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夏自小在人类中长大,宇文律是个善良的人,少不了扶贫济困、舍粥济民,耳濡目染之下,白倾夏也做了类似的善事,匿名资助贫困地区的小孩上大学。
自古以来,中央财政拨款到地方,总少不了私下克扣的官员,白倾夏也遇到不少。印象最深刻的是,有次拨了几十万的资金去给学生改善饮食和备些过冬的衣服,不久当地的官员来说学生数目众多,买了棉袄和棉鞋,钱不够用,希望能再拨点款。刚好那几天白倾夏心血来潮想着宇文律有可能投胎到边远山村,便百忙抽一空去瞧了几眼。去到当地看着小孩鞋子又脏又破,天寒地冻里露出个脚趾头冻得生疮,怯怯地望着白倾夏衣冠整齐,貌若天神的男子,与他们的窘迫形成鲜明对比。白倾夏大怒,细查之下才明白,拨下的善款早已给官员扣得所剩无几,剩下的摆摆面子工程,拍了几张照片敷衍他们。
忍无可忍之下,白倾夏设立基金会,派专人管理,哪里有需要,把钱打到学校或信得过的人。所谓会长,平时没事去转转,督促资金使用在正确的地方即可。让傅澜来当,白倾夏觉得适合不过,这个职位,本来就需要善良有爱心的人。
傅澜听完绕有兴致,但考虑到自己年纪尚轻,空降人?3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牟环阈ψ磐窬埽硎疽院笥谢幔偷桨浊阆哪峭谝淮蟊是萌ゾ琛?br /> 白倾夏宠溺地说:“一切听你的。”
傅澜开始了苦逼的考研生涯,早起晚睡,天天搬着一大堆书去图书馆和学霸抢位置,呆在宿舍的时间太少,连唐木溪回来过一次也没见上。白倾夏心疼他,让他到嘉绿苑的公寓学习,傅澜认为去图书馆学习有氛围,一大帮学霸围着,不好意思偷懒。加上白倾夏平时忙得脚不沾地,还得抽出时间来陪他,傅澜有些开心又过意不去。
这天傅澜在图书馆背英语单词背得脑袋抽筋,正想出门走走,却看到图书馆大门前的布告栏有教务处的人员在贴东西,布告栏的作用是平时贴贴一些重要的公告、学院的最新动态和学生奖惩情况等,傅澜以为有什么重要通知,便凑过去看看。这一看吓得他腿软。
教务处的老师写着一张处分公告,上面写着:“历史系XX班的班长李思齐涉及殴打辅导员苏觉,鉴于认错态度好,暂不开除,严重警告!”
傅澜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李思齐,结果冷漠的人工语音提示关机。又打了通电话给范丞,范丞吓了一跳,同时也是一头雾水不了解情况。
同宿舍三年,李思齐平时斯文冷静,少不了照顾他们,现在出事,作为舍友总得关心一下,便四处找人,最后在医院找到了李思齐和受伤的苏觉。
第83章 守财奴(三)
苏觉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睡着了,他的右眉头上贴着一块白纱布,露在病床外的左手缠着支架,明显骨折,面上还有点点淤青,嘴唇红肿着。坐在病床边的李思齐紧紧拉着苏觉未受伤的右手,一脸悔恨和懊恼,哪有平时文雅清俊的样子。
范丞和傅澜面面相觑,李思齐该不会真把苏觉打了吧?
