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万两完本[美强年下]—— by:司马拆迁
司马拆迁  发于:2017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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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负手笑道:“不说这些了。至和,不要怪我强留你在宫中,不让你回王府,就是你的父亲,也不想你回王府。右亲王虽尊重国师,却也一直不满磨剑堂把持朝纲。比起有个女儿成为下一个国师,他显然更愿意女儿做王后。”
说及此,又字字发自心底,道:“你不要……怨我,我不想强迫你做我的王后,但我也怕。我唯一的比这世间其他男人好的,不是我是北汉汗王,能与你般配的男人地位都不应亚于我。我比世间其他男人好,好在我敢把这一颗心剖出来给你看,这一颗心是对你的真心,天长日久以心对你,你要爱上一个男人,只能是我。但我不敢不逼你,不敢不让你父亲逼你,不敢让你留在天阙闭关,我怕你一旦成为宗师,太上忘情,我今生就连一线希望都没有了。”他语气笑中带着寒意,到“连一线希望都没有”时已经森冷起来。
石室之内,瑶光姬两指轻抚佩剑分景,神色淡然,却在听见她的父亲右亲王更希望有一个王后女儿时双目决然一闭。她从始至终不说一字,面对石壁,看不见衣裳面容,只留一个披在五色孔雀裘里的背影。
只听瑶昆在石室外道:“至和,我不多打扰你,左右亲王还在等我,老大死后还有些事要料理。但我等你。”
此时的江湖也是动荡不已,自四年前楚帝的垂拱司雷霆一般夷平霹雳堂,南楚江湖名虽存,实却亡,江湖人士不是勉强支撑,就是投身军中,或依附达官贵人。如今西越归楚,西越宗师已死,首徒闻人照花半年之后,也憔悴支离,早早逝去。剑花小筑一脉无人支撑,门派已经不存了。只是西越毕竟不是自家南楚,楚帝以镇抚为主,不曾对江湖下狠手。
但当今天下宗师尽丧,北汉武林自是首推瑶光姬,中原武林之中隐隐涌起一股浪潮,更要推蓬莱岛主与瑶光姬相争,无论排什么兵器榜剑榜,竟都不约而同,不是不许瑶光姬这北汉女子上榜,就是非要让“颀颀”凌驾于瑶光姬的佩剑“分景”之上。
乐逾听闻却道:“岂有此理。”林宣见他眉峰低压,这位岛主是真动怒了,随即却见乐逾由怒转笑,挽起衣袖提笔,语带哂笑道:“这一期《蓬莱月闻》剑榜排行由我来拟。”
中原以《武林志》为首的四版排行推蓬莱岛主为剑中第一,《蓬莱月闻》的第一却是“分景”剑主瑶光姬。不仅如此,这一版排名由蓬莱岛主亲拟,他竟将第二到十名空出,剑首瑶光姬后直接是十一名,以示这第一名与世间其他剑客有天差地别,旁人腾云驾雾也难追。
垂拱令的府邸内,顾三公子看见新一期《蓬莱月闻》,笑得前仰后合,手腕一松,手上的锡包水精凸镜也滑落了。藤衣蹙眉不解,将一盏鲜秋莼羹放在几案上,道:“有这么有趣?”
