陆郁把所有美好的事物送给他。
陆郁安慰着他,却没有再装睡。如果只是装着睡着,对不住裴向雀这样真挚的情意。
他们折腾了许久,裴向雀都感觉不到喉咙的疼痛了,直到模模糊糊的天光微亮,裴向雀才感到身边的陆叔叔呼吸逐渐平稳。
大约是睡着了。
裴向雀却舍不得睡着,他睡够了,现在只想看着自己的陆叔叔。从眼睛,鼻子,到嘴唇,每一个细小的弧度,他仿佛都要重新认识一遍。
再往下看,却发现陆叔叔的肩膀上多了许多红痕,裴向雀还担心那是什么,忽然又想起了昨夜,似乎是自己抓的。
算了,还是不看了。裴向雀红着脸,又躲进了被子里。
第89章 陆麻雀
直到第二天,裴向雀也没能从床上爬下来,他浑身仿佛都才被重物碾压过,酸涩到连腰都直不起来,已然是一只残废雀了。
陆郁是在接近中午起的床,裴向雀扭了扭脖子,能瞧见陆叔叔赤裸着的后背。陆郁平时西装革履,穿衣总是很严实,只能瞧得出身量高大修长,身材的曲线都隐藏了起来。直到现在,裴向雀才清清楚楚地看到,陆叔叔的腰背结实有力,肌肉的线条分明。
只是背后的两侧皮肤有许多道红痕,过了一夜,印记更加明显。
裴向雀没忍住,有点心疼地摸上去,“疼不疼?陆叔叔,可以,可以抓住,我的手腕。”
陆郁披上了件衬衫,扣子还没合上,笑着说:“你那么疼也不让你挠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他的小麻雀总是这样,他太好了,又太可爱了,满心眼里都是为别人考虑,谁都会喜欢这么一只小麻雀,陆郁想要把他宠坏,宠得再自私调皮一些,叫别人看不到他的好。
裴向雀又瞅了一眼陆郁,耳朵尖都红了,“也,也不全是,疼的啊。”
陆郁转身捏着裴向雀的脸颊,只是轻轻的,又敛了敛被子,将床上的裴向雀照顾稳妥,“喉咙哑成这样,别说话了。再休息一会,过会吃饭。”
裴向雀乖乖地待在床上,举起一根手指头申请,“可不可以,今天,加,加一个蛋糕吃?”
陆郁放纵了对方的小愿望,笑着亲亲了他的额头,“好。加一个冰淇淋蛋糕。”
陆郁下楼先炖上梨水,定下今天中午的菜单,从冰箱里拿出菜收拾起来。梨水炖好了,他盛了一碗送上去,裴向雀无所事事地待在床上,他从昨夜躺到现在,再累也睡不着,又动不了,无聊极了。不过幸好他从前都很寂寞,一贯很会自娱自乐,昨天没写日记,便先脑补了一遍接下来怎么写。
连陆叔叔轻声走进来的时候,裴向雀都没有发现。陆郁把梨水放在一边,掀开被子一角,将裴向雀整个人抱起来从床上抱了起来,又立起靠枕,将他放在上头。
一坐起来,裴向雀就稍稍皱了眉,即使身下是柔软的被褥,他还是觉得有点难过。
陆郁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他的表情,索性又揽住他的腿弯和后背,抱进了怀里,将小麻雀的屁股悬空在自己的双腿之间。他一只手拿着梨水,另一只手绕过裴向雀的后颈,捏着汤勺,喂裴向雀喝梨水。
裴向雀有点害羞,这个姿势实在是让他太过像是个毫无自理能力的孩子,其实他也没有那么虚弱,可陆叔叔这样对待自己,他还是愿意这样窝在对方的怀里。
喂完了梨水,陆郁又把裴向雀放回了远处,“你别说话,我要去做饭了,你无不无聊?”
裴向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