傅澜押着白倾夏和教务处打了个电话,白倾夏在A大声名在外,没见到本人的也听过他的名字,乐意拉近下距离。听知情人说李思齐在嘉绿苑苏觉的宿舍对他进行殴打时,苏觉的舍友,另外一个系的老师刚好推门进来,目睹了苏觉从地上爬起来,血流满面的惨状和呆立在一旁满身酒气的李思齐,真相不言而喻。
A大的教师公寓十分紧缺,除开几个赫赫有名的教授有自己一套的公寓,其他老师是两三个人分享一套,比如苏觉住的是两室一厅的房子,就和另外一个老师一块住,一人一间房,客厅、厨房、阳台和厕所共享。
和苏觉共享宿舍的舍友,出事当晚本来出门在外,临时有课回嘉绿苑,扭住愣若呆鸡的李思齐,通知学校,叫来救护车,把苏觉送往医院。教务处的老师查明平日李思齐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只是行为偶尔不端,对苏觉诸多纠缠,苏觉不予理会,不想这次李思齐酒后冲动,对苏觉动了手。李思齐对自己犯的错误不做辩解,教务处的处分第二天就下来了,说是要通知家长,李思齐不乐意,积极赔偿受害者,并写了保证书保证以后不再犯事,否则自己退学。苏觉表示原谅李思齐年少冲动,学校乐得他们私下解决,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
傅澜和范丞把探病用的鲜花和水果篮放到桌子上,李思齐无精打采,下巴的胡须长出来,一脸的颓唐。
范丞欲言又止,傅澜叹了口气说:“思齐你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这里有我们看着。”
李思齐木然,视线久久盯着病床上的苏觉不放,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他该更怨我了。”
苏觉手指动了动,闭着的眼珠子转了一下,李思齐突然起身紧张地对傅澜说:“他快醒了,我出去,不然看见我又要情绪激动了。”
傅澜心想,这几天李思齐受了多大的煎熬,苏觉不待见他是摆在面子上的事,只得点点头。
李思齐才出门,苏觉就醒了,看见傅澜和范丞愣住了,一会回神后又扫视四周,没见到李思齐的身影,松了口气。苏觉强撑起笑脸,“是你们呀?今天没课?”
范丞难得体贴一回,“早上没课,听说老师病了,来看看你。”
傅澜跟着附和,“老师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粥吃?”
苏觉轻微地摇摇头,“不了,头还晕着想吐,吃东西更不舒服。”
范丞和傅澜是喜欢这个温和的辅导员,平时没啥架子,经常站在学生的角度帮他们考虑,这会见他伤成这样,范丞禁不住埋怨起李思齐,不是说老婆吗?老婆就该捧着宠,多大的仇多大的怨下的狠手?
苏觉难受,傅澜范丞变着法子陪他说话解闷,一定程度上解了他的闷。直到中午,苏觉赶着他们回去学校上课,迟疑了一会又加了句,“我不怪李思齐,你们以后让他不要来了,我自己顾个护工没问题。”
傅澜眼角瞥见病房门口的黑色衣角,拉长的影子映在昏暗走廊上的白墙,显得痛苦无助。
等傅澜和范丞走后,李思齐踌躇地徘徊在门口,他想进去,又担心苏觉看到他情绪激动。苏觉挣扎的时候……一把撞到桌角,额角缝了五针,养得再精致,估计以后得留疤痕了。
李思齐心里黯然,曾经两小无猜、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今天面目全非,苏觉心里有怨,怨他的不作为、怨他关键时候落尽下石,把他推入深渊,受尽白眼。
“是思齐吗?”苏觉平静如水的声音传来。
李思齐心里一窒,多少年了,竟能从苏觉口中再次唤他的名字。他追着苏觉报了A大,一向低调的他争取当班长,就是为了能离苏觉再近点,多接触点。可苏觉人前疏离有礼,人后能避则避,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一丁点儿机会都不给他赎罪。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曾经两个相爱至深的人形同陌路。
接到苏觉将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出国两年的消息,李思齐心疼得无法呼吸,按苏觉的性子定会想尽办法留在国外不回来,多年来苏觉的梦想是远离应片伤心地,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开始新的生活。给他走了,或许这辈子就是断线的风筝。
唐木溪和游沅给他的触动非常大,他隐约发现游沅的衰老异常,进退有度的他未想过在唐木溪伤口撒盐,傅澜明显知道内情,当事人缄默,旁观者深究太无趣。游沅离去给他的触动太大,李思齐本来的计划是温水煮青蛙,待他毕业摆脱家里束缚,堂堂正正再追求苏觉,请他原谅。苏觉平日冷淡也罢,是他有错在先,可连个悔改的机会都不给就要离开,李思齐急了!