顾缇缃年仅三岁,头发生得极好,色如鸦羽,不留覆额的碎发,只披在两肩。因两年前与父母同去禅寺祭拜外祖母,禅师说这孩子心冷,尘缘太浅,要随身带些灵物压一压才好,便赠她一串红珊瑚项链。如今颈上戴殷红的珊瑚长链,眉间也点一点朱砂,愈发显得童稚之中见出秀美。此时见父亲笑得失态,也抬头不解地望着他,神色与母亲颇为相似。
顾三眯眼看着妻女,满足笑道:“有人想推他与瑶光姬相争,文人相轻,武人也相轻。却不知文人能相轻,也能相重,剑客也是如此。世间唯一能知‘分景’剑之主的人是‘颀颀’剑的主人,最重‘分景’剑之主的人也是’颀颀’剑的主人。”最了解乐逾之人或许是那位陛下,最了解蓬莱岛主之人或许是他春雨阁主人或蓬莱岛上万卷书库中那位辜先生,但最了解剑客乐逾的人唯有同样身为剑客的瑶光姬。因为相知,所以相重,因为相重,所以绝不容人侮辱对方。顾三只想看热闹,惋惜道:“可惜没人敢出言侮辱他或是瑶光姬,否则不知道江湖中会有多少人瞪掉眼珠。谁敢侮辱瑶光姬剑术,最先提着剑去教训那人的绝不是瑶光姬,而是他乐大岛主。反之也是如此。”
第107章
深秋时节,神人殿外走来一个腰悬长刀的男人,那男人身量高大,玄衣金带,负手慢行,其人竟比这萧瑟深秋更萧瑟。
把守神人殿的武士不敢对视一眼,不敢拦他,横臂当胸,躬身放行。此人正是故去的北汉国师首徒“失意刀”谈崖刀,国师死后,他成为磨剑堂之主,磨剑堂虽然已失去国师在时的威慑之力,但他刀法之精,不说在北汉可称第一,便是放眼天下,也绝出不了前三。北汉人重武勇,磨剑堂虽已成新汗王眼中钉,谈崖刀仍深得武士敬重。
他神色平淡,虽度日越发艰难,却一如既往,踱出殿堂,珠珠子儿见了也不阻拦,施礼退下,他走入石室,瑶光姬道:“师兄。”
她容颜瑰艳,又披五色孔雀裘,却未入他眼中,他凝神观看瑶光姬眉心一缕宗师之气,道:“此次闭关又未成功?”瑶光姬只道:“仍差一线。”
她在小宗师巅峰已停留近两年,却总不能突破。谈崖刀点头道:“我记得已是第五次了吧。”瑶光姬略一想,道:“第九次。”话语间既不气馁,又不情急。谈崖刀道:“若是第十次仍不能成功?”瑶光姬神情不动,道:“那便等第十一次。”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百次不行就千次,谈崖刀道:“若是一千次也不行?”瑶光姬看向分景,竟短暂一笑,果断道:“就一万次。”
昔年西越称臣北汉,西越江湖与北汉江湖常混为一体。瑶光姬与琴狂裴师古并称“剑胆琴心”,如今瑶光姬与裴师古都一心求宗师之道,频频闭关,她距离宗师只差一线,都难再有寸进,裴师古离宗师差得更远,强行闭关,更无多大益处。
当年小宗师之会,辞梦剑闻人照花黯然辞世;胭脂龙女与那位岑参军双双殉情而死,不见尸首,胭脂红玉鞭与虞候剑也失落无存。七年弹指一挥间,谈崖刀暗道,虽蓬莱岛主那日重伤而去,但如今最有望宗师的人还是他与瑶光。这两人之后,紧追不舍的就是那位琴狂裴师古。出奇的是,再不闻蓬莱岛主闭关,反倒悠游度日,好似真绝了宗师之念。
谈崖刀思及蓬莱岛主,道:“他倒是为你出了口气。”《蓬莱月闻》将瑶光列为第一还不止,又给那四榜的主笔各送去一块牌匾,分别是:三尺长剑、何分南北、方寸短见、什么东西。直接骂人拘于南人北人这样的方寸短见,目无寸光,不能公正评判,简直不是东西,送那牌匾竟还找人大张旗鼓,一路吹吹打打,险些没把那几位主笔气得吐血。
蓬莱岛主太多年没刻薄过,浑教人忘了他能和春雨阁主人一见如故,必也像春雨阁主人一样有刁钻刻薄之处。更何况他当年初入江湖,桀骜张狂,轻装骏马,也是能气死前辈的角色。
放开在蓬莱岛主之事的思绪,谈崖刀道:“只怕你等得,别人容不得你等。”瑶光不语,这别人已是太多人。瑶昆三五日一来,前些日子,她的父亲右亲王也亲自驾临。她生母早逝,在兄弟姐妹中最受父亲疼爱,哪怕她一意孤行要拜国师为师,父王最忠于汗王,不喜国师凌驾于汗王之上,右亲王也只能一声长叹,任她去了。
如今,父王要她尽孝尽忠。姐妹之中,除她以外,都是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家族出嫁。她身为郡主,醉心剑术,不愿出嫁,父王默许她不嫁。得父王宠爱多年,受国家供养多年。遵父命嫁为王后?6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切ⅲ槐焙旱耐鹾笸治站ǎ涠耘罾车褐饔谐信稻辉倌舷乱徊剑坏┏晌鹾螅鸵苑蛎龋苤焙汗ト胫性W蚓校1焙河率康檬ど梗褪俏≈摇?br /> 前有汗王对她情深如海,有言在先,若得她为后,愿封她为圣后,绝不违逆她的心意;后有忠孝两个字压顶,她绝不是不孝不忠之人。谈崖刀将忠孝与情思量过,临走前道:“你我所修是无情之道,心中早已没有情爱。你若要嫁,是为忠孝二字。但你是否想过,如你我这般,心中无情,哪怕一朝功成,成为宗师,也是辜负深情过此生。是否不够完整?”
谈崖刀有意试她一试,他不关心这师妹是否嫁为王后,乐羡鱼也是嫁人生子后成为宗师,他只关心瑶光是否会因嫁人为情所困。瑶光姬道:“世上有人有情才完整,我有剑才完整。我心中只能放下一样东西,若心中有情,我是残缺的。心中有剑,我才完整。”
大楚威凤六年二月,入吴平乱的楚军荡平永州王之乱,觐见吴国幼帝。传闻吴国幼帝见楚军声势,吓得面色惨白。平乱后,楚军却并未立即离开,而是驻扎东吴都城之外。两月后,吴帝加封姑母延秦大长公主为镇国延秦大长公主,以公主之身加镇国二字封号,古来未有。再三个月,楚军回师,建安侯方寿年带回幼帝与太后共拟并加印的秘密国书,愿向大楚称臣。
楚帝对幼帝田逊再三抚慰,封为吴王,尊太后为吴太妃,田氏成为大楚立国以来第一位异姓王。吴帝称臣,建安侯方寿年居功至伟,建安侯回朝之日,楚帝大悦,大封军中将士,竟为方寿年襁褓中的幼子封侯,号澄江侯,食邑一千户。
方寿年再三辞拜,道:“微臣之子尚不能行走,没有尺寸之功于社稷,怎么能封侯?”楚帝却道:“此子必有乃父之风,爵位寡人先为他寄着,待来日立下功勋,自然名与实符。”
众人皆暗惊这位陛下对建安侯龙襄将军恩宠优渥,垂拱令顾三却微微垂眼,掩去叹息,这位陛下真是敲骨吸髓,有父亲为他卖命还不够,就连他襁褓中的儿子也不放过。非要他日后如其父一般为大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八月,楚帝为吴王同胞姐嘉陵郡主与楚帝的唯一一位皇子素王定下婚约。嘉陵郡主是大楚皇后的侄女,身份贵重,入楚后住在延庆殿內,由田弥弥亲自教养。因素王年仅十二,嘉陵郡主年仅十岁,四年后再行大婚。
至此天下局势日益明朗,北汉有瑶光姬在手,不可能不南征,中原也已做好放手一搏的准备。各自办好军需粮草,二十年内,不是北汉入主中原,就是中原踏平北汉。江湖之中也隐隐忧虑:若北汉瑶光姬随军南下,蓬莱岛主能否再阻她一回?
中原武林中人正是看出这点,才极力打压她,否则如今天下已无宗师,奉她为天下第一人,中原与北汉劲旅交战时,知道敌方有她坐镇,士气必定受挫。
蓬莱岛上,林宣端起一盏茶,抬起眉眼笑道:“难得今日太阳从西边升起,岛主亲自去查看小公子练武了。否则我真想不起什么时候先生烹茶,岛主不来讨要一杯的。”他生得隽秀,抬眼而笑,更是生动。
这小公子今年七岁,被乳娘侍女们宠得如珠如宝,终于被父亲提去练武,这才是第一天,想必晚间是要浑身酸痛,哭着回来,抱着先生与师兄抽抽噎噎地说:“还是读书好。”
辜薪池皱眉道:“我何时教过你这样幸灾乐祸?”语声虽轻,在林宣听来却一怔,回神才知辜薪池只是佯怒与他玩笑,一时竟被这端正下的情趣弄得心头发痒。又怕先生当他太不庄重,避开眼,仍是恭谨谦逊的模样,道:“似乎江湖中有人想凑齐万两黄金出一问,问那位瑶郡主随军南下时,岛主与她一战,有几成胜算。”
辜薪池道:“去年拟剑榜以瑶郡主为第一时我也问过他,他却说,他与瑶郡主已走上不同的道,未必还会一战。即使一战,也是他与瑶郡主之间的事,与中原北汉之争无关。”
林宣笑着摇头道:“岛主此言,就是说那位瑶郡主不会随军南下了。她的父亲右亲王本就主战,北汉新国主更是野心昭然。她若不随军出征,北汉只怕要死许多本来不必死的军士。我听闻这位瑶郡主心系北汉,怎么忍见北汉军士南下中原却战死异乡,再没有回归故里的一日。又有孝与忠两个字压在她身上。全天下都不信她能在南北之战中置身事外,岛主却信她。”
这样的重担,设身处地想来,也难承受。她是郡主,是国师之徒,是小宗师中第一人,每一个身份都注定她必须为北汉效力。这些职责如浪潮从天压下,裹挟着她。辜薪池却一叹,道:“你也知全天下都不信这位瑶郡主,岛主与她不过两面之缘,却能在天下人皆不信的时候信她。世人皆知,这位瑶郡主能做常人所做不到的事,我却以为,能得岛主深信至此,她更能做非常之人也做不到的事。”