他好想,想念那个对他爱护有加的大哥哥,想念那个因为一个吻面红耳赤的情人,想念两个人耳-鬓厮磨的时光,而不是这个距离咫尺,心远在天涯的苏觉。
苏觉要出国,李思齐彻底慌了。他有错,李家有错,看在一起长大的情分,看在曾经相爱的份上,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可苏觉绝决得另他难受,频频的拒绝让他失去理智,百般痛苦之下,借酒消愁,半借着酒疯跑到苏觉公寓求他不要走,留下来,恰逢苏觉沐浴出来,全身带着水气,眼神氤氲,脸颊红润,李思齐心动不已。
苏觉见到他,脸色立即沉下来,毫不留情叫他离开。
三年来李思齐给苏觉冷漠的态度刺得心烦意乱,他疯狂地想念对他无微不至的苏觉,想念那个因为一个吻而彻夜未眠的苏觉,想念偷偷摸摸呆在一起几分钟就开心不已的苏觉,而不是眼前拒人千里之外的他。
气红眼的李思齐扑上去,对准苏觉殷红的嘴唇撞上去,尝到熟悉的味道李思齐的全身冒火,不顾苏觉挣扎加深了这个吻。苏觉先是惊呆了,李思齐自知有愧,平时纵使百般纠缠也不曾像今天一样失去理智,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苏觉慌了,拼尽力气反抗,奈何体力差距悬殊动不了李思齐一分一毫。苏觉朝着李思齐伸进来的舌头狠狠咬一口,趁着李思齐吃痛之际推开他,不慎撞到桌角,当下额头鲜血淋漓,刚好苏觉的舍友改变行程回宿舍,目睹了苏觉的惨状,当下认为是李思齐动的手……
酒醒后的李思齐懊恼不已,不论如何,他都不该逼迫苏觉,他宁愿自己身上撞出几根肋骨骨折,也舍不得苏觉受点伤。这次的破相,缝了五针,以后铁定留疤痕。
“别在门口站着,进来。”苏觉的话打破了李思齐的沉思。
李思齐忐忑不安走到床边,苏觉苍白的脸刺痛他的眼睛,“苏觉,我……”
苏觉用手指抵住嘴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视线移向窗台撒下的阳光,温柔地说:“思齐,我们认识几年了?”
“十六年了。”李思齐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低头道。
苏觉笑了,“过得最快的永远是时间。”
李思齐贪婪看着苏觉如昙花一现的笑容,他爱笑,笑起来嘴角上扬,眼神清澈,和窗外的阳光一样耀眼。十六年前,苏觉怯生生从大伯母苏乐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声音小小地朝着众人打招呼,爷爷奶奶严厉的审视、李思齐自己爸爸妈妈的不屑通通变成背景,李思齐唯一记住的是这个瓷娃娃的小哥哥真好看,忍不住想要靠近。
苏觉在李家的日子不好过,孩子的世界没有纷纷扰扰,唯有单纯的喜欢和不喜欢。李思齐非常喜欢这个性格温柔的哥哥,他安安静静坐着看书的样子映在脑海里,十几年挥之不去。
那年,李思齐七岁,苏觉十岁。
“思齐,都过去了,我不怨你。”苏觉轻轻地说:“请你、请李家……放我一马。”
闻言李思齐几近崩溃,苏觉不怨,证明他也不爱了。他宁愿苏觉跳起来打他骂他叫他滚,而不是这副冷冷清清的样子。放他一马?谁来放李思齐一马?
李思齐委屈地叫着:“哥哥……”
苏觉浑身一震,藏在被单下的双手握成拳头,多少次,少年懵懂的李思齐将他按在李家每一处无人的角落亲吻,贴着他的耳朵一次一次带着撒娇意味喊哥哥,叫得他全---身酥----麻,美好的感情,被一句“是他勾----引我”打碎,迎面而来是李家永无止境的鄙夷和指责。
“我们一起长大,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李家折损了他的翅膀一次,苏觉不想再来一次。
李思齐哀求道:“我知道!远离这个是非地!哥哥,能不能等等我?我和你去!”
苏觉坚决地摇摇头,“你是李家的继承人,好好过你的生活。”没有出口的是,只要看到你,就想起曾经卑微到尘埃里的我,连我自己都看不起的苏觉。
李思齐嘶声力竭:“我的生活就是要有你!”
苏觉用一种怜惜的眼神看着李思齐,“不愿走的你,要强留已不见的我,何苦?”
若不是苏觉还受伤,李思齐肯定冲上去抓住苏觉的肩膀狠狠摇晃,他忘了没关系,他会一遍一遍提醒他!怕自己情绪激动之下伤了苏觉,李思齐跌跌撞撞地冲出病房,他一刻也不能再呆在那,心碎的声音从心底缓慢地扩散出来,他的苏觉,怎能如此狠心?