大楚威凤六年九月十九,北汉在西越边境集结军队。北汉多骑兵骏马,其中行军最快的二十万人号为“神行军”,也被北汉军民称为“云集军”,散开奔驰之时如云散,聚集之时如浓云聚集,眨眼就到眼前。
萧尚醴已在东吴西越边境布下重防,却寻不到一个主帅。吕洪生时排除异己,处置吕氏后萧尚醴极力捡拔人才,虽也封了几位将军,却都是将才,可独当一面,分驻吴、越,却不能居中调度,统御中原大局。可堪重用的仅有一个方寿年,但这方寿年,萧尚醴在议事中心中刺痛,闭上双眼,方寿年自东吴归来后,重病不起。其实他在吴国平乱之时,就已经日渐虚弱。传闻说是他征战五年,除初战外未遇一败,都是大胜,且是雷厉风行的速胜。他是百年一遇的将才,命格中七杀、破军、贪狼三星同宫,杀伐过盛,年未而立,已造下百万杀孽,满身血腥,要被怨魂缠身,上天索命。
萧尚醴指甲扣入掌心,他曾在佛前许愿,只求一个将才为他征战天下,作下多少杀孽,他这中原天子愿一力承担。不想上天赐他将星,却不准他为方寿年承担杀孽。
他系额带处一阵阵作痛,唯有露出疲态,用力按住额头,掌背上微微现出青筋,沉声道:“如此,诸卿先退下。待寡人决断。”
诸将不敢再语,都行礼趋步退出。玉熙宫外天色未明,破晓以前的天色,竟比夜色更深沉,玉绳星斜挂在玉熙宫飞檐角下。萧尚醴看向密探打探来的北汉军情,忽听刘寺报道:“启禀陛下,龙襄将军方侯求见。”
萧尚醴立即直起上身道:“传!”双手按上桌案,想起方寿年的病情,转念道:“罢了,寡人去见他。”
他出得正殿,远远见方寿年身披披风,被人搀扶,气色却好了一些,见他出殿,遥遥下拜。萧尚醴上前扶住他双臂,道:“卿何必深夜前来。”
方寿年双颊凹陷进去,在这位陛下面前,却如有神助,摇摇欲坠的身躯站稳,退后一步,又行大礼,虚弱却坚定道:“臣——请陛下恩准,再为陛下分忧,出征北汉。”
他动作虽摇晃,却一丝不苟,双目望向地,看见天子之履走近,萧尚醴道:“起来,准你直视寡人。”
他抬起头,抬起眼,萧尚醴看见一双在夜幕灯火下镇定的眼睛。最初见方寿年已近十年前,东宫文华殿后,冲撞太子妃的四个罪奴被绑成一串,都才十三四岁,身量瘦小,脸上青肿带血。在那些罪奴中,冲出一个瘦小的少年,扑上前紧紧抓住他的靴子,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在雪地里指甲翻折,却如一只小兽,拼死要出人头地。
然后是行尸走肉一般搬运木料的方寿年,任人鞭打,只护住头脸,无动于衷。最后是走上黄金台仍不敢置信的方寿年,穿着士卒军袍,说只求母亲姐妹一世荣华富贵,自己留千秋之名。
萧尚醴道:“你母亲姐妹的荣华富贵有了,你的千秋之名也有了。你不欠寡人,寡人也不欠你,为何今夜还要来?”
方寿年轻声道:“臣,不知道。”今夜他出府之时,妻子抱着襁褓中的儿子目送,却不发一言。她就像早已料到,他不会平安老死府中。既不能平安而死,也不能活到老。所以她心死了,不流泪,也不抗争。
方寿年是世间第一等自私之人,但古来帝王将相,多是世间第一等自私之人。此刻他忽然在这位陛下的话语里想通什么。不管日后留怎样君臣相得的佳话,他与这位陛下之间原是一场交易,天下人才,无不是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文能安邦,武可定国,安邦定国待价而沽,只有帝王家买得起用得上。他像一件奇货,有人出价买才有价值。他更是关在匣中的剑,只有在握于萧尚醴掌中,出鞘之时,才能使天下瞩目,惊叹于他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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