第84章 守财奴(四)
李思齐走后,病房恢复平静。苏觉的心如一潭死水,哀,莫大于心死 。
窗外的种了一棵巨大的银杏树,苏觉这辈子在不同的地方看过很多银杏树,帝都的银杏特别美。在10月份,银杏叶的边缘已经开始泛黄,慢慢的,树叶就会变成金黄,如果期间没有大风,金黄的色彩高高挂在树上,一直持续到11月中上旬,然后北方的西北风刮起,树叶开始陆续飘落,地上也是一片金黄。医院的清洁人员把遍地黄金堆叠在树根边,宛如金黄色的地毯。
树干光秃秃衬托在灰蓝色的天空里,显得有些苍凉。
苏觉想到了自己。
他这辈子都不想回忆人生的前二十七年是怎么过的,曾经美好的童年只为了往后的痛苦埋下伏笔。
苏觉和李思齐是名义上的堂兄弟,很多人奇怪,为什么一个姓苏,一个姓李,很简单,苏觉随着妈妈苏乐暄改嫁给继父李景柯,李家嫌弃他这个拖油瓶,不让他改姓,苏乐暄也乐得不和李家扯上关系,便一直让苏觉跟娘姓。
心爱的男人姓李,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苏乐暄只能忍。
苏乐暄和李景柯是高中同学,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平凡人家的女儿能读到高中已属不易,整个班级寥寥无几的几个女生,长相甜美可人的苏乐暄是众多男生的梦中情人,李景柯也不例外,他不是功课最好的那个,却有一张俊俏的脸,加上讨喜的性格,时常塞小纸条塞一两个鸡蛋,这些现在看来微小的东西在那个物质紧缺的年代异常可贵。
情投意合的两个年轻人很快走到一起。
在那个重视身份的年代,李景柯的父亲李良胜出生不好。李景柯的爷爷奶奶十六岁就结婚,年纪尚小的他们生出的三个孩子都早夭。除了一个姐姐,李家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李良胜的出生,对于这个来之不易的男孩,全家人呵护着长大,姐姐打小背着他,连干活都不放下。随着家庭变得稳定,李良胜的四个弟弟妹妹接连着出生。
日子有条不紊地流过,李良胜八岁那年,家里遭逢聚变,父亲因为和邻村斗殴,把人打成重伤,坐了牢,顶梁柱塌了,李家垮了。小小年纪的李良胜不得已挑起整个家庭的担子,放牛种菜、当小工、偷偷卖点小玩意维持整个家庭的生活。
贫穷像根深蒂固的老树,紧紧扎根于李家。李良胜长到二十七岁,还没姑娘乐意跟他。这在那个十七八岁就结婚的年代,他是异类。即使后来讨到老婆,生了活泼可爱的李景柯,李家整个家族依然摆脱不了贫农的身份。
苏乐暄的家庭与李景柯的大径相庭,三个哥哥一个妹妹,备受宠爱,父母是书香世家,苏父精明能干,是村里第一个“万元户”。
高中毕业后,由于大环境问题,李景柯和苏乐暄都没参加高考。李景柯和苏乐暄求婚,女方家还没表态,就遭到了李良胜的强烈反对,理由是自家条件不允许李景柯娶“千金小姐”,尽管苏乐暄再次表示不介意,只要李景柯对自己好,条件可以慢慢创造。李家拒绝了,他们理想中的儿媳妇能吃苦耐劳,奶得了孩子做得了饭,伺候好公婆下得了地,苏乐暄怎么看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两个小年轻想到私奔,却突然传来噩耗,李景柯的奶奶一病不起,身为长房长孙的他自小是奶奶带着长大,感情深厚,李良胜夫妇趁机打感情牌,把儿子留了下来。
作为村里两个自由恋爱,最后却不了了之的青年,苏乐暄在村里受尽嘲讽,最后远走他乡嫁作他人妇。
李景柯自此心中有个结,他深爱的女子成了别人的妻子,心里对父母有些埋怨,背着行囊到了外省谋生计。
李良胜凭着自己吃苦耐劳,带动着三个弟弟,跑到离村不远的市区码头给人搬木头,渐渐地自己积累点资金,开始了木材买卖,当时大环境正在大兴土木,李良胜抓住时机,凭借着吃苦耐劳,年轻力壮,李良胜带领三个弟弟搬运木头,有时候扛着一大根树干翻山越岭,买不起一双草鞋的汉子脚底磨得血肉模糊,肩膀大块大块淤血。在那个不许经商的年代,还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躲避随时出现的公职人员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